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相约-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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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伯，没啥事，您别操心了！等着来喝酒吧！”田木根停下手，热情说道。

　　　　“好，我可馋了好久了。你家的葡萄酒可比镇上打来的高梁酒好喝多啦！”田长寿慈祥着眉目，呵呵直笑。

　　　　“啥葡萄酒？还能比高梁酒好喝！”田大河也爱喝酒，闻声急忙追问。

　　　　“哈哈，等你喝过就知道了，那个滋味，绝了！”田长寿比着大拇指，笑道，“木根侄，你媳妇呢！”

　　　　“清娘他们在后院杀鸡鸭呢，大虎叔和铁牛在杀羊，您去看看。”田木根笑着，低头继续手上动作，把草席子一层层铺上。

　　　　“木根哥，那葡萄酒真有那么好喝！”田大河心痒痒。

　　　　“真是好喝，喝过葡萄酒，镇上卖的高梁酒只能说是马尿了！”田水生笑呵着插言。

　　　　“说得我现在就想喝了。”田大江直起腰哈哈笑。

　　　　“成，等下吃饭时就给你们过过瘾。”田木根高高兴兴应道。

　　　　一帮人干得更起劲了。

　　　　后院，欢笑声震天，好些个大大小小娃子嘻嘻哈哈看着洗剥鸡鸭和鱼羊，艳丽眩目的野鸡毛刚拔下来就被娃子们哄然抢光。

　　　　陈圆芝弯腰扶起追在大娃子屁股后面没抢到鸡毛，反扑个跟头的两岁女儿丫丫，拍拍膝盖上的灰，在她拉开嗓子哭喊前保证下一只鸡的鸡毛都给她，才引得小小丫丫破涕而笑。

　　　　“喝！这么热闹啊！”田长寿走进后院，看见三个大木盆，赞叹一声，“这么多活鱼啊！”

　　　　几十只鸡鸭处理了一半，三大盆鱼才杀了几条，两只红通通已剥完皮的羊摆在案板上，另有一只正在放血。

　　　　“村长伯，来，快请坐。”赵清娘急忙让出凳子，微笑道，“这些都是丰年家鱼塘里起的，因为要办事，提前起了，早上刚拿过来。”

　　　　“瞧瞧清娘这个样，笑得合不拢嘴。村长伯，我们都打趣她一上午了，现在也有女婿孝敬了。”大江媳妇欢快道。

　　　　石大虎、铁牛、水生婶、大河媳妇、有生媳妇等人都笑呵着跟村长招呼。

　　　　田长寿呵呵笑着，摆手，表示不想坐，走到大木盆边查看，“不错，不错，鲫鱼、鲤鱼、花鲢，一条条都挺大啊！”

　　　　“村长伯，午饭在这边吃吧。”赵清娘眼睛含笑，眉头舒展，“我弟妹已经在做饭了，等下就能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一点忙都不帮。”田长寿笑眯着眼摆手。

　　　　“老哥，在这吃吧，正好跟你喝两碗，都不是外人。”石大虎转身，哈哈笑，帮着留人。

　　　　“好！跟你喝两口！两碗可不行！”田长寿终于点头应了，乐呵着过去，“弄完两只啦！”

　　　　“我说两只差不多了，木根说不够，非说杀三只。”石大虎把放干净血的第三只羊挂上勾子。

　　　　“这羊好！一只只肥得很，老实头养羊真有一套。”田长寿连声称赞。

　　　　“娘，开饭了，让叔叔婶子们洗手吃饭吧！”田菊飞跑到后院，响亮一嗓子。

　　　　“菊，现在可懂事了，也能干。”水生婶望着田菊转身的身影笑道，“也是个大美人！”

　　　　“小菊皮肤黑，粗气，没她姐长得好看。”赵清娘起身，笑着招呼，“大家吃饭吧！都辛苦一上午了。芝圆，一起吃些，回家也没人。”

　　　　哎，陈芝圆笑着应了。

　　　　“有鸡鸡吃吗？”丫丫仰着脑袋问道。

　　　　“有，有。”赵清娘直笑。

　　　　“小菊这样也好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黑里俏，黑里俏，小菊就是黑里俏！”水生婶子捋干净手上鸭毛，呵呵笑着起身。

　　　　“我倒喜欢小菊这样的，爽爽脆脆。”大江媳妇笑容加深，似假似真，“清娘，如果你舍得，把她给我吧！配我家清雨正好！我肯定会待她如闺女的。”

　　　　“哈哈，清雨小子配菊丫头，我看好！”水生婶拍手笑。

　　　　“小菊还小呢。”赵清娘微笑道。

　　　　“明白，明白，起码等过一年，十五了再说。”大江媳妇倒也不急，哈哈笑道。

　　　　稍大些的娃听说要开饭了，一溜烟奔回家去了，懵懂的娃被赵清娘带到前面，盛饭夹菜给他们吃。

　　　　娃娃们嘻笑着接过饭碗，狼吞虎咽，疯跑一上午真饿了。

　　　　天高远，云画图，绿草如甸，叶儿已黄。

　　　　“山娃子，你不去学堂，陆先生要骂人啦！”木言嘻嘻笑着跟在石岩身后。

　　　　“我跟陆先生说过了。”石岩夹着一卷草帘筒子，配合着木言步子，神情轻松。

　　　　“我们进山干嘛？”伸手拂过草叶，柔软，没有了夏天的硬扎。

　　　　“别乱摸，小心有刺。”石岩一把拉住木言抚出的手。

　　　　“没有，你摸摸看，很柔软。”木言争辨。

　　　　“听我的，被刺扎到就不好了。”石岩不争辨，语气温柔，握住木言的手却不放松。

　　　　“好吧！”木言乖乖放下手。

　　　　“我带你去弄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石岩已高出木言一个脑袋，站在对面低头弯眼笑，双眼清亮，浓浓眉毛飞扬起来，一转身拉着木言往林子深处走去。

　　　　“好香，是桂花。”木言抽抽鼻子，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中夹着一缕桂花香。

　　　　“是桂花，一大丛桂花。”石岩呵呵笑出声，带着木言在金黄林子中飞跑起来，红红叶子在绿草地上画出优雅锦纹，舒展着，翩跹着

　　　　“啊！真是一大丛桂花啊！”木言惊叹一声。

　　　　大片桂花丛，生长在小溪边。绿叶间点缀着细嫩小黄花，一大簇一大簇，一小朵一小朵，金黄金黄，香气弥漫，整个山头都似染上了这种甜香。

　　　　“快，我们收些桂花回去，正好揉在如意糕里，肯定好！”木言嘴角弯弯，梨涡深深，“你带草帘来就为收桂花吧！”

　　　　“不不是是是”看着木言笑脸，石岩说话嗑嗑巴巴。

　　　　木言也不去分辨倒底是还是不是，伸手抽出石岩夹着的草帘，在桂花树下展开，“快来帮我。”

　　　　石岩帮着把草帘子在树下围成一圈，仔细铺好，站起身，目带疑惑望着木言。

　　　　“我们来摇桂花。”木言拉住一根大枝丫，使劲摇动起来。

　　　　一下子，桂落如雨，点点嫩黄飞落下来，洒了木言一头一身，花雨中，笑靥如花，肤如凝脂，眼似水晶。

　　　　石岩一下看呆了去。

　　　　“快，我们一起摇，真好玩。”笑声清脆，嫩如黄莺歌唱。

　　　　石岩不由自言拉住枝干一起摇动起来，花落得更多了，纷纷扬扬，在淡黄草帘上铺出一层金黄。

　　　　两张笑脸在桂香中绽开。

　　　　“不要做了吧！”

　　　　“不行！我们来都来了。”

　　　　“那你小心些，我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么薄，能顶用吗？”

　　　　“没事的，肯定行。”

　　　　两个小娃躲在草帘子下面，石岩伸着树枝子往松树上一个蜜蜂窝捅去。

　　　　连捅两下，蜂声大作，蜜蜂嗡一声，全都飞散出来，抱成黑黑一团，在空中盘旋飞舞。石岩飞快甩掉树枝，双手拉紧草帘子，裹住全身，把木言压在下面。

　　　　草帘子外面嗡嗡声不绝，草帘子里面安安静静，几乎能听到两人加快的心跳声。

　　　　闻着木言身上甜香，听着细细呼吸声，石岩脸红了！

　　　　“山娃子，好像没声音了，是不是走了啊！”木言轻轻问道。

　　　　猛回神的石岩轻轻呼口气，只感觉自已脸热得发烫。确定外面已没有声音，轻轻掀起帘子一角，外面并没见一只蜜蜂，再一抬头，蜜蜂竟然又飞回蜂巢里了。

　　　　不气馁的石岩又重复着捅蜂窝，拉紧草帘的动作，如是者三，那群蜜蜂终于飞了开去。

　　　　飞快爬上松树，割下蜂巢的石岩笑眯了眼。

　　　　秋阳正艳，年华安好。清清溪水，淌过两双脚丫，一黑一白。

　　　　“师兄，你看这个车队可真阔气啊！”卯松瞪大眼，“那么神俊的白马就有四匹，这谁呀？我们要不要嘿嘿劫一下！”

　　　　啪一声，脑袋被敲一记。

　　　　“师父，你怎么又打我！”

　　　　“师弟，我们虽然是暗门，也可是侠义之人，怎么能开口就说劫道呢！”卯松代替师父开口。

　　　　“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卯松揉着脑袋，嘟嘴，“师父，你偏心，从来不打师兄，老打我。”

　　　　老者横他一眼，自顾往前走去。

　　　　黄土路上，马队飞快驶过，扬起好大一阵尘烟。师门三人在烟尘中往北行去，再前面就是永清镇了。

第141章　善缘善果（）　
“大春兄弟，这么多东西，可真不好意思。”田木根快步迎上前，急忙接下安菱角紧压在肩上的背篓子，满满一篓子莲藕，提起来分量不轻，不禁语带责怪，“这么小的娃，哪能背这么重，还走这么远的路，你也不心疼一下。”

　　　　“木根伯，我不累。”安菱角满面通红，咧着嘴笑。

　　　　“呵呵呵，木根大哥，没啥好东西，一些自家地里种的地瓜，那些莲藕也是自家塘里的。”安大春放下背篓子，憨憨笑道。

　　　　“大春叔，谢谢你啊！我可喜欢吃地瓜了，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莲藕也喜欢！”木言欢跑过去，笑嘻嘻凑到篓子前观看起来，地瓜个头大，形状饱满，莲藕也是节节粗大，一眼就明白，安大春精心挑选最好的送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安大春笑眯了眼，“红心白心都有，都有。今年收上许多，草儿姑娘成亲，正好送些过来。”

　　　　“用得上，用得上。”赵清娘在围衣上擦干手，欢笑迎过来，“真是感谢大春兄弟，快进屋坐，快进屋坐。菱角，婶子给你拿甜糕吃。”

　　　　“谢谢婶子。”安菱角脆声应了。

　　　　安大春帮着田木根一起把一篓子地瓜，一篓子莲藕提进院子。

　　　　“大春兄弟，明天草儿过门，有地家肯定也热闹，你跟弟妹肯定要帮忙，我就不喊你了，今天在这儿吃了饭再走，中午我们一起喝两碗。”田木根诚心诚意邀请。

　　　　“大春兄弟，怎么都要吃了饭再走，不然我可不让。”赵清娘笑意盈盈。

　　　　安大春呵呵笑着应了。

　　　　“菱角，明天我家有小戏班子，你可要来看？”木言真心喜欢安大春两个娃子，菱角和帽儿都很懂事，许是经历过娘亲生病，险些不治，内心里带着惊惶，比一般娃娃要听话许多，更懂得珍惜。

　　　　“啊！有戏班子！“安菱角禁不住欢叫起来。

　　　　“对！有戏班子，菱角你可以带着帽儿跟丰年大哥过来。”赵清娘点头，目光慈爱。

　　　　“好我要来看戏哈哈有戏看了有戏看了”安菱角欢呼雀跃，笑咧开嘴，直恨不得蹦上三蹦。

　　　　“舅母，莲藕塞了糯米可以做成糯米莲藕，也可以炸鲜肉藕夹。”木言跟在辛怡君身后斟酌着菜色，“地瓜切块可以焖肉。”

　　　　今年夏天比往年多种许多蔬菜，豌豆、莴笋、茭白、青菜、南瓜、葫芦前些天跟着金叔又买到一大包海产品，明天成亲宴菜色必定丰盛。

　　　　“那我们两样都做些。”辛怡君一抚掌，决定道。

　　　　窗外传进一阵阵娃子欢笑声，能清楚听出里面夹着妞妞的咯咯笑声。在镇上时闷在家中没什么玩伴，到了小溪村一下踫到这么多小娃，什么搓泥球、跳石子、摔羊拐、打陀螺、藏猫猫、过家家、抓蝈蝈，一个比一个好玩，她简直要乐疯了，时时满头大汗，累得辛怡君过会儿就得给她擦汗，直担心她受寒生病。

　　　　因着田草成亲大事，庄稼收成也不错，秋粮已交完，家家有余粮，人心喜动，想着歇歇。娃子们在这种氛围下哪还能在课堂上坐稳，陆先生索性放了假，这下可好！如脱缰野马，田清雨一呼应，娃子们一阵风来去，满村乱窜，笑声盈天。

　　　　“木根伯，村口来了辆大马车，搬下来好多好多东西。”田枣飞跑进院子，高声喊道，“是找你的，快去看看吧。”

　　　　田木根把劈开的木块扔到柴堆上，满面疑惑，放下斧头，拍拍身上木屑。

　　　　田枣喊完又飞跑走了。

　　　　“娃他爹，你快去看看吧。”赵清娘正蹲在水盆边细细挑拣黑木耳，“会是谁啊！”

　　　　“估计是沈老爷来了！”木言跑出厨房，哈哈笑，“爹，我跟你一起去。”

　　　　在压平场地上疯跑的半大娃娃们闻声，全都嘻嘻哈哈，蹦跳着跟在后面，往村口赶去。

　　　　刚走一半，对面田埂上过来一群人，村民帮着抬箱子、拎包袱，其中三人正是沈青带两护卫。

　　　　“木言小姐，木根大哥，我家老爷让我给草儿姑娘送妆礼来了。”沈青拎着包袱哈哈笑。

　　　　“沈青兄弟，辛苦你，可又让沈老爷破费了。”田木根跟着笑起来，“沈老爷可有过来？”

　　　　“来了，来了，昨晚赶到永清镇的，歇在老屋。”沈青爽朗笑道，“明天带夫人小姐一起来喝喜酒。”

　　　　“贵客！贵客！”田木根满面笑容，连声欢迎。

　　　　“璎珞姐姐也来了，真好！都好长时间没见着了。”木言微笑。

　　　　“是啊！小姐闹着要来，说想木言妹妹了，夫人就跟老爷说，一起来沾沾喜气、福气。”沈青笑道。

　　　　沈老爷添妆礼丰厚，两只红木衣箱，一只放满各色深红、浅红被面锦缎，另一只放着藏青、浅兰、天青等粗细布，另有两大块柔软鹿皮。两只包袱里是一对小口圆唇、短颈丰肩、长腹瘦足，荷花荷叶水草绿纹黑底梅瓶，整只花瓶宛若一个身着花袄、装扮整洁的农家少女，分外娇媚。

　　　　沈青手里拿的包袱，里面裹着一只牡丹纹花梨木首饰匣子。匣子一打开，光芒耀眼，引得村人张嘴瞠目，连连惊呼赞叹。

　　　　“这什么东西呀，这么好看？”

　　　　一匣子珍珠，晶莹透亮，璀璨夺目，下面铺着上百粒淡粉小珍珠，上面滚着十五颗大珍珠，六颗白色、四颗黑色、五颗粉色，颗颗滚圆，光彩照人。

　　　　“海水珍珠。”木言一声惊呼。

　　　　“木言小姐眼光真好！正是南面佳浦出的海水珍珠。”沈青伸出大拇指，一脸钦佩。

　　　　“海水珍珠，什么海水珍珠？”

　　　　“应该是长在海里的。”

　　　　“那可真不容易啊！”

　　　　“我听说过佳浦海水珍珠，一颗比同重的黄金值钱多啦！”

　　　　“听说可难捞啦！”

　　　　“啧啧，真让人开眼界啊！”

　　　　“青叔，这海珠不能收，太贵重了。”木言掏出帕子，垫着手想把海珠拣出，“淡水珠我们收下。”

　　　　“留给璎珞小姐用吧。太贵重了，不能收。”赵清娘点头，连连摆手。

　　　　“老爷说，礼一定要送到，不收下拿我是问。”沈青拦住木言的手，笑道，“木言小姐，你就放我一马吧！”

　　　　“丫头，先收起来，明天还给夫人吧。”田木根笑道。

　　　　“木根伯，外面又有人找你啦！”田平二儿田黄豆咬着手指，细声细气喊道。

　　　　“黄豆真乖。”田木根抚着他脑袋，称赞一声。

　　　　小小黄豆得了夸奖，眯眼笑出两粒洁白小米牙。

　　　　篱笆外一个稍高汉子正好奇左右观看，身前放着一只背篓子。

　　　　“连贵兄弟，快请进，快请进。”田木根拉大笑容。此人正是石桥镇陆家老二，大黄原主人。

　　　　“木根大哥，听说你大闺女要成亲了，大哥叫我送些东西来。”陆连贵露出微黄牙齿，憨憨笑，把身前背篓子提给田木根，“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不值钱。”

　　　　篓子里放着三个布袋，一布袋红枣，一布袋黄豆，一布袋红豆。

　　　　“能用上，能用上，都是好东西。”田木根接过篓子，拉住陆连贵，“连贵兄弟，吃了饭再回，赶一上午路也饿了。明天喊上你大哥，带着娃们一起来喝酒，菜不丰盛，有啥吃啥，可别嫌弃。”

　　　　“这这”陆连贵搓着手，不好意思。

　　　　“连贵兄弟，快请进。一起吃饭吧，没啥菜，随便吃些。”赵清娘赶出厨房门，热情招呼。

　　　　晨光熹微，薄雾冥冥，草叶上浸润着露珠。

　　　　“依依依”

　　　　“呀呀呀”

　　　　黄土路上两辆马车匆匆往前赶去，其中两个男子一粗一细，你起我伏吊着噪子。

　　　　“这戏班子往哪赶呀？看这行头应该是成亲吧！”卯民感兴趣道，“师父，我们去看看，正好讨碗喜酒喝。”

　　　　老者不吭声，双目前视，脚步不急不缓。

　　　　卯民又转头瞧向卯松，目露祈求。

　　　　卯松微微摇头，快步跟上师父。

　　　　“真没劲啊！真没劲啊！”卯民唉声叹气赶上前去，“师兄，蒙山城有啥好吃的？”

　　　　师门三人此时并不知道错过了什么，能让他们懊悔一生。

　　　　“草儿姐，你可真漂亮。”田果儿赞叹。

　　　　“等你成亲时，你也会很漂亮的。”田草轻声细语。

　　　　“先别说话。”安桃枝正咬着麻线，绞着帮田草开脸。

　　　　天未亮就起身沐浴，一通揉搓，满身红通通的田草嫩如枝头新芽，艳如三月桃花，眼含秋水，两颊生晕，睫毛轻颤，满身喜气。

　　　　“好了。”安桃枝收线起身，自已也看呆了去。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草儿姐，你快把喜服穿上。”田果儿语气兴奋，拿过桌上叠好的喜服抖开。

　　　　鸳鸯戏水红肚兜，大红绵缎绢衫，大红绵缎夹衣，绣着如意牡丹图案，镶嵌石榴花草纹边大红绣袍，一层一层细细穿上，心情慢慢激动起来，真要嫁了啊！！

第142章　老天闭眼（）　
“庄户人家，吃饱穿暖，万事不愁。”赵清娘轻轻帮田草梳着黑亮长发，慢慢在脑后挽成一个螺髻，“丰年心地厚道，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的，娘希望你以后也过上娘这种生活，万事兼足。”

　　　　“娘。”田草轻喊一声，语声微微颤抖。

　　　　“丰年只有父亲一人，你要像孝敬自已亲爹一样孝敬他。”

　　　　“娘，我知道。”

　　　　“过门后好好操持家务，小两口和和美美，娘也就心满意足啦！”

　　　　“嗯。”

　　　　“丰年大哥大嫂难得回来一趟，你要诚心待他们。丰年也只有这一个兄长。但如果他们欺辱你，一定要跟丰年说，丰年不帮你，爹和娘也会来为你做主的。你也是娘的心头肉，娘不舍得。”

　　　　田草拼命点头，语声哽咽，说不出一字。

　　　　“木根媳妇，这么好的日子不兴哭，快把泪擦擦。”安桃枝笑着打岔。

　　　　“我们草儿今天真漂亮。舅母也有添妆礼送你。祝你以后的日子顺顺意意，夫妇两人同心同意，白头到老，子孙满堂。”辛怡君笑着打开帕子，把一根如意不断头云纹金簪插到田草梳好的螺髻上。

　　　　“谢谢舅母。”田草收住泪，轻声道谢。

　　　　“婶子还是头一回踫上这么美的新娘子，让我再展一回手艺，给你添个美美的妆容。”安桃枝拿出妆盒，给田草涂脂抹粉描红唇。

　　　　“姐，你能不能不要嫁啊！姐，我舍不得你走！”田壮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拉住田草衣袖。

　　　　“姐，安丰年那小子敢对你不好，看我不大嘴巴抽他。”田菊握拳，声音铿锵。

　　　　“嗳！快别在这烦你姐了，妆都化了，路近着呢！想看你姐随时可以过去。”赵清娘笑着把田壮和田菊哄出门。

　　　　“娘，我能不嫁吗？我舍不得你们。”田草语声带咽，心情起起伏伏，既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害怕，也有对这个家的不舍。

　　　　“傻孩子，说什么不嫁的傻话！我们女人都要走这一步的。”赵清娘坐在田草对面，一寸寸仔细打量，“我的草儿今天真好看呀！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清娘，那沈老爷带夫人和小姐到了！”水生婶快步进屋喊道。

　　　　“我马上去。”赵清娘拍拍田草的手，急忙站起身去迎接。

　　　　锣鼓敲起，唢呐高亮悠扬，戏还没开始，场地上已挤满了人，小娃们更是围坐在前头，兴致勃勃等着观看。

　　　　从屋内到院内、草棚子里，桌椅一一摆好。土灶上火焰腾腾，金婶穿着围衣指点着，竟有大将之风，今儿她是主厨，辛怡君在一旁打下手。

　　　　系着红绸的嫁妆一路摆到田埂上，五六只大木箱，炕桌妆台，子孙桶洗脸架，木桶木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直看得小溪村未嫁闺女眼红不已。

　　　　锦岚绣坊沈大娘跟点心铺裘掌柜也赶来祝贺，各自送上贺仪，让赵清娘和田木根惊喜不已。

　　　　日朗天清，阳光温暖，轻风和煦。大自然一片绚烂色彩，天空瓦蓝澄澈如碧湖，叶子金黄似山头着了火，远远送来一股股清甜桂香。

　　　　小溪村美丽的田草姑娘要嫁人了！！

　　　　人人喜笑颜开，拍手称贺，同一天却有一人很是忧伤。

　　　　清晨当金大哥套好驴车，问自已是否一起回去时，自已却犹豫了，摇头了。强装的平静再也掩饰不住，她那么美，那么好，却要嫁给别人，嫁入别人家了，自已再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再见面，她就是别人妻，别人娃他娘。那样的场面自已不想看，也不忍看！

　　　　田富抓着头发，把头深深埋到胸口，这样流泪就不会被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