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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嫣凝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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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兰香伺候着他褪去衣物,在他的命令下移去了多出的三盏烛台,又剪去了独留下的那盏蜡烛的大半烛芯,只留了出头些许。后又垂下帷幔,二人方福身退了下去。
眸中一暗,嫣凝更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福康安掀开嫣凝身上锦被一角,躺在嫣凝身侧,看着她手上的孙子兵法。
从那日合锦被而睡后,福康安便令人撤去了床榻上的另一床锦被。此刻两人之间仅隔了两层薄薄的寝衣,嫣凝身上一暖,转过身来,与福康安四目相对。
因穿着白色寝衣,福康安面容上的沧桑也褪去了不少,他嘴角弯起了深深的笑意,“看来我的夫人还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心胸!”
嫣凝合上书,移掉身下鸳鸯戏水清波红的长圆枕头。平躺下,不看他。“你非韩世忠,我亦非梁红玉,我只想知道,一个整日看兵书的人,都存着什么心思!”
福康安拿过她手上的书,放置在榻基上,揽她在怀,“可看明白了?”
古书字又乱又无符号隔句,嫣凝看了几个时辰,连一句都没有看明白讲的是什么。她有些气恼,可又不知气恼的到底是什么。一本旷世奇兵书,福康安定是早已熟烂于心。
她更不知他的心思了。
嫣凝双手环住福康安,把头靠在他胸膛上,“福康安!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只有你可以相依,你一定要护我周全,若来日我们有了孩子,也一定要护他周全!”
她泪水湿了他的寝衣,福康安理在嫣凝秀发上的手顿住了。她到底是疑心了,可他却不能心软。
“我岂会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周全!”
福康安眉宇紧皱,这话是对嫣凝说的,亦是对自己讲的,但却对芴春说不得。
蜡烛剪了烛芯,静静的燃着,不跳跃灵动,烛焰都只是短促的。窗棂外的百花挂串叮呤急切响着,风雪肆意之姿听在耳中。
有了福康安的话,嫣凝胡思一会便沉入梦里,福康安却彻夜未眠。
次日,送了德麟去练功室,奶嬷嬷便去了牡丹堂。
下人们刚掌了晨灯,照亮了院子里的皑皑白雪。
老夫人还未起,靠在床榻上的福寿软枕,恹恹的无精气神。昨日进宫一事,真真耗了她大半的精气。
屋子里的蜡烛燃的已露出了尖锐的插钎,被烛焰烤的已经有些黑黝黝。
老夫人的头发挽起家常发髻,只插了一个银簪子,整个人显得素净雅致。
她启了启浅淡色的唇瓣,“我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
奶嬷嬷跪在榻基不远处,俯首道:“昨日夫人突然向奴婢提起要等安姨娘回来,给她送凫葵,奴婢就把凫葵易滑胎告知了夫人。见她的面色,应是疑心了自己腹中有子。”
老夫人颔首,“去罢,这件事莫让旁人知晓了!若是被将军知晓了,你知道后果!”
奶嬷嬷答了句,“奴婢遵命!”退下后,李嬷嬷去换了盏烛台,屋子里亮堂了许多。老夫人愁云满布的面容,越发的清晰了。
天微亮时刻,福康安想起床,他欲把靠在自己胸膛的嫣凝扶开,嫣凝搂着他腰身的双手却箍的很紧。
他只得安然的躺着,瞧着怀里的嫣凝。墨黑般的秀发散着,蛾眉皓齿静谧如秋日里的堂前海棠,绽开满树旖旎。弯长的睫毛,扑扇在他白色的寝衣上,他心柔弱下来单手轻轻滑过她凝脂如玉的面容。
嫣凝的身体轻微动了动,却把他箍的更紧了。
福康安有些恻然,是自己让她在睡梦中也是如此惶惶生恐吗?
嫣凝醒来时,天已发白,连幕帘都透照进浅淡的日光。
她抬首,对上福康安温意的眸子,搂着他的双手有些酸痛。她蹙眉把手抽回来,寝衣的长袖已被汗水湿透。袖口处的金丝菊花,像是沾了水珠子般,透着生气。
福康安见她坐起,也跟着起身,僵硬住的腰部传来“咔嚓”一声。他为了不压痛嫣凝放置他腰下的手臂,整晚腰都僵硬的微微悬着。
他伸手理了理嫣凝的秀发,把她揽入怀中。
“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你一生的依靠,我在一日,你便可安心一日!若有朝一日,我战死沙场,也不会让你孤苦无依的!”
福康安语气很淡,却很笃定,嫣凝抬眸,对上他铁意沉沉的眸子。
将士战死沙场,从福康安口中说出是那么天经地义,听在嫣凝耳中,似弯刀割搅。
嫣凝赌气起身,“你若是战死沙场,那我倒宁愿你是个布衣百姓,守着一亩良田!还可白首到老!”
福康安知嫣凝说了气话,也不同她认真,在她身后从床榻上起来。
菊香与兰香帮福康安换好长袍后,他便坐在一旁看着镜台前梳妆的嫣凝,神色温润如玉。
竹香帮嫣凝更衣时,见她手臂软软总无气力。喃喃说道,“夫人莫是手臂染了湿寒,还是找大夫来瞧一瞧罢!”
嫣凝尴尬对竹香道,“只是昨晚睡的不老实,放在头下,压着了。”
正在喝漱口晨茶的福康安被主仆二人的对话呛到,嘴边弯起笑意看了一眼羞红脸颊的嫣凝,放下手中的盖碗,扯起月白色长袍便出去了。
二人去向老夫人请安时,被李嬷嬷挡在了门外。“回将军、夫人,老夫人昨日累着了身子,今日就不见将军与夫人了,请将军与夫人回罢!”
福康安与嫣凝亦心知老夫人不是累着了身子,而是惊了那颗沉寂于富察府的心,怕是要缓一段时日方可静下。
从牡丹堂回来,福康安竟雅兴起来,要教嫣凝写字。
丫鬟们把泛着黄旧的宣纸铺展在桌案上,福康安洋洒数笔,挥就几行颜体。方中见圆的字体大气磅礴,饶有筋骨,亦有锋芒。
嫣凝拿起案上的宣纸,墨香扑面。她不懂书法,只看得福康安的字浑厚强劲。
忽想起在三希堂,皇上曾说过他喜行草,而自己却从未见他写过行草,一向都是规矩的楷字,只在力道上下了很多功夫。
“你为何不写行草?行草更配你的性情!”
福康安闻言一怔,放下手中的毛笔,叹道,“还是方圆规矩好些!”
嫣凝知他话中之意,不再答话,看向手中那几行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她与福康安四目相对,自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也什么话都不用说。
直到赵兴打破了书房的相视无言,“将军,宫中林公公来传太后口谕!”
福康安面色无一丝惊异,像是早已知晓。嫣凝只被赵兴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到,对太后的口谕倒也不惊奇。
福康安今早的话,已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丹药,纵使皇宫暗藏机关林林。她也要同福康安一起面对。
前院厅堂中,福康安与嫣凝和随行的下人跪着,林公公刺耳的嗓音如匕首划过玉瓷石,“太后口谕,富察夫人性生婉顺,质赋嘉柔,深得哀家欢心,赐随行圆明园!”
第164章 浑浑噩噩()
嫣凝进宫前一日,去老夫人处请安。二人皆对这次皇宫之行,心存惶然。不过一朝君子,一朝臣,为人臣下多是无奈的。
暖榻短案几上放着一个景泰蓝瓷瓶,插着几束红梅,散出淡淡的梅香。因老夫人屋子里的檀香味太重,不细闻,也闻不出来。
景泰蓝是用柔软的扁铜丝,掐成各种花纹焊上,后把珐琅质的色釉填充在花纹内烧制而成。看在眼中金银玉器,尽显华丽奢华。
嫣凝怎么瞧都觉得梅花插在景泰蓝瓶中,俗气了梅的清幽雅致。
她试探说道,“额娘,这梅花还是插在玉瓷瓶中适当些!”
老夫人穿了一件淡青白鹤旗袍,发髻上插着一株金堑镂空如意扁方,手中依旧握着那串翡翠佛珠。她眼眸沉静如水,看着嫣凝,“心若无尘,眼中也入不得这镶金玉的景泰蓝了,你赏得是梅花,并非那空壳子!”
出了牡丹堂,嫣凝依旧参悟着老夫人话中之意。彷佛有所指,可她却想不出这梅花、景泰蓝所指何物。
刚走了数步,李太姨娘的贴身丫鬟云霞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夫人,李太姨娘身子不适,请夫人允准前院去请太夫!”
嫣凝忙让菊香去前院派人去请大夫,自己与竹香一干下人往李太姨娘居住的敬和堂走去。
路上竹香悄声提醒嫣凝,“夫人,这被将军与老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嫣凝顿住了脚步,蹙眉思着。
福长安长居外宅,甚少回府,只偶尔回府给自己额娘请安。李太姨娘性子又静,不到非出席不可的场面,从不迈出院门。嫣凝也只见过她两面,一次是德麟失踪,一次是合欢家宴那日。
那偶尔一瞥的孤寂院子浮现在嫣凝眸中,她心里隐隐觉得那里隐藏着什么。若是真的如竹香当初讲的那般,李太姨娘曾经毒害过福康安;傅恒老将军已仙逝,为何福康安与老夫人会允准她在府里颐养天年;福长安又为何不把自己的额娘接到自己的外宅,外宅虽不比富察家奢华尊贵,但跟着自己的儿子总好过在府里尝尽世态炎凉。
沉思许久,嫣凝不顾竹香的劝言,抬脚往敬和堂走去。
敬和堂比食脍居远了一道路,也算得上比邻而坐落。时下,正逢各院的人来取午膳,食脍居一片嬉闹。
比之食脍居的嬉闹,敬和堂静的有些空无。院中只在离正房较近处栽了一棵海棠树。青石砌就的台子,绕了一圈的枯黄藤蔓。树上枯干的枝桠上散着染了尘埃的雪,稀稀落落的,成了无法褪去的污垢。
嫣凝踏在敬和堂的乌青石板路上,似荒郊野外锥子凿在湖面冰层,咚咚响着,听在耳中与敬和堂的寂静相比有些突兀。
院中没有来回走动的下人,见惯了建功斋与牡丹堂下人的熙攘穿梭,嫣凝有些诧异,问身旁随行的云霞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伺候李太姨娘?”
云霞垂首,“还有云诗,在里面伺候太姨娘!”
快到正房时,云霞嫩粉的身影急走几步,掀开正房的幕帘,嫣凝让身后其他下人留守在外,只带了竹香进了正房。
正房厅堂佛龛中供奉着一尊菩萨,桌案上摆着一个铜色鼎式香炉,里面香已燃尽。四周垂着紫檀色帷幔与内室隔开,鼻息间飘散着浓浓的紫檀香与酥油灯混杂的味道。
嫣凝轻拍着胸口,压着胃里那股想要涌上来的呕吐感。
云霞引着嫣凝去了内室,与厅堂无异样,也是紫檀色的幕帘。屋子里样式普通的铜色镂空香炉中燃着紫檀熏香,少了酥油灯,味道比之厅堂淡了些。
桌椅摆件,都已年岁久,有些挂着一块块似掉非掉的漆皮。若不是亲眼所见,嫣凝不会相信富察府太姨娘的住处竟破烂到如此地步,她仿若走进了山野间的寺庙。
瞧着院中与屋里的一切,嫣凝心中更无法理解李太姨娘居在此处的缘由。
正在扶着李太姨娘喝水的云诗见了嫣凝,窘愣着不知该如何请安。李太姨娘喝的慢,常人一口水的饮量要分几次才能饮尽。
嫣凝拂着胸前,坐在离床榻不远的桌子旁,对云诗道,“你尽心伺候太姨娘即可!”
李太姨娘微抬首看了嫣凝一眼,对云诗摇了摇头。云诗把盖碗放置身旁的一个圆木椅上,扶着李太姨娘躺好,端了盖碗对嫣凝福身后便下去。
随后云诗又新端了一盖碗茶上来,是普洱,清新的味道在嫣凝打开盖碗时飘出来。冲淡了她鼻息间的紫檀香味,建功斋不饮茶有些时日了,连福康安每次来建功斋都喝上了滋补汤茶。
她闻了闻茶香,又重新放置在了桌子上,面色温和的看着床榻上的李太姨娘。
李太姨娘的手中始终握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因捻的时日久了,佛珠有些凹凸不一。
她穿着纯烟白色的旗袍,无一点纹饰,发髻用一个木簪子挽着。面容无油光,许是长年吃素的缘故,连脸上的褶子都脱了尘世的羁绊,难掩年华青涩时的美貌。
与嫣凝前两次见她不同,那两次她虽不是华服桂冠,倒也落落大方,不失贵气。
今日的李太姨娘,与寺庙的姑子无异样。
嫣凝心中有些怜悯这样的她,对着立在身旁的云霞问道,“李太姨娘病了多久了?”
云霞垂首,“合欢家宴那日染了风寒,太姨娘恐病气坏了大家年节气的兴致,就不让奴婢们去禀告。今日太姨娘昏厥过去,奴婢才私自作主去找的夫人。”
云霞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像是从腹中发语般。
嫣凝欲再说些什么,李太姨娘开了口,“让他们都下去罢,从你入府,我不曾有今日般同你见面的机缘!”
她笑意莹然,带着慈善,与嫣凝心中所想那个毒害福康安的李太姨娘不同。
嫣凝颔首,竹香与云霞、云诗便福身退去。
待紫檀帷幔垂落稳住,李太姨娘率先开了口,“你应当恼我,为着你的夫君,你也应当忌讳着我,何苦走这一遭,引她嫌隙!”
嫣凝闻言,立即知晓李太姨娘口中的“她”所指何人。
嫣凝开口,问出了心中惑然,“太姨娘当年又何曾料想不到今日凄苦下场,为何还要孤注一掷?”
李太姨娘停住了捻佛珠的手,唇边弯起淡然的笑意,“我真不知你是如何坐上夫人这个位置的,皇宫里走了一遭,也算看尽了权利、宠爱之争,竟还如此浑浑噩噩!”
第165章 宫廷政治()
见嫣凝眸中疑惑凝聚,李太姨娘幽幽开口,声音飘渺在缕缕轻烟之上。
“那事若真是我本意为之,你觉得今时今日你还能见到我吗?凭她叶赫那拉家之权势,富察府将军夫人之尊耀,样样都可置我于死地!”
嫣凝恍然,李太姨娘的话,她的确未想到过。
若是如此,那她背后定是有人指示,而可以越于皇帝之上指使她明目张胆暗害福康安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那便是太后。
这事皇上、傅恒老将军、老夫人当年便是知晓的,福康安若是当年不知晓,那长大成人后,也定是早已想通知晓。
李太姨娘不过是为她人担了罪名,而真正保住她命的是老夫人与皇上。
嫣凝如坠进了漆黑云雾中,亮光远在万里之外,转瞬即逝,这一层层的云雾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拨开。
她不解,外表富丽堂皇的富察府,内里为何如此虫蛀百孔。征战在外的傅恒老将军当时又是怀着怎么样的不瞑目而走的,这一桩桩的事铺叙开来,总是一环绕着一环。
嫣凝本想说,太姨娘若跟随福四爷去外宅,母子相聚,总好过敬和堂的世态炎凉。
但如今,她已说不出口,当初若是李太姨娘追随福长安去了外宅,怕是福长安不会像今日般富贵逍遥。
这下,连福长安为何从小便被养在宫中,也是清晰明了。
宫闱争斗,即使初心是为着宠爱而争,到最后争得也不过是谁腹中先怀了龙胎而已。宫斗了数十年的太后,出手也带着褪不去的宫妃习性,当初囚了福长安在宫中,如今又囚了芴春与她腹中之子在宫中。
血脉,溶于肌理之内,化于骨肉之中。李太姨娘割不断,福康安亦是割不断。
一个女子的手腕如此阴狠毒辣,也不虚她在后宫佳丽三千中脱颖而出。
从敬和堂出来,面带愁容的嫣凝与芃叒迎面相逢,心下又是一惊。
她早已忘却了府里还有一个宛如仙子下凡的芃叒在,蓬仙苑临近西院,而嫣凝的建功斋又偏落东院。故那日分别后,二人从未相遇过。
但刚进京城与富察府的芃叒竟可以察觉到富察府近日肃穆沉寂的风向,几日如一日的安于院子中不出门,她开始为因芃叒静谧的性子而担忧。
一个善于察言观色,心中所想又不外露的女子,住在府中,定会成为祸患。
芃叒对嫣凝福身行礼,身上穿着老夫人让李嬷嬷送于她的上好江南绸缎。整个人仙气中又添了贵气,已不似合欢家宴那日灵气醉人。她对嫣凝莹然笑道,“芃叒知夫人近日府事缠身,故没有向夫人请安!”
嫣凝走至她跟前,扶起她笑道,“芃叒姑娘言重了,是我招待不周。明日我要进宫,随太后凤驾前去圆明园。老夫人年事已高,若是芃叒姑娘不嫌奔波劳累,便每日替我和将军去陪老夫人说会儿子话,老夫人甚是喜欢姑娘高超的琴艺。”
芃叒扶就着嫣凝的手,再次福身,“这本是芃叒当做之事!”
嫣凝愕然,继而笑容展开在珍珠白披风下,粉若桃红的唇瓣弯着。她没有再说什么,扶着竹香的手便与芃叒分开。
行至一处太湖石旁,她借太湖石与枯树遮掩,回首看向芃叒。她身上依旧是纯白的旗袍,暗藏着密密的花卉纹饰,看在眸中层层叠叠似流云舒卷,更衬得她清秀独立。
芃叒也立在原地,回首看着嫣凝消失的转弯处,面容沉静若冰层下的清水。
嫣凝回到建功斋时,福康安在书房练字,纸张在他身旁散落着。许多墨迹未干,墨汁湿答答的在宣纸上反折着日光。
书案离窗子近,带着冷意的日光从幕帘掀起的窗棂透进来。把福康安深绛色的身影照的冰冷沉寂,他眉宇紧皱。似手中不是毛笔而是弓箭,而案上那一方宣纸便是他驰骋的战场。
明日便是嫣凝进宫之日,他的字力道过大,竟多了些浮躁。许久不书草书,他把一腔情绪全挥在了笔墨上。
嫣凝在自己脚下,捡起一张宣纸,狂草迂回张扬着,似一头发怒的蛟龙。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是曹植的白马篇,嫣凝虽不识福康安游龙惊鸿般的狂草,也从那一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猜出来是何人之作。
散落在地上的,尽是这篇诗作,只是一篇比一篇字体狂野,最后竟化作了飞龙,连字模样都没有了。
嫣凝小心的躲避着散在地上的宣纸,好在花盆鞋底子窄。她没有踩踏到福康安的字,就来到了他身旁。
她松了一口气,莞然笑着。
福康安停下手中的笔,依旧是眉宇紧皱的看着嫣凝,只是面色暖意了许多。
见福康安看着自己,嫣凝的笑多了一丝俏皮。她从福康安的手中拿过毛笔,指尖触到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凉意渗人。
嫣凝移开书案上福康安写了一半的宣纸,然后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开始歪歪扭扭的写着字。她写完第一个“福”字抬首看了一眼身侧的福康安,他的眉宇皱的更深了。
他手中的毛笔是笔中精品“古法胎毫”,现下怕是在心疼自己的字侮辱了这支笔。想到此处,嫣凝的脸颊竟飞上了两朵红云。
不过福康安并没有打断她,而是在拭目以待她会写出什么。
果真,在看完嫣凝的自创字体所书的字以后,他眉宇间的褶皱少了许多。
福康安,嫣凝,永结同心。嫣凝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下,画了两颗缠、绵相交的心。
福康安笑意深深的弯出,他手一挥,把宣纸抽起,对门外喊道,“赵兴!”
嫣凝心中生出不好之意,她忙去夺福康安手中的宣纸,无奈他一手箍住她,拿着宣纸的一手藏在身后。
赵兴风一阵的就飘了进来,打个千,立在离书案不远处。“将军有何吩咐?”
福康安把身后的宣纸拿出来,递给赵兴,“去府里库房取皇宫里赏下来的宋锦,把这个拿去城中最好的书画店装裱!”
赵兴应了一声“是”,就接过福康安手中的东西。瞥到宣纸上的字,眸中的笑意却藏不住,立即转了身去,急步跑掉了。
嫣凝微怒怪道,“原是见你眉头紧锁,哄你一笑,你却还要让旁人取笑我!”
福康安假作恍然,笑意更深道,“来日行军打仗,军帐枯寂,我怕要常眉头紧锁,有它伴在身侧,岂不快哉!”
嫣凝闻言有些失神,太后如此防范于他,恐他手中握有兵权。
他又何来的时机待在枯寂沙场上?
似乎沉浸在嫣凝拙劣的字迹中,福康安没有察觉到嫣凝的失神。取下嫣凝放置在碧玉笔架上的笔,交到嫣凝手中,一手轻轻环住她的腰给她力量,一手握住嫣凝握笔的右手。嘴里喃喃自语,“我福康安的夫人字体如此丑陋,传出去可怎么是好!”
嫣凝一转首,便与福康安脸颊相贴,更加清晰的瞧见了他盯看着宣纸的漆黑的瞳眸。嘲讽之语听在耳中,也似被屋里的火炉子热过一般,她只觉耳中发暖。
福康安已握着她的手写下了她的名字,是柳体,纤瘦不失柔韧。正如嫣凝,腰身细若扶柳,性子却带着强韧。
书案一侧立着一个紫檀高几,高几上放着一个瓷透的白玉香炉,百合香从里面袅袅飘出。绕着福康安深绛色与嫣凝莲红色相依偎的身影,升到了雕刻花饰的顶木板上,迷幻了木板上的花鸟鱼虫。
福康安看着自己所书,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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