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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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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阿婆说:“没事的。这次去的人多,而且小霜说他们下午就能回来。”

    “哦。”彭苗放心了,招手让程谷华过来洗脚。

    ……

    “噗!”陶小霜正说话,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宁鸥笑着说:“霜霜,准是有人在念叨你!”

    陶小霜拿手帕捂着口鼻,擦了擦,闷声道:“只要不是又感冒了就行。”

    和庄沙朱大友一起坐在前排的孙齐圣转头道:“你要真想不感冒,等回去后就把葛根粉给喝上。”

    “我知道了,过两天就吃好伐。”怎么算怎么缺钱,陶小霜虽然明知自己体质不好,也应该吃些迷雾镇的药材来补补身,可还是想拖一拖,先攒钱把大黄鱼买了再说。所以这时就又用上了‘过两天’的推脱*。

    孙齐圣知道她又在敷衍自己了,就打算先斩后奏:他准备瞒着陶小霜买上一些葛根粉,以后都冲好了装在水壶里,等到每天加餐时才拿出来,然后看着她喝下去。

    想到这,孙齐圣就对着有些心虚的陶小霜洒然一笑,然后转头和朱庄二人继续打起了扑克。

    陶小霜以为自己又躲过了一次,还悄悄松了口气。

    宁鸥有些奇怪的问:“葛根还能治感冒?”

    “呃……不是治疗感冒。是经常吃的话对身体好,能增强体质。”葛根确实是这个药效,只不过迷雾镇出产的更有奇效罢了。

    “哦,是这样的。那我也买一点给我外公吃好了。”宁鸥说着叹了口气。

    宁鸥外公的肺病已经确诊了,是砂肺病晚期,老人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一直都在住院。陶小霜闻言心里一动,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她虽然有心救人,但迷雾镇的药材太招人眼了,到底要不要冒险拿出来,她得和孙齐圣好好商量才行。

    从市区去松江的汽车一天只发两班,早上5点半一班,下午3点半一班。陶小霜5人天不亮就赶到汽车站,才抢到了座位。

    汽车驶出了杨浦区,一开进郊县的范围,就在各种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起来。1个小时后,即使坐在窗边,又一个劲的吃酸梅,陶小霜也被颠得狠狠的晕起车了。

    她拉开窗户,把头半伸出窗,时刻准备着把自己胃里闹腾的早饭‘贡献’给祖国的大地。其余4个不晕车的坏家伙一个劲在一边瞎鼓劲,直喊:快吐!快吐!吐了就舒服了!

    陶小霜特别想吐,头也昏得难受,可酸液涌到了嗓子眼就是不往上走了。于是,等汽车到了站,5人随着其他乘客下了车,才终于脚踏实地的陶小霜眼泪都出来了。

    坐了3个小时的车,5人一下车就赶紧找地方上厕所。走了一条街都没找到公厕,5人只能借用了一个饮食店的厕所。一人花了2分钱。

    汽车站靠着松江县城外的火车站,离要去的集市大约有3里路,即使一路说话兼东张西望,又有腿还软着的陶小霜拖后腿,他们在半个小时后也赶到了目的地。。

    集市的规模并不大,也就占了一个十字路口和一条沥青马路,但却十分的热闹。只见很多衣着破旧的老乡已经随地摆上了地摊,东西少的人直接就拎着一个篮子或挎着一个包袱,往无人的地上一放就开始卖上了;东西多的人卖东西的方法则五花八门了。陶小霜先是看见一个女老乡背着半人高的大筐,正找位子,还没停下来就围上来了好几个人——原来她是卖鸡的,听她喊话还不要粮票!

    然后又看见前方停了一辆半旧的拖拉机,两人高的车斗里全是金黄的嫩玉米,很多人正围着车斗挑选大个的玉米。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来这集市买东西的人分为3类:附近的乡民、镇上的镇民以及和陶小霜5人一样从市区赶来的市民。

    陶小霜正看得兴致勃勃,突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她定睛一看,只见他们的左侧居然有一个镇民打扮的年轻妇女正让一个小男孩就地拉撒。那妇女颇为秀气的脸蛋整个都涨红了,嘴里直道:“求大伙让一让吧,别从这过了。我家小鬼头的肠子有病,憋不住屎尿的!”

    陶小霜5人赶紧往右边走,被这臭味一激,陶小霜感觉头又开始昏了。孙齐圣见状找了个角落,从背包里拿出5个极大的尼龙麻袋,自己拿了两个后,分了宁鸥三人一人一个,然后说:“上午我们先分头买一些自家需要的东西,下午再一起买大家伙,好不好?”

    “好。就这么办。”

    “那等会见。”

    5人约好中午的会合地点,然后就散开了。

    “看你脸都白了,干脆你找个地方休息,我们两家的东西我来买。”

    陶小霜点头后,孙齐圣就带这着她往集市的边缘走。

    正好沥青路的尽头有一颗大榕树。陶小霜远远看见一树浓绿的树叶在迎风飘舞,只觉得心旷神怡,就说:“就那里吧。”

    在大榕树下,陶小霜在地上垫了块手帕,靠着树坐了下来。孙齐圣和她说了几句后就赶回了集市。陶小霜目送孙齐圣高大俊美的身影走进人群,不觉昏昏欲睡起来。

    然后,她就睡着了。

    ……

    陶小霜睡的不沉,模模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个女声在激动的说话:“叫叔叔……儿子听话!……”

    然后是一个孩子不断的哭声。女人越说话,那孩子就哭得越厉害。

    听了一阵后,陶小霜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听了壁角,不由猛地睁开眼。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力咳嗽了一声,“谁在说话!”

    “啊!天呀!”说话的女人尖叫一声,拉着一个哭得正打嗝的孩子从榕树后面不远处跑了过来。随着他俩的靠近,陶小霜闻到了一阵恶臭。

    原来说话的正是那对儿子有病只能随地拉撒的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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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跑过来就急声问道:“天呀,你一直在这?那、那你听到我和鹰儿说话了?”鹰儿应该就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看她惊惶的表现,陶小霜估计自己差点又听到别人的秘密了,赶紧就正色摇头道,“刚才我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真的没听见?”那女人一脸的不相信。

    “向毛/主席发誓——我真的没听见!”话说完,实在是被这两人散发的臭味熏得不行,陶小霜赶紧捂住了鼻子。

    “那就好。”在这年头敢用主席发誓,可比用祖宗八代还毒,那女人立时就松了口气。这时被她拉着的男孩突然挣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右前方大声喊道:“爸爸!”

    那女人立刻瞪着眼睛往前看,一看之下脸色就大变。

    男孩的右前方就是陶小霜的左后方,当陶小霜有些好奇的扭头向后看时,却没看见男孩所喊的‘爸爸’,只看见一条阴暗破旧的长巷,那长巷里还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人呢?陶小霜不由眯眼去打量那巷子的深处,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背影。这时很突然的,她的右脚背被人狠狠的踩了一下,“啊!”她口里呼痛赶紧回头,却只见到那母子俩突然转身就往回跑。

    无端被人踩了脚,陶小霜心里很生气,哪怕跛着脚也追了上去,准备讨个说法。不过既然是跛脚,自然是跑不快的。于是卖力的追了好一会,最后陶小霜只能看着那母子两人跑没了影。

    “真是祸从天降!”陶小霜走回大榕树时,心里这样嘀咕着。

    ……

    一行人里虽然只有宁鸥有手表,但松江县城每到正午都会有报时的钟声,所以5人准时在12点时会合了。

    5人里就属宁鸥买得最多,她的那个麻袋已经装满了大半袋;而孙齐圣因为要买两家人的东西,也买了很多。

    “我自己拿”,陶小霜从孙齐圣手里接过自家的麻袋。这时她的右脚早已不疼了,走路也不跛了,但孙齐圣却细心的发现了她右鞋上的脚印。

    “你的脚……是有人故意踩的?”那个脚印十分清晰又踩在鞋面的正中,无意踩上的可能性不大。

    陶小霜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然后郁闷的把刚才的遭遇说了。

    宁鸥听完气得骂道:“你这是遇上神经病了吧?这什么人呀!”

    庄沙则说:“那女的应该就是这镇上的人,我们问一问应该就能找到人的。把陶小霜的脚踩成这样,非得叫她道歉才行!”

    陶小霜想了想,摇头说:“算了,时间不够了——汽车3点就要收班,猪肉和香肠什么的还没买了,中午饭也还没吃。别找了,就当我今天倒霉吧。”说完她拉了拉孙齐圣的袖子,别看孙齐圣没说话,只怕他是在场最生气的那个人。

    朱大友道:“既然陶小霜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赶紧找地方吃饭吧。我肚子都饿得打鼓了。”

    然后他们就在集市的旁边找了家面店。这面店叫红星食堂,门口的墙上就贴着菜单——它只卖3种面。一是光面(也就是阳春面):三两粮票,一毛二分一碗;二是浇头面,有两种浇头,一种是猪油雪菜浇头,一种是肉臊子浇头:都是三两粮票,一毛六分一碗。

    朱大友一看菜单上有不要肉票的臊子面,立刻就心动了。其他人也觉得可以,于是就选定了这家店。

    在这店里吃面的人不多,陶小霜等人进去后随便坐了一桌。在唯一的女服务员那里交了钱票后,他们要的碗面很快就煮好了。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孙齐圣三人每人都吃了两碗面,见他们吃完还觉得不够的样子,陶小霜就借着挎包飞来了5个拳头大小的圆面包。

    “今天我们多吃一点——等会抗麻袋可是很累的。”陶小霜说着一人发了一个。

    宁鸥要的是猪油雪菜面,就用面包去蘸剩下的汤头,只咬了一口,她就赞道:“这面包看着一般,可奶油放得多又软和,很好吃的啦!霜霜,你是在哈尔滨买的?”

    这时的沪上,在市中心陕西南路的路口有一家很出名的西点面包店,叫哈尔滨食品厂。

    哈尔滨是三开间的店面,有两开间是店堂,另一间则是制作工场。它的花式面包、奶油蛋糕、巧克力糖都做得极好;在大运动前它甚至会卖复活节礼盒:装满西式糖果扎蝴蝶结的花式礼盒,可以吃的巧克力‘建筑’、巧克力彩蛋等。宁鸥特别喜欢哈尔滨生产的俄式面包。

    “不是。是在……”陶小霜正说话,店里的服务员却走了过来。

    “这位小同志,你们是市区来的吧,想不想买点好东西?有鸡鸭猪肉还有腊肉香肠,都不要票,要买的话就跟我走。”中年女服务员很小声的说。

    陶小霜听得心里一喜,和其他几人立时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点了头。“阿姨,我们要去。”

    5人跟着那服务员出了面店,走了半条街,然后进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三面都是半旧的瓦房,服务员一进去就叫道:“老张,快出来,我带人来了!”

    右面的瓦房应声而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老王,今天店里不忙吧?”这叫老张的人一边和服务员打招呼,一边隐晦的打量陶小霜等人,要不是他的眼神在宁鸥的手表和皮鞋上停留了一下,陶小霜还真没发现。

    “少说废话,我带来的人还能有错,你快点,我还要回店里。”刚才5人一进店,女服务员就注意上了,等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囡一脸平常的拿出5个圆面包时她就知道今天又有‘生意’开张了——这洋玩意只有市区有,一个就得卖3、5毛钱,兜里没钱能这么随手就请人吃?

    一番打量后很满意的老张把5人带进了正中的瓦房。这漆黑的瓦房里有一盏瓦盖灯,老张一伸手把灯拉开了。只见这房子四四方方的,除了中间站人的那一块,其他地方全堆满了东西:一筐筐的干果腊肉和罐头,一袋袋敞着口的花生芝麻和棉胎,还有板鸭香肠和香烟。

    朱大友和庄沙看得目瞪口呆,连宁鸥都不禁吞了吞口水——这些物资要是出现在沪上的百货店里倒是不稀罕,可现在可是堆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瓦房里……

    陶小霜和孙齐圣也吃了一惊,但他们自然不是被这些东西震住了,而是惊于两人在家里常用黑市和大眼叔掩护飞东西,这一次却是真的进了‘黑市’。

    老张见状得意的说:“这一屋子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看,随便买,只一条:我这的东西只卖大卖家,你们要是拿不出100块钱,就干脆一样别买。”

    陶小霜闻言就笑了,在来松江的途中宁鸥就说她随身带了200块钱,准备多买些年货。

    朱大友更是叫道:“你别小看人!等会收钱时准吓你一跳!”

    老张也笑了,这些城里小鬼身上的钱越多越好,嘴里只说:“小同志,你能吓死我才好了!”

    “别废话了,你们快点。”那女服务员急着回面店,就催促起来。

    最后在老张的推荐下,陶小霜买了两只板鸭,3斤四川香肠,3斤干桂圆和5斤海南椰子糖——这种糖椰香浓郁,入口即溶,特别对爱吃甜食的沪人的胃口,只要有上海人去海南出差就一定会买这种糖的。于是发现有这种糖,人人都买了很多,宁鸥更是一口气买了10斤。

    5人离开院子时,衣兜里只剩下了回程的车费,孙齐圣扛着两个麻袋,走在最前面,陶小霜则和宁鸥一人揪着一个角,一起提着一个麻袋。到了大街上,孙齐圣变戏法似的掏出了1毛钱来,“看——我还留了钱的。我们叫辆板车坐着去汽车站吧。”

    陶小霜特别惊喜的道:“大圣,你果然够猴精的——居然还记得留下叫车的钱!”

    “确实太好了。”想到不用提着麻袋走3里路,连宁鸥都夸了一句。

    坐着板车去汽车站的途中,陶小霜还意外的从同车的一个阿姨那里知道了那对母子的事。

    原来那女人刚搬来县城不久,她本来是附近公社的农妇,现在则在镇上唯一的图书馆上班。她的丈夫是个常年卧床的病人,如今连儿子也病了,所以镇里很多人都同情她,这阿姨知道陶小霜和她有了些纠纷,还劝道:“小同志,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她户口还留在公社,所以儿子小鹰生病了也没有劳保可用。这人也是苦命,好容易有亲戚把她一家带来了县城,却遇上这事!”

    那阿姨很健谈,5人和她聊了一路,所以直到上了汽车,陶小霜才惊觉一件事:“那女人的丈夫既然常年卧床,那‘爸爸’又是谁?”

    陶小霜和其他人面面相窥了一会,孙齐圣才嗤笑一声,说道:“‘爸爸’就是爸爸呗!”

    朱大友和庄沙闻言窃笑起来。

    陶小霜靠上一旁的宁鸥的肩,感叹的说:“鸥鸥,今天真是内容丰富的一天呀!”在这狠抓破鞋的年头里居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了,简直……陶小霜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小视了天下英雄。

    与此同时,按着说好的价格,老张打发了女服务员,进了右侧的瓦房。瓦房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门。他打开门,进了隔壁的院子。

    “周哥,白鹰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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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院子里有三个人。

    一个女人正坐在矮凳上弯着腰洗衣服。一个小男孩正光着身子坐在一个大木盆里,让半蹲在一旁的一个男人给他洗澡。

    空气里有一股隐约的臭味,老张吸了一口就直皱眉头,“周哥,小鹰这样不行,你得带他去市区的大医院看病。”

    那男人抬起头,苦笑道:“我知道……可是钱不趁手,先在这县城里治着,等过了年……”

    那女人听到这里,抬头大叫道:“等过年!白鹰还是不是你儿子!等到过年后——你这是想害死他吧!”说着话一件还带着屎尿的湿衣服就被女人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抓起脏衣服往地上狠狠一扔,两个太阳穴旁青筋直冒,握紧拳头就朝女人走去。这时盆中的男孩突然哭了,边哭嘴里边喊着:“爸爸!爸爸!我怕疼,我要看病!”

    那女人闻声跑过去抱住男孩,嚎啕大哭起来。

    那男人见状站在原地直喘粗气,却松开了拳头。老张走过来递了根烟给他,“去我那边洗个脸坐坐。”男人一脸愁苦的点点头,然后两人穿过小门,去了老张的院子。

    男人一走,女人就不哭了,她麻利的给男孩洗了澡穿了衣服,又煮了一大海碗的宽面条,她在面里加了两个鸡蛋,说:“鹰儿,去里面和你大爸爸一起吃。”

    男孩小心的端着碗进了和院门正对的那间瓦房,走到靠窗的床前,“大爸爸,吃饭了。今天有鸡蛋吃,你快起来吧。”

    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费力的把上半身撑了起来,靠在了床板上,他盯着男孩痴痴的笑得开心,嘴里嘟哝了一句:“儿子,一起吃吃饭……”

    这人原来是个傻子。县城里的人只知道那女人有个久病卧床的丈夫,却不知道这丈夫是一个智力残缺者。

    男孩坐在床沿一边喂傻丈夫吃面,一边说:“大爸爸,我妈说只要我再病几天,就能去市里上学了。”说到这,他神秘兮兮的凑到傻丈夫的耳边,小声的说:“妈妈还说了——到时候,也要带你一起去;她说只要有我在,爸爸就要养我们三个一辈子的。”

    傻丈夫嘻嘻笑着大口的吃面,“儿子乖,听春姐姐的话。”

    “大爸爸,你又叫妈妈春姐姐了。”

    “嘻嘻。”

    与此同时,那女人去了老张的院子,拿了一件干净的上衣让那男人换上,然后抱着脏衣服又回了院子。

    男人换了干净衣服,好好洗了把脸,又整理了头发,就想走——他知道老张一直想拉自己入伙,怕不走又要被旧事重提;而且他也确实有事:陶小霜在大榕树那边到底听到了什么。他急着和那女人确认。

    “老张呀,局里有车回市区,我赶时间……”

    “周哥,今天就住我这,我们哥俩好好的喝喝酒。”

    “不了,我家里还有事……”

    老张拉着男人不让走,直说:“你走就是不给我面子。”

    男人想到以后还要借老张的院子进出就坐了回去。“局里最后一班送信车6点走,我们最多喝到5点。”

    “好,就喝到5点。”老张拿了只腊鸭撕成几块好下酒。

    ……

    下午5点10分,男人穿过小门回了院子,喝了两斤绍兴黄酒,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和女人说了几句话后,他就问起大榕树下发生的事。

    女人回答说:“白鹰在外面和人说他有两个爸爸,我就打了他——让他当着外人叫你叔叔。那小囡在后面的树下睡觉,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男人脸色转阴,追问:“那后来她看见我没有?”

    女人支吾着说:“她看见了。那时候她转头去看你,嘴立马就张得老大,我怕她看出什么来,赶紧踩了她一脚,带着白鹰跑了。她在后面追了我们好久……你说她会不会在县里面找我们呀?”

    男人听得全身一抖,酒全醒了,转身就往外面走。走到院门时,才想起自己不能从这里出去,又转身从小门进了老张的院子。

    女人站在院子里听着男人的脚步声——他先从老张的院子里出来,经过这边的院子,然后跑上了街。

    男人走了,女人进了瓦房,拿着马桶让吃完饭的傻丈夫便溺,完事后给他擦身换衣服。然后她让累了一天的儿子和傻丈夫一起睡觉,自己却坐在床沿想心事。

    女人知道男人想把自己和孩子藏起来一辈子,但她不干!总有一天她要让白鹰做干部的儿子而不是傻子的儿子。所以男人怕那小囡看见他,女人就偏要让他以为被人看见了!女人不聪明,但足够狠心,她从山里采毒草给儿子吃,让男人以为儿子得了拉肚子的怪病,又说谎吓唬男人,都是为了让男人带他们进市区,只要去了城里,男人就别想赶他们回来。

    ……

    男人坐着邮局的运信车回了市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

    小女儿看男人回了家,就要出去升煤炉热饭菜。

    “不用了,回来前我已经吃了。”

    妻子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就说:“白露,给你爸爸泡杯茶。他又喝酒了。”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包五香豆,“三梅,刚才车子正好经过了城隍庙,我给你带了这个。”

    高三梅笑着白了周胡斌一眼,“别以为这样就能抵了你喝酒的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

    “就是呀,爸,你又喝酒干嘛?医生可是说了,你得戒酒。”周白露说着笑着趴在周胡斌的肩上。

    “我没喝多少。”周胡斌转头和女儿说话。

    时间不早了,周家一家三口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房睡了。

    高三梅拉开台灯,拿起当天的文汇报,她习惯在睡前看一会报纸。

    周胡斌也上了床,他把上半身靠在床挡头上,然后说:“三梅,上次你说陶小霜怎么都不愿意搭理你,我就想这事我们是不是变一变法子。”

    “什么意思?”被丈夫质疑交际能力的高三梅有些不高兴。

    “我觉得既然这丫头不吃软的,我们就来点硬的——干脆把她弄去上山下乡。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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