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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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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主任时,她居然在心里松了口气——话说老张主任嘴里那个头悬梁锥刺股的人是谁呀?

    见两人进来了,周大主任半抬屁股,对这老张主任点点头,然后就稳坐办公桌后,开始官腔十足的说起话来,陶小霜不知道周大主任私下说话时是不是也这样。

    只说了三言两语,这次接见就结束了。不过陶小霜很满意,因为周大主任明确的告知她,进修的名额已经是她的了。

    陶小霜没回办公室,她跑去传达室打了几个电话,先给孙齐圣打了一个、然后是外婆妈妈和宁鸥,其他的好朋友她也一一打了电话,这样高兴的事就是要和爱自己的人分享。

    下班后,回家的陶小霜受到了家人热烈的欢迎,徐阿婆和二舅妈一起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饭,吃到中途,妈妈程谷霞和高四海也赶来了,还带来了一锅热腾腾的八宝糯米饭。

    等去了迷雾镇,孙齐圣又给了陶小霜一个大惊喜。提早到的他用粉色的玫瑰花铺满了整个小屋,以此庆祝陶小霜的胜利。

    陶小霜感觉好开心,不禁跑上去抱住了孙齐圣。拥抱了好一会,两人在浓郁的玫瑰香气中唇舌相依,热切的品尝起对方口中的津液。

    一个舌吻接着一个舌吻,简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直到陶小霜感觉不堪负荷,她的舌尖都被孙齐圣吮得麻掉了,然后她左右摆头,孙齐圣才停了下来。

    啾啾完的两人以花为毯,躺在了地上。

    陶小霜枕着孙齐圣的胸口,问他:“大圣,你昨晚就在镇上定了玫瑰花——你知道我能得第一?”

    “我怎么会知道?”

    孙齐圣用手指卷着陶小霜耳边的头发,说:“你得了第一,这就是庆祝;要是没得,那就是安慰。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要送玫瑰给你的。这一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陶小霜用头顶蹭蹭孙齐圣的下巴,“……一个人巡夜,你也辛苦了。”

    孙齐圣说:“觉得我辛苦的话,你也给我一个惊喜吧!”

    陶小霜就问:“你要什么惊喜?”

    孙齐圣凑到陶小霜的耳边,说:“惊喜就是……把公开我们关系的时间提前。”

    为避免流言碎语,一开始陶小霜就曾和孙齐圣约法三章:平日里,两人要表现得像一般的邻居,等两人都满了20岁,才公开关系。陶小霜觉得自己本来就比孙齐圣大,再要早早的公开了恋爱关系,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编排——凡是牵扯进桃色的流言蜚语里,女孩子总是吃亏的那一方。

    但事随时易,这两年里因为‘遗产’的事,陶小霜就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风浪经多了,她的脸皮也厚了,于是这时被孙齐圣这么一提,她就犹豫了,“这……我想想。”

    孙齐圣见状赶紧乘热打铁,“要是公开了,以后再有今天这样的喜事,我就可以去你家和你一起庆祝……”他的声音听来有些落寞。

    陶小霜不忍心了,就说:“那好吧,我们提前。”

    “小霜!”孙齐圣不由大喜过望。

    然后,两人就商量起公开的时间。孙齐圣嬉皮笑脸的说越快越好,陶小霜却坚持至少要瞒到7月,等孙齐圣满了18岁才公开。

    “这都提前两年了,还不算惊喜?”

    “算!”孙齐圣点头,然后单臂揽着陶小霜站起身来,“这是今年最大的惊喜!”

    ……

    7月15日,沪上梅雨刚过,盛夏又至。

    5天前,华一的后勤职员也开始放暑假。放假后,陶小霜好好的休息了两天,然后就开始帮徐阿婆分担家务。这天,吃完午饭,她一边在后天井里洗衣服,一边不时看向门口。

    下午2点左右,孙齐圣推开4弄2号的门,“小霜,票买好了,我们去淮海路看电影去!”

    “我还有衣服要洗”,陶小霜说,“你过来帮我洗。”

    孙齐圣就走到陶小霜的身边,蹲下来,“你去换衣服,这些我来洗。”

    正在后天井里干家务的王阿婆和朱芳王小慧就看着陶小霜不客气的就上去了,孙齐圣则笑着动作利落的把程家那一盆的衣服全洗了。

    陶小霜很快就下来了,她换了一身蓝色小碎花的连衣裙,拿着一大把衣架子,步伐轻盈的走到孙齐圣身边,“你上去晾衣服,我在这等你。”

    于是,三人又见孙齐圣上了楼,陶小霜则去了水龙处洗脸梳头。不一会,晾好衣服的孙齐圣下来和陶小霜会合,两人灿烂的笑着,手拉着手出了门。

    后天井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

    王小慧喃喃道:“陶小霜……和孙齐圣好上了!”

113|靠山() 
出了4弄2号,陶小霜和孙齐圣手拉着手,慢慢走在狭窄的支弄里,不时相视一笑,两人这样一路走到同寿里的主弄口,已惊起邻居无数。

    “哎哟,我的妈呀!大家快看——程家的陶小霜,她和孙大圣……他们居然拉着手!”两人一走远,在家门口摘豆芽菜的廖姆妈低叫道。

    正在水沟旁给自家小鬼头洗头的许阿姨,闻言立马就伸着脑袋去望。

    “妈,水倒在我的脖子上了!”她家小鬼头哇哇叫,许阿姨回头一看,果然水瓢空了,儿子也湿了一身。

    ……

    手拉着手,一起走,听来是蛮浪漫的一件事,可这种浪漫在弄堂里有些行不通。原因也简单:弄堂里太窄了。

    一路走来,但凡遇到晾衣杆,大高个的孙齐圣就得低头弯腰;而两人肩并肩经过搁在墙角的煤炉、自行车甚至旧家具时,就得小心脚下,免得碰上了。于是出了主弄口,一走上洪阳街头,陶小霜就忙松开被孙齐圣握得汗湿的手,“手都热出汗了,大圣,你也快松开。”

    孙齐圣依言松手,笑着说,“要想一次就见效果,还少不了在街上也……这样招摇一下。”说着他伸臂揽住了陶小霜的肩。

    “好吧,那这个你拿着,效果更好。”陶小霜把自己随身带的花布包递给孙齐圣。

    然后,两人就以孙齐圣搂着陶小霜的肩,拿着她的花包包的姿势在洪阳街上招摇了一番。

    7月的沪上,天热得跟火炉似的。对陶小霜来说,孙齐圣就像一个人形火炉——他的胳膊一搭上肩头,陶小霜就感觉自己的颈背在猛出汗。走一路,热了一路,于是等两人上了电车,找到位子坐下后,陶小霜就赶紧和孙齐圣拉开了距离。

    “热死了,太热了!把手拿开,还有……不准靠过来了。”陶小霜边说边拿过自己的花布包,掏出手帕来擦汗。

    连不爱出汗的陶小霜都热得脸上全是汗,孙齐圣就更是汗流浃背了,虽然还想搂着陶小霜,但被嫌弃后,孙齐圣也就放弃了。他不急于一时,两人公开了关系,那以后在白天里亲热不愁没机会的!

    在淮海路站下了车,没走两步,陶小霜就看见站在路旁等待的宁鸥。

    “鸥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我担心嘛——怎么样,同寿里的人吓了一大跳吧?”

    “嗯”,陶小霜忍不住笑了,“我觉得看见我们的那些邻居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果然是这样!”

    宁鸥一拍巴掌,“和我想的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孙齐圣实在是太能忍了。自打我们工作后,华一和区交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往往一个星期下来你们俩都见不了几次面,然后回了同寿里,还要装成普通邻居,这一装就是两年,谁都没怀疑,简直……太能忍了好不啦!”

    这时,陶小霜和宁鸥是并肩走的,孙齐圣则落后两步,跟在两人身后。宁鸥说完,陶小霜就道:“其实,我们每晚都在梦里见面的。”

    后面的孙齐圣接话道:“魂牵梦绕,不外如是。”

    陶小霜回头睨了眼孙齐圣,笑骂道:“少拽文,你就是个小赤佬,装不了文青的!”

    “那你知不知道——”孙齐圣伸手扯了扯陶小霜的辫子,笑出一口白牙,“小赤佬就爱揪陶小囡的辫子。”

    陶小霜抓着自己的辫子,作势用辫梢去打孙齐圣的脸,“小赤佬找打!”

    孙齐圣就嬉笑道:“你不心疼就打呀!”

    “懒得打你。”

    “喂喂喂!”宁鸥忍不住大叫,“你们当我不在是不是!”这两人是想腻死自己吧,用心太险恶了!

    这一天又是朋友们约好聚会的日子,孙齐圣买的是国泰电影院的电影票。3人在国泰的门口和庄沙朱大友会合后,就说笑着一起进了电影院。

    这天,国泰的下午场放的是阿片——阿尔巴尼亚的舶来电影《伏击战》。

    两个小时后,电影散场了。

    出了放映厅,朱大友打了个呵欠,“这演的是什么鬼玩意——简直莫名其妙,鸡毛信都比这阿片好看。”

    宁鸥直点头:“感觉阿尔巴尼亚人都不动脑子的,就会爬山和伏倒,哦,不,他们还会动不动就拥抱在一起!”

    伏击战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在二战期间,阿尔巴尼亚的一只游击队历经千难万险穿过德军的封锁线,准时到达埋伏地点,最后将德军机械化部队一举歼灭的故事。

    陶小霜也觉得这片子无聊,就摇头说:“大友,鸥鸥,你们别拿地道战和小兵张嘎来要求外国人,他们又不看孙子兵法的。”

    宁鸥和朱大友闻言都笑了。庄沙一直情绪不高,这时只点了点头。

    孙齐圣则说:“我昨天来买票时,听到个顺口溜,现在想想特别贴切,你们听听——中国电影,新闻简报;朝鲜电影,又哭又笑;越南电影,飞机大炮;罗马尼亚电影,又搂又抱,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

    “哈!”想想这几年看过的电影,陶小霜笑得酒窝都出来了,“这顺口溜确实贴切!”

    出了国泰,正好5点半,陶小霜说:“时间刚好,既然是在淮海路,那我们今天就去吃光明邨吧。”

    “好呀”,宁鸥说:“光明邨的凉菜好吃,等会我要吃麻酱粉皮!”

    说好吃光明邨后,5人就往淮海中路走。

    走近了,陶小霜才发现光明邨改名叫工农兵大食堂了。好在店的名字是改了,菜的味道却没改。

    大家商量着点了一桌的菜,热菜有红烧肉和红烧带鱼,凉菜有麻酱粉皮和咸菜毛豆,还点了一碟桂花糕。照例多多的买了饭,再要了一个芥菜汤。这些饭菜点下来,总共花费了22块钱,2斤粮票。

    5人开心的边吃边聊,吃得大汗淋漓。吃完饭,大家又说好去外滩吹吹风。

    来到外滩,走在北京东路的岸边,庄沙突然嚷着要和孙齐圣朱大友比赛跑,输的人就请大家吃冰棍。说好沿着江堤跑一个来回后,一身力气没处用的三个少年就飞奔而去。

    “随他们跑吧,我们等着吃现成的。”陶小霜和宁鸥看着他们跑远后,就趴在矮墙上吹起风来。

    凉风穿衫而过,陶小霜感觉身上一阵凉爽,却听一旁的宁鸥问道:“霜霜,昨天我遇到你妈妈,她和我说,你们学校那个潘燕转走了?”

    “对。放暑假前她才转走的,好像是转去了郊县的一个中学。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应该大骂她一顿,然后把卷子扔她脸上!这种神经病、大小眼——”宁鸥握着拳头说,“你怎么能让她轻易就离开华一!要是我,在考试那天就对她不客气了!”

    “别激动!”陶小霜摸摸宁鸥的拳头,“骂潘燕、讥讽她一顿,倒是容易,可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事后我就反倒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了。”

    “我觉得你想多了”,宁鸥说:“难道只准她来恶心你呀?既然你都考了第一,那就应该狠狠的骂她一顿,出这口恶气才对!”

    陶小霜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不说其他的,就拿发起打赌这事来说,潘燕可以做,我就不可以做。”

    “为什么?”

    “潘燕她有靠山呀!我和你说过的,潘燕是周大主任小班子里的人,所以……周大主任就是她的靠山。要是其他的年轻干事,谁敢公然用进修名额来打赌?根本就不可能!公然打赌这种事说重了,那就是走资派的大毒瘤,潘燕还拉扯进来那么多同事!作为学校最大的领导,周大主任一言不发就是对她的默认和支持。

    所以,即使赢了她,我也不能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对她怎么样的,需知打狗还看主人呢?”

    “……你骂潘燕是狗。”

    “难道不是?”陶小霜笑着说。

    “确实是狗,还是疯狗!”宁鸥想了想,又说:“但我感觉还是好憋屈哦。你不骂她,她又赖皮不请同事吃大餐,最后还转去了其它学校——她这不是全身而退了吗?”

    “嗯……我只和你说”,陶小霜伸出两根手指,“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当时我只刺了两句就放过了潘燕,一来是看周大主任的面子;二来则是怕施德帮她的忙,要知道那时他也很不满我考了第一;三来这么做,不正显得我是个友善大度的人吗?有个好性子的印象,等党支部开会的时候肯定有加分的。

    其次,我不是真的要放过她!只是不想在那个时候发难而已。那时已经是6月中旬了,华一马上就要放假了,即使当时不顾周大主任的面子,真把潘燕的脸皮撕了下来,两个月后她也长回去了好伐!

    所以,我本来是想先摸清周大主任的态度,知道他会支持潘燕到哪个地步,以此对症下药,然后等开学后再对付她的。”

    宁鸥听得直眨眼,“霜霜,你……好坏哦!”

    “对付潘燕这种人,就是要比她还坏!”

    “那潘燕怎么就转走了?你还没做什么呢?”

    “她被周大主任抛弃了——你想,郊县的中学比华一差了多少!”陶小霜解释道:“孙齐圣查到她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是区教委的干部,年初她大伯被下放了,大伯母则停薪留职,所以……可能周大主任早就想抛弃她了。”知道这事后,陶小霜才明白周大主任任由潘燕和自己打赌,不是在放任她,反而是在害她,好给他赶走潘燕制造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也是哦,这么说,她已经很惨了。”

    “对呀!”虽然这样说,陶小霜却叹了口气,毕竟还是棋差一招,被周大主任利用了一把,不过就像孙齐圣说的,这是非战之罪——在华一想不被周大主任利用太难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宁鸥伸手作势去揪陶小霜的脸颊,“霜霜,你骗我!”

    陶小霜奇了,一边捂脸一边问:“我没骗你呀!”

    “你说——只和我说这事,可孙齐圣肯定知道吧!”

114|反应() 
陶小霜和宁鸥打闹了一会,三个打着赤膊跑得浑身是汗的小赤佬回来了。陶小霜真有些佩服他们这不怕热来又不怕累的折腾劲。

    输家朱大友扶着膝盖喘了一会气,就跑去买冰棒了。

    这时黄浦江上风大了起来,陶小霜怕孙齐圣一热一冷吹感冒了,就说:“大圣,你擦擦汗吧,我来帮你拿衬衫。”

    说完她一手把自己备用的手帕给了孙齐圣,一手接过他脱下的衬衫。

    尽全力跑了几千米的孙齐圣出了一身的大汗,带着热气的汗珠从他的颈脖争相滑下,先流过饱满健美的胸肌,结实分明的腹肌,然后经过窄而有力的腰部,最终去浸染他下/身穿着的黑色短裤。

    孙齐圣刚擦了几下脸,陶小霜就发现自己的手帕只是杯水车薪,于是拿出一叠裁好的草纸来,“你用这个擦吧。”

    孙齐圣把汗湿的白手帕揉成一团塞进裤袋,说:“背上擦不到……你帮我擦。”说着他转了个身,把背朝向陶小霜,半蹲下身。

    “看你出的这一身汗——也不知道你们哪来这么好的精神?”陶小霜边嫌弃,边拿草纸给他擦汗。掌下的背部肌肉千锤百炼,陶小霜觉得如果闭上眼去抚摸孙齐圣的背部,那感觉一定很像裹着丝绒的青铜雕塑。

    “比个输赢有时可以解决不少事情的。”孙齐圣别有深意的看向庄沙。庄眼镜,你可别让我孙齐圣失望。

    庄沙满是汗水的脸上神色很晦暗,声音小得几不可听的回道:“我知道了……”

    用掉了6张草纸,陶小霜才算是把孙齐圣背上的汗擦干了,“好了,其它的地方你自己擦。”

    “好。”孙齐圣站了起来,自己擦腰侧和手臂。

    “庄沙,你也擦擦汗吧。”陶小霜又递给庄沙一叠草纸,庄沙摇头没要,“我不热。”

    陶小霜没听到庄沙刚才的话,宁鸥却听到了,于是她就问:“沙和尚,你知道什么呀?”

    庄沙扯了扯嘴角,皱眉笑着说:“……我知道有些事早说早好,我、我有对象了!”

    “真的吗?”陶小霜和宁鸥同声问。

    第一句谎言艰难的说出了口,以后也就容易了,庄沙说,“对,是我在铅笔厂的一个同事。等以后……我带她来和你们见面。”

    “就下次吧!她是什么样的人呀,给我们说说。”宁鸥很好奇,庄沙这么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陶小霜也有些好奇,也看向庄沙。孙齐圣却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肩。

    陶小霜扭扭肩头,问:“大圣,你不热吗?”

    “风大了,我怕你冷。”

    被孙齐圣这么一说,陶小霜觉得是有些冷,“早知道会来外滩,就带件上衣来。”

    “霜霜,你们别打岔,听庄沙说他对象的。”

    庄沙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她是个……性格很好谁都喜欢的人。”

    宁鸥还想继续问,朱大友却回来了。

    “吃冰棒啰!”朱大友买了5支绿豆冰棒,一人分了一支后,他边吃冰棒,边暗自打量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孙齐圣若无其事,正和陶小霜说笑,而庄沙却被宁鸥追问那莫须有的对象,朱大友见状赶紧去给庄眼镜解围。

    “宁鸥,你的冰棒都化了,快吃吧!”

    陶小霜没察觉到现场汹涌的暗潮,对她来说这只是一次愉快而普通的朋友聚会,一会后她见天色已晚,就提议离开外滩。

    宁鸥家在外白渡桥的附近,先送她回家后,4人才坐了3站车回了洪阳街。

    下车后,朱大友说他要去庄沙家里住一晚。庄沙家所在的平倭里,和同寿里只隔了一个街道小学。这两年朱大友和他哥嫂的关系越发的不好,于是就常去庄家借宿。

    “再见!”陶小霜对庄沙和朱大友道了别。然后和孙齐圣一起往同寿里走。

    孙齐圣伸手握住陶小霜的手,慢悠悠的和她并肩而行,他边用自己有力的手指缠住她纤细的手指,边说:“小霜,你的手足足比我小了两个号。”

    “那是你的手长超标了!”陶小霜觉得自己的身高在上海算得上是高个女孩了,人高手怎么会短?“我手指很长的好伐?”

    “……那我看看。”看四周无人,孙齐圣拉起陶小霜微凉的右手,小小的手掌白得透明,青色的筋脉在白玉般的手背上若隐若现,十分的可爱。

    “有些凉”,说着孙齐圣情不自禁的低下头,用薄唇去摩挲陶小霜的手指。

    陶小霜有些害羞——这可不是在巡夜人小屋里,于是她使劲抽出手来,然后道:“痒……你长胡子了,早上没刮吗?”她确实感觉到手指上有刺痒感。

    孙齐圣用左手拉着陶小霜,用右手摸了摸下巴,是有些毛刺的感觉,“刮了的,看来越长越快了。”

    陶小霜想了想,有些烦恼,“大圣,你说你会不会长成络腮胡子呀!”要是那样,陶小霜可不愿意啾啾了。

    孙齐圣也不知道,就耸耸肩,“你不喜欢胡子,大不了以后我每天刮两次脸好了。”

    “好呀!”陶小霜满意了。

    这时,两人已经手拉着手走到了同寿里的一个支弄口。

    “等会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吓掉眼珠子了。”陶小霜摇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孙齐圣笑着说:“只怕早就传开了。不过,我们可以换一个姿势——你挽着我的胳膊进去,这样估计还能吓到几个人。”

    “馊主意”,陶小霜可不想太刺激邻居们的心脏。

    这时,8点不到,弄堂里正热闹,两人走了一路就被问了一路。走到4弄2号的门口时,陶小霜一看表,往日里只用3分钟就走到的距离,今天居然花了10分钟时间。

    “这些姆妈阿婆真是太难缠了!”陶小霜抱怨道。

    “迟早要过这关的,等过几天,她们自然就没兴趣了。”说到这里,孙齐圣突然抬脚踹了一下4弄2号的大门。

    嘎吱一声,门被他踹开了,接着两人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叫,陶小霜这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出来!”孙齐圣怒喝道,然后从半敞的门户里,陶小霜看见吴晴捂着脑袋冲了出来,扭身就往石库门里跑去。

    陶小霜拉住孙齐圣,不让他去追吴晴。“算了,她也没听到什么。”

    “她要是个男人,我今天非得——简直跟团浆糊似的。”

    “我可不想你和吴纪叔打架。”陶小霜见孙齐圣还是皱眉,就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头,“过了今天,她应该就死心了。”

    孙齐圣顺着她的力道松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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