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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命为后-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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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帅不敢贸然进攻,宋澈不比别人,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兄弟。虽然被夺了南海的兵权,但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真的体恤这位兄弟,直接拨了海外的二十六座岛屿给他,作为他私人的领地。

    统帅不敢贸然进攻,战事便被拖了下来。

    等到飞鸽传书到帝京,一去一返已是整整一月。

    如统帅预料的那般,宋煜当真下令退兵,殷国那边也如约归还宋澈和元娘。

    宋澈被塞进马车里,一路南下,到了宫中。

    宋煜的脸『色』难看至极,发了好大的火,甚至抽出了宝剑,架到宋澈的脖子上。

    宋澈面容平静,只说:“皇兄,臣弟只是做了您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罢了。”

    “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堂堂启国的南海王,竟然主动跑到殷国去做人质!你这是叛变,是卖国!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宋澈岿然不动,与宋煜平视:“臣弟不知道什么是叛国,臣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臣弟看到启国境内,因为战役,府衙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强行勒令还未满十二岁的小孩子上战场……这几年接踵而来的战事使得启国疲惫不堪,百姓们叫苦不迭。”

    “皇兄,你没有看见被官吏搬空粮食的老『妇』坐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嚎啕大哭的样子,你也没有看见年迈的老人因为儿子被强行送去战场而哭瞎双眼,你更不会看见因为最后一两银子被府衙搜刮去而没有办法给儿子治病,致使儿子身亡,绝望地一头撞死在府衙大门前的年轻母亲……”

    “皇兄,停下来吧,听一听大启百姓的声音,听一听大家的呼唤!百姓们不会在乎国家的疆域有多大,他们希望的不过是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宋煜手中的宝剑松了几分,但没有从宋澈的脖子上拿开,而是深深看了宋澈几眼,良久没有说话。

    宋澈眼眶微湿,恳求道:“皇兄,臣弟知道你一定想成为历史上有名的贤君!一个国家的强大并不在于土地的多少,而是百姓的富足和番邦兴旺。”

    他又说:“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去殷国王室见了殷国王后,她怀了身孕,但是面容憔悴,十分疲惫……”

    宋煜手中的宝剑终于松开了,他怔怔看着宋澈,良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王后让臣弟带一句话给皇兄,她说她从未恨过皇兄,帝京的红梅是别的地方永远也比不了的。”

    宋煜整个人狠狠怔了一下,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宋澈的那句话“她说她从未恨过皇兄,帝京的红梅是别的地方永远也比不了的”

    她从未恨过他……

    哪怕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发动了战争,哪怕他做了那么多让她痛苦绝望的事情,哪怕他害的她的丈夫无法苏醒……

    “你出去吧。”他涩涩地开口,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起来。

    宋澈想说些什么,见宋煜浑浑噩噩,便只好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宋煜一个人在隆阳殿呆坐了很久,他想了许多,一直到夜黑才将隆阳殿的门打开,不顾程峰焦急的目光,缓步走去御花园。

    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烂,远远的在黑夜中,借着月光皎皎,犹如一团红彤彤的火。

    他想起她来在梅花林中采摘红梅的样子,一颦一笑,都那么的清晰。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默然道:“准备议和文书。”

第747章 教导() 
启国和殷国真正意义上的议和,获得了两国子民的热烈支持。

    两国的使臣在边境会面,签订了文书。

    至此,困扰两国许久的战事终于结束,同时锦绣还积极地促成了两国的边境贸易往来。

    时光荏苒,一晃五年后。

    御花园的红梅益发的多,一到冬天,天空下起蒙蒙的雪,那些梅花便会大肆绽放。殷红如血,远远望去,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这五年内,启国风调雨顺,宋煜实施一系列新政,使得启国的国力达到空前的高度。

    每日晚膳过后,程峰便会陪着宋煜来御花园散步。红梅林是宫中的禁地,除了宋煜,谁也不许踏足半步。

    这日,随着宋煜漫步而来的不止程峰,还有忧哥儿。

    这几年,忧哥儿一直跟在宋煜身边,宋煜亲自调教,甚至让他参与到国策讨论。

    朝内朝外都看得出,宋煜这是把忧哥儿当未来的储君培养了。

    和往常一样,在去御花园的路上,宋煜考教了忧哥儿几个问题,忧哥儿都滴水不漏地答了,宋煜很满意他的答案,微微点头。

    临近红梅林,忧哥儿立刻停下脚步,他已是十多岁的少年,这几年开始长个儿,如今已有宋煜肩膀高。长期跟随在宋煜身边,他已经『摸』清自己阿玛的脾气,也知道这片红梅林代表了什么。

    身后以程峰为首的内监也立刻停下脚步,不敢逾越半步。

    宋煜如以前般,先是深深看了梅林几眼,然后才将双手背在身后,面容平缓嘴角含笑地往里面走去。

    平日里他总是头也不回地远去,但今日却是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犹豫着看了忧哥儿几眼,才道:“你也一起来吧。”

    忧哥儿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不过是片普通的梅花林,心还是狂跳的厉害,仿佛窥视到了阿玛内心深处的秘密。

    忧哥儿不敢东张西望,甚至无暇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他紧绷着跟在宋煜身后,手心里满是汗。

    宋煜猛地停了下来,消瘦的手覆在一株梅花丫枝上,和忧哥儿相比,宋煜眼底满是柔和,还有一抹忧哥儿看不懂的深沉:“知道皇阿玛为什么喜欢红梅吗?”

    忧哥儿愕然,突然被点名,而且探讨的还不是平日里的国策,忧哥儿一时语噎,有些六神无主。

    宋煜没有看他,视线一直落在红梅上,目光中满是深情怀念:“你的额娘,可有告诉过你,朕曾经有过一位福晋。她,最喜欢红梅。”

    忧哥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平日里宋煜都是不苟言笑的,而且时常考验他功课,但凡是有做不好的,哪怕是没有责罚,他都会紧张不安愧疚许久。

    他的阿玛,从来不会过问关心他的生活,以至于许多时候,他觉得他和宋煜之间,更像是君臣或者师徒。

    而今天,他却突然问他一些他不该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些宫中讳莫如深,就连额娘都支支吾吾不敢提起的事。

    宋煜没有管他是否回答,便自顾说道:“她是个很聪明很贤惠的女人,也是朕这辈子深爱且唯一爱过的女人。”

    这样的话是很伤人的,他没有爱过他的额娘,不管是死去的那位,还是现在的秦贵妃。那自己的两个额娘算什么?秦贵妃夜夜独守空房算什么?

    这些话忧哥儿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很多年前秦氏便曾告诉过他:你的阿玛早就断了七情六欲,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进额娘的宫殿。你不要记恨他,你阿玛心里苦。

    忧哥儿现在还无法理解这些情爱,但是当他看到宋煜眼底的深情和真挚,他便知道,他的阿玛不是断了七情六欲,只是那些爱,藏在心底的爱,再也没办法分一点给别人。

    虽然秦氏没有告诉他太多,但他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以及脑海深处存留的年幼时的记忆,那个漂亮端庄还给他绒花的女人,皇阿玛忘不掉的便是她吧?

    他曾经试图追问秦氏,福晋为何要离开阿玛,阿玛一登基便是九五至尊,如果福晋不离开那便是皇后,哪个女人会不稀罕后位呢?

    秦氏狠狠地惩罚了他,并且下令不许他再提起。

    后来,从一些老宫婢口中,他才隐约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北方,永远不会回来了。

    北方么……难怪皇阿玛会时常一个人登上城墙,痴痴地凝视远方。

    “不要学你皇阿玛,忧哥儿,喜欢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对她,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宋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忧哥儿愣住了。

    宋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梅花林深处,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回去吧,明天朕会考你的兵法。”

    梅林寂静,将宋煜的声音拉的极远极长。

    ……

    凤九台,齐齐阿最近的精神越发不好了。时常会感到疲倦嗜睡,请了好几个太医来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她气虚,调养的方子倒是开了一大推。

    齐齐阿倚在软榻上,神情厌厌地盯着炉子里的火,炉火忽明忽暗,她心里一阵恶心,朝门外喊了声:“康纯!”

    殿门立刻被推开,康纯从门外急步走了进来。

    五年时间,康纯已历练到能独当一面,将凤九台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娘娘,”她屈膝恭谨道。

    齐齐阿面『色』一变,眼中多了几分戾气:“听说皇上带他去了梅林?呵,还真是父子一心啊,秦家的人是不是在上折子请求立太子了?”

    康纯忙道:“那倒没有听说。娘娘不必担心,秦家是不敢过于张扬的,毕竟以前北疆王腹围……奴婢听说前几日皇上考了阿哥兵法,阿哥有一处答不上来,皇上发了好大的火,罚阿哥禁足半个月。”

    齐齐阿心里痛快了些,冷笑起来:“秦氏那蠢货能教出什么好苗子!”眸子一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敬事房的人干什么吃的!送去的那两个秀女,皇上看都没看一下!”

    齐齐阿很愤怒,愤怒最主要的原因是宋煜一天天年纪大了,又不肯来她这凤九台,她若诞不下孩子……就算是过继一个,也得那些嫔妃先怀上不是?

    康纯赔笑,看了眼桌上的汤『药』,不动声『色』端起来,递给齐齐阿:“娘娘与她们置什么气,凭白气坏了身子。奴婢听说此次阿休国进贡的汗血宝马乃是精品,如果繁衍培育将大大增加军队的战斗力,皇上大喜,要重赏呢!娘娘您可要尽快好起来,阿休国可全指望着您呢。”

第748章 曲终() 
伺候好齐齐阿,等到齐齐阿靠在软榻上沉沉睡去,康纯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屋外大雪蒙蒙,程峰不知在廊下立了多久,悄无声息的,只是一双冰冷的眸子淡淡扫视着四周,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康纯吓得僵在原地,端着托盘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

    程峰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她手中的托盘,视线特意在托盘上的瓷碗上顿了顿,直接忽略掉康纯紧张万分的脸,然后动了动唇角:“别怕,只是皇上想见一见你。”

    于是,康纯心情复杂地去了隆阳殿。

    隆阳殿内,炭火通明,从南方拉来的特品木炭散发着幽幽的暗香,让人闻了心神一凝,康纯却整个人都绷紧了,直直跪倒在地,请安的时候还结巴了好几下。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是淡淡的,带着一点儿冷,与这暖香扑鼻的隆阳殿显得格格不入。

    康纯不禁后背一阵发冷,额头却倏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站了起来,双手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低敛着脑袋,哪里敢看龙椅上坐着的人。

    “你叫康纯?”皇帝又发问了,依旧是那没有温度的声音,甚至让人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

    康纯更加没有底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凤九台的掌宫宫女,康纯。”

    对方陷入了沉默,康纯再次不安起来,细细回想自己先前的回话,似乎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好半天,才传来一道淡淡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皇后很器重你?”

    这话康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敦厚雍容,待凤九台的婢子们一视同仁,奴婢们皆是尽心尽职,只盼着伺候好皇后娘娘。”

    有些答非所问,更多的是想岔开话题。

    “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皇后的『药』水里添加致命毒『药』?”

    康纯大骇,猛地抬起头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皇帝,皇帝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长相十分英俊,只是面『色』淡淡的,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以及居高临下王者之气,但是眉眼间却又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哀凉。

    那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犹如万丈玄冰般,吓得康纯刚抬起的头又瞬间埋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儹越,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皇上……奴婢……奴婢……”她变得无语伦次起来。

    殿上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示意她说下去。她却舌头如同打了结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你很聪明,也很愚蠢。”皇帝一贯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是淡淡的,里面没有半丝温怒,这让康纯稍微镇定起来,旋即又猛地一怔,大感不可思议。

    皇上怎么会知道呢……

    她明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的掌心满是汗,整个人变得昏沉沉的,猛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譬如从半年前起,皇上曾御赐了一位太医,每逢初一十五替皇后诊脉。

    她那时候还有些害怕,后来发现太医一直没有多余的表情,便暗暗窃喜以为是没有被发现,现在想来……一切都一直在皇帝的掌控里,包括她的那点小动作和小聪明。

    皇上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她心情复杂起来,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皇上是不会为难她的。

    如果真有心处罚她,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可既然不想处罚她,那又何必将她唤来呢?

    正当她举棋不定的时候,殿上的人再次开了口,这次是带着命令的口吻:“皇后的命不是你一介小小宫婢就能拿走的,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安生的,在凤九台伺候着。”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等她刚想开口的时候,程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低声道:“跪安吧。”

    她不敢多问,胡『乱』地磕了头,忙不迭站起来,就低头跟着程峰往门外走去。

    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东南沿海的生活是不是太过安逸了?若不然朕派他去边境驻守吧。”

    康纯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

    程峰将她扶住,半拉着出了门。

    宫门关上,隆阳殿内陷入寂静。

    宋煜依旧坐在龙椅上,他其实犹豫了很久,按照宫中的规矩,这个叫康纯的婢子是应当被处死的。不是因为她大胆包天对皇后用毒,而是因为南海王府的手伸的太长了,后庭可不是其他人能够染指的地方。

    他思索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放过那个婢女。

    他知道,一旦他将那个婢女处置了,他与宋澈之间,便将成为真正的君和臣,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放眼周围,也唯有宋澈,还能与他说上几句真心话。

    至于齐齐阿,他想过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让那个婢女达成目的。却突然又反悔了。

    死和何其简单,但真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凭白便宜她了?

    锦绣受了那么多苦,还有惨死的锦程,岂是齐齐阿死去就能弥补的。

    他要让她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让人绝望,令人难受。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打在琉璃彩瓦上,发出窸窸窣窣如米粒坠落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万籁俱空,心里那种悲凉越发清晰。

    或许……是时候了吧。

    ……

    万历十三年,启国大丧,年仅三十八岁的启国皇帝突染恶疾,撒手而去。

    皇帝唯一的阿哥登基,皇帝生前安培的心腹皆是全力辅佐,启国没有发生任何动『荡』内『乱』,一直风调雨顺。

    倒是新帝登基的那天,皇后大哭不止,一头撞在了隆阳殿前,索『性』被内监总管程峰发现,及时拉住,只是撞破了头皮,并无『性』命之虞。

    但由着皇后这么一闹,致使隆阳殿见血,犯了忌讳,新帝一怒之下降皇后为嫔。

    而原本的秦太贵妃理所应当晋封为太后,齐齐阿……则在昏『迷』不醒中被抬回了凤九台。

第749章 番外一(宋煜)() 
时光荏苒,新帝在大臣们的辅佐下,励精图治,将启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渐渐的,人们忘掉了先帝,只是坊间还有这样的传闻,先帝并未感染恶疾而死,而是退位出家了。

    这一年,两江发生水患,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新帝体恤子民,亲自前往重灾区整顿水患。

    在返京途中,新帝突然提议去山中狩猎。

    随行的禁军百般恳求,新帝都不肯收回成命。

    无奈,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只好停在大山外头,上千禁军小心翼翼跟随皇帝进入深山狩猎。

    在大山中停留了整整三日,就在新帝准备返程的时候,无意中路过一座山间小庙。

    新帝大喜,拒绝所有禁军的跟随,独自进入小庙。

    这庙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小的可怜。

    四处陈旧,有大半墙壁已经坍塌,被人糊了一层新泥。

    总共只有三间,中间供奉了一尊菩萨,菩萨面前点了香火,一位穿着破旧袈裟的和尚正坐在蒲团上,细细拨弄手中的佛珠,念着生涩的佛经。

    忧哥儿的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正要抬脚进入大殿,背对着他的和尚轻声开了口:“施主——”

    忧哥儿僵在原地。

    和尚声音绵长,带着一丝沧桑,已经听不出从前那淡淡冷漠的声音,忧哥儿的眼泪顿时滑落下来,噗通跪倒在地:“皇阿玛……”

    和尚一动不动,继续拨动手中的佛珠,声音无比慈和:“施主,此乃佛门之地,庙中只有和尚一人。施主认错人了。”

    忧哥儿泪如雨下。

    在人前,他是睥睨恢弘的皇帝,但他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少年,心中到底有那么一丝年少的柔弱。

    他永远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夜已经很深了,内监总管程峰还是去阿哥所唤了他来。

    隆阳殿只点了一盏莹莹的灯,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能看见皇阿玛正端坐在龙椅上,不同的是眼底有着一丝平日里所没有的温柔。

    他受宠若惊。

    风吹进来,吹得那烛火飘摆不定,殿内也忽明忽暗。

    皇阿玛问他:“功课可温习了?”

    他恭敬答:“回皇阿玛的话,兵法和国策都看过了,夫子留了一套国策的考验,儿子也作答了,明日带给皇阿玛看。”

    也不知是烛火太暗,还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皇阿玛似乎笑了一下。很短暂,这在往常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他诚惶诚恐地立在原地,皇阿玛这么晚找他来,必然是有要事。

    谁知皇阿玛只点了点头:“那就好。回去吧,雨大,你的衣裳都湿了,这夜不必回阿哥所,就在隆阳殿的偏殿宿下吧。”

    他懵懵懂懂,去了偏殿。

    偏殿的床比阿哥所的大,褥子也十分暖和,还有内监在房间里焚了香,烧了暖炉,这一夜他睡得十分安稳。

    天亮了,正想去给皇阿玛请安,就看见程峰面如死灰地走过来,张大嘴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将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皇、皇上、上……驾崩了……”

    他如遭雷击,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他亲眼见了皇阿玛的尸体,摆在黄梨木雕龙云纹的棺材里,面『色』祥和,如睡着了般。

    他不敢相信,昨儿夜里才召见了他的皇阿玛,就这么死了。

    太医的说法很简单,皇上是夜里突发恶疾,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他无助地站在隆阳殿前,耳畔是宫婢内监的哭啼声,他的心仿佛瞬间缺失了一块。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一直惧怕的皇阿玛,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登基,大臣的辅佐,皇阿玛生前已经安排的井井有条。还特意留了一本手札给他,那是皇阿玛这些年治国的心得。

    他突然生出一种荒唐感,似乎皇阿玛没有死……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哪怕是冒着大不敬,他也去了皇陵,亲自用铲子掀开上头的封土,进入皇陵深处。

    直到棺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才放声大笑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睛。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一些消息。

    今年的水患正好给了他机会,不顾朝臣的反对,他义无反顾地来了。

    进了这大山,转了整整三日。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找到了这间山庙。

    哪怕他声音全变,气质全变,但是看那熟悉的背影,他也敢肯定,那就是他的皇阿玛!

    在隆阳殿前板着脸冷面考验他功课,让他下雨天宿在偏殿的皇阿玛!

    “施主,山里风寒『露』重,早些回去吧。”和尚语速缓缓。

    他拽紧了拳头,心里复杂至极。

    曾经,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可这一刻,他却退缩了。

    这小庙无比破旧,让人感到寒酸,可是和尚在这里头却怡然从容。

    他终于知道,为何在宫中,他的阿玛总是那般疲惫。

    其实,他的阿玛早就想放下,努力培养他,也是为了更快地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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