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深宫误-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童和赔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既然如此,奴才便着人去备轿辇,请两位稍等片刻。”

    待童和走后,苏夫人看了安洳仪一眼,对苏瑗笑道:“你同你嫂嫂再说说话,娘亲有些事情要叮嘱云萝。”

    苏瑗点点头,因见安洳仪始终神色恹恹,心中甚是挂念,便握着她的手道:“嫂嫂,娘亲同我说有娃娃的人身子很不舒服,心里自然也就不高兴了,唉,要是我还在家里就好了,也能多陪陪你。”

    安洳仪道:“没有关系,你准备的东西我很喜欢,那些东西你的侄儿虽然现在还玩不了,不过倒可以给我解解闷儿。”踌躇许久,终于低声道:“阿瑗,嫂嫂把你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你可要记住了。”

    娘亲和三嫂嫂今日果真是很不对劲,苏瑗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点点头,安洳仪便轻声道:“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家里人都在宫外头,甚么都帮不了你。阿瑗,你记着,不管将来发生甚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为了我们闹出事端来,你只要平平安安的,父亲母亲,还有我们和你哥哥,就都心安了。”

伍拾贰() 
抬辇的小黄门脚步沉稳轻快,苏夫人与安洳仪坐在辇上,隔着重重轻纱,只见一道道连绵的宫墙连成一片,宛如一片赤海。因是春日里,虽已过了卯时,却还是亮堂堂的,琉璃瓦金碧辉煌,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这并不是安洳仪第一次进宫,可这一次,以往见惯了的朱红宫墙像是一团烈火,带着逼人的热气在她心头舔舐,教她几乎难以呼吸。

    自从这大明宫中换了主人,她便觉得格外心惊,又或者说,苏家满门无一不心惊。

    “怎么,还是觉得难受么?”苏夫人见安洳仪脸色甚是难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若是忍不了,咱们就回阿瑗哪儿,请御医来给你号脉。”

    安洳仪强作镇定道:“母亲不要担心,媳妇只是觉得有些害怕。”

    苏夫人愣了愣,旋即苦笑:“孩子,今日母亲带你进宫真是苦了你了,母亲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她怅然地笑笑:“其实咱们苏家,又有哪一个不怕呢?”

    听闻她语气甚是凄凉,安洳仪勉强定了定神,安慰道:“媳妇方才已经同阿瑗说过,无论发生甚么事情,她都不能插手。只要阿瑗无事,剩下的想必也就没甚么大碍了,母亲难道还信不过父亲,信不过哥哥们和三郎么?”

    苏夫人道:“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揪心得很。。。。。。我本想着只要咱们全家人平平安安,即便吃穿用度上差一点儿也无妨,,可是你父亲。。。。。。唉,母亲只是心疼你,你初次有孕,眼看着琛儿又要。。。。。。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媳妇不觉得委屈。”安洳仪正色道:“媳妇嫁给了三郎,就是苏家的人,无论父亲他们想做甚么,媳妇都不会有异议。”

    苏夫人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苏府就建在朱雀大街正中,从前乃是前朝的摄政王府,十分富丽堂皇,后又由大曌的开国皇帝穆宗亲自下旨赐予苏家做府邸,连匾额上的“苏府”二字都是由穆宗亲笔所写,实在是圣恩眷隆。

    安洳仪下辇时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那块醒目的金丝楠木匾额,不知为何,心中甚是恐慌,好在自己的夫君苏琛早就在正厅等着她,指尖被他温暖的掌心握住,这才稍稍踏实下来。

    苏仕问了今日的情形,苏夫人和安洳仪一一作了答,又把苏瑗给的匣子拿给苏琛看,苏琛含笑道:“都已经是做太后的人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幽幽叹了口气,道:“阿瑗从前想跟我学骑马,我总是拖拉,这一拖拉就到她进宫,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形,恐怕这辈子,她的心愿我都没法子实现了。”

    苏仕淡淡道:“琛儿,我已经拟好了折子,十日后就会在上朝时呈给陛下。”

    苏琛说了句“是”,安洳仪在听到“十日后”这几个字时脸色煞白,眼泪早就盈在眼眶中,却还极力收敛着神色,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琛儿,你们先回房去罢。”

    待两人走后,苏仕才问:“阿瑗在宫里如何?”

    苏夫人道:“她看着倒是很好,不过我走之前同云萝说了会儿话,那丫头向来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苏仕神色立刻警觉起来:“怎么?”

    苏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我想大约是我想错了,老爷放心,即使真有甚么,也不影响老爷的事情。”

    。。。。。。

    那一日娘亲和三嫂的怪异举止教苏瑗心中好生不安,她问了端娘几次,可端娘的话和娘亲的没甚么两样:

    “安淑人初次有孕,难免有些无所适从,很快就会好的。”

    她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甚么情形。好在端娘吩咐掖庭的女官常去家里问候,皆说家中一切安好,她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母后,你快看,这个是阿铭画的你,有没有很国色天香啊?”

    这几日叶景之天天都来长乐宫教裴铭画画,刚开始的一两天端娘还非要拉个屏风挡着她,可后来裴铭总要把自己新作的画拿给苏瑗看,嫌这屏风碍事,端娘无奈,只得把屏风撤了下去。

    苏瑗接过裴铭手里的宣纸,唔,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过短短十日,阿铭的画技已经从“画的人像猴子”飞跃到“一看就能看出是个人”的水平了,她赞许地捏捏裴铭的包子脸:“还不快谢谢叶先生!”

    裴铭脆生生说了句“多谢叶先生”,叶景之连忙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小殿下天赋异禀,下官不过是稍稍点拨几句,实在担不起小殿下的这一句谢。”

    “天赋异禀”的裴铭一得意,又开始胡乱说成语:“玉不琢不成器,我从前勉强算是一根聪明的朽木,还是叶先生好,把我给雕琢出来了!”

    叶景之:“。。。。。。”

    苏瑗头疼地扶额:“等你学完了画画,教你皇兄到国子监好生给你挑一个博士,免得你乱用成语!”

    “可是母后以前明明说过阿铭的成语用得很好的!”

    “我甚么时候说了?”

    “就是说了!”裴铭掰着胖胖的手指:“上一次,我说母后天姿国色艳冠群芳,再上一次,我说的是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还有一次,我说贤良淑德大家闺秀。。。。。。好多好多次,母后明明都夸我了!”

    叶景之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正色道:“下官失礼。”

    苏瑗捂住裴铭喋喋不休的嘴,干笑了几声:“你瞧这孩子多可爱,嘿嘿嘿。”

    此时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叶景之含笑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苏瑗一眼,那目光中有太多意味不明的东西,这一幕落在裴钊眼里,只教他觉得十分刺眼。

    那样的目光,他实在太过熟悉。

    童和在一旁早就注意到裴钊的脸色不好,见殿内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裴钊已然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只好轻轻咳嗽一声,苏瑗这才转过脸来,十分惊喜:“你怎么来啦?”

    最近裴钊又忙了起来,每日只有晚上才能匆匆过了同她说几句话,算起来她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在白日里见到他了。

    裴钊对她笑笑,看向叶景之,面无表情道:“叶卿怎么在这里?”

    裴铭抢着答道:“皇兄皇兄,是阿铭想要学画画,所以母后特意让叶先生过来教我!”

    裴钊淡淡道:“朕是在问他,没有问你。”

    裴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冷峻严厉的皇兄,不由得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叶景之忙道:“回陛下,下官是听太后吩咐,每日到长乐宫教小殿下一些画技。”

    裴钊顺手拿起案边的宣纸看了看,不动声色道:“就是这个?”

    叶景之听闻他语气不善,心中一惊:“下官技艺不佳,请陛下赐罪!”

    “你有甚么罪,还要朕来赐?”裴钊微微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殿内的空气像是掺了凝胶,晦涩难耐,又像是浇了碎冰,让人遍体生寒,苏瑗见叶景之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双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不由得悄悄拉一拉裴钊的衣角,对叶景之温声道:“叶先生起来吧。”

    叶景之说了句“多谢太后”,却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裴钊看了苏瑗一眼,冷冷道:“太后都叫你起来了,你就起来罢。”

    叶景之这才缓缓起身,只觉后背一凉,原来方才竟然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他同这位传说中冷面无情的君王见面不过寥寥几次,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陛下心中对自己甚是不喜,他不过一个小小丞旨,父亲也只是个六品承议郎,从未和权臣有何密切来往,也未曾办过甚么要紧的差事,陛下的这份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

    叶景之心中隐隐约约起了个念头,可这念头实在太过荒唐,荒唐得让他惧怕不已,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他站在暖融融的长乐宫内,却有如置冰窟之感。苏瑗见他这副模样,想必是怕极了,只好打个圆场:“阿铭今日的画已经好了,叶先生先下去吧。”

    叶景之走后,她一面轻声哄着快要哭出来的裴铭,一面问裴钊:“你怎么了?心里有甚么不高兴的么?”

    裴钊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是”。

    唉,他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别人尚且怕他怕得要命,更莫说心情不好了!苏瑗问:“是谁惹你了,不如同我说一说?唔,不想说也行,我和阿铭陪你说说话甚么的,你大约就会高兴起来了,不过你可得跟阿铭赔个不是,你瞧瞧,他都快被你吓哭了!”

    裴钊暗暗攥紧了手掌,低声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回朝阳殿了,等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裴钊远去的背影,苏瑗心里十分沮丧,看着裴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耐着性子哄了许久,好容易让裴铭晓得了“皇兄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讨厌你”的道理,正要松一口气,云萝却大惊失色地从外头跑进来,神色焦急,声音颤抖得几乎变了调:

    “太后,我方才听宣政殿的宫娥说,今日早朝时老爷亲自上奏折弹劾了三公子,陛下勃然大怒,据说。。。。。。据说要把三公子流放边疆!”

伍拾叁() 
苏瑗听到这个消息,像是头顶蓦地炸开一个惊雷,心中又惊又怕,见云萝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只好吩咐宫人给她备了轿辇,赶到朝阳殿去见裴钊。

    殿门前除了童和不见半个人影,苏瑗问:“陛下在不在里面?”

    童和点了点头,轻声道:“陛下今日心情并不好,太后若是此时要见陛下,只怕有些不妥。”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甚么妥不妥的,童和只好给她打开了殿门,门刚开,浓烈的酒气就弥漫开来。

    酉时已过,可朝阳殿内并未掌灯,灰蒙蒙的晦暗一片中,隐约可见窗下坐着个极为挺拔的身影,她慢慢走过去,裴钊脚下散落一地的酒坛子,手里还握着个酒盏,见到她淡淡道:“你来做甚么?”

    裴钊今日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三哥么?苏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裴钊笑了笑,定定地看着她,问:“你来找我,是为了叶景之,还是。。。。。。你三哥?”

    虽然不晓得他为何会突然提起叶景之,可听到他主动提起三哥,苏瑗心中一凛,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听说今天早上我三哥被爹爹弹劾了,是真的么?”

    他在朝阳殿内喝了半日的酒,却愈发觉得寒冷。他猜到她今天一定会来找他,要么就是为叶景之求情,要么就是为苏琛,总之不是为他。

    虽然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可他心中还是十分悲怆,他面无表情地喝完杯中的酒,声音十分平缓:

    “苏琛乃是御林军的三品将军,却擅离职守,滋事扰民,更有贪腐之嫌。苏丞相大义灭亲,今日早朝递了奏折上来,自请严惩苏琛。”

    这两项罪名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会是三哥犯下的,急急问道:“我三哥究竟犯了什么错?”

    裴钊淡淡道:“你还记得在昆仑苑时那匹受惊的马么?那匹马乃是最为温顺的品种,只因马鞍有异,做工粗劣,刺疼了马背,那匹马才受了惊。御马监负责采买的管事已然招供,他是受了苏琛指使,暗暗调换了除御马之外的所有马鞍,中饱私囊,却不想那匹马,还是让朕给碰上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为“朕”,苏瑗心中一阵惶恐,裴钊冷冷一笑,继续道:“前几日苏琛当值,却擅自离岗跑到外头喝酒,更借着酒劲儿和其他羽林郎发生争执,大打出手,混乱之中还打死了酒馆中的掌柜。倘若没有马鞍一事,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却是说甚么也不能放过。”

    苏瑗晓得裴钊最恨贪官污吏,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三哥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可是眼下证据确凿,又是爹爹亲自上的奏折,想必事情已是铁定的了。

    裴钊淡淡道:“你要为你三哥求情么?”

    她脚步一虚,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幸好裴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她定了定神,忍住眼泪道:“我不会为我三哥求情,错了就是错了。我起初不过是有些不肯相信,我三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是我相信你和爹爹不会骗我。”她别过头去,不愿让裴钊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倘若你是因为我三哥的事情不高兴,那我代他向你赔礼,你少喝些酒,我。。。。。。我这就回去了。”

    裴钊沉默着看她含着泪一步步踉跄着离开,眼见那抹身影就要消失在殿门外,突然开口道:“我会让他到幽州做一名百夫长,倘若他从此改过自新,我答应你,今后一定寻个时机把他调回天京,一切如常。”

    三哥此番害了一条人命,又因贪腐使裴钊龙体受损,苏瑗虽不懂朝政,却也知道这样的过错放到哪一个人身上都是滔天大罪,裴钊愿意这样处置,已经是极大的宽恕了。她的眼泪终于“嗒”一声掉了下来,裴钊进步并作一步走到她身边,迟疑了片刻,还是掀起衣袖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干眼泪。

    “你不要哭。”

    她点了点头,挤出一个想必甚是难看的笑脸:“我不会哭了,你能这样,我心里好生感激,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对不对得起这一说。”裴钊像是叹了口气:“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希望他们不要教我失望。”

    终究还是舍不得冷落她。

    裴钊想起之前的某一天,他在跟苏瑗闲聊时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

    “你不怕我,可我怕你。”

    苏瑗大约只把这句话当做了玩笑,放之整个大曌,想必也不会有人相信。可他心里很清楚,这句话是那样真切,他是真的怕她。

    怕她生病,怕她难过,怕她像现在一样被莫名卷入一场浩荡的纷争中,怕她。。。。。。怕她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看见,她是多么喜欢叶景之,和叶景之在一起时她是多么的欢喜。

    苏仕他们在筹谋甚么,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和他一样孤独。为了权利,那些家人早就抛弃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好生想一想,倘若事情失败了,她这个苏家的女儿在自己的眼皮下,会过上甚么样的日子?

    他本来觉得没有甚么大不了,别人不要她,还有他,他有能力好好地保护她,可她的那颗心却漂泊不定,他什么都有,唯独得不到最想要的。

    三日之后是苏琛离开天京的日子,因苏仕病倒在家中,他此番又是戴罪离京,故而前来相送的也只有苏夫人、安洳仪和两个弟弟。

    苏玮和苏珵忙着去打点人情,苏琛给苏夫人磕了几个头,苦笑道:“儿子不孝,不能在父亲母亲膝下尽孝,请父亲母亲千万要保重身体,莫要为不孝子伤神!”

    苏夫人抽泣道:“琛儿不要说傻话,你是娘亲的孩子,娘亲却护不了你,倘若不是。。。。。。”

    “母亲慎言!”苏琛沉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苏家,儿子做甚么都无悔。”

    城门突然打开,一辆普通的马车慢慢走过来,马夫掀开帘子,扶了个年轻女子下来,还是安洳仪眼尖,扫了一眼,惊叫出声:“阿瑗?”

    苏瑗穿着寻常女子的裙衫,飞快地跑过来,见三哥神色憔悴,那双眼睛却仍然炯炯有神,心中一酸。

    苏夫人急道:“阿瑗,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陛下他可知道么?”

    “我已经同他说过了,他答应的。”苏瑗吸了吸鼻子:“三哥,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等你下次回来,就可以见到你的孩子了。”

    苏琛含笑伸出手为苏瑗理了理头发:“阿瑗,三哥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三哥现在好生后悔,当初没有教你骑马。”

    她怕三哥难过,只是极力忍着眼泪,笑着开口:“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学会了。”

    押送苏琛上路的两个衙役收了银钱,又见犯下如此大罪的人竟然还被封为百夫长,可见苏家在天子心中的分量之重。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来恭声道:“苏大人,时候差不多了,请大人移步。”

    苏琛含笑对安洳仪和苏瑗点点头,又给苏夫人行了礼,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安洳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辆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方才回头对苏瑗道:“你忘了嫂嫂是怎么跟你说的么?家里发生甚么事都和你无关,你又跑出来做甚么?”

    “你嫂嫂说得很对,你乃是大曌的太后,怎可轻易抛头露面,玮儿,快把你妹妹扶上车!”

    苏玮和苏珵见到妹妹心里本来很是高兴,听母亲和嫂嫂骤然严厉下来的语气,只得无可奈何地将苏瑗送上马车,小声叮嘱道:“哥哥们如今护不了你,阿瑗自己在宫里要小心。”

    马车一路颠簸,苏瑗心中乱成一团。她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爹爹特意请了夫子在府里教他们念书,那个时候三哥最不爱书本,总想着舞枪弄棒,被爹爹罚跪好几次也不改。闹得最大的一次,是他出手将辅国公家文文弱弱的小公子打伤了,被爹爹关在书房里饿肚子,她悄悄给三哥送了一盘点心,那时候,三哥曾经对她说:

    “阿瑗,光会念书有甚么用?三哥将来要当一名威风堂堂的武官,用一身好武艺护我大曌安宁。”后来他果真成了苏家唯一的武官,他从前那样向往的前途,怎么就断送在自己手里了呢?

    在旁人眼里,三哥只怕跟话本子里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没甚么两样,可方才见到三哥时,她突然明白,那个人永远是疼爱她的三哥,她不管旁人怎么看,三哥永远都是她最亲的亲人。听说幽州乃是大曌最为苦寒的地方之一,三哥到了那里,也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苦。

    还有。。。。。。爹爹抱病在家,病得重不重?他弹劾了自己的儿子,心中定然十分难过。三嫂嫂怀着孩子就遭遇这样的打击,她又该怎么办?

    种种事情在心中渐渐拧成一条坚韧的绳索,勒得她气都喘不过来。长乐宫宫门打开,端娘和云萝十分焦急地等在门前,将苏瑗连拉带扶地搀进了殿内。

    裴铭早就被小黄门哄去荡秋千了,她没有想到叶景之竟然还在里头,注视她的目光中透着关切,便对叶景之勉强笑笑:“叶先生有事么?”

    叶景之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刻意不去提她家中爹爹事情,只是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本画册:“下官想太后近日或许有些烦闷,便给太后做了个解闷儿的玩意儿,请太后不要嫌弃。”

    她接过来草草翻看了一下,原来是一本话本子,里头的故事用楷书端端正正地誊抄好,字迹飘逸优美,想必是叶景之亲自所写,每个故事还配上插图,十分有趣。

    在叶景之面前她总是觉得很轻松,像极了和哥哥们在一起时的感觉,就算在裴钊面前,她也不能如此自在。苏瑗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叶先生今后若是不忙的话,就抽空过来同我和阿铭说说话,可以么?”

    叶景之偷偷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下官遵旨。”

伍拾肆() 
长乐宫前的琼花盛开那一日正是裴钊的生辰,苏瑗熬了一夜,总算是把那件袍子给做好了,她满意地左右端详了一番,端娘赶紧接过来用金斗小心翼翼熨平,一迭声催促道:“时辰尚早,娘娘不如好生睡一觉,奴婢瞧您眼圈都黑了。”

    这可是件稀罕事,从前端娘可都是第一个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的。不过一夜不睡委实不好受,苏瑗打了个哈欠,乖乖地任由端娘给她打散头发,刚要躺下,裴铭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母后母后,阿铭带了玫瑰松子糖来,你快出来尝尝!”

    他的一双小短腿跑得飞快,云萝都来不及拦,他就已经“蹬蹬瞪”跑了进来,见苏瑗还躺在床上,干脆利落地跑过去将她拉起来:“母后怎么还不起床?”

    老天,她哪里是还不起床,她分明是一夜未眠好么?苏瑗强打起精神,十分配合地捻起一颗糖丢进嘴里尝了尝:“唔,味道不错。”

    裴铭得意得快要摇尾巴了:“这个可是我和保母一起做的!”

    这么小的孩子,做的蜜糖味道竟然这么好?苏瑗十分惊喜:“快同母后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