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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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说起对许鹊的看法，宋其琛是无所谓的无视态度，那贺除夕就是十分不喜欢，甚至带了两分厌恶的态度。

　　　　起因自然是因为初入宫那日钟粹宫大门前的摩擦。不过那事儿不过小事一桩，过去也就过去了，只是许鹊的一些表现，让贺除夕很是看不上。许鹊性子急躁人又愚笨，做事还没个规矩，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着实让人瞧不上眼儿。

　　　　“她倒是个实诚的。”宋其琛一笑，挑了只玉簪出来，回身举着玉簪给和出席看，“这只簪子如何？”

　　　　贺除夕看也没看，继续翻书，“李望知过个生辰，你倒是上心得很。”说着抬头瞟了她手里的玉簪一眼，嗤笑一声，“随便选个东西送去不就行了吗，何必这般郑重。”

　　　　宋其琛将玉簪放下，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放在榻上的腿，待她挪开，自己才抚裙坐下，“你怎么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人家生辰，送个礼物不是正常的嘛，你何必挑刺？”

　　　　“我挑刺？”贺除夕闻言一把将手中的书册摔在榻上，不高兴道：“我是为了谁？李望知也好，云婵许鹊也罢，难道是与我不对付吗？”坐直了身子，贺除夕眼儿圆睁着，隐含了几分愤懑，“如今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不成？”

　　　　起身下榻穿鞋，贺除夕继续道：“也罢，您宋采女好性儿，倒显得我小肚鸡肠，往后啊，您的事儿我不参合了。”

　　　　说着贺除夕便气冲冲地要离开，然而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被宋其琛一把拉住了，“你这人，气性怎么这般大，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可别气了，啊。”

　　　　拉着贺除夕重新在榻上坐下，宋其琛好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但这般地界儿，心绪不外露才是对的，哪怕不喜欢她，这面子情也得过得去，你说是不是？”

　　　　说着宋其琛又道：“而且李望知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简单，虽然暂时还摸不准她的态度，但能不得罪还是先不要得罪的好，毕竟凭她的那张脸，若想获得圣宠并不是难事儿。”

　　　　“那她算计你一事儿便就此算了不成？”贺除夕一脸忿忿的坐在榻上，闻言依旧没个笑模样的问道。

　　　　“自然不能就这般算了的，但如今我们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宋其琛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解释道：“如今我若是表现出一点点对李望知的不满，她紧接着便能传言说我度量狭小，不配协理之权，而如今我若是处处待她以平常，才能显得我宽厚待人啊。”

　　　　“你这是平常待她吗？你看看那玉簪，若是平常采女，你会送？”贺除夕不满的指着妆台上的玉簪，“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胆小怕事，被人欺上门来了还要讨好那人以期息事宁人？”

　　　　宋其琛闻言一笑，“我说待她以平常，不是说把她当做平常的采女看待啊，李望知好歹称得上是大齐第一美人，我若是将她看做平常采女，那便是苛待了。”

　　　　闻言贺除夕依旧有些不满，但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宋其琛知道她听了进去，心中因她的维护泛起一片暖意，因此握了她手，又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气她没有分寸，可是我与她本就是对手，她便是不设计我，我日后也未必容得下她。”

　　　　说着宋其琛笑容里添了几许苦涩，“我这些日子是怎么样，你也应当看在眼里了，虽然你没问过我也没说过，但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是自有默契的。所以这种事儿以后不必再气，虽然一时间无法解决，但日后总是有机会能够还回去的。”

　　　　贺除夕看着宋其琛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但你说我挑刺，真的过分了。”

　　　　“我的错，我认错，别气了好不好。”

　　　　“这次先原谅你，若有下次……”

　　　　“一定没有下次了。”

　　　　宋其琛打断了贺除夕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李望知的生辰礼，而是领舞的人选。今儿个可都二十一了，你可有了决定？”贺除夕消了气，便开口说起了正事儿。

　　　　宋其琛闻言一笑，笃定道：“领舞的人选一定是李望知。”

　　　　“哦？你怎么这般确定？”

　　　　“因为李望知比云婵聪明很多。”说着宋其琛突然想到了一事儿，便续道：“说起这个我还有事儿要去处理，你回去多练练竹笛，这次除了李望知，最出风头的采女便属你了，你到时可别给我丢人。”

　　　　“那你呢？”贺除夕闻言便瞬间反问道，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出风头，而是关心宋其琛的情况。

　　　　“我？这次我要低调行事。”宋其琛抿唇神秘一笑，眨了眨眼。

第31章　万寿（上）（）　
五月廿二，距万寿节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关于领舞的人选，在经过重重选拔和推敲商议后，终于最终确定下来，是李望知。

　　　　这一结果通知下去后，除了云婵，众人都表示能够接受。

　　　　而云婵满心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只因为这结果并非一人决定，而是钟粹宫加礼乐司上下，所有与万寿节采女表演一事，有所关联的女官和内侍一同选出的。

　　　　宋其琛听到结果毫不意外，因为昨日李望知突如其来的生辰，便让她知道李望知这个人有多聪明了。

　　　　采女入宫所带的物件儿都有定数，而能决定领舞人选的女官内侍少说也有五六个，若是想要拉拢她们，凭借自己所带的东西根本不够。

　　　　而李望知仿佛神来一笔的生辰，却让她收了不少贺礼，因此便有了足够的物什儿去送人。

　　　　所以李望知胜出却是在宋其琛的意料之中。

　　　　而至于云婵是如何个想法，宋其琛表示并不在意。喜怒形于色之人，难堪大任不足为惧。

　　　　领舞的人选最终确定后，宋其琛与刘素音便安排下去，叫众人七天内将自己所要表演的部分练习熟练，五月廿八开始再开始进行统一的排练。

　　　　如此，万寿节的事情到这时也算是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各自的练习和排练以及最后的表演了。

　　　　而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后，宋其琛昨日送走贺除夕后叫人送去建章宫的信，也得了回复。

　　　　周述再一次的传召了宋其琛。

　　　　昨儿个将贺除夕送走后，宋其琛便给建章宫又送了封信去，将万寿节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她选了《仙桃宴》一曲，却告诉其他人这首曲子是由司乐女官刘素音所选之事。

　　　　将信叫玉琢送去后，宋其琛本以为事情上报就算结束了，却没成想竟然今儿个又得了周述的传召。

　　　　换了衣裳去到建章宫后，宋其琛见到了周述，一番行礼过后，宋其琛在周述下首的绣墩上坐下，随后只听周述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事儿本不该由你来负责，你当时为何不推拒了？”周述手里拿着个鼻烟壶把玩着，垂眸没有看向宋其琛，“宫中礼乐一项严谨，你初入宫大可不必接手这摊子事儿的。”

　　　　经过几次与周述的交到，宋其琛大概摸清了周述的性子，只要是说实话，哪怕不如他意，他也不会太过动气，但若是与他说了假话，一时间虽然可能无事，但长此以往却绝对会惹他厌恶。

　　　　因此，宋其琛闻言启唇说道：“您既然要臣女证明自己，而这又是个好机会，臣女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将选择《仙桃宴》一曲的事儿安在刘素音身上，不肯居功？”周述闻言露了两分笑模样，抬眼看向宋其琛。

　　　　唇角一弯，宋其琛垂眸说道：“臣女要证明能力是给您看，又不是给其他人看，告知您知晓便已足矣。”

　　　　“哦？只给朕一人看，不怕到时有人编排于你？”周述挑眉问道。

　　　　“有甚么好怕？只要您心中清明，其他人如何看臣女一点都不重要，毕竟臣女日后的一身荣辱皆系于您，与旁人可无关。”宋其琛忍着赧然之意，直言不讳道。

　　　　“好一个一身荣辱皆系于朕。”周述闻言神情郑重了几分，手中的鼻烟壶随手搁置在了桌上，身子向前微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其琛，“今日有你这句话，往后你若是不出什么大差错，朕便不会随意亏待了你。”

　　　　“多谢陛下。”宋其琛没行到今日前来竟然意外得了周述这样一句话，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宋其琛心中的喜悦压过了羞赧，面上殷红却分毫不减。

　　　　“你来见朕总是脸红，这可不好。”周述不知为何心情仿佛突然大好，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一边哒哒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一边调侃着说道。

　　　　闻言宋其琛脸红的更加严重，惹得周述低笑一声，“这般容易害羞，殿选后……可该如何是好？”

　　　　殿选后三字之后周述略顿了顿，给了宋其琛无限遐想的空间，窘得宋其琛手都不知要如何放才好，周述的笑声又一直在耳边徘徊，更让她不知所措坐立难安。

　　　　见她如此，周述心情更是好了不少，挥了挥手，“回去准备吧，朕等着看你的表现。”

　　　　听到周述放人，宋其琛根本无心多想他话中之意，连忙起身告退。

　　　　出了建章宫，宋其琛拍了拍又热又红的脸颊，回头看了一眼建章宫的大门，单手捂上了胸膛，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半晌才压下满腔心绪，回了钟粹宫。

　　　　时光倏忽，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初一，万寿节这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钟粹宫里便已经传出了人声。

　　　　宋其琛被屋外吵嚷的声音闹得睡不着，只能蹙着眉头起身梳洗。

　　　　收拾妥当后宋其琛带着香培玉琢出了门，往正殿而去。

　　　　走到半途，宋其琛突然回身向玉琢问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做事您还担心什么？一切都妥妥的呢。”玉琢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地说到。

　　　　闻言点了点头，宋其琛勾唇一笑，“玉琢姑娘聪明伶俐，我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

　　　　一路说笑，宋其琛三人来到钟粹宫正殿时，见殿中已经有了许多人，凑在一起说着话。

　　　　见状宋其琛无奈一笑，扬声说道：“宴席要等到酉时才开始，现在不过辰时，你们做什么来这么早？”

　　　　众人闻言后紧接着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紧张的心情，这个说怕发挥失常，想要再来练习练习。

　　　　那个说头一次参与这么大的盛典，心中忐忑压根睡不着，不如再来多练习一番，省的到时表演不好，忒跌份。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宋其琛揉了揉耳朵，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再排练几次吧。”

　　　　随着宋其琛话落，众人纷纷应和，开始了演出前的最后几次排练。

　　　　从辰时到未时，众人将节目又排演了几次，中间只留了四刻用午膳的时间。宋其琛瞧着大家如此慎重的模样，对晚上的演出不禁多了两分期待。

　　　　未时末最后一次排演结束，宋其琛叫大家回去梳洗换装少用些饭食后，便可以前去畅音台准备晚间的表演了。

第32章　万寿（中）（）　
大齐永康三年，六月初一酉时二刻畅音台中，钟粹宫的一众采女都已经准备妥当，各自寻了去处等候着晚间的最终表演。

　　　　今个儿的万寿宴先是酉时在前朝长寿殿举行，待君臣同乐之后，约莫在戌时帝后会回返内宫，前往畅音台与后妃相贺。

　　　　钟粹宫的节目是在御驾初到时便要开始表演的。

　　　　然而如今不过酉时二刻，距离戌时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宋其琛便寻了个绣墩靠墙坐着闭目养神。

　　　　然而才坐了一会儿，玉琢便悄悄溜了过来，附耳与宋其琛说了什么，听完玉琢的话宋其琛依旧阖着双眸，单手支着下颏，低声问道：“如今人可还好？”

　　　　“您放心，交代的人一直看着呢，无事发生。”玉琢觑着周围，见无人注意，才轻声说道。

　　　　宋其琛闻言倏地睁开眼睛，眸中冷光闪过，“既然没事儿就先等着，等到事发了再将人带回来。”

　　　　玉琢闻言眼儿一睁，露了个颇带兴味儿的笑，随即应声而去。

　　　　畅音台中宫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一会儿表演时要用的东西，而一众采女则分着聚在一起，或站或坐地说着话，宋其琛抬眸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云婵，唇角微翘，扯了个略带冷意的笑容，随即又闭上眼歇起盹来。

　　　　四刻钟的时间一晃而过，眼瞧着已是酉时六刻，马上就要到戌时，离皇帝御驾来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众采女开始被紧张的气氛所包围，一个个面上都透露出了几分紧张忐忑。

　　　　这时，刘素音突然带着两个宫人过来，急切地扫视了一圈，找到了宋其琛后连忙走了过去。

　　　　“出事儿了。”刘素音走到宋其琛身前，也没压低声音，便直言说道。

　　　　宋其琛听到脚步声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闻言一怔，连忙起身相询，“出什么事了？”

　　　　宋其琛周围的几个采女本就紧张得不行，听到宋其琛和刘素音的话，更是一惊，纷纷定睛注视着二人。

　　　　这几个人的异样很快被其他人发现，畅音台中本来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所有人都看向了宋其琛和刘素音。

　　　　刘素音却是没有功夫搭理旁人，她一脸焦急地看着宋其琛说道：“李采女不见了。”

　　　　“不见了？”宋其琛闻言反问一句，眼中惊讶之色流露而出，“这是什么意思？”

　　　　“酉时二刻的时候李采女说舞衣有处沾了灰，我便叫人带她去清理了一下，可是方才带她去清理舞衣的宫人回来说她与李采女走散了，到现在都没见到她。”刘素音额上渗了层汗，鬓发也有些乱，话里也没了平日里的规矩讲究，竟是自称了我，显然可见已经是慌乱不已。

　　　　她身后的宫人也一脸担忧，双腿颤颤，想来就是她带着李望知去清理了舞衣，然而却不成想竟然将人弄丢了，此时也是慌乱不已。

　　　　然而又如何能不慌乱，李望知是这场表演的重中之重，她若是不见了，这场演出还如何继续？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她们一群人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宋其琛闻言耸然一惊，连忙抬眼看向在场的其他正偷偷打量她们的采女们，扬声问道：“你们方才可有人可见过李采女？”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之后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这时许鹊面色不好的上前问道：“眼看着表演就要开始了，李采女若是没出事儿，定然早就回来了，可如今找不到她，想必应是出了什么意外……”

　　　　宋其琛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许鹊一眼，没想到她人虽然莽撞，但脑子却是灵活，竟然能一下子想到问题症结所在。

　　　　一众采女听到许鹊的话纷纷恍悟过来，一叠声儿地追问道：“李采女出了意外，那咱们的表演该如何进行下去？她可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她若是不在，这可要如何是好？”

　　　　大家说着越发焦急起来，眼瞅着马上就要到戌时了，御驾以及后妃也马上就要到了，这节目若是进行不下去，到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刘素音拿帕子擦着额头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这时，一片嘈杂中，云婵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不然，我来顶替李采女的位置吧。”

　　　　云婵说着不好意思一笑，“李采女的动作我都是记得的，虽然可能不如她优秀，但起码能将表演进行下去。”

　　　　听到这话心中焦急的采女们仿佛见了救命稻草，连连应好，只有贺除夕几个心思机敏的，看向云婵的目光徒然一变。

　　　　云婵却恍然不觉，压抑着心中狂喜，期待地看着宋其琛和刘素音二人。

　　　　刘素音见云婵出来，心中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真相，咬牙切齿的瞪了云婵一眼，却也别无他法。

　　　　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就算知道是云婵搞的鬼，也没办法补救，只能应了她的话，让她顶上李望知的位置，毕竟如今是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节目顺利结束了，才能再说其他，不然节目若是不能顺利进行，只怕她便没有以后了……

　　　　如今的情况显而易见，云婵设计困住了李望知，就是为了让自己出头，可她也不想想，一时间是动不得她，可殿选习礼还未结束，她这般不知轻重，回了钟粹宫这些个女官有的是办法对付她，除非她有后手……

　　　　刘素音思索着，突然想到了宓妃，心中一跳，转头看向宋其琛。

　　　　宋其琛见云婵毫无顾忌的走了出来，心中便是一沉。

　　　　刘素音能够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此时见云婵这般作态，便知她已经彻底投靠了宓妃，不然以她自己想必也是困不住李望知的。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

　　　　“云采女仗义，然而我却突然想到，之前侍女曾说过在流芳苑中见过李采女，想必叫人过去寻一寻，还是来得及的，就不必劳烦云采女了。”

　　　　说着宋其琛冲玉琢一抬下颏，玉琢笑着睨了一眼云婵领命而去。

　　　　云婵听到流芳苑三字神情一变，眸中冷意森森地看着宋其琛，宋其琛见了却笑得愈发欢欣。

　　　　她早在几日之前便防着云婵这一手了，因此她早早就派人守在了李望知身边，今儿个李望知一出事儿，玉琢便来告诉了她，她等到现在才说出来，就是想要看看云婵要怎么做。

　　　　而云婵费尽心思投靠在宓妃门下，借了宓妃宫中的侍女做了这么一出，却不曾想竟被宋其琛发现致使功亏一篑，不禁让她愈发恼恨起宋其琛。

　　　　而一边的刘素音听到宋其琛的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云婵，只想着待今日顺利过去之后再与她好看。

　　　　一时间几人各怀心思，屋中一片静谧。

　　　　一刻钟后，李望知果然随玉琢回到了畅音台，众人见状放下心来，然而一时间也无心想其他，眼看已经是戌时初了，便开始着手做起了表演前的最后的准备。

第33章　万寿（下）（）　
夜幕四合，风舒天朗。

　　　　六月的天白日正长，戌时天地间方才挂了一层濛濛的墨色，一弯银月如钩，几点星光悬在天幕之上明灭闪烁。

　　　　畅音台前的宫道上，站着两排宫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鎏金孔雀灯，灯火明亮，照亮了这一整条青石砖铺就的宫道。

　　　　远处，金玉所造的御辇，正由十六个青衣宫人抬着走上了这条灯火通明的路。

　　　　御辇后跟着两架凤辇以及一辆辆车辇，还有一顶顶软轿。

　　　　正是御驾带着后妃到了。

　　　　一从人远远看来，灯火通明下，只见畅音台楼前，放置着两架麻姑拜寿图案的屏风，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一路走来，见着这个架势，许多嫔御都十分好奇，不知这钟粹宫将带来很么样的表演。只方才有礼乐司的人来禀，说是会有些熄灯的内容，叫主子们千万别被惊着了，都是准备好的东西。

　　　　这么一来嫔御们便更加好奇这场由采女带来的表演了。

　　　　一路缓行，御驾到了楼前，周述扶着徐德清的手下了御辇，身后的嫔御也依次下车下轿。

　　　　灯火明灭，映在周述的脸上，照出一片斑驳。

　　　　周述下了辇后，瞧着畅音台前空无一人，便偏头去看徐德清，徐德清也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就要扬声唤人来问。

　　　　这时，一阵清越的笛声从高处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畅音台中的高楼上，一碧衣女子腰间系着同色绸带，正横笛在唇侧吹奏着。

　　　　《仙桃宴》的前奏缓缓流淌倾泻而出时，碧衣女子也带着徐徐坠落的花瓣，从楼上缓缓落下，惹来一片惊呼。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仙女一般的贺除夕稳步落地后，才逐渐醒过神来。

　　　　这时，贺除夕身后的屏风忽然被人从两侧拉开，露出屏风后的一众采女。

　　　　屏风后的一群人或站或坐，或怀抱乐器或负手而立。

　　　　随着屏风被移走，许鹊站在众人之前露出了含笑的容颜，她望着站在面前的周述，伴着贺除夕的笛音启唇吟唱。

　　　　音出，许鹊身后抱着乐器的采女纷纷开始演奏起来，贺除夕也借机回到了队伍里。当乐声越来越重，即将压过人声时，另外一些采女开始一同吟唱起来。

　　　　人声渺渺，曲乐泠泠。

　　　　周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正在表演的采女，打量了一圈后，又在奏乐的采女旁，发现了一左一右立着的两张桌子。

　　　　两张桌前各立了三个人，三人中有人负手观赏着表演，有人正执笔挥墨，仿佛书画着什么。

　　　　见状周述露了个笑，心情甚好的挥手叫身后的人落座。

　　　　他自己则和皇后扶着太后坐上高台上的主坐。

　　　　一群人刚坐下，乐声却倏地一停，灯火瞬间暗了下来，只余几盏还亮着微弱的光。

　　　　因来此之前已经得了礼乐司的招呼，众人只略微有些惊讶，便满含兴味的期待起来。

　　　　这时突然有鼓声和铃铛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舞衣，脚上绑着铃铛的采女从楼后转了出来，却未见到鼓声的出处。

　　　　正好奇间，畅音台的楼门突然打开，李望知一袭似火红衣，正站在鼓上舞蹈着，鼓声就是由此穿出。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