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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的世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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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被这柄镰刀割得伤痕累累的北灿，那枚戒指用的不是柳夏的灵力，而更青睐北灿自己的力量，只要北灿一将它摘下，现在这些和姐弟俩抗衡的怨气立马会人间蒸发，他只能咬牙坚持着。更糟的是，他不敢给手链里的怨灵打开通道，这些都是运气好从公墓里捕捉回来的，北灿根本驾驭不了，放出来还不一定攻击谁。
他将颤抖不止的双手藏在笼罩着他的黑雾后面，不想让他的敌人们发现。突然隐匿在角落的姐姐从正面发动猛攻，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立起一堵墙，只能用细得可怜的枝条打开她的攻击，改变她攻击的轨道，再一侧身，堪堪躲过闪着寒光的刀刃。
北灿往后退一步，不断喘气，从刚才近距离的观察，他看见那几枚飞镖的镖身都自带了一条放血槽，一旦被击中，被划伤不说，灵力会顺着血槽被大量流放。现在北灿自己本来就入不敷出了，如果再被外力影响灵力大量流失，他已经想好等着自己的是怎样悲惨的结局了。
没等北灿计划下一步动作，背后又是一阵腾腾的杀意，北灿一回身，躲过弟弟的劈头一斩，看见他因为进攻姿势腹部疏于防守的空档，潜藏在地底的枝条用力地破土而出，蓄力击中他的腹部。
这一击似乎很有效用，弟弟被打得猛地一咳，往后退了好几步，将镰刀撑在地上，他却软软地半跪了下去。
解决掉了一个。
北灿眯了眯眼，想要寻找女孩的踪迹，突然，“噗”的一声，他感觉左胸一凉，穿透他心房的飞镖刺破他的衣服，将吊着戒指的细绳割断，戒指轻轻地掉落在地，滚落到一旁，发出蓝幽幽的光，似乎在望着北灿。
随即而来的，是肉体被撕裂的疼痛，北灿喘着气，用手捂着伤口，回头望着冷冰冰地看着他的女孩，他自己迅速褪去所有的颜色，变得虚弱的透明。
“姐姐，你太狡猾了，让我做诱饵。”刚才被北灿击倒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满地嘟起了嘴。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接住飞回来的飞镖，干净利落地朝北灿走来。
原来他们刚才已经制定好新的计划，让男孩做诱饵吸引北灿的绝大部分注意力，现在的北灿体力不支，光是对付他们其中的一个就已经够吃力了，当然不会分心出来感知另外一个在哪里，就是看中北灿这一点破绽，女孩得以在空隙时间瞄准北灿的弱点，精准地命中，一瞬间就瓦解了他所有的防御反抗能力。
北灿朝前扑去，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他能感觉到两股恶意正从不同方向缓缓朝他行进，可他现在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哥，你真厉害，我还没有见过能和我们两个交手那么久不倒下的灵体呢！”男孩站在他头的旁边，用稚嫩的声音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可他一点欣喜感都没有，脑海里不停地计算如果刚才减少某些失误，现在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可结果告诉他，不是。他和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天差地别，就像弟弟说的那样，北灿本来就是瓮中之鳖，能抵抗那么久已经几乎是个奇迹，差距过大的经验摆在那里，就算北灿再顽强，也没有办法改变命运朝姐弟那端沉下的天平。
“要和你说再见了，真的有点舍不得，不过你放心，你不会被月亮晒死的，我会保证这一点，因为要杀死你的，不是我们呀！”
朦朦胧胧的话语飘进北灿的耳朵，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膜，他听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感知他说的信息，刚才他也说了，是“那个女人”，他有得罪什么人吗？可他才死不久，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在柳夏的酒吧里帮忙，不应该树了这样的敌人才对。
“可以继续了。”姐姐出奇地说了话，“喀拉”一声，她从自己身后拿出了刚才一样的东西，那是要终结北灿的东西。
北灿听见布料的摩擦声，他感觉到了站在他腹侧的姐姐蹲下/身，拿着某个让北灿感觉极其难受的东西，接近北灿。
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能知道，如果被这个东西一触碰到，他的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啪——碰！”
当脑中生还机会随着那个东西接近而渐渐接近于零，北灿放弃了挣扎，可突然一声脆响，那个东西被打落在地，而女孩也似乎被掀翻到了远处。
“姐姐！”男孩急切地呼喊。
北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眼皮撑开，在模糊摇晃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一层薄薄的黑雾从地面腾升而起，将他围拢在中心，仿佛要保护着他一般，而那个要他命的东西似乎被弟弟捡了起来，他看不见。
怎么回事，蓝宝石戒指已经滚落到了远处，不受他的控制，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再召唤那里面的怨气，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让我亲自结束你。”男孩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拿起女孩掉落下来的东西就要朝北灿身上招呼，可他才拿在手里，突然旁边一声破空的呼啸，他猛地跳开。
“终于赶上了。”沉稳的青年声音从北灿的头顶传来。
“发现目标，捕杀开始。”毫无感情的少年音随即而来。
是阿黑和阿白，但他们是怎么知道北灿的所在的？
不多时，新的交战就开始了，北灿可以听见刀刃碰撞发出的金鸣声。
北灿重新闭上双眼，感受灵力从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涌流而出。
那两姐弟的实力的确不凡，在和北灿僵持了那么久后，还能对突如其来的阿黑阿白随机应变。
北灿这么想着，突然瘫在地面上的指尖一暖，令人振奋精神的力量从食指指尖缓缓流入北灿的体内，他惊愕地张开双眼，看见触碰着他的手指的，是原本应该在远处的蓝戒指。
北灿皱起眉头，整理着刚才零散的回忆，他刚才明明看见了戒指滚到了北灿够不到的地方，可怎么突然跑回来了，难道是他们？
他握着戒指，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阿黑正双手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西瓜刀和弟弟的黑色镰刀僵持着，而阿白正以非人的速度穿梭在四周，躲避着姐姐的飞镖。
他们刚才一出现就和姐弟对上了，应该没有精力去将戒指捡回来给他。
那
突然，北灿感觉到了令他安心的气息出现在了附近，他凭借直觉回头一望，看见一道黑影一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第四十四章 抹杀（）
第四十四章抹杀
追上去！
北灿脑海里出现这句话，他的身体自己反应起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想要赶上刚才那个黑影，可焦急的呼喊从他身后传来，牵绊住他的脚步——是阿黑的声音。
“北灿，回来！”
他回过头，看见阿黑因为他分散了注意，和弟弟的僵持落了下风，他一侧身，抽出和镰刀对峙的西瓜刀，“唰”的一声，镰刀顺势砍下，幸好他躲得快，刀锋只是堪堪挥过他的臂膀，砍了个空。
“你现在很危险，不要乱跑。”
北灿还没有回过头，就听见阿白细微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他停在了北灿的面前，双手拉开一根发亮的钢琴线，他仿佛换了个人，那双平时涣散的眼眸此刻变得神采奕奕，机敏地盯着周围。
听见两人这么说，北灿只能抿抿嘴，抬头望了眼刚才那个人消失的方向，沉下一口气，站在原地不动。
突然，阿白猛地将北灿一推，自己往后一跃，“噌噌”两声，原来他们站的地方就多了两枚扎进地里的飞镖，可以看出力道之大。
“躲起来。”阿白轻飘飘地说完，不等北灿回复，就俯冲着往黑暗里冲去，只听得金属相撞的声音，一声闷哼随即而来，看起来是其中一个中招了。
北灿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说不上帮忙，能不拖后腿就已经很好，他又朝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捂着身上的伤口朝他认为安全的角落靠去。
“阿白，赶快解决了过来。”相比之前硬碰硬的对峙，阿黑现在更讲求技巧，就算只用单手，都轻而易举的挡下镰刀的所有攻击，而弟弟和自家姐姐被隔离开，似乎有点烦躁，不断地用镰刀粗暴地挥砍，可只有和刀刃相撞的分。
阿白没有回答，但阿黑的话起了作用，比起刚才的防御，北灿可以看见黑夜里他的一袭惹眼的白衣不停地闪动着，在不同的地方相继出现，他加大了攻击幅度，一点也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只要发起进攻都是暴风骤雨般的猛烈。
在暗处，北灿观察着两边的局势，阿黑和弟弟不停地过招，可谁也伤不到谁，阿白那边更为有趣，那身白色衣服似乎在追逐着猎物，根据运动轨迹，猎物是想往弟弟那边跑。
和刚才比起来，现在两个人似乎在急着做什么
“别让他们两个汇合！”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北灿忍着身上的痛，大声朝两人吼道，似乎是急于印证北灿看出的规律，姐姐反手朝阿白那里扔了两枚飞镖，意图牵制阿白的行动，纵身想要跃到她弟弟的身边。
可在战斗中的阿白一反常态，神经反应相当灵活，一听见北灿说的，他也不再进行防御，任凭那两枚飞镖刺进他的皮肤，跃步冲到女孩面前，回身一踢将姐姐踢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两姐弟成为尸体不是一年半载，根据弟弟说的，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不论杀人还是抛尸都一直呆在一起，而且刚才攻击北灿时，也总是两人同进同出，将两人的力量扩大到大于两倍，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人被分隔开，力量也就会随之减弱。
刚才男孩脸上的焦灼不安和女孩不断朝男孩靠拢的运动轨迹都证明了这点。
阿黑和阿白都在各自对付着他们，没有办法很快就看出来，恰好北灿在旁边观望，当局者迷，而他作为旁观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阿黑手上一用力，将弟弟震得离他远了些，他和阿白背对背站立着，一人面对着一个敌人。
被识破了弱点，弟弟愤恨地瞪大双眼，脸上青经外暴，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望着这两个阻隔他和他姐姐的人。
“医院的集体杀人是不是你们做的？”阿黑问。
“是又怎么样？”弟弟扯着嗓子怒道，他就像个易燃易爆的危险品，一旦没了他冷若冰霜的姐姐的抑制，很快就被点燃。
“为什么？”阿黑又问。
“刚好路过。”这时姐姐抢了话头。
“滴。”
“证词摘录完毕，确认目标，危险程度：高，实行a级方案——进行灵魂放逐。”阿黑摁了一下胸口微微鼓起的地方，里面发出一声轻响。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黑白二人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改刚才防御的姿态，以刁钻的角度各朝自己面对的目标攻击，仿佛刚才那两人是别人，而现在攻势猛烈的二人才是真正的他们。
“嘭！”一声巨响，阿白那里的战役很快就落下了帷幕，以女孩被他踹到收容所边缘的钢丝网上告终。
“姐姐！”听见巨响，弟弟被吸引过去，大声呼喊着她，一向温和的阿黑此刻露出嗜血的笑容，低声吼道：“你在看哪里？”飞速朝惊慌失措的弟弟劈头砍去。
“唰。”
是弟弟最喜欢的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可没有温热的鲜血喷涌到他的身上为他沐浴，只有冰冷的怀抱。
刚才那一刻，被打进铁网的女孩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在刀刃即将砍到弟弟身上的瞬间，她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弟弟，让那一刀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弟弟呆愣地原地，眼睛酸涩喉头发干。
他想哭，却没有眼泪，他早就不是人类了，就像姐姐被砍伤不会出血一样，他的眼泪也迟迟没有出来。
“快跑。”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他僵硬地被那个怀抱推开，可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他只是借着力气往后退了几步，又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脸。
“快跑！”
“嗒。”
姐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白光闪过，那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脸随着脖颈的断裂坠落在地，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最后一刻。
阿白从空中落下，站在阿黑身边，一拉线想要再解决一个时，被阿黑拦下。
男孩僵直地站立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有点不敢相信，浑身肌肉抽搐不停，张着嘴，却没有半点声音。
他的姐姐明明那么厉害，是她教会了他坚强，是她在他被责骂时总会挺身保护他，也是她在他第一次杀了人后不停地安慰他，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这样简单地就死掉？
假的吧。
他笑了起来，却感觉不到开心。
“你们似乎已经被支使你们的人放弃了。”阿黑的表情重新回归肃穆，仿佛刚才那个张狂的人从不存在。
“她是个骗子，”弟弟抬起头，可眼睛还是黏在那具尸体身上，他颤动地笑着，像是肌肉自己抽搐，“她骗了我们。”
阿黑惋惜地看了眼姐姐的尸体，叹口气：“是你们太不听话了。”
弟弟猛地抬起头，五官以难以置信的角度扭曲着，现在的他精神恍惚，只要再来一点点精神上的重量就可以将他压垮，果然，他拿起那柄镰刀，失控地朝他们冲来，可下一个瞬间，他手上的镰刀就脱离他的掌控，回身一挥，刺进他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弟弟尖叫起来，可越喊刀刃刺得越深，刃尖钝得厉害，所以它完全是靠蛮力挤压进去的。
不消多时，男孩就木然倒地，蒸汽般零碎的灵魂从身体里被剥离开，升腾而上，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化为黑色雾气的镰刀吞吃干净，在确认弟弟的灵魂一点不剩后，黑色的雾气自行稀释，渐渐地隐匿于空气中。
“呼——”阿黑悲戚地皱着眉头，呼口气，问：“女孩的灵魂在你钢琴线里？”
阿白点点头，说：“已经抹杀干净了。”
“好。”阿黑揉揉太阳穴，回头找北灿，可刚才窝着人的角落现在空无一人。
“要追吗？”阿白抬头问他。
“不用了，刚才拖住他就行了，现在让他自己去吧。”阿黑收好武器，朝发出拱食声的暗处走去，想着和北灿朋友一场，就算没办法救下他朋友，怎么说也要将他朋友的尸体带回去。
可就在他赶走那些饥肠辘辘的恶狗，翻看着那些尸块时，却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
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北灿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走过一个又一个转角。
他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他不管。
他在最后关头保护了他，打掉了那个取他性命的东西，北灿才能熬到阿黑阿白来的时候，他还让戒指自己滚到濒死垂危的北灿跟前，让他重新补充灵力。
北灿本来可以不用管柳夏，可他嗅到了从柳夏身上流出的味道。
不同于流浪犬收容所的尸臭，他身上传来的，是新鲜的血液。
在北灿眼里，柳夏一直是站在顶端的男人，从容自持，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可他却在此时负了伤，北灿难以想象。
所以就算黑白两人警告北灿，他也还是忍不住追了出来。
虽然他的确不强大，也不能帮上他什么忙，但他现在想要确认柳夏的安危。
突然，在一个转角，北灿看见了那个身影，而靠墙行走的柳夏也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二人四目相对。
第四十五章 看着你（）
第四十五章看着你
看见柳夏没有什么负很重的伤，北灿不经意间松了口气，站在原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跑？”
仿佛被抓住了，柳夏靠在墙壁上，转身正面他，一手捂住遮在刘海后面的眼睛，虚弱地笑了笑：“还是被你发现了，我只是不想被你看见这种难看的样子。”
在没有亮度的灯光下北灿根本看不清柳夏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察觉到他的那只被伤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他缓缓地朝他走去，越走近越能看清他的样子：黑色的血液从那只被挖走眼珠的眼眶中流出，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流下，滴落在尘土里。
“刚刚你救了我吧？”北灿伸出手，扶住了柳夏仄歪的肩膀。
柳夏笑笑，不置可否。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柳夏总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这样狼狈的模样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柳夏现在没有力气反抗北灿，只能顺着他的手将身体的一小部分的重量放在他身上：“你还记得之前有个来砸店的人吗？刚才他又来了。”
北灿不是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柳夏的重量是他不能承受的，但他还是看不下去柳夏这样靠着墙想要依靠自己站起来的样子，而柳夏也似乎知道这个，只将一点重量放在他身上，他就这样扶着柳夏。
柳夏的身材比他高大一些，可他现在佝偻着腰背，和北灿齐平，北灿才能扶着他的肩膀帮他直立，而他一触碰到那个肩膀时，扑鼻的香气又再次占据了他的鼻腔，沁人心脾。
北灿皱着眉头，觉得这只不过是他搪塞他的借口，柳夏现在的神智应该不怎么清明了，就算对他撒谎也显得那么随便应付。
“我送你回去吧。”北灿尽力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柳夏刚才想走的方向去。
“我自己走，你去找阿黑阿白，你现在很不安全。”听见北灿的话，柳夏皱了皱眉头，用靠北灿更近的手肘顶了顶他的腹部，可却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
北灿直接忽略了，继续朝前走去：“我知道。可你怎么办，你只是在勉强自己吧，没有我你走不回去的。”
北灿不用怀疑，现在柳夏过于孱弱，不要说瞬移了，就连走都可能走不了几步。
柳夏转过脸，望着满脸决绝的北灿，总觉得他和初次见面时变得判若两人。
注意到柳夏的目光，北灿也回头，恰好同他对视，那张惨白的脸映衬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的黑血，在月色下显得阴气森森，顺流到手背的血液滴下，落到北灿的衣服上，可他似乎没有看到一样，重新正了正扶着柳夏肩膀的手，带着他艰难地走着。
“田时已经死了。”突然，北灿无厘头地说了一句。
柳夏的表情在北灿看不见时变得沉痛，他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北灿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被什么东西嗜咬着，酸酸麻麻，难受得要命。“我今天才知道，这种感觉。我之前在收容所里时，本来不想挣扎的，但是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东西。”
柳夏阴冷着脸，默默听着北灿说的话。
“我想起来，我不只是田时的好朋友，还是某个人的重要员工，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自量力，但是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我死了的话，你应该会伤心的吧。”
柳夏一惊，错愕地抬起脸，在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北灿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不断开合的嘴。
“所以，我来追你也是一样的。我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突然，北灿的喉头有点哽咽，但很快地恢复成了平时的语气。
柳夏轻笑出声：“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见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的。”
“我就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北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半晌，他才闷闷地说出这句话。
“哈哈哈哈，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养了儿子的妈妈在某一天听见儿子对他说‘我爱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柳夏说完，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使得北灿不得不停下脚步，将他扶到墙边，查看他的伤势。
“你其实已经知道我的眼睛了吧？”柳夏靠墙坐着，仰着头，那只眼睛望着夜空说。
北灿一怔，有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关系的。”柳夏收回目光，凝视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北灿，继续说：“你想知道我的那只眼睛现在在哪里吗？”
北灿眨眨眼，突然不详的预感从胸口腾升而起，问：“在哪里？”
柳夏伸手，碰了碰北灿装着蓝戒指的口袋，轻声说：“在这里。”
“”北灿吃惊地望着柳夏手碰的地方，将放在口袋里的蓝戒指拿出来，戒指中间包含着黑色瑕疵，整颗宝石散发幽冷的清辉。
“这颗眼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所以它能帮我‘看’着你。”柳夏歪着头，看着北灿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戒指。
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北灿第一眼看见这颗宝石时，从心里腾升出占有欲，以及觉得柳夏身上的味道和戒指很像，只是因为这枚戒指本来就是柳夏身上的一部分，中间的瑕疵其实是涣散开的瞳孔，而它自带的定位功能，也仅仅是因为它是柳夏的眼睛。
将视线从戒指上移开，北灿看了眼柳夏微笑的另一个眼睛：“你是异瞳？”
柳夏满意地笑了笑，点头，将遮在另一只眼前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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