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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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听此言，立时装作刚到的样子，缓步走了进去。

　　　　不管这位王上对别人如何残忍，对我倒是礼待有加，她请我喝酒，甚至连琳琅都被遣了出去，殿内只剩了我与她二人。

　　　　她喝醉了酒，一直在笑，“贞儿姐姐，我跟你说，你是功臣！嘿嘿，若非正好你来，事情哪有这样容易！是天意，要他死！”

　　　　哦，这样说来，那日用我换她，还是琳琅临时想到的法子？

　　　　他们这些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可她非要拽着我说，“原本的法子被他怀疑，我以为，我差点以为，事情就做不成了！不过他只以为我要逃，却不知我要他死，嘿嘿。”

　　　　……

　　　　“阿辛，阿辛……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了楚小月？我这样活着好难过，可是，我又必须要叫自己活着……”

　　　　楚小月？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真好听啊。

　　　　她趴在桌案上胡言乱语，脸上，一直在笑。

　　　　我想她应该不会再哭了，那日在监牢里，我看着她，流尽了全部的泪……

　　　　我怕我留得久些，会知道更多的秘密，醉鬼说起话来是什么都不顾的，但她醒了，说不定会杀我灭口……

　　　　咦～

　　　　真可怕！

　　　　想到这里，我是赶快起身，出门寻了琳琅去。

　　　　琳琅将骆驼与行囊还给了我，送我出了西叶王城，“姑娘慢走，西叶城虽不见外客，但姑娘可以常常来往。”

　　　　我看着两边凶狠狠的恶狼，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553章　李朔驾崩（）　
这地方，请我来我都不来了。

　　　　不过，上回带着洁儿，一路上所遇之人都称我夫人，这一回没有带她，我便成了姑娘了。

　　　　看样子，不能带这个小丫头，以免暴露我的年纪。

　　　　走了一趟西域，绕了大半圈子才回到广临。

　　　　连西叶我都去过了，我觉得，是时候在家里歇一歇了。

　　　　四哥四嫂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也在家住了好些时候，第二年开春儿，才又出了去。

　　　　在家里一住就是三年多，三年里，除了成君白夫妇，赵怀瑾与瑾娘也常来家里小住，瑾娘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是个男孩儿，怀瑾给娃娃取名承平，这一辈里，目前为止，承平是最小的娃娃，洁儿他们喜欢得紧，孩子们，在一天天的长大，以洁儿和协儿为最，成日里的四下闯祸，简直是两只小恶魔。

　　　　洵儿和博儿最是正经不过，念起书来，练起功来，都是不肯懈怠半分，有时候我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曾经的四哥和李朔。

　　　　欢儿总喜欢跟着哥哥一起，我怀疑她的动机不纯，我戏谑地问了一问四嫂，“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四嫂马上了解到我所暗指的，不过是她幼时总跟着李朔，意图接近我四哥的这桩事儿，她了解到了，便要追着我打。

　　　　可惜，我师承穆垣，她追不上我。

　　　　孩子们的生活有趣，赵怀瑾与四哥的生活，亦是一般有趣。

　　　　他来了，逮着四哥在的时候，就非得同他演练兵法，动用的不过是院子里的沙盘，以及上头的木头刻得小人儿，偏四哥也是小孩子气，非要同他斗出个输赢来，然而斗了好几个月，都没能出了一个结果。

　　　　不过这件事的起因，还得归罪于五哥，初时是五哥那话激他，若当初卫姜之战，赵怀瑾没有离开新城关，前姜依然会灭国。

　　　　赵怀瑾一听，自然不服，然后就有了之后的沙盘之战。

　　　　我只能说，小孩子气。

　　　　所有人都很好，听说京里，李朗也娶了新的王妃……

　　　　就是不知道玏儿，还有他……

　　　　我要等他多少年？

　　　　不，我没有等他，我只是在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仅此而已，可是，嘉和九年，突然就有噩耗传来了。

　　　　那是嘉和九年的年底，天上下着雪，就快要过年了。

　　　　因为四嫂与四哥时常会出门，母亲年纪又大了，家里主事的，便是五嫂。

　　　　那日我与五哥，赵怀瑾还有成君白夫妇，正听了五嫂的安排，在书房写春联准备过年时用，然后，四哥就来了。

　　　　四哥说，宫里传了话来，皇上，驾崩了！

　　　　一众人的目光，立时便都滞在我身上。

　　　　他们为何都这样得看我？

　　　　我平静道，“哦。”

　　　　这些人似乎不肯罢休，还是瞅着我不放，我想了想，于是便对赵怀瑾说，“皇上驾崩，臣民要着素衣，食素斋，为之举哀，你若不肯为他做这些，不妨随着瑾娘，回越夏避一避。”

　　　　“你若不肯，也可去避上一避。”赵怀瑾道。

第554章　心疼你的（）　
“我也是大卫的臣民。”我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李朔都已经死了，难道，难道……

　　　　非得要我再说什么绝情的话？

　　　　那么，我若说了，天上的他看了，是不是，也会心痛？

　　　　可是，他当日真得就弃下我，我一直不能确定，那个叫我等的人，是不是他，可是现在他死了，不管是不是他，我都等不到了，我都等不到了！

　　　　“赶紧得，先去换衣裳去。”四哥道。

　　　　是啊，这种事情可不能迟缓，别再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一时间，本来年节之际的满府喜气，变成满院服白，一室哀伤。

　　　　四哥过来我房里找我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晚，我正坐在窗子前发呆，其实，我是在看星星。

　　　　不管人世间风云如何变幻，星星永远是那样的美，它是永恒的，无论什么时候，它都在那里，一闪一闪的，多好看啊。

　　　　人就不一样了……

　　　　人的生命在星星面前，怎么就显得那样的短暂！

　　　　“贞儿，你……”

　　　　“太早了。”四哥还未说话，倒叫我抢了先。

　　　　“啊？”他方才可能没有听懂，许是我说得太快。

　　　　我说，“太早了些，他才四十一岁，和四哥一样啊。”

　　　　“妹妹，哥知道你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的。”四哥叹了口气，“何苦呢，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好好在一起？

　　　　在皇宫那样的地方，我二人怎能好好在一起？

　　　　互相怀疑互相算计！

　　　　京里待久了，宫里待久了，人啊，就变了。

　　　　变得越来越坏！

　　　　留不住爱，留不住感情，信赖……

　　　　什么也留不住！

　　　　日子久了，不过是相看两生厌，不如不看！

　　　　既然知道会是如此，那何不，早些不看？

　　　　或许彼此在对方眼里，还能有那样一丝美好，不至于恶心，不至于相恨入骨！

　　　　“四哥，你说他们图什么呀？”到了今天，这个问题，我倒是想不明白了，“高祖皇帝，惠妃，李朔，孙音音……他们，斗了一辈子，为了一个叫做权势的东西，他们算计了一辈子，直到，闭眼的那一刻，不，或许那一刻，他们依旧放不下，心中的算计……可是，最终，他们都是要死的啊！他们都死了。”

　　　　“是啊。”四哥点头，苦笑，“功名利禄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之耗上一生，真蠢。”

　　　　“嗯，真蠢。”我道。

　　　　还好，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放下这些事，放下心中的执念，寻到了真正的自在。

　　　　“你难过吗？”四哥问。

　　　　我摇头，“才不，你难过吗？”

　　　　“难过啊。”四哥道，“你四嫂难过，哥看着，心疼。”

　　　　对了，四嫂，李朔的噩耗传来，他一定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不过啊，我喃喃道，“四嫂有四哥心疼，真好。”

　　　　“行了，傻妹妹，竟说些傻话。”四哥道，“走了，娘叫我过来，喊你去吃年夜饭，一家子都在等你一个，你好大的架子哦。”

　　　　“嗯，我这就去。”

　　　　四哥拽着我，嘴里还絮叨着，“明年开了春儿啊，你也找个心疼你的。”

第555章　容易，想她（）　
嘉和九年，冬，卫武帝李朔驾崩于未央宫，享年四十一岁，太子李玏即皇帝位，昭告天下，册封祖母苏氏为太皇太后，追封生母江氏为孝惠敬皇后，定明年为宣景元年。

　　　　《武帝传》有云，武帝其人，虽有凌云之志，盖世之功，夷南姜，并南北，天下一统，然则其亡手足，灭功臣，手段残毒……

　　　　我得知我儿子做了皇帝，心里并没有为他高兴，因为他永远无法逃离那个冰冷的地方了，他会像自己的皇爷爷，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变得可怕至极，变成没有人敢直视的恶煞，变得失去所有，孤身守着那个至尊的位子，在阴谋与算计中，度过一生。所谓帝王，不过是孤家寡人！

　　　　如果，我有得选，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么，我想把我的儿子，一并带离那个地方，要他，像洁儿他们几个一样，无忧无虑。

　　　　李朔没了，洁儿换上素衣，夜里在房里，抱着我哭了好久，“娘，他们说，爹爹没了，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孩子，人，都要有这一天的。”

　　　　我看着洁儿泣不成声的样子，我想我的玏儿，洁儿可以缩在我怀里哭，那玏儿呢？他该怎么办？

　　　　他应该会像李朔当年那样，默默无声的，担起全部的责任，可是，他心里很痛，却无人去慰藉。

　　　　我想到玏儿的痛，突然也意识到，当年高祖驾崩，他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当时我忙着提防他，忙着为李朗为江家担心，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李朔怎么样，他是不是很难过……

　　　　我一直怪他背叛我爱上别人，其实我自己，从始至终，也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也对不住他。

　　　　我也想起了我的爹爹，我的爹爹，他待我那样的好，据说离开的那日，他还在我房里坐了坐……

　　　　我和洁儿一样，爹爹去世的时候，我们都不在身边。

　　　　我无法安慰洁儿，因为，我也无法安慰我自己。

　　　　他死了，我却不在身边。

　　　　李朔死了，我也不在身边，虽然他早已决定不要我了。

　　　　可是，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还没有亲口回答我那个问题。

　　　　我还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可是他死了！

　　　　他死了！

　　　　谁许你死的，李朔！

　　　　你个混蛋！

　　　　或许我不该这样骂他。

　　　　或许，他只是累了。

　　　　算计了这样多的岁月，也该累了。

　　　　或许这根本不是死亡，李朔他根本就不是死了，他只是，终于解脱了自己，拯救了自己，他的灵魂，终于去到了自由的国度，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

　　　　李朔，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若来世还能相遇，你我夫妻，忘却了这一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做对儿再平凡不过的夫妻，一辈子恩爱两不疑……

　　　　李朔……

　　　　虽然先帝驾崩，但正月十五上元节，因为皇帝择了这一天举行登基大典，各地的热闹，也就并未受到影响。

　　　　我在这一日，白日里，去和姑姑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说实话，每逢上元节，我总是会很容易地想她。

第556章　死亡，新生（）　
小时候，上元节，家里最想出门凑热闹的就是我了，有时候爹爹不许，我就总缠着姑姑带我去，姑姑嘴里不免一番教训，可是终归，回回都是纵了我的。

　　　　给姑姑上了香，说了阵子话，回到家的时候，姝儿便扑腾着手脚冲进我怀里，我将孩子轻轻一捞，抱在怀里，小丫头笑颜谄媚，“姑姑，爹爹不许我出去玩儿，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呀？”

　　　　本来我今年是没心情出去逛的，可是这小丫头……

　　　　此情此景，怎么这样熟悉，难道是我见了姑姑的缘故？这小丫头，所作所为还真是像我，我估摸着，我小时候，应当就是这副嘴脸了。

　　　　“好吧，不过，只带你。”我道，“不许告诉哥哥姐姐们。”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两指横在唇前，“嘘！不告诉，不告诉，姑姑只带我一个人的，嘻嘻。”

　　　　人要是能当一辈子孩子，该有多好啊，有人管有人宠，不开心了就哭一哭，闯下祸事永远有人收拾烂摊子……

　　　　灯会真得挺热闹的，人挤人的，各式各样的花灯。

　　　　刚开始我一直抱着姝儿，这孩子是我拐带出来的，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有办法跟四哥四嫂交待，我一直觉得，这样抱着，是最安全的姿势。

　　　　可是，小丫头不乐意。

　　　　洁儿在我怀里，好看的脸此刻皱成一团，“姑姑，姑姑，这样很不舒服的，很不好玩儿的，你就放人家下来嘛。”

　　　　“不放不放。”我道，“带你出来玩儿，还这么多的要求，放你下来便更不好玩儿了。”

　　　　孩子很着急，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非得要下来不可，在我怀里扭动，挣扎……

　　　　我瞧着周遭的人少了些，不似方才，才将这小妮子放下来，正要拉上她的手，她却欢腾得朝一个方向跑了去。

　　　　我急忙去追，可是追了几步，孩子就没了踪影，街上到处都是人，我立时便慌了。

　　　　这会子肩上却叫人狠狠一拍，我下意识的回身将其扭了，那人一身白衣，弯着身子痛呼，这声音，这身量，怎么会！

　　　　我急忙松手，那人抬起头来，笑得满面阳光。

　　　　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他从前不太爱笑。

　　　　或许他的生活里，也没有值得他笑得东西。

　　　　他说，“贞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不是，他不是……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嗯，很疼。

　　　　又捏了捏他的，他没有反抗，他说，“疼，我不是鬼，这里，也不是延华洞，没有幻觉的，除非，是你太想我。”

　　　　我松开他朝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他疼得跳起来，是真的，他会疼！

　　　　“你不是死了吗！”我吼道。

　　　　他稳住身子，将我搂过，“我是死了啊，可是我的灵魂告诉我，要回到你身边啊。”

　　　　“胡言乱语！”我道，“你是三岁孩童吗？生死之事，竟这般玩笑！”

　　　　“贞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心里一动。

　　　　是啊，这一刻，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皇帝驾崩，皇后薨逝，唯有那样的死亡，才能带给我们新生。

　　　　看来我们的幸福，终于不必等到来世了。

　　　　我深深地钻进他的怀里，这一次，我要抓紧我的幸福。

第557章　风流鬼（）　
元盛六年，坤京城外，夜。

　　　　陈世勋率余军刚刚抵达大营，才与主力汇合，便听得营地里的兵士们说起，皇上下旨建璋王应率军在城外驻扎，明日早朝王爷面圣之后，再行定夺。

　　　　这是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陈世勋心里是真不明白了，此次卢安剿匪，凶险无比，王爷身先士卒，期间还大病了一场，都不敢懈怠半分，终是立下了这汗马功劳，可不想回京之日，竟叫自己的父皇拦在城门外！

　　　　太叫人寒心了！

　　　　他进到大帐，王爷正与景公子商议此事。

　　　　这个景怀景公子，是此次剿匪途中，为王爷所招揽的，此人文武双全，才智过人，王爷对他信赖有加。

　　　　“世勋，到了？”李朔笑着同他招呼。

　　　　“属下前来复命。”陈世勋道，“余匪已经肃清，只是，属下听说……”

　　　　“你听说得，都是真的。”李朔笑道，“瞧瞧你二人的脸色，倒比本王还要忧心。”

　　　　“王爷还能笑得出来。”景怀忧心道，“虽不过是皇上给的下马威而已，可是长此以往，王爷再不得圣心，恐怕不利于大事，王爷还是，应当尽力修补与皇上的父子亲情。”

　　　　“圣心？亲情？”李朔苦涩一笑。

　　　　景怀可能还不了解情况，对他李朔而言，这两样东西他想都不敢想，从小他就知道，父皇不喜欢他，父皇喜欢二弟，这些年来他南征北战，四处平乱，不过是父皇的一丝希冀，盼着他，在乱军中死了。

　　　　可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会放弃，那些要他死的人，都休想如愿！

　　　　要成大事，他是要想别的法子的。

　　　　就是这会子，李岩突然进到大帐，“王爷，靖南王府四公子求见。”

　　　　李朔面色一喜，“他怎么来了？快叫他进来！”

　　　　李朔知道靖南王已经入京，却不曾想，今日就能见得故友一面，意料之外，也是十分欢喜的。

　　　　江郴疾步而入，他一听说李朔已经到达坤京城外，便急忙赶了过来，有些事情，怕是拖延不得。

　　　　“王爷，贞儿她，出事了。”

　　　　出事？江贞儿会出什么事？

　　　　李朔听得江郴言道，江贞儿被他那位父皇留在宫里，甚至还安置在了凝芳殿惠妃处，立时便明了了阿郴的担忧。

　　　　这哪里是贞儿出了事？

　　　　阿郴是一番好意，全为他着想罢了。

　　　　不过，父皇想把贞儿指给李朗，他还真就不能遂了父皇的心思！

　　　　“阿郴放心，明儿就叫你妹子回府。”李朔道。

　　　　“王爷可是有了法子？”江郴问，他想个主意，竟然这样的快？

　　　　“呵，不过就是旧疾难愈，身子好了自然没有久留禁宫的理儿。”李朔冷笑，“阿岩，去请来监军商议，我这便进宫去，要看我母后。”

　　　　监军是太尉的人，更是皇上的人，皇上一早才降了旨，建璋王明早方可入京，何况这进宫，更是万万不许的。

　　　　李岩和陈世勋相视一眼，正要相劝，那景怀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爷要做个风流鬼，阿岩当去才是。”

第558章　丢够了人（）　
“阿岩不可。”江郴道，“王爷不可冲动，横竖那丫头已经住了些时日，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要从长计议。”

　　　　“四公子此言差矣。”景怀道，“王爷想到的，怕是最好的法子了。叫那监军去禀告太尉，太尉必然知晓该如何做，只要王爷进宫，闹出些是非来，证实了郡主病体已愈，有那太尉在场，想必皇上，也不可在说什么了。”

　　　　“阿朔！”江郴蹙眉，他来找李朔，并不是李朔自寻麻烦的。

　　　　“阿郴，放心。”李朔道，“前几日，雯秀可是已经入府？”

　　　　“已经安置妥当。”江郴道，“王爷处处为小妹考量，江郴，谢过了。”

　　　　来京之前，江郴便收到了李朔的飞鸽传书，说这京里波诡云谲，贞儿身边，当有自己人护佑，这雯秀是李朔自手下细作中，精挑细选出的女子，刚好这些日子留在京城，跟着贞儿会好些。

　　　　……

　　　　趁着夜色，李朔潜进宫去，径直去到凝芳殿，刻意要寻些是非，却正巧见了一女子偷偷溜出了寝宫，朝着碧落台走去。

　　　　多年不见，他依旧认得她。

　　　　是她，是她，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的闯祸精，才总能寻到麻烦。

　　　　好端端的，她去往那个方向做什么？她应当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吧……

　　　　他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离她如此的近。

　　　　他紧紧的握了握拳，恨到骨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要如此对待他！是不是他所珍视的，都要尽数被父皇夺去，赠给他李朗！

　　　　她果然登上了碧落台，他也无所畏惧，本来就是自寻麻烦的，本来，这里，也终有一天会是他的。

　　　　他和她说话，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这丫头有时机灵，有时却笨得要死，被他跟了一路都毫无察觉。

　　　　她果然不记得他了，那么，不知道，再见李朗时，她是否记得那人。

　　　　他故意激怒她，与她交手，故意，被她打在脸上。

　　　　他方才已经知道，附近，是世贵在巡逻，他故意拽下她腰间的玉佩，同他手中的锦囊一同留下，留给陈世贵。

　　　　锦囊里，是他的全盘计划，叫陈世贵见机行事，那纸张落在旁人手里，不过白纸一张，只有陈世贵能马上明白过来，将纸张浸入水中，方可显出上头的字……

　　　　父皇，果然如此绝情！

　　　　挨打的时候，身子痛，却远远没有心里痛得紧。

　　　　可偏偏，在他最为脆弱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想到到府里来探他，应当不是自己想到的，怕是阿郴的主意。

　　　　可是，他不能见她。

　　　　从小到大，他在她面前早已丢够了人，昨晚也是。

　　　　现在他这幅样子，着实不能叫她看到！

　　　　不管怎么样，管家告诉他，她来看他的时候，即便猜到她不是主动想起，他心里都是雀跃的，可是男人的尊严，促使他说出了那样的话，“让她走！”

　　　　“就因为是她！”

　　　　他根本没有想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在门口听着。

第559章　倒了大霉（）　
而这样的话，终究是将她越推越远了。

　　　　化名为景怀的赵怀瑾，第一次见到江贞儿，就是这一日。

　　　　这女子身条并不出挑，他不禁怀疑李家兄弟的眼光，李朔就是为了她，被打的半死？

　　　　当细作的，骗人先要骗己，若是骗得自己都信了，恐怕也是妙哉。

　　　　他知道李朔心仪此女，也知道，李朔约摸何时回府，他便在纵马之戏落幕当日，将贞儿引去建璋王府外与李朔偶遇，可那李朔，再一次将事情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