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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抱紧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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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洋站起身,拉了拉因一夜奔波而皱在一起的衬衣,“我先回公司了。”
“许安国的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许觅冷不丁开口问。
对于许觅至今都不肯叫许安国一声爸,许洋早已无奈,想了想,说:“我今天准备去你爸公司查下帐,这几年我们也入股了你爸的公司,现在你爸又病倒,公司乱成一团,我需要去看一看。”
“为什么要查账?”许觅蹙眉。
许洋:“具体情况等我核实了再说。”叹了叹气:“许觅,虽然你总是表现的不在乎,可每次都会在你爸附近守着,你就是嘴硬心软,如果恨累了,就放下吧。”
许洋走了,她将头趴在膝盖上,脊背是压抑不住的战栗,整个人显得那么小,那么脆弱。
怎么可能说不恨就不恨,如果能轻易的放下,她又何苦撑到现在仍然放不下?
亲情这道伤,已经深及五脏六腑。
陆浮生从医院科室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中饭,一早上大家都匆匆茫茫,根本就没时间准备吃的。
许觅的两个姑妈见病情暂时稳住就走了,二姑走前客套的让许觅多照顾她爸,拐弯抹角的又询问了傅家。
多少商人都想跟官搭上边,许觅表情冷淡,二姑妈撞了一鼻子灰最后咧嘴走了。
陆浮生将饭菜都摆在椅子上,当临时的餐桌,专门给张慧芳准备了一些清粥,张慧芳道了声谢就进病房了,再也没出来过。
“早上也没吃早餐,中午多吃点。”
陆浮生夹了几块鱼肉放在许觅碗里,许觅平静的嗯了一声,低头吃饭,目光偶然放空。
陆浮生说:“虽然心脏移植有一定的风险,手术成功平均能延长十年寿命,上海的医学发达,一定会成功的。”
十年的寿命。。。。。。。
看得到的时间尽头,竟让人对心里的执念生出前所未有的彷徨,原来她只能再恨十年。
心脏严重衰竭,能活一年都是奇迹,十年已经是厚待了。
许觅点了点头,将鱼肉吃在嘴里。
陆浮生见她情绪低落,也只能给她夹菜安抚她。
晚上他们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张慧芳在医院守夜,身在英国留学的许骏明天就回到中国,久违的亲人终究是要面对。
许觅靠在窗边,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忽闪的万家灯光,遥远不可及。
陆浮生洗了澡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她身后,将她拥在怀里,与她看着同一片灯火。
“明天也不见吗?”陆浮生低缓的声音响起。
许觅咬了咬唇瓣,不发一言。
第86章 隐患(1)()
陆浮生抬起手摸着她头顶,柔软的秀发挤压在指缝,他轻轻揉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柔,又透着一股穿透的力量。
“许觅,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妈就走了,我恨我爸,我也恨过老天不公,我更恨。。。。。。。”他声音一顿,“恨到最后,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束手无策,像被上苍诅咒了一般,恨别人的时候,总会有宽容的一天,恨自己就永无宁日,许觅,你别恨自己,我心疼你,恨意堆在身上,会压垮你的。”
许觅一哽,嗓子心脏被他的话撕裂开来,强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往下落。
这个世界,只有陆浮生能看透她。
她转过身,猛地扑到陆浮生怀里,低泣:“陆浮生,我做不到,做不到,我总是能想起我妈插着无数的管子躺在床上,女人引以为傲的胸脯被切的平平的,我恨死我爸了,我恨他无情,恨他在我妈最无助的日子里只会选择逃避,我妈去世的时候,他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一滴也没有,那是他的妻子啊,他没有心。”
“我恨啊,我最无助的日子,他也是选择逃避,他这一辈子都是那么自私,我更恨我自己,眼睁睁看着我妈被病痛折磨,无能为力,我恨我自己不是男人,也许我妈会活的好一些。”
一道伤口被撕开,所有的伤都会溢出来,这些年很多话,许觅从来都没对谁说过,随着最后恨的人也有可能消失,一直支撑着她的柱子摇摇欲坠。
她痛哭流涕:“我不想见他,我害怕,我害怕会看到他跟我妈一样全身插满管子,害怕我连恨的人也没有了,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心软,明明他不值得。”
“我好累,活的好累。”
陆浮生捧着她脑袋,让她的眼暴露在他眼底,那样的空洞跟迷茫,陆浮生心疼的难以呼吸。
他说:“许觅,你看着我,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去恨才能轻松的活着,一切不过是我们的选择,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你无法选择,就尝试的往前走一步,别怕,选择对与错,我都会在,活着不累,活着才能拥有更多。”
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去恨才能轻松的活着,一切不过是我们的选择。
许觅抱着陆浮生的腰身,用尽全力,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
陆浮生安抚许觅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出门。
酒店的长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静悄悄的,只有走廊灯一盏盏亮着。
陆浮生背靠着墙面,电话那头喂了一声,带着被吵醒的困意。
“段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陆浮生?”
“嗯。”
段云困的嗤了一声:“陆帅哥,现在都凌晨了,你怎么有精力给我打电话?”
陆浮生看着晕黄的灯光,沉沉的说:“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段云困意顿消,说话的音调也认真起来,陆浮生几乎很少会开口找别人帮忙,更何况现在是凌晨。
事情只怕不简单。
陆浮生说:“我现在人在上海,你明天帮我查下清华东路快利超市旁边的美食城是哪个房地产公司投资盖建的。”
段云问:“你查这个干什么?”
华东设计院作为北京知名的建筑设计院,有完善的资讯体系,每一处的建筑资料都能在公司内部系统查到。
陆浮生说:“我现在暂时回不去北京,你帮我先查一查,查到了给我消息。”
段云还想再细问,听到那头有女人说话的声音,陆浮生匆匆忙忙就挂了电话。
“怎么还不睡?这么晚还在打电话?”许觅穿着浴袍出来,赤脚踩在地毯上。
“让同事帮点忙,吵醒你了。”
陆浮生收了手机,一步上前,就将许觅打横抱起,“秋天了,小心凉到。”
将许觅放在床上坐着,陆浮生又从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半蹲下来给她擦脚,毛巾温热,暖着脚心,顺着脚心流淌到心里。
他垂着清俊的眉眼,脸庞年轻,修长带着粗粝的手握着她脚背,每擦一下,都认真的捂一下她的脚。
许觅看着他的模样,微微出神。
第二天一早许觅跟陆浮生刚刚来到住院部五楼,就听重症监护室传来几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大伯跟许洋的声音纵横传出,门虚掩着,影子杂乱。
还没等许觅走几步,就听张慧芳失声大叫医生,一眨眼的功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几名护士火急火燎的推着仪器冲进去。
抽泣声,喘息声,在清晨遍布每个冷肃的角落。
许觅站在门口,捂着唇,脸色白的吓人,陆浮生在身后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病房门大开着,地上到处是散落的文件,大伯许昌盛一脸痛苦愧疚的站在一边,平日沉稳的许洋也一副凝重的模样,看样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她爸现在虚弱的情况,大伯却跟她爸吵起来,只怕是不简单的事情。
护士将病床围了一圈,主治医生镇定的用心肺复苏器按压许安国的心脏,嘭的一声,许安国被震的弹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医生一次次按压,心律表滴滴滴催人命的响着,病房内除了医生的呼声跟电击的按压,没有一丁点别的声音。
生怕稍稍不注意,就出了什么差错。
原本趋于平行线的心律表慢慢弯曲,最后变成有节奏的线条。
医生跟护士喘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擦了一把汗,护士开始整理仪器,给许安国带上氧气罩。
“都说了患者需要休息,不要有大的情绪波动,你们家属怎么就这么不配合!出了严重的后果,你们负责!”
主治医生怒声说着,许洋率先反应过来:“对不起了医生,我们一定注意。”
“这次是有惊无险,保不准下次就醒不过来!”医生气愤的带着护士离开病房。
一场与生死赛跑的比赛终于得到缓释。
许昌盛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眉头皱紧,面露懊色又隐不住愠怒。
病人需要休息,所有人都出了房间,许昌盛对着带泪花的张慧芳,厉声一吼:“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发觉!”怒到极致,最后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张慧芳眼眶通红,捂着脸慢慢蹲下来抽泣。
第87章 隐患(2)()
原本因为许安国生死一线的恐慌还没缓过来,眼前的异样,让许觅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洋安抚了一会张慧芳,眉头一刻没松开,转过身就见许觅白着一张脸。
许洋走过去,本想说什么,将目光转到了陆浮生身上,黑色的夹克外套,身材高大,模样英俊,一直像个守护者一样在许觅身边,从不多话。
许觅意识到什么,对陆浮生说:“我跟许洋先聊一聊,你先在这里等我。”
对于许家内部的私事,陆浮生也没有多大好奇,点了点头。
安静的楼梯口,落针可闻,垃圾箱静悄悄的立在墙角,一两根烟蒂扔在地上。
许觅从外套拿出绿摩尔,点燃一根,纤细的手指透明般的白,双眸似水,带着铠甲般的坚韧。
许洋很有绅士礼仪,很少在异性面前抽烟,此时也从西装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心事凝重。
“说吧。”许觅扬了扬下巴。
许洋问:“你跟傅锦鸿闹翻了?因为那个陆浮生?”
许觅猛地蹙眉,“这件事跟傅锦鸿有关?”
许洋一夜没睡,眼睑下呈青色,他吸了几口气,才说:“上次我跟你说的有记者用放射性危害做文章,闹的很大,用户戴了新上市的珠宝,身体溃烂,你爸公司的股票直线下跌,有人私下在大量收购公司的股票,很多老股东听到风声,都抛股,现在你爸的公司就是个空壳,马上就不姓许了!”
许觅抖了抖手。
许洋猛地提气,一口气哽在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声线骤高:“你知不知道你爸。。。。。。。”许洋气不打一处来,“你爸竟然违规操股,恶意抬高股价套现,这是经济犯罪,你爸简直是疯了!”
“你说什么!”烟头骤然落地,许觅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爸破产了!所有钱全砸在公司,现在眼看不行了,为了钱竟然犯罪!还好我跟我爸及时发现,将抛出去的股票用高价买回来,要是有人举报,你爸就完了!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我怀疑收购你爸公司的人是傅锦鸿!要是被傅锦鸿抓到把柄,你爸牢饭吃定了!”
许觅额头上有汗水渗出来,手心全是汗,双腿微微发抖,她撑着腿靠在墙上,耳边全是傅锦鸿暴戾的声音。
许觅,我只给七天的时间你,否者你别来求我。
这还不到七天呢,傅锦鸿就开始施压了。
许觅头疼的发颤,许洋察觉异样,扶着她,急忙说:“你怎么了?别急。”
“你是不是跟傅锦鸿闹翻了?为什么这次回来带了个男人回来。”
许觅倏地推开许洋,情绪无法控制,“怎么!你还想劝我回去求傅锦鸿?像条狗一样,像玩具一样,求他大发慈悲!”
许洋没想到许觅这么激动,沉了几口气,用兄长的语气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不能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总是把所有人都当敌人!我有说让你去求饶的意思吗!”
许觅抿着发白的唇,将头扭在一边。
许洋说:“今天早上是我跟我爸没控制好,才跟你爸吵起来,害的你爸差点。。。。。。”他哽了一嗓子:“我们许家在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我现在得赶回公司处理你爸的事情,你留在医院守着吧。”
“许洋。”
许觅叫住他,最后含泪说:“谢谢。”
许洋叹息一声:“一家人不用说谢。”
大伯家有入股她爸的公司,两家都姓许,唇亡齿寒,若真是被有心人举报,大伯的公司也会被查,不管如何,许觅心里都感激许洋。
许觅回到病房门口,陆浮生买了一些早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张慧芳早就不在外面,进了病房。
“谈完了?”陆浮生将豆浆拿出来递给许觅,见她脸色不太好,陆浮生什么也没问,直接将热豆浆捂在她冰冷的手心里。
许觅喝了豆浆,吃了一个包子,就躺在椅子上,枕在陆浮生腿上。
他的腿有热意钻到她头皮上,暖暖的,又让人心疼。
她轻轻闭上眼:“陆浮生,我累了,想睡会。”
“好,等会我叫你。”陆浮生脱了外套盖在许觅身上,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许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陆浮生在讲电话,走道安静,他又在她上方,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陆浮生,你再不回来上班,秦主任可就要发火了,昨天开会还专门批评了你。”
陆浮生还没说话,段云的声音又打断道:“昨天还有杂志社要来采访你,玉河大桥,你可是声名鹤起。”
陆浮生不知道许觅醒了,声音诚挚的说:“段云,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小事一桩,你让我查的资料我都发你邮箱了。”段云停顿一秒,单身男人的好奇心又起,“陆浮生,你是不是找你女朋友去了?”
陆浮生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才有了牵动,“我女朋友家里有点事,我要陪着她。”
段云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陆浮生,你真没出息,我问你,你女朋友是天仙啊,怎么就能将你这个闷葫芦迷成这样。”
陆浮生嘴角温柔的嗯了一声。
“。。。。。。。”段云受不了的叫了一声,“闷骚,改天我一定要见见你的天仙。”
陆浮生摸了摸脖子:“再说吧。”
“怎么?还怕给别人看啊?不会是你瞎说的吧,其实一点也不仙。”
陆浮生认真的说:“我不想给你们看。”
“。。。。。。。”段云直接受不了的掐了电话。
陆浮生收了手机,正好垂目,与许觅黑亮含水的眸子撞在一起,他心猛地一跳,脸颊以光速红了起来,耳廓都爬上红晕。
许觅眨了眨眼,慢慢坐起身,见他不自在的看别处,就是不看她。
沉重的心绪一瞬间仿佛都淡了很多,其实陆浮生才二十五岁,正是年轻任性的年华,可他却过早的成熟。
此时他呈现的羞涩跟纯净,让许觅心里软成了水。
她坐起身,表情平静的问:“公司的事要紧吗。。。。。。。”
“公司没事,不要紧。”陆浮生急忙打断,生怕许觅让他回北京。
许觅点了点头,心里多少还是担心他工作的事情,正思忖着如何让陆浮生先回北京,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
第88章 趁我们都还活着()
张慧芳还穿着昨天的绿色针织衫,头发有些乱。
在许觅记忆中,十岁第一次见到张慧芳时,张慧芳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干练气息,五年前见过一面,张慧芳老了不少,可身上的气韵犹在,这次再见,张慧芳两颊有很深的皱纹。
这几天经历的担惊受怕跟突如其来的变故,张慧芳像是被狠狠剥了一层皮。
许觅坐直身子,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住院部楼下不时传来热闹的声音,淡化不了此时的尴尬。
张慧芳走了两步,搓了搓手心,红着眼眶说:“觅觅。”
张慧芳亲密的叫法,许觅整个人都隐隐炸毛,还没冷声纠正对方的叫法,张慧芳哽咽的声音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传来。
“觅觅,你爸想见你。”
许觅身子一震,耳蜗发痛,安静的走廊谁也没说话,静静等待她的回复。
她猛地站起来,脚步踉跄,陆浮生急忙起身将她扶住。
许觅目光空洞游离,“陆浮生,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也不等陆浮生回应,许觅转身就走,脚步凌乱又沉重。
“觅觅。。。。。。。”张慧芳出声唤她,意料之中的结果让她潸然落泪,转身进了病房。
陆浮生追出去的时候,许觅站在住院部外的小道边等他,寒风冷肃,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打底衫站在风里,连板凳上的外套都忘记了拿。
她盯着路边的一株野草发呆,朱唇冷色,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手开始往裤兜里乱摸,像个急于找寻浮木的沉溺之人。
陆浮生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慌乱的手,“别抽了,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将许觅落在医院里的风衣披在她肩上,帮着她穿好,系好腰带,腰不盈一握,最近她瘦的太厉害了。
“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许觅在风里抬头看他,陆浮生的脸平淡温柔,一句不问,一句不说。
正因为如此,许觅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像温和的水,滋润包裹着她。
她肩膀一卸,扑到陆浮生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吸取力量。
吃完饭,许觅还是没上去,坐在院子外的长板凳上,蓝天白云,呆的久了,消毒水的味道也习惯了。
她坐了一下午,连眉尖都没动过,像个固定住的蜡人,医院的患者三三两两在护士的陪同下散步,偶尔转过头打量她几眼。
陆浮生就坐在她旁边,没有打扰她,他知道她在挣扎,她需要时间。
太阳逐渐西移,风更凉。
“姐?”
男孩过了变声器,声音透着清冽阳光的味道。
许觅此时才转了转眼珠,鹅卵石的小径道上,男孩眉目清秀,褪去了少时的稚嫩,从小瘦弱的体格,呈现着少年健康的模样。
许骏蓄着一头短发,背着双肩包,额角流着汗,看起来是一路跑来。
许觅愣了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已经五年没跟许骏见过面了,爷爷过世的那几日,她连句话也没跟他说过。
亲情的淡薄,生疏的让人心酸。
许觅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许骏还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陆浮生,诧异的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许觅扬了扬下巴,说:“在五楼,去吧。”
许骏低下头哦了一声,就跑进了住院楼。
陆浮生扭头看她,“你弟弟?”
许觅点头:“同父异母。”
陆浮生伸手摸了摸许觅的脑袋,移到肩膀将她搂到怀里,嗓音清晰:“你弟弟喜欢你。”
许觅抿了抿唇,没说话。
坐了一会,天色彻底暗下来,脚开始发凉,远处的灯光照亮着黑夜。
陆浮生站起身往住院部大楼走,许觅坐了一下午,双腿跟腰部僵硬到发酸,她站起来,目光笔直的望着陆浮生。
陆浮生站在灯下,转身看她,冲她招了招手,风带来他有力的声音。
“走吧,许觅,趁我们都还活着。”
趁我们都还活着,给予别人最后的宽容,人生总得往前走,不能一成不变。
许觅眼眶骤然间红起来,一下午挣扎徘徊,在这一刻静静盯着陆浮生身后的入口,她好像明白了陆浮生的用意,抬起脚往前迈。
脚步前所未有的轻盈。
重症监护室到处堆着仪器,管子,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响着,每一声敲在人心上,窗子关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丁点风。
许觅看到许安国躺在苍白的病床上,手上插着管子,那样的虚弱,曾经的威严凛然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许安国听到门声,将氧气罩拿下来,激动的伸了伸手,心电表滴滴的乱响。
许觅快步走过去,猛地瞧见许安国发白的头发,在她的记忆中,许安国还是五年前的样子,虽然老了,却凛然有神,不像现在,苍老的跟大街上常见的老人家一样。
“觅觅,坐。”许安国指了指床边的板凳。
许觅走过去坐在板凳上,屋里静的让人难受。
许安国看着她冷淡的眉眼,笑着说:“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以为到死都见不到你。。。。。。”
许觅将目光放在许安国垂老苍白的脸上,蹙眉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犯法!难道钱就这么重要!”
许安国眼角蓦然一湿,“我奋斗了一辈子,不能到死什么也留不下。”
一下午的挣扎徘徊,面对许安国对金钱的死拽不放,失望瞬间膨胀爆发,早上许洋的每句话都让她心惊胆战。
她猛地站起来,板凳吱的一声,她痛色道:“钱钱钱,你嘴里除了钱跟基业还有什么!我不需要你的一分钱!你以为抛股套钱,留给我们一笔脏钱,我们就感恩戴德!那些被骗的股民呢!许家的声誉呢!你一直就是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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