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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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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元轻哼了一声,不知为何,他昨日让云清放出风声的时候,居然就有不好的预感,都说好的不准坏的准,没想到还真是灵验。
云清看到钱元没有问话的意思,将李正淳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钱太监,李正淳那里,奴婢已经安抚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刑部那里奴婢倒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但凡能查的,刑部早就查了,如今不过是把苏俊草的东西再抄一遍呈给万岁爷罢了。倒是你,居然让李正淳找到这里,云奉御,你这差事可是越当越回去了,”钱元口气一贯冷淡,可云清跟他多年,自然能听得出来他心里翻腾的怒气。
“都怪奴婢疏忽,”云清伏地磕头道,“那日奴婢交代完差事,没想到他居然一路偷偷跟到此地,等奴婢发现已经迟了。”
钱元淡淡道,“这人留不得了,不过要等刑部定案之后再办。”
“是,奴婢明白,”对自己的责罚尚未宣说,云清心里仍是七上八下。
“责罚还是老规矩,三个时辰!”
“是,”云清心里暗暗叹气。
他取过一只茶盘,将斟满茶水的茶盏至于中央,双手高举,跪在钱元的屋外。茶盏不能倾斜,更不许打翻,否则便要重头开始,这便是所谓的老规矩。
有时云清甚至觉得,自己宁可痛痛快快挨顿打,打完了还能躺上月余。倒是这三个时辰的罚跪,难忍至极,而且明日的差事,一件也不会少。这便是钱太监厉害的地方,是一位不露声色的大魔头。
云清脑子里胡乱想着,看到钱元笃悠悠晃了出来,“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腹诽?”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云清被他吓了一跳。
钱元对他这欲盖弥彰的回话,挑了挑眉,“云清,我可以对你留情,可别人不会。今日李正淳若是被人跟踪,后果如何你应该知道。万一你俩的话被别人听去,你又该如何保全自身!你们二人闭紧门窗,在屋内说话,难道你忘了,我再三说过,愈是重要的谈话,愈是要将门窗打开,这样别人既不会疑心,也可以看清屋外的动静。”
云清听得心服口服,低头应道,“钱太监训诫的是,奴婢定会好好反省,再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了。”
二十几日后,浮梁的窑工终于到京,有了他的证词,刑部很快就拟好奏报,称破损酒爵与其他供器非同批进贡之物,当日之事确系有人故意栽赃。由于祭礼当值已有两人身故,口供无法问全,所以作案之人无法查证。
次日一早,皇帝便有了旨意,责太常寺少卿疏忽之罪,贬黜至太常寺太祝。太祝虽然只有九品,可皇帝既没有下旨流放,也没有刑杖加身,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
深宫寂寞,最受欢迎的就是八卦消息。
经过此事,陆廷成和苏俊草的父子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尽管陆廷成连降五级,他在太常寺的日子反而滋润起来,连正三品的太常寺正卿见了他都会主动问候。陆廷成心里颇生感慨,觉得自己受了太子如此大的恩惠,论请论理都该去东宫走一趟,当面向太子磕头谢恩,也能顺道看看自己的亲儿子。他如今傍上太子爷,早已今非昔比,在皇帝面前也敢据理力争,看来自己的仕途还要靠他多多提携。
陆廷成知道太子平时有讲读仪,特意挑了个望日,来到太子所居的撷英殿。东宫内官看到陆廷成,满脸堆笑将他迎入俊草屋内等候。一路上陆廷成发现,从回话的侍卫、引路的内官到奉茶的近侍,每个人都目不斜视也不多话。不要说高声喧哗,就连走路的脚步都很轻,手里的差事也办得干脆利落,明显受过严格调教。而且举目所见,偌大的宫殿,竟然纤尘不染,整洁异常。
都说苏掌事靠着巴结太子上位,还有说得更难听的,说他以色事人,才能执掌东宫,今日看来,他是真有些本事,才能将此处整饬得如此井然有序。
第72章 心软()
陆廷成正自喝茶等候,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他赶紧站了起来。
“陆大人,”俊草撩袍坐定,饮了口蓝钰奉上的热茶,“你不在太常寺当差,到东宫来做什么?”
“下官是特意来向太子殿下谢恩的,不知苏掌事可否通传一下,”陆廷成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脸,低声询问。
“小爷不在,”俊草眼也未抬,一脸漫不经心,“谢恩之事,我早已谢过,用不着你多此一举。”
“俊儿,”陆廷成不敢惹他,耐心叩问,“太子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要亲自给太子磕几个头才能心安,既然太子不在,不如我改日再来?”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么?”俊草啪地一声将茶盏拍在案桌,拉下了脸。
陆廷成知道他心里憋了火气,好声解释道,“俊儿,我知道你恨我,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抛下你们母子,让你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苦。你原谅爹这一次,好不好?”
“我没有爹,”俊草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娘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翠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陆廷成呆了半响,眼中慢慢落下泪来,“我找了你娘这么久,想当面给她赔不是,可惜她竟然不在了,不知她如今葬在何处,我想前去祭拜。”
俊草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阿娘活着的时候,你抛弃了她,百年之后,也不会同她合葬,你要用什么身份去祭拜她?”
“翠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就不能去看她呢,”陆廷成好似抖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那日我在狱中得到你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心里念叨着,若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就算是死也甘心了。这些年来,我确实衣食无忧,可我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我连做梦都想知道,你们娘俩人在哪里,是否安好。我一直很后悔,后悔当年离开了你们,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净身入宫,你娘也不会如此早逝。俊儿,之前的事都怪爹不好,爹知道错了,你看在翠茹的面上,原谅爹吧,爹给你跪下了,”说着话,陆廷成矮身跪在了俊草面前,眼中热泪簌簌而落。
“苏掌事,你们爷俩演的是哪一出啊!”随着几声脚步,太子突然大步踏入。
俊草急忙起身请安,他暗骂门外的蓝钰,怎么太子来到跟前,也不知道吭一声。陆廷成偷偷抹了眼泪,转身对太子磕头,“下官陆廷成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下官恩同再造,犹如再生父母,下官无以为报,只盼着能当面磕头谢恩。”
“陆大人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他瞥了眼陆廷成脸上的泪痕,对着俊草打趣道,“父子相认可是喜事,如今宫里也都传得沸沸扬扬,难道是因为那些乱嚼舌根的,惹苏掌事不高兴了?”
俊草低头道,“小爷言重了,奴婢没有。”
太子刚才在门外听到几句,进门又见他俩一坐一跪,早已猜到所为何事,不禁劝道,“苏掌事,你的家事本宫不便多做置喙,可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你为了陆大人殚精竭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等到父皇下旨,赦免死罪,你何必将陆大人拒之门外?”
俊草躬身作揖道,“小爷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行了,你们父子俩好好聊,本宫就不杵在这儿了,”太子拍了拍俊草的肩膀,半笑着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招呼陆廷成以后常来坐坐。
俊草沉着脸色看太子等人回了端本殿,向外斥令道,“蓝钰,还不给我滚进来!”
“掌事息怒,”蓝钰垂着脑袋,进屋就跪地请罪,“是小爷不让奴婢禀报的,否则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这样的懒。”
俊草端起了茶盏,正眼也未瞧他,“连扇门都看不好,以后你还是奉茶吧。”
“掌事,”蓝钰怯怯唤了一声,见俊草脸色冰冷不敢再辩。他满心委屈刚要退下,却听陆廷成劝道,“俊儿,听说我的案子,这位蓝公公也出了不少力,你就当是将功补过,饶过他这回吧。”
蓝钰瘪了嘴,小心翼翼看着俊草的脸色,见他发话道,“既是将功折过,那就下不为例,今日之事,若想不露声色让我知道,并非没有法子,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蓝钰听他话里已经放过自己,赶紧谢恩。
“俊儿,我在府里给你留了间正屋,以后若有休沐,来家里住上几日,咱们爷俩好好说说话,”陆廷成见他脸色似乎缓了一些,赶紧和他靠近乎。
“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俊草依旧脸色冷淡。
“俊儿,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爹真的很想知道,”陆廷成一脸殷切地看着他,“你和翠茹不是在岐湾老家么,你们是何时来京师的,你又为何会入宫呢?”
“我娘在老家的时候就死了,巡按老爷救了我,替我将娘葬在了村边的山头上,”俊草轻轻叹了口气,“他将我带回家里当了仆役,可惜没多久他就获罪抄家,当时宫里恰好过来选人,我就入宫了。”
陆廷成听他愿意实言相告,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既然你我都在京师,不如将你娘的棺木迁来京师,咱们可以一同前去祭拜。”
“当年多亏了巡按柯大人,否则,阿娘连一口像样的棺木都没有,”俊草想起旧事,转头看向窗外,“这么多年,阿娘坟头的野草应该长得比人都高了。”
“俊儿,你别难过,我立刻就着人去办,快的话,今年冬至,咱们就可以去祭拜你娘了,”陆廷成站在他身后,赞同地说着。
“那个山头,还葬了村里的乡亲,”俊草轻声说道,“我特意在木碑底下埋了只小盏,你可别弄错了。”
“俊儿,为父一定派最得力的人去,你放心吧。”
“东宫这种地方,你以后别再来了,还有你的府邸,我也是不能去的,”俊草回头瞧着陆廷成,神色多了一份郑重,“宫里想要巴结我的人固然不少,可要对付我的人更多。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搬弄是非之人,如今你刚被贬黜,要记得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别人既然已经知道你我的关系,为何不能去我的府邸?”陆廷成不解地问道。
俊草哼了一声,脸上的冷意却减了不少,“我不仅是东宫的人,更是皇太子的人,阖宫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一言一行早已身不由已。”
他思付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枚翡翠玉佩,交到陆廷成手中,“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就算没有牙牌,前庭后宫畅行无阻,你收着吧。”
第73章 炭气()
俊草递来的玉佩尚自温热,陆廷成的双手却有些微微颤抖。他们父子虽然见过几次,但俊草连正眼都很少看他,更不要说一些亲昵的举动。今日他居然主动以贴身之物相赠,说明他嘴上没有承认,心里也算是认了自己这个爹。想到这里,陆廷成心里一阵激动,他趁势握住了俊草的双手,将他搂入怀中,“俊儿,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对爹好,爹都明白。你放心,爹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俊草本能地抗拒,隔着衣袍传递来的,不仅是父亲的体温,还有他从未体验过的父爱。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机会将这一声阿爹喊出口,如今想说,却变得如鲠在喉,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陆廷成的双臂。
“蓝钰,送陆大人出去,”俊草整了整衣袍。
“俊儿,你自己多保重,”陆廷成将玉佩贴身收了,又依依不舍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去。
俊草对陆廷成的亲近还未缓过神来,抬头发现门外有个人影,他不禁斥道,“黏在那里做什么,有事进来说。”
蓝钰偷偷扮了个鬼脸,“掌事刚才教导奴婢,说有不露声色的法子,可奴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不知掌事能否教教奴婢?”
“想不出来就继续想,”俊草睨了他一眼,“要想长进,哪有这么容易!”
“是,奴婢遵命,”蓝钰挪近一步,讨好地问道,“掌事,你不生奴婢的气了?”
看到俊草抖了抖眉梢,蓝钰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问。
“有一句话,挺适合你,叫作祸从口出!”俊草见他的小脸又蔫成苦瓜,不禁唇角微勾,“去,把郑吉给我叫来。”
郑吉得了俊草的示意,很快便探回消息,“掌事,李正淳数日前就死了,那日他不当值,睡觉的时候不当心着了炭气,另一人倒是命大,被救了回来。”
“屋内有两人?”俊草心中一凛,“是谁先发现的?”
“他们屋里住了四人,两人正好当值,其中一人忘了东西,回屋来取才发现的,当时李正淳已经断气,另外一人还有微弱的心跳。”
俊草微微皱眉,“仵作怎么说?”
“奴婢看过尸单,李正淳的尸首既无外伤,也无任何中毒迹象,确属意外身亡。奴婢还问了那个被救回来的,他说自己在屋里睡觉,李正淳是后来才进屋的,他睡的时候并未烧炭,大概是李正淳觉得屋里冷,才会烧炭取暖,想不到竟会出事,”郑吉清楚记得这人虽然捡回一条命,却被吓得不轻,脑子也变得有些胡涂,说话颠三倒四。
“还真是巧啊,”俊草喃喃自语。
郑吉看着他的神色,小声问道,“掌事,奴婢还要继续查么?”
“计划如此缜密,要怎么查?”俊草轻轻揉着太阳穴,“是咱们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难道李正淳是被人害死的?”说完这话,他恍然大悟般搓了搓手道,“难道他就是偷换酒爵之人?那他还敢来东宫送东西,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那倒不一定,”俊草轻笑了声道,“不过他知道的肯定不少,才会被人灭了口。”
郑吉点头附和道,“奴婢也觉得奇怪,红罗炭经过伏雨久淋,才会令人眩晕昏迷,但不致死,何况李正淳看来不像粗心大意之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他那点机灵有什么用?”俊草冷哼一声。
“掌事,难道是太常寺的人要对陆大人不利?”郑吉不解地问道。
俊草摇头否认,“你可查过,李正淳在太常寺待了多久,之前又在哪里当差?”
“李正淳已经报亡,他档案俱已封存,没有司礼监的手令,奴婢是查不到的,就连他的尸单,奴婢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看到的。”
“我倒忘了这档子规矩,”俊草眉头微蹙。
“掌事,你刚才所提的,奴婢还要继续查么?”郑吉问道。
“现在去查只怕已经迟了,”俊草冷冷道,“人都死了,白纸黑字的东西想怎么改都行。”
“掌事怀疑李正淳是别人安插在太常寺的探子?”郑吉抬头问道。
“有这个可能,”俊草边想边说道,“我猜幕后之人早想将他铲除,只是碍着刑部查案,不好动手罢了。”
“可不是么,”郑吉一拍脑袋道,“万岁爷的旨意才下来几天,他就死了,若真着了炭气,那也太巧了。”
有了绣针案的前车之鉴,俊草曾经担心此事也是针对自己而来,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去探望陆廷成,也没理会陆墨云,后来因为僖嫔作梗,陆墨云的事才被抖露出去。
如果绣针案的幕后主使真是僖嫔,这次的案子,难道也是经她一手安排?
若真如此,僖嫔早已伏诛,心腹都被杖杀,李正淳的死又是何人所为,难道她还有余党未剿?可谁又会为了一个死人,甘冒这样的风险?
这次查案,若不是蓝钰仔细,自己连酒爵偷换的证据都查不到,更谈不上替陆廷成脱罪,只怕传到皇帝那里,自己这僭越之举也要受罚,还会连累太子。
此人智谋狡诈,手段狠毒,如此费力筹谋,是想利用陆廷成扳倒自己,还是祸藏更大的阴谋。如果不是僖嫔,又会是谁?
“郑吉,”俊草转了转指上的翠韘,“打今儿起,东宫的差事,无论人员出入,还是差事交办,都要加倍谨慎,若有谁敢不守规矩,一律杖杀。”
“是,奴婢明白,”郑吉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口宣杀伐,低头退至门外。
俊草躺在榻上闭目休憩,如今的东宫看似威赫,其实处境颇为微妙,当差办事必须更加小心。他的心腹只有郑吉和袁珵秀,袁珵秀的性子不够狠辣,很多夷戮之事只能交给郑吉,这也是他想培植新人的原因。要想做到独当一面,没有两三年的调教成不了事,还需自己早做筹划。
第74章 妆奁()
解决了李正淳,钱元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如今皇太子如日中天,其他皇子根本无法匹敌,自己还是要去太子身边寻找机会。只是,目前的东宫,早被苏俊草围了个水泄不通,旁人根本无法接近太子。思来想去,那个万贞儿,好像对自己印象不错,若是她肯吹些枕边风,倒比自己巴结别人更有用处。
这日午后,趁着俊草和太子都不在,钱元带了些新制的纸品来到东宫,称自己特意前来给太子请安。
“钱太监,可不巧呢,”万贞儿见他也算是熟人,亲自招待他坐了,“小爷正好不在。”
“姑姑如此称呼,奴婢可不敢当,姑姑还是叫奴婢钱元吧,”他今日一身银丝镶边白色曳撒,袍摆精秀四合如意云纹,发网也是银线细织,配了一枚脂玉素簪,衬得他肤白如玉,身姿飘逸。说着话,他伸出水葱似的手指,指着案上的几只锦匣,“奴婢为了经厂的差事而来,原本想着这个时辰可以见着小爷,看来是奴婢福薄,没那个造化。”
“你别这么说,只是不凑巧罢了,小爷近日里忙得连午觉都歇不着,刚刚才和俊草出去,”万贞儿突然想起俊草叮嘱过,对于东宫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透露太子的行踪,她转身指着锦匣问道,“钱元,这是什么?”
钱元装作没有发觉,只是笑了一下,“奴婢巡了趟经厂,发现最近东宫的用纸少了许多,恐是因为经厂侍奉不周,怠慢了小爷,因此特意找了些别致的藏纸供小爷赏用。”
说完话,他打开了其中的三只长匣,只见里面端端正正摆放了各色用纸,有富丽堂皇的洒金印花,颜色浓重的染色涂蜡,也有素雅的砑光施粉。万贞儿扫了一眼,只见其中一卷,表面竟然隐隐发光,“这纸上到底粘了什么,怪好看的?”
“姑姑真是好眼光,这是仿宋藏的经笺纸,里头掺了云母粉,所以有些发亮,也算是费了点心思,”钱元提了一卷,为她轻轻展开。
“我可不懂这些,”万贞儿知道是太子用的,摆手道,“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钱元微微点头,很快将匣内的用纸收纳妥帖,他打量外间无人,亲自打开一只颇大的方形锦盒,“奴婢刚去司礼监的时候,上头吩咐,不许与东宫有所往来,奴婢想过来请安问好都不能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婢是那种忘恩的小人呢。”
“怎么会,”万贞儿对司礼监的规矩有些耳闻,“你多虑了。”
“姑姑素来宽厚待人,倒让奴婢自惭形秽,所幸奴婢差事也当了些年头,总算可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钱元从锦盒内捧出一只精巧的木质妆奁,恭恭敬敬作揖道,“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姑能够笑纳。”
看着微泛金光的莹莹木纹,万贞儿不禁有些失神,她摸了摸绸缎般光滑的木质,将手指凑到鼻尖,果然有淡雅的幽香,“这是金丝楠木?”
钱元瞥见万贞儿的神色,知道东西是选对了,他不露声色道,“姑姑果然见识广博,这是俗称凤尾纹的金丝楠。”
万贞儿回过神来,摇头道,“万万使不得,我只是名普通的宫人,此物太过贵重,你还是拿回去吧。”
“东西不值什么,能让姑姑用着才是它的福分,”钱元没有退却,反而上前几步,打开了箱盖,为她细细介绍包金的铜件、全无明榫的屉斗,还有镶嵌了象牙和母贝的纹饰。
他轻微动作之间,袖内传来幽幽香气,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箱体的每一个部分,为她耐心说明,他始终低垂着头,满脸恭敬,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悦耳。这位高高在上的随堂太监,在自己面前谦卑又飘逸的姿态,突然让万贞儿有些不知所措,他毕恭毕敬的模样为何会让自己心口突突直跳呢?
钱元一双弯弯的笑眼,轻易就看进了万贞儿的心里,“奴婢一见到此物就想到了姑姑,秀美雅致、端庄高贵,姑姑你就不要推辞了。”
“钱元,你…”万贞儿听他一语双关夸赞自己,忽然觉得脸上发烫,“你可真会说话。”
“奴婢嘴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钱元见她不再推拒,又从怀里取出一枚翡翠发簪,“这是奴婢孝敬苏掌事的,自然没有掌事平日里用得那般好,烦请姑姑代为转交。”
万贞儿听他也给俊草送了东西,又瞧了一眼案上的妆奁,不禁点头道,“多谢你,那我便收下了。”
钱元走后,万贞儿命人将妆奁搬到妆台之上,亲自将铜镜、油缸、胭脂、香粉等归置整齐,又将常用的梳篦以及簪钗发饰分门别类存放在屉斗之内,对着妆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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