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翻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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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能治好您的腿，至于其他人，还请不要妨碍我为您诊治。”

　　　　申冀面露疑惑，心下更是矛盾，生生的将心底的激动强压下去，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胡大夫此言何意？不如明说。”

　　　　胡笙伦沉一口气，“方才老侯爷已经说了，您的腿骨迟迟未好，一来里头骨头可能未接好，二来里头的骨头可能已碎裂，所以我必须割开肉才能看到里头是个怎样的情形。”

　　　　“割肉接骨？”申冀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全无，仿佛已经看到全身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吓得颤了颤，如看怪物一般的死盯着胡笙伦。

　　　　申元阳呆了呆，气的跳起脚来，“父亲，我就说他是个不着调的，割肉接骨只有在神话中看到过，从来不知世上有人真会用这样的法子，宫里的太医院汇集了金夏国至高名医，他们都未曾使用过此法，他一个江湖郎中，两片嘴一张就要用这样的法子，哼，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吧？”

　　　　胡笙伦非但不急，反而淡定的笑了笑，神色未变的看着申冀，“老侯爷，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治好您的腿，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看您信不信我了。”

　　　　他抛下这句话，静等着申冀自己做选择，他一直在研究接骨和箭伤的良方，也在禽畜身上做过实验，但一直未能成功，直到几年前，他偶遇贵人五皇子，得其指点豁然开窍，又接连钻研了两年，终于接骨成功并能熟练操作，而刀箭伤的丹药也炼制成功，五皇子特意命名为九命还魂丹。

　　　　申元阳上前一步跪在申冀床前，面色焦急，“父亲，您想也不要想了，这样的法子是会要人命的，儿子宁肯您躺在床上也不要您冒这样的风险。”

　　　　不等申冀说话，他转过头朝外喊道，“来人，把这江湖庸医赶出去，永不得踏入申盛侯府半步，若他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胡笙伦面色坦然，深深的看了一眼申冀，“老侯爷可再考虑考虑，我等您的消息，如果您想通了，我马上就可以来为您接骨。”

　　　　申元阳怒叫道，“来人，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出去，快拉出去。”

　　　　“请等一等。”申郡茹忽的从隔间冲出来，疾步奔到床前，弯膝跪下，“祖父，请您再想一想，正如父亲所说，太医院名医诸多，可他们对您的腿伤亦是一筹莫展，如今胡大夫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您的腿，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茹儿的箭伤虽不用割肉，可也是剜心碎骨的疼，胡大夫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治好了，祖父，茹儿相信胡大夫一定能治好您的腿，请您再想一想吧，时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最佳时机，或许会给您带来终生的遗憾，祖父……”

　　　　跪在她身侧的申元阳猛地转过头来，狠狠的瞪视着申郡茹，“混账，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被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祖父的性命也是你说试就能试的？”

　　　　申郡茹冷冷的瞟了一眼申元阳，转过头对着申冀道，“祖父，若您不信，孙女愿让胡大夫试一试割肉之法，若无碍性命，祖父再行接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胡笙伦更是震惊无比，活了这四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这种信任让他顿觉寻到知己，死而无憾。

　　　　他语中略带激动，“五小姐，您这是何必……”

　　　　申元阳气的一张脸都绿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手狠狠的甩在申郡茹的脸上，厉声骂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申盛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今日我便要打死你，免得你坏了申盛侯府的声誉。”

　　　　让个陌生男人割肉，岂不是有肌肤之亲？申郡茹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看来就是污秽不堪不知羞耻。

　　　　脸上火辣辣的痛，申郡茹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道，“父亲，我的声誉与祖父的健康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莫说是我的声誉，即使要了茹儿的性命，只要能换回祖父的腿，我也心甘情愿。既然您要打死茹儿，不如直接打断茹儿的腿吧，正好让祖父看一看胡大夫到底能不能割肉接骨。”

　　　　又是这样的神情，不管不顾不急不怕，完全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申元阳脑子一阵发热，真恨不得打断她的腿。

　　　　申冀却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定定的凝视着申郡茹，沉声道，“茹儿，你真的相信他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申郡茹回答的简短而又坚定，不容质疑，“祖父，我相信。”

　　　　申元阳急促的喘着粗气，“父亲，您不要听她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一定是被人迷惑了。”

　　　　谭氏亦是忍不住从隔间里走出来，缓步行至上前，低头凝视着申郡茹，沉声道，“茹儿，事关重大，是有关老侯爷性命的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申郡茹面不改色，坚持道，“祖母，茹儿还是那句话，愿以身试法，只求祖父身体康健。”

　　　　这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孝心，以身试法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和勇气，更重要的是这一份诚心，若没有真心，岂会如此坚定？

第80章　下跪（）　
这些日子申郡茹将府里所有人的前世遭遇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尤其对申冀，虽不是十分了解，却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前世申元阳夫妇遇难，申冀不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与申盛侯府的荣衰相比，一个儿子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舍弃了儿子惨死的真相，一心倒向申元周，支持段南晨登基，终于迎来申盛侯府的至高荣耀。

　　　　这是申冀的隐忍与取舍，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个迂腐的书生，靠着祖上打下的基业沾沾自喜，其实不然，正是申冀的这种隐忍才使得申盛侯府在金夏国最不稳定的时期迅速的站对方向荣宠不断。

　　　　申郡茹抓住的便是申冀这份坚韧与忍耐，但凡于己有利的，他心中自有一把秤，孰轻孰重自有分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想取得申冀的宠爱，只能铤而走险，这一次她赌的就是申冀的隐忍。

　　　　良久，躺在床上的申冀只是静静的望着床顶一言不发，而在他心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任何人都无法体会他此时的心情，性命无忧却要一辈子忍受腿伤的折磨，还是豁出性命放手一搏？艰难的抉择让他心如波涛难以平静。

　　　　“祖父，姝儿也相信胡大夫能治好您的腿，请您相信茹儿试一试吧。”不知何时申郡姝也从隔间里走出来，挨着申郡茹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道。

　　　　申冀微微一愣，略带惊讶的望着申郡姝，面上带了些惊喜，“姝儿，你也相信他能治好我的腿么？”

　　　　申郡姝微微一笑，柔软的声音像一道细泉注入申冀的心底，“祖父，您吉人自有天相，胡大夫是上天垂怜祖父功德无量派来挽救祖父的，祖父，请您试一试吧。”

　　　　申冀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消息，望着这个他最欣赏最满意也最喜欢的孙女，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胡大夫，一切就拜托你了。”

　　　　申元阳跌坐在地上，眼里不禁涌出一股泪水来，“父亲，求求您……”转过身又满含斥责的对申郡姝道，“姝儿，你也疯了么？”

　　　　申冀稍显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摆摆手道，“不必多说，我心已决，谁若再阻拦，立马赶出申盛侯府。”

　　　　没人敢再多说话，低垂着头静立着，等着申盛侯接下来的吩咐。

　　　　申郡茹没想到申郡姝会突然跑出来帮她说话，抬眉轻轻的扫了申郡姝一眼。

　　　　申郡姝对她淡淡的笑了笑，趁势将申元阳扶起来，柔声道，“父亲，祖父已经答应了，您快些起来吧，五妹妹一片孝心，求您不要再难为她了。”

　　　　申元阳不解的看着自己向来看重的女儿，不明白她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但他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大女儿，所以虽然生气却并未多说。

　　　　申郡茹却并未站起身来，而是朝申盛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祖父，茹儿祝您早日康复，茹儿驽钝，不能替您分忧，只能上八宝山上为您念佛祈福了。等您康复日，便是茹儿回府时。”

　　　　这一语吐出来，一屋子的人又都被惊呆了，个个心怀诡思，这人是真疯了，万一申盛侯死了，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申冀尤为震动，审视的目光不断的在申郡茹面上扫来扫去，越看越觉得心惊诧异，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孙女，竟然肯为他真心至此，这一颗孝心就连他的儿子们也是无法比拟的。

　　　　他眸中水光闪闪，鼻音稍重，“茹儿，祖父知你孝顺，你不必如此，呆在府里便可。”

　　　　申郡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更加的坚定，“祖父，茹儿心意已决，还请祖父成全茹儿，茹儿唯一能为祖父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弯了身子俯趴在地上，额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申冀转眸看了看谭氏，谭氏正兀自纳闷着，她可从来不知道申郡茹还有这样的孝心，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实在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目光对上申冀询问的视线，她马上反应过来，缓步上前弯下身伸手扶住申郡茹的肩膀，柔声道，“茹儿，你这又是何必？你祖父怎忍心让你去山上受苦？快些起来，莫让你祖父担心了，还是先让胡大夫替你祖父治病要紧。”

　　　　申郡茹却执拗的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恳求祖父成全茹儿。”

　　　　谭氏无奈的看看申冀，半弯着身子，面上带着几分疼惜，心里却早已是千转百回，她深知申郡茹今日之为已经成功的打动了申冀的心。

　　　　申冀心底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内疚，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未关心过这个孙女。

　　　　良久，他终于点头道，“既然你坚持要去，那就去吧，但是不必等我康复再回来，许你去一个月，一月后不管情形如何，你都必须回来。”

　　　　申郡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走出申盛侯府了，尤其在这个多事之秋。

　　　　她这才依着谭氏的手臂站起身来，“多谢祖父。”

　　　　“五小姐。”胡笙伦缓步上前，在离申郡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忽的单膝跪地，朗声道，“胡笙伦感激五小姐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磕头以谢。”

　　　　前世申郡茹也只知道胡笙伦医术精湛，又对太子忠心耿耿，但他具体的性子却是知之甚少，此时见他居然向自己下跪，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闪了闪身子躲过他这一跪，“胡大夫快快请起，茹儿受不起您的大拜，您治好了我的伤，应是我谢你才对。”

　　　　这一茬接着一茬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在场的人一次比一次震惊，这一次直惊的掉了下巴，一个半老头子大夫居然给五小姐亲自下跪，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申元阳双唇紧闭，冰冷的目光如刀般刻进胡笙伦身上，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心里说不出的煎熬，申郡茹，到底要做什么？

　　　　跪拜完毕，胡笙伦并不多言，径自站起身，一字一句的道，“五小姐请放心，若治不好老侯爷的腿，胡某当以死谢罪。”

第81章　戳穿（）　
“好一个以死谢罪。”好不容易将怒气压制下去的申元阳瞬间又爆发了，目呲欲裂的瞪视着胡笙伦，“若老侯爷出事，我们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怎抵得上老侯爷的命？”

　　　　“父亲……”申郡姝低低的叫道，颇觉无奈，老侯爷都已经决定要用胡笙伦了，何必再说这些话惹得老侯爷不开心？

　　　　果然申冀面色一沉，冷声道，“这几****不用再来芷院了，我，需要静养。”

　　　　申元阳不可置信的回头望着申冀，悲痛的唤道，“父亲，儿子……儿子也是为了您好呀！”

　　　　“姝儿，扶你父亲回去吧。”申冀转了转头，目光落在胡笙伦脸上，“胡大夫，既然你有十足的把握，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申郡姝连劝带求的搀着申元阳走出门去，屋里头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多说话，申元周审时度势，立马转了态度，语气温和了许多，“胡大夫，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

　　　　胡笙伦摆摆手道，“二老爷不必担心，需要什么我自会准备，请府上这两日多做些补品给侯爷养养身子便是。”

　　　　该做的都已做完，申郡茹悄悄的退出去屋去，进了隔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来，她仿若未见，一派淡定的走到汪氏跟前，“母亲，茹儿先回去收拾下，还请母亲派人送茹儿去八宝山。”

　　　　汪氏不明白申郡茹为何非要这么做，但刚刚她听得清楚，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她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吧，只是你父亲……”

　　　　“母亲，父亲那里还请您多帮茹儿说些好话，莫气坏了父亲的身体才是，茹儿都是为了祖父才这么做的，还请父亲原谅茹儿的鲁莽。”

　　　　汪氏上前携了她的手，“也罢，我与你一同回去吧，也好劝一劝老爷。”

　　　　她朝姚氏尉氏分别看了看，并未多说，牵着申郡茹出了隔间的门。

　　　　姚氏也站起身，朝申郡碧看一眼，低声道，“既然你祖父的事已经定了，横竖咱们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去等着吧，管嬷嬷和李嬷嬷还在院子里等着你回去呢。”

　　　　申郡碧低低的嗯了一声，“是，母亲。”

　　　　站起身低着头跟在姚氏后头出了门，很是谦逊低调。

　　　　尉氏却一动未动坐在椅上，若有所思的继续凝神细听里头的动静。

　　　　申郡碧母女二人出了芷院，来到一处僻静地，姚氏禁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好一个汪氏，真真会做戏。”

　　　　申郡碧正想着别的事，脚下步子微停差点撞在她身上，“母亲，怎么了？”

　　　　姚氏瞥她一眼，“你还没看明白么？这都是你大伯与你大伯母安排好的，什么割肉接骨，什么以身试法以死谢罪，还来个上山祈福，都是那汪氏安排好的戏码，这是要老侯爷的命呢。”

　　　　申郡碧吓了一跳，心惊胆颤，“母亲，此话怎讲？大伯父都生气打了茹儿，难道都是假的么？”

　　　　姚氏嘴角微挑，不屑的哼了哼，“苦肉计而已，她还只当做的天衣无缝，把咱们这些人都当猴耍了，却不知再慎密的计划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申郡茹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她有这样的心思吗？先是举荐神医，再来个以身试法，最后上山祈福，为的什么？还不是想让老侯爷上钩答应让胡笙伦治腿吗？那胡笙伦更不用说了，自然也是汪氏安排好的，真以为跪一跪就能让人信服了么？也不想想申郡茹有什么值得他下跪的？这么简单的把戏老侯爷竟然没看出来，可见老侯爷是铁了心的要治好腿了。哼，他们两口子掐算的可真准，这一回你祖父没了，他们可就是这侯府的当家人喽。”

　　　　申郡碧不觉心下一动，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抓住姚氏的胳膊，“母亲，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祖父……？”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到老侯爷刚刚说的话吗？就连你父亲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的。”姚氏眯了眯眼，“现在看来，咱们也只能早作准备了，哼，就算他真的做了侯爷，我也不会让他们安生。”

　　　　“母亲，您想怎么做？”

　　　　姚氏回头看她一眼，“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李嬷嬷与管嬷嬷可不是一般的教习嬷嬷，在她们跟前，你不可出半点差错，等你做了二皇子妃，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亲不会再拦你的。”

　　　　想起那两位嬷嬷，申郡碧微微一笑，扬了扬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在后背上颤了颤，“母亲放心吧，即使不能将她们发展为我的心腹，我也有把握让她们都喜欢上我替我说话。”

　　　　姚氏点点头，“你心里有数便好，你先回去吧，我回稻荷院还有事。”

　　　　“是，母亲。”申郡碧扶着杏儿的手缓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姚氏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淡淡的笑，她的女儿一定会成为人上人。

　　　　她转过头道，“水云，你让人给八宝师太捎个话，侯府最近不太平，请她有时间了来府上坐一坐。”

　　　　“是，夫人，奴婢马上就去办。”水云应声道。

　　　　姚氏嘴角笑意更浓，狭长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来，她倒是要看看，若申郡姝成为不祥之物，申元阳还会不会有好心情袭爵，而汪氏还会不会高高在上的想把人踩在脚底下。

　　　　回了茹雨阁，申郡茹很快将院子里的人分配了下，只带了黄烛与魏妈妈上山，而将墨青留下看守院子，暗中嘱咐她注意府里各个院子里的情形，如有必要，可写信送到山上。

　　　　到了下午，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过阵阵乌云，片刻的功夫，便落下雨来。

　　　　汪氏亲自来茹雨阁，吩咐申郡茹次日再走，但申郡茹打定主意立刻就走，汪氏无奈，只好派人赶了马车去送，又亲自将申郡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回了府。

　　　　申郡茹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来，听着外头稀稀拉拉的雨声，蹬蹬的马蹄声，心底里禁不住浮上一层愉悦，这得之不易的好机会她可不能白白的浪费了，得好好的利用起来才是。

第82章　偶遇（）　
绵绵细雨，如丝如雾，夹着泥土与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申郡茹禁不住微微的抬起头，纤纤玉手悄悄的伸出去，感受着春雨的阵阵凉意。

　　　　美目流转，眸光微闪，迫不及待的打量着马车外的一切。

　　　　申盛侯府外狭长的胡同里依旧铺着青砖，此刻已被雨水打湿，显出一层淡淡的亮灰色。

　　　　有多少年她未曾在这条胡同里走过了？

　　　　段南晨登基后，专门为申元周修建了丞相府，申家的人全都搬去了丞相府，而她那时早已嫁给常嵇羽，自此再也没来过这里。

　　　　她吸吸鼻子，鼻间酸涩，目中蒙上一层水雾。

　　　　魏妈妈以为她被冷风吹着着了凉，遂抬手将车帘掩上，“小姐，瞧这情形，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您又是临时决定要去八宝庵，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住。”

　　　　申郡茹缩回头来，坐回原处，微微一笑，“妈妈不必担心，我是为祖父祈福的，又不是去享受的，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

　　　　魏妈妈面上暖意融融，禁不住道，“五小姐真是与往日不同了，单您这份孝心便是府里小姐们无人能比的。”

　　　　申郡茹呵呵一笑，“魏妈妈此言差矣，我这哪里是孝心，分明是愚笨而已，无计可施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我那些姐姐们个个心思玲珑，哪里需要我这般。”

　　　　魏妈妈但笑不语，望向申郡茹的目光愈发的柔和。

　　　　申郡茹不由得心头微动，仿若不经意的问道，“妈妈以前是在哪个庄子上的？”

　　　　魏妈妈如实相告，“在城南的庄子上，日子过的倒是逍遥自在，不过心里头总觉得放不下，便央着夫人把奴婢调回府里来了。”

　　　　申郡茹又问，“魏妈妈放不下什么呢？在外头自由自在的不好么？”

　　　　魏妈妈轻轻的看她一眼，笑容愈发和煦，“自然是放不下府里的主子了。”

　　　　府里的主子，是指的大夫人汪氏吗？

　　　　申郡茹没再接着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题问一些庄子上的闲事，魏妈妈并无隐瞒，一一据实相告，时不时的说一些趣事，逗得两人呵呵大笑。

　　　　一路上欢声笑语，很快就到了八宝庵，果然如魏妈妈所说，因着下午雨下的急，很多香客无法下山，只能逗留在八宝庵，庵里房屋本就不多，这一来更显得拥挤。

　　　　令她们惊讶的是八宝师太亲自迎了出来，并将申郡茹客客气气的迎到一间厢房里，厢房里一应俱全，室内摆设也颇有些讲究，倒像是早就备下的。

　　　　八宝师太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穿一件灰色长袍子，眉目间带着一股冷冽倔强，“这是庵里给贵人们准备的厢房，五小姐便住下吧。”

　　　　她说着瞟了瞟黄烛与魏妈妈，“五小姐既然带了人来，贫尼便不为小姐分配人来照应了，五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让她们去找贫尼。”

　　　　申郡茹客气的微微弓了弓身子，“多谢师太，别的并无需要，只我这次是为祖父祈福，所以还请师太在闲暇之余给我讲讲佛经，以使我能快速的领悟佛道，更好的为祖父祈福。”

　　　　八宝师太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双手合十，“五小姐孝心可嘉，神佛可见，贫尼十分乐意为五小姐讲经。”

　　　　申郡茹单手放在胸前做个回礼，“有劳师太。”

　　　　前世时她与八宝师太并无过多接触，只知姚氏请八宝师太去申盛侯府驱邪的事，这一趟她早做好了会一会八宝师太的准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趁着讲经的机会，她要多了解了解这位几字便毁人美名的八宝师太才好。

　　　　八宝师太跟黄烛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申郡茹在厢房里小憩片刻，醒来已是傍晚，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抽着嫩绿叶子的树条儿被雨水冲洗的愈发青绿亮丽，放眼望去，满院子的树木绿意盎然，甚为耀眼。

　　　　申郡茹缓步走出屋门，吸口凉气，胸内顿觉一阵清凉，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