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王爷乱世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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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陌明嘴边的血，像开了水龙头一样，汩汩而出。没想到，两人唯一一次亲密接触，是此刻，他被她搂在怀里。

　　　　“陌明……”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他高考后就失去踪影，失去一切联系的方式，她暗地里神伤了多久，他知道吗？每天的强颜欢笑，好几次在排球场习惯性地将球传给那个方向，他也知道吗？他接近她，是因为任务。那他，究竟对她……

　　　　“爱……是爱……让我忍着……不敢现身……只是……我不知道……他们要的……竟然……是……不出色的女人……”

　　　　他以为，不让她展现她特有的光芒，就可以逃脱和他一样被选中的命运。他和陌颜是兄妹，也是孤儿，被选中培养，是因为他们特别善于学习的能力，和特别灵巧的双手。所以他们平日里，都被派任务去盗墓。也因为从小如此培养，他们的历史知识比常人丰富许多，他们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亲和与疏离。亲和，是在墓地四周了解风土人情中培养起来的；疏离，是在多年残酷的淘汰训练中无形形成的。

　　　　他以为，他那样就是在保护她，就算这辈子无法得到她，能默默在旁边体会她的喜怒哀乐也好。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的穿越。他以为，这次领到的任务是穿越过来，利用她对他的好感，说服她跟他回去。组织说了，只要她能和他一起回去，他和陌颜从此就能不再接受任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面对的竟是她已经美人迟暮，陌颜还和她的儿子生儿育女……

　　　　“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会说什么。陌明，一切都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娄昭君眼里流出了泪。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已经分不清了。她只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再保护你……了……对不起……”

　　　　陌明的身体渐渐发冷，眼里止不住流泪。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流泪。父母双亡，他没有流，因为他还有妹妹。离开娄昭君，他没有流，因为他以为还有将来。此时此刻，他却只剩万念俱灰……

351步步推进（）　
“真真感人！娄昭君，只要你肯回去，我让你们双宿双飞，一辈子不愁吃喝！如何？”

　　　　道长看着陌明和娄昭君生离死别，趁机提出条件，企图攻下娄昭君的心理防线。

　　　　“我回去了，你们道教就能逃过这个劫数吗？你以为灭了高氏，道教就能发扬光大？道长，你不觉得正是你的自私和狂妄，才招来灭顶之灾的？”

　　　　娄昭君冷笑，说的好听，陌明会被他骗了，是因为涉世不深，除了盗墓，他实在太少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练手的机会。她可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哪里能不清楚这人的语言陷阱？

　　　　“放肆！”

　　　　道长一见被娄昭君识破，恼羞成怒，扬起麈尾又要教训她，只见金光一闪，一道光圈罩住了娄昭君和陌明、高孝瓘。

　　　　“谁？”

　　　　道长发怒，脸上完全没有了堆积出来的慈眉善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居然是明空救了娄昭君他们！

　　　　“还好来得及！”

　　　　陌颜一脸惊喜。她刚刚看到陌明被道长击中，极力忍住上前去和道长硬碰硬的激动，偷偷躲到暗处，召唤明空。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把他召唤过来！

　　　　“明空？”

　　　　娄昭君看见明空，一身白衣胜雪。长时间的修炼，让他身上有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圈。几年不见的他，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随意披在身后，星眉剑目，曾经的倜傥完全消失，脸上是一种超越世俗的平静。

　　　　“君儿，好久不见！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抱其他的男人呢？就算是你的暗恋情人陌明也不行哦！”

　　　　娄昭君能说，这明空还是别开口好了。一开口，一脸的玩世不恭瞬间附体，刚刚营造的深不可测的形象立即破功。

　　　　“你不是已经被石窟寺的住持关进密室了吗？”

　　　　道长大惊失色。道家祖训里也记载，明空是大劫到来前的变数。当他得知明空终于被石窟寺给关进密室，心里都偷笑了许久。就是石窟寺的住持，要在数年之内达到可以自行破开密室出关的功力，简直是白日做梦。等到他能真的被放出来了，他们应劫的时间早过，自然就无法起到变数的作用。可是，还真是应了变数的命，他是怎么能出来的？功力又怎么变得那么强劲的？

　　　　“我是被关进密室了。可是多亏了你的好手下陌明和陌颜，他们的盗墓能力还真不是盖的！那密室大门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雕虫小技。我知道了你们的阴谋，自然要加紧练功，来报我这不明不白就被你们给弄来这里的仇！”

　　　　明空笑嘻嘻地，他不会说，他可是在宇文泰上次见到他后顿悟了，日夜不眠不休心无旁骛地练功，才能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的。

　　　　“你们……竟敢背着我干了这么多的好事！”

　　　　道长吹胡子瞪眼地怒视着陌明和陌颜，怒极攻心，麈尾对着陌明，在明空和娄昭君他们都下意识要保护陌明的时候，手上扬起一张道符，射到陌颜印堂。

　　　　“母亲！”

　　　　陌颜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出声，就直直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高孝瓘没想到居然会目睹自己亲生母亲惨遭毒手的过程，挣脱开娄昭君的保护，冲了过去。

　　　　“长恭！”

　　　　娄昭君没想到会这样，就要放下陌明跟着过去保护高长恭。

　　　　“娄昭君……”

　　　　陌明突然回光返照，反身抱住娄昭君，替她挡住道长的另外一击。这次，他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道长，你为了那所谓的祖训，多次做法企图改变你们道教的命运。可你是否想过，无论你如何努力，已经发生的一切，和历史的记载，丝毫无差？你并没有改变历史，更没有改变你们道教的命运！反而，是在将你们道教，往命定的深渊一步步推进！”

　　　　明空画出光圈，空中出现一个巨大荧幕，里面正是现代社会中，记载着北朝历史的史料。

352适得其反（）　
“什么……”

　　　　看着那些有声读物念出的文字，道长大惊失色，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

　　　　“居然是这样……”

　　　　看着熟悉的文字，娄昭君也梳理着已经发生的历史。虽然是按列传而非时间表记载，但历史竟然如此惊人。她不禁可怜起这个道法应该非常非常高深的道长。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枉我苦心经营多年，自损阴德篡改多少人的命运。却不知，这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道长果然甩开一向引以为傲的麈尾，双手抱着头，一时披头散发，活似一个发疯的糟老头。

　　　　“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道长，回头是岸！你和高氏结怨已深，不要再作茧自缚、弄巧成拙了！快快回头是岸！”

　　　　明空一恢复严肃正经的样子，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只是，在血泊的映衬下，无人欣赏。

　　　　“迟了！迟了！究竟是哪个高家人灭我道教，我们无从得知！迟了！”

　　　　道长已经派出那些人扎根于高氏当中，就算此时召唤回来，也只会激起高氏更大的猜疑。无论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都是死路一条！

　　　　“道长，难道你就没看过现代的道术吗？不是还有很多人修道吗？为何你就是如此恐惧那所谓预言的到来？无论多大的灭顶之灾，道家依然没有完全消失，你何必多此一举，庸人自扰？”

　　　　娄昭君看完北朝历史，明空竟然很巧妙的不让她看到还未发生的历史。不过她已经了解了道长的心思，自然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劝解道长。

　　　　“庸人自扰……哈哈哈……庸人自扰……为了避开劫数，我从四十年前就修炼多种禁术，穿越时空，收养了陌明陌颜。教他们盗墓，打工供他们上学，换来的却是这一刻的背叛……我选定让你替代那精明的娄昭君，结果换来的却是高欢的平步青云……哈哈哈……我扶持宇文泰，做法助他化险为夷，结果却还没有改变历史……哈哈哈……庸人自扰！天命不可违啊！你们佛教，本来就是外来的流派，竟然就给你们躲过了原本就要应验的劫数！为何我道教就不能？为何！为何！”

　　　　道长几近疯癫，娄昭君和高孝瓘虽然有明空的光圈护体，可是还是紧紧靠在一起，防备他突然将怒火发泄在手无寸铁的两人身上。说实在的，见识了明空的法力高强了，可是他们心里都没底，一个修炼到鹤发童颜的道士，能力实在不可预估。娄昭君讪笑着，还是继续安抚。

　　　　“道长……或许，你学着和佛教当时一样，顺应自然，尽力而为，本着普度众生的慈悲之心广结善缘，说不定也能逃过你们的劫数呢？”

　　　　娄昭君尝试着帮他想着解决方案，对于这种郁结于心的痛苦，她其实也觉得挺可怜的。努力了四十年，到头来居然是白费力气，任谁，都无法接受的。

　　　　“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佛教就能在我泱泱中华如此横行！而我道教这土生土长的法术，却日渐式微，难以为继！我不甘心！不甘心！”

　　　　道长在现代，也见到许多佛寺常年烟火鼎盛。而道家著名的道场，却无人问津，大多荒废。他不甘心，以他能探知的，就是这个朝代的这个劫数，是道家发展的分水岭。

　　　　“万物自有高峰期和低谷期。道长，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包袱了。你若是矫枉过正，只怕造孽过多，日后道家遇到的劫数，只会更大！道家也说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明空也配合娄昭君开导道长。他的功力，已经让他探知了许多事情的真相。可是也是他的功力告诉他，万事万物自有定数，强求，有时只会适得其反。

353凭空消失（）　
“啊……”

　　　　道长抓着头，大喊着，声浪终于引起了外面集市的人的注意。很多人渐渐聚集进来这逼仄的小巷，看到陌明和陌颜的尸体，有人喊了起来。

　　　　“杀人啦！疯子杀人啦！快！报告朝廷！竟然有人在天子脚下杀人啊！”

　　　　随着有人大喊，娄昭君的暗卫也很快现身，看到久违的明空，暗卫们冷汗连连。老兄，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有一个很烂很烂的摊子要他们收拾呢？

　　　　还好丞相他们都外出征战去了，要不，他们不知道又要当什么吃黄连的哑巴了……

　　　　“主子。”

　　　　在外人面前，暗卫们都不会轻易暴露娄昭君的身份，以免引起更大的暴动。

　　　　“看住那个道长。”

　　　　娄昭君低声吩咐。

　　　　现在的道长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她不能做出刺激性的举动，否则，他同归于尽的事情都或许做得出来。

　　　　暗卫们这才注意到那披头散发的道长。不看还好，一看，他们很想集体晕倒。能不这么凑巧吗？就是这个道长，害他们上次差点被高欢给送去修长城！当苦工！

　　　　“是！”

　　　　既然娄昭君祖孙没事，一切都好办。暗卫们还是训练有素的，迅速收拾情绪，他们围在娄昭君的周围。

　　　　“道长，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天地视万物平等，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蝼蚁牲畜，自有自己的循环之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没有什么能够永恒存在，你研究道法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道长！不要被那所谓的祖训所束缚，失了自己修道的初心！道长，你还是悬崖勒马，一切都来得及的！”

　　　　娄昭君引用《道德经》的内容劝诫思维已经混乱的道长。她从刚刚陌明他们的话中其实也知道了，应该是有某个组织，在背后不断煽动这个道长篡改天命，越来越执着于维护道家，才导致今日局面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无始无终，独立永存，是天地万物的本源，自然是道的归宿……哈哈哈……娄昭君，你实在是有慧根，无论修道修佛，都自成体系，难怪区区一个身处怀朔的鲜卑之女，就能辅佐出身落魄的高欢上位，更成为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位九龙之母！我白活了这一世，竟看不破这无为胜有为的道理！哈哈哈……”

　　　　道长盘腿而坐，调整了自己的气息后，也顿悟了道家的最高境界。他大笑着，慢慢身体燃烧起来，化为一道燃尽的符纸，消失不见。

　　　　“娄昭君？国母娄妃？九龙之母？”

　　　　道长是走了，可他再次留下一个超级烂的烂摊子给娄昭君他们。许多围观群众的注意力已经从暗卫手中处理的尸体转移到穿着普通衣服、抱着粉雕玉琢的小萌娃高孝瓘的娄昭君身上。

　　　　“九龙之母！请受草民一拜！”

　　　　突然，一个平民突然跪在地上，对着娄昭君行五体投地之礼。

　　　　“九龙之母！九龙之母！”

　　　　几乎是同时，其他的群众都纷纷跪下，跟着做了面对天子才做的五体投地之大礼。古人对于神话般的人物，总有着超乎寻常的膜拜。

　　　　“别这样！你们别这样！”

　　　　娄昭君不知道那道长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高氏和元氏的梁子，光明正大地结大了！她恐慌地大喊，可是她的声音又怎么盖得过泱泱大众？

　　　　“君儿，走！”

　　　　明空趁暗卫们在拦开想要沾仙气的群众、高孝瓘想要去看看他母亲最后一眼、娄昭君拼命阻止众人朝拜的时候，手一挥，所有人眼前金光一闪，晃花了眼睛。

　　　　等到他们睁开不得不闭上的眼睛后，发现，娄昭君和明空，都凭空消失了……

354人云亦云（）　
“君儿，清静了吧？”

　　　　等到到了目的地，明空笑着松开娄昭君。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竟然这么大胆，敢煽动道长做出如此行为？”

　　　　刚刚在高考快速飞行，就算会轻功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恐高症很严重。只能让明空趁机抱着她，穿过千山万水，抵达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不知道。也许道长醒悟了之后，不会再被他们糊弄。他们要威胁高氏，也就不那么容易了。反正，我就是利用这机会，化废为宝，练就了许多神话一般的法术。偶尔使使，还是不错的。”

　　　　在这么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明空一直期待的和她的约会正在进行。还真如陌明所说，娄昭君有时聪明狡黠得如一只狐狸，洞察一切甚至能够操控一切。但有时却笨得像头猪，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他只能用自己的耐心，在不触及她的底线的前提下接近她，享受和她相处的时光。

　　　　“可是，那道长不是说过，太晚了吗？不知道他们对高氏还用了什么招数，究竟历史还会不会被改变……”

　　　　娄昭君席地而坐，已经十月，邺城早就树叶落尽，一派萧瑟。这里却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她坐在柔软的青草上面，听着流水潺潺，不知不觉间人已经放松了警惕。

　　　　“我可以跟你说的是，以我的功力所能探知的未来，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任何人的命运，都和已经安好位置的齿轮一样，将会按照注定的轨迹前进。”

　　　　明空坐在娄昭君身旁。他一直有这么一个愿望，有朝一日，能陪在她身边听潮起潮落，看花谢花开。此刻一切都在她毫无察觉中实现，他窃喜。

　　　　“你能告诉我，高欢这次，能胜吗？”

　　　　娄昭君面对明空，在无形中已经把他当作蓝颜知己了，拉起他的手，她实在担心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的高欢，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打击。

　　　　“君儿……”

　　　　明空哭丧着脸，刚刚高兴了一会儿，怎么她就这么扫兴？

　　　　“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泄露给任何人的……”

　　　　娄昭君一脸的期待，闪闪发光的大眼睛，让她如二八少女一般明媚。

　　　　“我……”

　　　　敢情娄昭君是以为他怕遭天谴，才不告诉她？其实也是，因为这场战争，真真是恶战。

　　　　“明空……”

　　　　娄昭君央求着，她已经没多少人可以信任了，也没多少人可以依靠了。高澄还没办法真正独挡大任，高济他们还很小，她真的无法接受高欢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能。尽管她已经从明空的眼神里，看出了未来的渺茫。

　　　　“君儿，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次是高欢和宇文泰之间最后一次大战，从此西魏二十年无力挑战东魏……”

　　　　明空还没说完，娄昭君就捂住了他的嘴。

　　　　“够了……如此，够了……”

　　　　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她知道，要在几年内修出如此水平，他付出的艰辛，是她这辈子无法偿还的。

　　　　“君儿，帮你，是我心甘情愿。我来到这里，也的确是命中注定。你就让我接替陌明，在暗处默默守护你就可以。只要你不人云亦云，怀疑我的用心，就够了。”

355各自归位（）　
他不会告诉她，当他在练功时，陌明和陌颜从密室的一个角落出现在他面前，是多么让他雀跃。

　　　　他不会告诉她，为了能再快点提高境界，他其实也修炼了一些禁术，只求在最后一刻，能让她不再流泪。

　　　　“够了，真的，谢谢你。”

　　　　娄昭君读懂了明空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哀愁，如雾霾，让她无法呼吸。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离开太久，要是把丞相从前线给骗回来，那可就真的改变历史，说不定李世民就没法出世了呢！”

　　　　明空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君儿，这一刻，会永远定格在我心底。所有的罪愆，让我承受就行。

　　　　“哦……那也是……那你要送我去哪里？”

　　　　娄昭君脑子转得飞快，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她敏捷地站了起来，依然如二八少女般苗条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已上四十的妇女。

　　　　随着她的动作，浅紫色的披肩滑落在明空的手中，她倾斜一边的衣领，露出富有弹性的白皙滑腻的肌肤。明空迅速移开视线，佯装在思考送她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里吗？”

　　　　刚刚是陌颜用特殊的方式召唤他到了邺城的，他一直在密室里，自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具体事情。史书并非事无巨细都记载下来，他只能知道历史发展的大概，却无法知道每日里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问娄昭君自己的想法，可能更体贴她的需要。

　　　　“我……我想去高欢的身边。跟他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娄昭君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期望，像一个小心翼翼对着父母许下可能实现不了的愿望的孩子一样，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她发现，岁月并没有改变明空多少。他依旧一头乌黑亮泽的披肩长发，随意束在身后。精瘦的身材，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或四十岁男子应有的沧桑。仿佛时间在他身上，永远停留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她不得不想起已经显出老态的高欢，他邋遢的胡须经常没时间打理，得有她提醒甚至亲自操刀才有所改观。他开始松弛的皮肤，微微驼的背，花白的头发……劳心劳力，奋斗了大半辈子的高欢，有多少时间能静下心来好好和她喝茶聊天呢？

　　　　“如果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不定他会怀疑你是假的，趁你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一箭射出，后果不堪设想。”

　　　　明空帮她分析，找出问题的关键。

　　　　“那也是……”

　　　　娄昭君眼神黯淡了些，还以为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呢。

　　　　“君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明空脸上表情依旧，可是语气中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感觉不知道。

　　　　“呵呵……难怪道长会行差踏错。连我，都会想着尽量倾斜高欢他们，就算违背天意，也要保全自己在乎的人。看来这是人的丑陋的本性啊。”

　　　　娄昭君嘲笑着自己，发现普天之下，能真正无情无欲的人，真的很难。

　　　　“好吧，那我回邺城府里，听最新消息。”

　　　　娄昭君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娄府，才能部署下来的工作了。

　　　　“抱好了！”

　　　　明空，大手一环，就带着一干人等各自归位。

356奇谈怪论（）　
“我回来了。”

　　　　从房间里开门走了出来，娄昭君已经梳洗打扮好，上位者的威压顿时让乱成一团的暗卫和新荷他们停下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向她看去。

　　　　已经深秋，娄昭君头上戴着米色毡帽，身穿粉色长袍，一袭高贵的宝蓝色披肩，将她烘托得如天神下凡，仙气飘飘。长袍尾部的流苏，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而荡漾着，如波浪一般，更显出她白皙滑腻的皮肤的吹弹可破。

　　　　她故意在回来后，吩咐侍女烧水沐浴，一个是洗掉身上狼狈的痕迹，另一个是打时间差。侍女一直在屋里，是对她死心塌地的存在。她说了她是什么时辰回来就是什么时辰回来，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跟其他人说什么。所以，她换上这身看起来普通，却完美表现她作为丞相妃子的高贵气质的服装，就为了震住场，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祖母！”

　　　　高孝瓘在寂静中第一个打破尴尬的气氛，扑到娄昭君的身上。小小的孩子，经历了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