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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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你什么事！”说这话的时候，他是装出来的底气。

　　　　“嗯，你赵怀瑾的事，还真的与我无关。”我道，“刚刚你家瑾娘出来，怎么你都没有同她说话，她也没有理会你？”

　　　　“你还睡不睡了？”他不耐烦道，“你不困我还困呢！回房去！”

　　　　“我……”

　　　　“我把你丢这儿你信不信！”他恶狠狠地威胁。

　　　　行，我去睡！

　　　　大晚上的，外头可真是冷。

　　　　我心里不是没有内疚。

　　　　原来，他每次陪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泛着酸啊。

　　　　这家伙，他都没有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小的时候，他就总是冰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样子，我不去找李朗玩，难道要去找他？

　　　　好吧，是我的错。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今天能感受到阳光，我抬起头，似有微风吹过，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听到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他。

　　　　药草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想了想，似乎到了喝药的时辰。

　　　　每日我最讨厌这个时候，那药汁苦的要死，赵怀瑾却是连哄带骗，还捎带着恐吓，使尽各种手段叫我喝下。

　　　　我拱了拱鼻子，就连忙转了个身。

　　　　我想我是背对着他的，然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汤匙和药碗轻轻碰触，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响动。

　　　　他柔声道，“该喝药了，来，张嘴，我来喂你，喝了药身子才会好，否则就要做一辈子瞎子了。”

　　　　“你嫌弃我？”我不满地控诉。

　　　　“当然不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可是，我想你不希望自己变成瞎子。”

　　　　“我就乐意！”我道，“太难闻了，快拿远些！”

　　　　“贞儿！不许胡闹！听话！”他语气一变，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些日子他都是这幅德行！

　　　　“不想喝！”庭院里回荡着我凄厉的惨叫。

　　　　可是我很快就叫不出来了，因为唇上一暖，苦涩的汤汁进到我的嘴里，被我咽下。

　　　　他居然，又来这一招！

　　　　“赵怀瑾，你是我师兄，你有自己的妻子，这样做不好。”我故意道。

　　　　“你也知道我是你师兄？”赵怀瑾理直气壮地反问，“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就盼着我这样喂你，除了每日这样，你都不肯喝药的。”

　　　　“是啊，我还是盼着师兄喂我的。”我道，“我师兄，是赵怀瑾诶！”

第540章　一起看日出（）　
猛然间唇上又是一暖，我缓缓地，有所回应。

　　　　“赵怀瑾，明天，带我去看日出吧。”一吻完毕，我轻声道。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明日可是要起得早些，早些去爬山。”

　　　　“你可以用轻功带我。”我道，“没有必要非要我早起。”

　　　　“那样多没诚意啊。”他说，“不行，你必须要早起的。”

　　　　“哼！就会刁难人。”之后，我还是不争气地答应了。

　　　　早起的话，天还是有些冷的，出门前，赵怀瑾在我身上多捂了一些，我本来还有所不满，“穿这么多，走起路来都不利索了，笨笨的，像只笨熊。”

　　　　他笑了笑，“你别说，还真是像。”

　　　　“你……”我气愤。

　　　　“走了。”他说。

　　　　到了外头才知道，他的决策有多么英明。

　　　　好容易到了山顶，他扶着我，在石头上坐定。

　　　　石头有些凉，他就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

　　　　他说：“时间刚刚好。”

　　　　“唉！”我叹了口气，“我那份儿日出，就劳驾您帮我看了。”

　　　　“好嘞。”他爽朗一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非得这样折腾自己。一会儿要看孔明灯，一会儿要看日出……”

　　　　“你不用知道。”我说。

　　　　他的笑声这样快活，我极少从他这里听到这样明朗的笑，只有，当他不是他的时候，他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我并非折腾我自己，起个大早，吹一吹冷风，那又如何？我心里是快意的，我可以依在他怀里，做着这些事。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眼睛变好，害怕这层厚厚的布条被轻易解下，害怕我一睁眼，世界都是明亮的，却没有了这样的他，没有了这样温暖的怀抱，没有人吻着我，送下苦苦的药汁……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往他怀里缩。

　　　　我想活在此刻，我要将自己变得足够的小，完完全全地钻进他的怀里去。

　　　　“怎么了？”他感受到我的异常了吧？所以才会这样问。

　　　　“没事，有点冷。”我随便扯了一句搪塞。

　　　　他却认了真，“活该！”

　　　　嘴上这样说，我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身上又添了件儿，约摸是件斗篷，约摸是他自己的。

　　　　他重新搂我入怀，问我，“还冷吗？”

　　　　我摇了摇头。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害怕。

　　　　我这样的害怕终究不是没有道理的。

　　　　拆药布的前夜，我才将将浅眠，便觉得额头一暖，像是有人在亲我。

　　　　我捉住了那人的手，“赵怀瑾？”

　　　　果然是他，然而他只是说，“睡吧，今晚我回房里去。”

　　　　“嗯，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我说，“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需要大人在边儿上看着。”

　　　　“嗯。”他道。

　　　　然后，就是他越发远去的脚步声。

　　　　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可是，我不敢多问。

　　　　我想问他，明天拆了药布，我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了。

　　　　可是，我不敢问。

　　　　我怕他犹豫，怕他给我否定的答案，怕他骗我……

第541章　眼睛看见了，他却不在了（）　
他跟我说过，李朔叫他转告，叫我等他几年。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明天，是见不到李朔的？

　　　　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仅此而已。

　　　　说不定，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百倩过来帮着我穿戴好，师兄他们就过来了。我听到赵怀瑾在说话，不是和我说，是和瑾娘说。

　　　　拆药布的时候，是十三师兄坐在我床边，他解下我脑袋后头的结，缓缓地，将那布条取下。

　　　　“师妹，睁开眼睛试试？”十三师兄笑道。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我定了定神儿，环顾四周。

　　　　百倩捂着鼻子和嘴，快要哭出来了。十三师兄满脸笑意，三师兄也是。三师兄身边是赵怀瑾和瑾娘，两人相视而笑，瑾娘欢乐地说，“狐狸，你总算看见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了。

　　　　我匆匆地跳下床去，我想，他会不会在院子里，会不会在哪里躲着，一会儿出来吓我一跳？或者，他与这些人串通好，故意耍我？

　　　　我到处找，几乎要跑出院子去，却被百倩拉着带回，瑾娘提着我的鞋子追来，“好不容易大病初愈，怎么不穿鞋就往外跑？受伤了怎么办？”

　　　　我看着不远处的赵怀瑾，我疾步向他走近，一把拉开他的衣襟，没有，那里没有那枚玉坠子！

　　　　“他人呢？”我问，“他人呢？”

　　　　“师妹，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我知道你在找他，你一醒来，就一直在找他，可是他丢下你不管，他要回京去，他有他的江山社稷，远比儿女私情重要得多。”赵怀瑾道，“前些日子，师兄是和你开了玩笑，怎么，你当真将我错认作是他？”

　　　　“你胡说！前些日子，他说，叫我等他几年。”我道，“如今你却是这个说辞！我怎知你们是真是假，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真相！”

　　　　“傻丫头。”赵怀瑾叹了口气。

　　　　“玉坠子呢？”我道，“你不是说，你捡了他的玉坠子？”

　　　　“丢了。”赵怀瑾道，“你知道我一贯不喜欢他，怎会将他的东西留下这样的久？”

　　　　赵怀瑾的说辞，似真似假，我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是真，他真的抛下我而去……

　　　　可是，他吻着我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不应该是赵怀瑾的一个玩笑……

　　　　声音可以骗人，可以变声，赵怀瑾有这样的手段，如果他有心相帮……可是，气息却是没有法子骗人的……

　　　　我松开赵怀瑾，怔愣在原地，百倩过来扶着我，“姐姐，不伤心了，我们进去说话。”

　　　　我摇了摇头，微微躬身，“谢谢诸位师兄救我，谢谢。”

　　　　赵怀瑾道，“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

　　　　三师兄急忙道，“可别，你现在可不能掉眼泪，你这两个眼珠子，可精贵了，得小心伺候着。”

　　　　十三师兄道，“三师兄说得极是，师妹，看顾好自己才是，师兄可不想，再这样去救你了。”

第542章　就像飞一样（）　
“嗯，我会的。”我道，“谢谢。”

　　　　我转身就往屋子里头跑，还好，没有人追来，我这样的狼狈，没有人瞧得见。

　　　　我没有下山的力气了，所以在山上，又住了好些日子。

　　　　赵怀瑾带着瑾娘先走一步，他们说，要先回一趟越夏，也指不定住多久，他二人要用余生，看遍天下风光。

　　　　我是看得出来，现在的赵怀瑾，真的很幸福。

　　　　十三师兄是不爱开玩笑的人，那日给怀瑾他们送行后，他居然同我玩笑，“师妹啊，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剩你我了，要不，咱俩凑一对儿？”

　　　　成君白凉凉道，“她嫁过了。”

　　　　“大卫皇后早已薨逝，如今的江贞儿是咱们的小师妹，和那李朔，是没有半分关系的。”十三师兄道。

　　　　百倩急忙瞪他。

　　　　她以为提及李朔，我就该伤心了。

　　　　可是，纵使我心里真得不好受，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十三师兄较真儿，所以我笑了笑，“平素我虽叫你师兄，可是阿慎，你可比我小。”

　　　　成君白朗声大笑，十三师兄耸了耸肩，“瞧这没规矩的，都敢对师兄直呼名讳了。”

　　　　但阿慎师兄有些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譬如他说，我和李朔，本应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是啊，本应如此的。

　　　　我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在山上这些日子，我每日必早起，登上延华山的最高处，远远地望一望坤京城，看一看玏儿，看一看雯秀……

　　　　看着太阳渐渐升起……

　　　　山上很冷，却再也没有那个人，把他的斗篷解下，披在我的身上，没有那样一个人，紧紧地搂我入怀，问一问我，还冷不冷。

　　　　我很冷，可是，也没有那样一个人，对我说我活该，一个瞎子总想着看这看那……

　　　　我看到了。

　　　　我看清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终于，彻底失去他了。

　　　　我曾经以为，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我会过得很好。

　　　　可是，我并不好，我还是，很想他的。

　　　　他说要我等他，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如果真的是他，他没有带我走，而是要我等他，那么，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一度我曾想，他不肯陪我留在我的世界里，那我就去他的世界里寻他，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份勇气了。

　　　　万一受伤那会儿，我与他之间的相处，不过是赵怀瑾的一个玩笑？万一，他有他的事，我出现了，就打破了全局？

　　　　我有太多的顾虑，我怕自己丢脸，亦怕给他惹麻烦。

　　　　所以，我不能去找他。

　　　　连赵怀瑾，都终于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那么，不管李朔如何，我都要重新开始了。

　　　　李朔，如果有缘再见，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如果，还有缘的话……

　　　　天际的太阳缓缓升起，朝气十足，象征着新的希望……

　　　　我眺望着远处，虽然有些刺眼，头还有些晕，却也想要，这样望一望……

　　　　在宫里的时候，有个碧落台。

　　　　那是宫里最高的地方，也是我们长大后，初次见到彼此的地方，那晚，他抱着我，就像飞一样……

第543章　只有一个家（）　
那晚的他，尤其好看，一袭白衣，宛若仙人。他的眸子很亮，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

　　　　我当时心里又是羞恼，又是害怕，但其实，还是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如果后来，我没有知道，他其实是建璋王李朔，其实是我从小心里最怵的人，或许，我会依恋那种心跳的感觉……

　　　　如果我早些喜欢他，他早些告诉我，他喜欢我，会不会，我和他之间，就没有这样多的事？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是这样，就是这样了。

　　　　在山上住了些日子，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

　　　　出来这样的久，想要回到娘亲身边去。

　　　　回到广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四哥四嫂，五哥五嫂，还有几个小家伙儿，洁儿，博儿，协儿，姝儿。

　　　　姝儿尚小，总被几个哥哥姐姐抱着玩儿。四嫂也真是胆大，也不怕孩子受伤。

　　　　五哥对我上山就李朔一事甚为不满，板下脸来就要训我，四哥还和他吵了一架。

　　　　他二人吵他二人的架，我则与嫂嫂们一起在母亲房里说着话。

　　　　娘亲道，“还以为你此去，便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我道，“娘亲素来是讲究的人，这话听着可不吉利。”

　　　　娘亲道，“嗯，是有些不吉利，你知道，娘不是这个意思……”

　　　　“娘，皇后已死，贞儿，自然只有靖南王府这一个家，有家不回，还能去到哪里落脚？”

　　　　我这样说的时候，一屋子女人都缄默不语。

　　　　洁儿在广临，生活的很是习惯，我出门的时候，也喜欢将她留在家里，我想要一个人走走去，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母亲骂我狠心，儿子不要了，女儿也不要了，还想着往外跑，娘都不要了。她自然不是当真的，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嘴角还泛着笑。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出去走一走，累了就回家歇一歇，回来看看家人，去给爹爹和姑姑，上几炷清香。

　　　　我可以过得这样潇洒，往后余生，都要这样潇洒。

　　　　那个西叶很神秘，上回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就被李朔诓骗回广临，可是那个地方，我心里一直都还记挂着。

　　　　离家前一夜，四哥带了几壶好酒来，同我说话，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还有，李朔……

　　　　他说，李朔那家伙，其实就是假正经。小时候他自己拿弹弓，打碎了夫子的宝贝花瓶儿，可是夫子没有瞧见他，因为他溜得贼快，却叫两个闯祸成性又毫不知情的倒霉蛋成了替罪羊。

　　　　当时我和李朗，手里也拿着弹弓，但还没有来得及作案，就被夫子抓了个正着。那个夫子毫不含糊，捉着我俩就要打，我是死活不认，李朗挺爷们儿的，出头认下此桩。

　　　　恰巧此时李朔拿着弹弓，理直气壮，器宇轩昂的从外头走进来，我看着李朗就要挨打，心中不忍，壮着胆子就指，“夫子，李家大哥也有弹弓，为何夫子不怀疑他！”

　　　　夫子摇头，“他都认了你还不老实！这大公子，怎会行此荒唐之事？”

第544章　传说中的西叶（）　
我这么一听，竟觉得夫子所言有理。

　　　　那么不是我，不是李朔，更不是被冤枉的李朗，那是谁呢？

　　　　这个问题，过了好久我都没想明白，到了今天我才知道，竟是那个一声辩白也无，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恍若无事的李朔，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那次李朗真得被打的很惨。

　　　　四哥是真的了解李朔，这一点上，我不如四哥。

　　　　我看到的，是他的坏，四哥看到的，是他的好，是他的辛苦与不易，甚至是他的雄心壮志……

　　　　四哥，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李朔的事……

　　　　我们喝着酒，我竟然被他灌醉了。

　　　　我好像看到了李朔，看到了好多个李朔，从他以前是李家大哥，到后来，他成了建璋王，及至登基为帝……

　　　　可是我看得最明白的，却是碧落台上，他抱着我，说是要带我逃离皇宫，他就像一阵风一样。

　　　　我看到他穿着白袍，在对我笑，我知道那个人不是精于谋算步步为营的皇上，他只是李家大哥，只是我的丈夫，就是那个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永远也放不下的人……

　　　　去过一回西域，这回我也有了准备了。

　　　　我在漠兰城，购置了一匹骆驼，西域到处是沙漠，据说从越夏到西叶，就有一片更广阔的沙漠，骆驼用着，就是比马方便。

　　　　途经西丑和越夏，我都没有多作停留，因为西丑那位副使，我算是得罪过他，而越夏，我不想去打扰赵怀瑾和瑾娘……

　　　　离开越夏，继续西行，看着同之前的沙漠没什么两样，其实，已然是大漠深处，挺可怕的。

　　　　一望无际的沙漠，感觉越走越孤独，更像是通往森罗殿的路，凄凉，绝望，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在沙漠中兜兜转转一个多月，终于在一天晚上，看到了一大批冒着绿光的东西缓缓向我靠近，然后，将我包围。

　　　　它们是狼，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想使着轻功摆脱他们，可我却没有办法拯救我的骆驼，没有骆驼，我如何走出这样的沙漠？

　　　　狼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可它们却坐在原地，只是将我围着，然后叫一叫，仿佛在等什么命令。

　　　　这是训练有素的狼？

　　　　我首先是这样想的。

　　　　少时读书时听说，西域人善于养狼，在它们眼里，狼是最好的朋友，最忠诚的自己人。

　　　　可是，这些个自家人凶恶地坐在我面前，不时的还要哀号几句。

　　　　“救命啊！”我惊得大喊，纵使不能喊来熟识的人，但这些狼若是训练有素，这会子狼在这里，人就一定在附近。我希望他听到声音，早早地出现在我们身边，免我成为狼的口中餐。

　　　　“嘘！”一声哨响传来，左侧的狼自动站起，让出一条道儿来。

　　　　夜色下走出一位气质清冷的美人儿，倒与李朔有几分相似，但仅限于在气质上。

　　　　“你是什么人？来我西叶作甚！”

　　　　界碑就在不远处，我一回头就瞧见了，我竟，这样便找到了传说中的西叶！

第545章　琳琅（）　
“路……路过。”我道，“这狼，是你养的？”

　　　　“虽是路过，但踏进此处，便再也没有出去的命了。”那美人儿冷冷道，“做晚餐？还是乖乖跟我走？”

　　　　“你要我做晚餐？你想吃什么？”我抱有一丝侥幸地问。

　　　　“是你当它们的晚餐！”美人儿纠正。

　　　　我吓得一抖，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会说，“我跟你走！”

　　　　“嗯，牵着你的骆驼，跟上来。”美人儿说罢了便转身，我赶忙牵着骆驼跟上，两侧的狼凶狠地盯着我，有几只还吐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我心里升腾着一股子寒意，美人儿回头，平静地瞧我，我勉强一笑，“它们，不是饿了吧？”

　　　　“嗯，好几天没给他们喂人肉了。”

　　　　人肉！

　　　　我吓得又是一抖。

　　　　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实在不行，就杀几头狼过个瘾，虽然这样多，我也杀不过来，最后还是要被吃掉，可是，也算是死得不憋屈。

　　　　很显然，我是多虑了。

　　　　美人儿带着我进了西叶王城，狼，还留在西叶边境。

　　　　西叶王城果然不同凡响，中原万物复苏的季节，西叶王城却是满城飘雪，以城墙作分割，城外是荒漠戈壁，城内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有一点冷，在马车里取出氅子来捂上，难得美人儿有耐心，还等了一等我。

　　　　这街上也没什么人，空落落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一踩就是一个很深的脚印，我一想，也对，大晚上的，谁还出门呢，各家的窗子里都是亮着的，想来人都在屋子里缩着，好度过漫长的寒夜。

　　　　我被直接领到驿馆，是个满脸堆笑的老者接待了我们，美人儿冲老者交代了几句，便对我说，“这是辛老伯，他会安排你住下，还有，王城有王城的规矩，夜里非奉诏，不得出门，还望远客，入乡随俗。”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客气的。

　　　　我对这里充满了好奇，看了看眼前美人儿的作为，这里的人，果然很奇怪，大晚上的，一个姑娘领着一群狼在外头行走，且除了该姑娘以外，其他人连门儿都不许出的。

　　　　想到之前人们对于西叶国的传说，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建筑雪白……

　　　　进不去出不来，我思忖着，是因为外头那些狼，可能以前有闯入者被狼吃掉，或者吓得逃走，便有了神秘的传说，外头的人只说是进不来了，实则前人是再也不敢进来。

　　　　可我就这么进来了，还有驿馆住，这又是为何？

　　　　“姑娘，这边儿请。”我醒过神儿来，美人儿已经走远，只剩了老者笑着招呼我。

　　　　“她，人呢？”我惊讶的问，就这么一点点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琳琅姑娘有事要做，自有老朽安置姑娘住下，姑娘，且放宽心。”老者笑着说。

　　　　行吧，想来她是回去与那些狼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