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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歌-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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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正事，就该问私事了。郭熙让也不绕圈子直接问李广利：“大郎，你破了成都府，可曾找到十娘的母亲？”
李广利闻言怔了一下，随后又点头道：“找到了，现在人在褒王府里！”
宣萱和翠玉喜出望外，这些天来提着的心都同时放了回去：“我娘现在情况怎么样？”
“嗯，找到就好！”郭熙让也松了一口气：“你这就带我们去见她吧！”
“好。”李广利回答得底气不足，眼神有些微微躲闪，跟郭熙让对视了一下便将头扭开。他知道这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生疑，不如索性直接带他们自己去看。事实的真像就摆在那里，反正也不是他做下的事，就算到时五叔怪罪下来，他也不过最多受几句责备罢了。
褒王府的人跑的跑，关的关，现在此地已经被李广利征用做临时住所，用来处理政事和接见下级的。宣萱之前在这里只住了很短一段时间，而且大多数时候都被圈在后面的小杂院里，所以对这里也陌生得很，跟在两人身后，完全不知道走的这条路去的是哪里。
他们在褒王府里绕了好长时间，翠玉倒是看出不对劲来，她拉了拉宣萱的衣袖小声道：“阿姐，我怎么觉得不对啊，这条路不是通向后院的，好像是去冰窖那里！”
宣萱左右看看，这里的路都大同小异，看不出是通向哪里，便劝翠玉别瞎想，可能是李广利刚来对这里不熟的原因，走错了路，也没什么事，大不了多绕一段罢了。
两人正小声嘀咕着，李广利停在了冰窖前：“到了，褒王妃和柳夫人就在里面。”
这里是冰窖，是专门用来存放冰块的！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呆在这里！
宣萱站在门口，即使在蜀中最炎热的七月天里，从门缝里面钻出来的丝丝凉意还是让她感觉出一股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她心跳如雷，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头闪现，片刻，她又自嘲的甩甩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她嘴角微微颤抖，对李广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将军，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但是这个笑话好冷，一点也不好笑！”
李广利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便双手推开木门，手一摊，示意几人自己去看：“在最下面的第三层！”
身后的翠玉顿时明白过来李广利不是在说笑，“哇”一声哭出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冰窖。
宣萱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全身软得跟棉花一样，怎么也抬不起脚，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这只是个恶作剧”
郭熙让也是又惊又怒，揪着李广利的衣襟道：“之前你怎么不说？怎么会变这样，是谁干的？”
李广利也不挣扎，任他这么揪着，不过还是不敢看他，撇过头去道：“是孟玄珏那个老疯子把她们从城楼上扔下来的，我想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郭熙让恨恨地一把推开他，转身抱起摇摇欲坠的宣萱，听到从地下冰室里传出翠玉撕心裂肺的哭声便毫不犹豫地进了冰窖。
宣萱也被翠玉的哭声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被郭熙让强行抱下冰窖，于是拼命挣扎：“我不去，我不去，你们都是骗子，串通好了骗我的，快让我出去”
宣萱此刻已无理智可言，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里出去，对着郭熙让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打，完全是一副泼妇样，最后更是一口咬上他胸口，直到满嘴铁锈味才松了口。
只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郭熙让都不放她下来，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即便她再伤心欲绝、再悲痛难当，再怎么接受不了这样悲惨的结局，为人子女者，送别亲人的最后一面，也是必须要见的！纵然是他强迫的，也好过她以后后悔！
第184章 怒火中烧（）
这个冰窖地下三层非常宽敞，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块块一米见方的冰砖晶莹剔透，码得整整齐齐，冰窖的中间放了两具冰棺，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两个人。
郭熙让将宣萱抱到冰棺前放下，宣萱也停止了喊叫撕打，傻了一样直直地盯着躺在冰棺里的两人。冰棺中的两位妇人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血迹已被擦试干净，身上的衣物也换了新的，两人的致命伤都在头部，之前后脑的血洞淋漓不断流出的血水，现在已冻成冰块，赫然就在身下，已变成了红褐色。宣萱一直忍着的眼泪如雨点般落下，脑海里从前不属于她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的一一闪现。
柳氏带着她住在褒王府里最破的屋子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成天一丝阳光也见不着，阴冷潮湿，蚊虫肆虐，连最低等的杂役都比她们住的地方好
寒冬腊月里，柳氏要守在灶上给那些体面的丫鬟们温好热水，还要给送到房里去，即使府里所有人都睡了她都还不能休息，还要帮人把第二天的水缸挑满水，把第二天早上要用的柴火劈好，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给女儿换几块肉吃。。
柳氏被孟玄珏妾室的丫鬟找碴拳打脚踢的时候，每次都用自己瘦弱的身体紧紧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小时候她身子弱，经常生病，孟王妃经常送些药材和冬衣来，还出钱给修补房子，不过都是偷偷摸摸派人送来的。她并不得孟玄珏的宠爱，平日里几乎见不着他，全仗大哥景将军手中的兵权撑腰，孟玄珏才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宣萱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比翠玉扒着冰棺嚎啕大哭更让人觉得悲伤。郭熙让自己经历过丧母丧父之痛，对此深有感触，宣萱的默默流泪的样子让他很是忧心，怕她把伤心堵在心里会伤身，他到更希望她能象翠玉这样大声哭出来，把情绪释放出来宣泄出来，这样哭完闹完反而会没事。
在郭熙让的安排下，给柳氏和孟王妃景氏选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地开始造墓，又在褒王府设了灵堂，给两人用最好的棺木收敛。
灵堂里一片素白，正中的位置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棺木后面的长案上摆了两人的灵位，屋子的四个角落都放了冰盆，连棺木四边上都摆满了一圈，人走动时就会带起一股股凉气，让人觉得一股阴森之意。宣萱和翠玉穿着孝服跪坐在旁边，从丫鬟手中接过纸钱一张一张地放进火盆里。
成都府里的大户和以前蜀国的官员都排着队来悼念，借机向郭熙让和李广利讨好，把好好一个灵堂愣变成了一个谄媚拍马的地方。宣萱受不了这些无耻之人的这副嘴脸，找人给郭熙让带话，让把这些人哄出去，想当初蜀国危难之时，一个个的都缩进乌龟壳里，周国人才过来几天，立马就跑来向当权者逢迎巴结，十足的奸臣奴才像。
宣萱带着翠玉在灵堂守了七天，眼泪哭干了，眼睛也肿得跟桃子一样，还是坚持跟着去了墓地，亲眼看着疼爱她的两位母亲下葬。
这个墓葬的规格跟普通人家差不多，陪葬品并不多，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外，只放了几件两人最喜欢的东西，墓碑上的人名没有冠上夫家姓，刻的只是柳氏和景氏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还有立碑人宣萱和翠玉的名字。
这都是宣萱的意思，那个残忍冷血的杀人凶手没有资格做她们的丈夫。对于她的决定，郭熙让在背后默默地全力支持，哪怕是一些不合规矩的事，他也让人遵照她的意思去办，只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悲伤，心情一天一天开朗起来。
从墓地回来，宣萱和翠玉两人同时病倒，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太过劳累和伤心，体力不支，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郭熙让少不得做一回二十四孝好丈夫，贴身全天候侍候着，而何烨也借此机会接近翠玉，希望能挽回她。
宣萱和翠玉休息了三天，体力基本上就恢复了，只是心情还是有些郁郁寡欢，但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两人相互劝慰着对方不要过分执着。
当初孟玄珏篡位时，褒王府的下人怕他失败受牵连逃走了一部分，还有一小部分要么是无处可去的，要么是来不及逃留下来的，这些人里有在王府做了很长时间的老人，因此，关于“长平长公主是个扫把星”的流言也几天就在府中传开来。
郭熙让带宣萱去花园散心，无意中听到一个婆子跟新来的不知情的小丫鬟念叨：“你可不知道啊，当年啊，王府的两位夫人同时分娩，当时天上正好有一颗扫把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王府上空划过，那可是个不好的预兆。果不其然，生下来的三个孩子中只活了咱们这位公主，紧接着当天皇宫里的官家就宣布立当时的秦王为太子，再接着柳夫人被撵到厨房做杂役，一做就是二十年。当天就有道士说她是扫把星，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可不正是这样，从她一出生王府就没好事，克死同胞兄弟，害得王爷没当上太子，害得自己的亲娘受了二十年苦，这回更是害得王妃和柳氏惨死，连蜀国都亡了！所以啊，你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往她跟前凑，没有好事情的！”
宣萱嗤笑了一声，这跟她有毛关系啊，这愚蠢的人类真是没法沟通，倒真没往心上去，只是郭熙让却受不了她被人这么冤枉，当场就大怒，命人将两人捆了拉到院子里，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打了三十大板，算是杀鸡骇猴。之后，褒王府里再也听不到“长平长公主是个扫把星”的流言了。
只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来了。
宣萱的心情才刚好了一点点，又传来一个让她愤怒不已的消息。
宣萱已经从景将军那里知道了孟玄珏杀害柳氏和景氏的细节，恨孟玄珏恨得入骨，就差找着他也将他从城楼上往下扔个十回八回的，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孟玄珏一直被关押在一处秘密的大牢中，又有重兵把守着，就连郭熙让也说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郭熙让还说他暴虐成性杀人无数，应该会被囚禁在牢里一辈子。像他这样曾经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让他坐一辈子牢，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可是如今却收到郭宗训派人送来的圣旨，要将孟玄珏无罪释放，还封了他一个闲散的爵位。这如何让她不愤怒得想杀人！
第185章 冤有头债有主上（）
宣萱呆呆的立在城楼上，站立的地方正是柳氏和景氏摔下去的地方，旗杆上被割剩下的两条麻绳依旧还在。这些日子，只要她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两人惨死的样子，她知道她们死得冤、死得不甘心，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个仇无论如何她都会替她们报的！
孟玄珏被关在牢中有半个月了，这里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死牢，终日见不着一丁点阳光，只点了几枝松油火把，先不说每日只有两餐的残羹馊饭，还有牢中那不时窜出来的老鼠虱子臭虫，光是听牢中那些囚犯受刑时发出的哀号和惨叫声就吓得他惶惶不可终日。
人总是怕死的，像他这样享受过荣华富贵的贵人就更是怕死。他想起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哪一件都够他死两回的。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死定了，于是更加害怕，不过半个月，人便瘦了二十斤，以前保养得当的黑发也花白了，背也驼了，整人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一根吊死免得活着受罪的时候，大牢里突然进来了一大群人，很快就停在了他所在的这间牢房门口。牢头举着火把打开牢门，瞬间涌进几人来将窄小的牢房挤得满满当当的，其中一人叫了他的名字：“孟玄珏，抬起头来！”
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死期到了，吓得差点就要瘫倒在地，没想到那人却扬了扬手中的黄麻纸道：“孟玄珏接旨吧，这是大周皇帝陛下给你御笔亲批赦免书！”
赦免书？！他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他死不了了！于是，刚才还战战兢兢抖个不停的身子一下子就原地满血复活，也顾不得自己曾经好歹也算是当了几天皇帝的人，“呯”一下跪在地上直嗑头，嘴里还高喊着：“叩谢陛下圣恩，大周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好容易才忍住不屑，变脸似的将脸上万分的鄙视转为亲切的神情，将那黄麻纸上写的旨意跟他念了一遍。
孟玄珏听完都要乐疯了，老天真是开眼了，他不仅死不了，大周皇帝居然还封了他一个逍遥侯的爵位，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要离开蜀国住到汴京城里去。
随后，孟玄珏被人送回了他以前居住的褒王府，郭熙让他们已经搬到蜀国的皇宫去了。
孟玄珏泡在浴池里，两名**的美女浸在水中一左一右的给他揉肩，池子边上一排侍女捧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瓜果点心在一旁侍候着，心腹管家孟远则侍候着他的吃喝，时不时的给他取点食物放入他嘴里。
他指了指第三个侍女，孟远立即招呼那名侍女上前，取了一块脆瓜放进他嘴里。他咽下脆瓜，惬意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哈哈，还是这样的日子太安逸舒坦啊！现在有周国皇帝的赦免书护着，十娘那个死丫头也奈何他不得！
孟远见他泡了小半天，估计应该泡得差不多了，挥手让侍女和那两名侍浴的美人出去，亲自侍候着孟玄珏穿戴整齐，然后冲他拱手道：“老奴还没恭喜王爷，哦，错了，恭喜侯爷！侯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孟玄珏笑道：“阿远啊，好好跟着本侯，到时候亏待不了你！”
孟远谄笑连连：“谢侯爷提携，老奴永远都会忠于侯爷的！对了，侯爷，要不要让人把柔夫人和小世子他们接回来跟着您一起去汴京？”
孟玄珏摆摆手：“暂时不用！等我在汴京落脚以后看看情况再说，到时候再让人把他们带去也不迟！”
“嗯，这样也好！还是侯爷想得周全！”孟远答到。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名下人急急忙忙来报：“侯爷，曹王有请，让您去城楼一趟！”
孟玄珏心中一惊，他明白十娘那个臭丫头如今做了曹五妃，自己当然冲动杀了柳氏，她自然是不会罢休的，因此还是有些心虚，最是害怕听到“城楼”这两个字。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护身符，郭熙让应该不会让她乱来的，因此胆子倒是壮了些，只是外面已经到黄昏了，不知郭熙让这时候叫他去城楼上干什么？可是郭熙让派了两个人来请他，那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他还真不敢摆老丈人的谱，给他俩胆也不敢不去！
郭熙让的两人就在大门外等着他，一见他出来了，二话没说，一边一人挟住他扔进马车里就走了，等马车都跑了好远孟远才醒过神来想起追过去。
马车跑得飞快，孟玄珏在马车里头被晃得头晕眼花的，不得不死死扒着窗户，等马车停下来，还没容他喘上一口气，又被两人拽下马车，跟拎死狗一样拎上了城楼。
孟玄珏一上去就见城楼上一男两女背对着他站立，站立的地方正是当日他将柳氏和景氏扔下去的地方。他仿佛知道了什么，浑身打起了哆嗦，腿都软了，几乎是被两人拖着过去的。
郭熙让对宣萱道：“十娘、翠玉，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怎么折腾随你们的意吧，只要给留一口气就行！”说完，吩咐带孟玄珏来的两名手下留下来听王妃的命令，然后带着其他人下了城楼扬长而去。
孟玄珏在后面边哀号边向他跑去：“救命啊，曹王爷救救我”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就被人按在地上。
宣萱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冷笑道：“你求他救你还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今天就放过你了！”
孟玄珏立刻卑微地求她：“十娘，求你放过我吧，好歹我是你爹，不管怎样，你身上还流着我一半的血！”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就惹得宣萱勃然大怒。她起身睨视着他，冷声喝道：“多谢你提醒我身上还有你一半的残暴冷血！来人，把他给我挂在旗杆上！”
“不要，十娘，不要把我弄上去！”他吓得脸无血色，拼命的挣扎，换来身后两人的一顿拳脚相加，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挂在了旗杆上。
宣萱抽出剑对他上方的绳子比划了几下道：“怎么样，这飞一般的感觉还不错吧！”
孟玄珏看着自己被悬空挂在空中，宣萱拿着剑比划着，随时都有可能将挂着自己的那根细细的绳子吹断，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只听“扑哧”一声，大小便同时失禁了。
第186章 冤有头债有主中（）
好恶心，臭死了！
宣萱捂着鼻子嫌恶的一下子跳了老远，这么臭让她还怎么问话！她示意郭熙让的两人给孟玄珏清洗一下。
很快，就有人从下面运了两桶水上来，那两人一人提了一桶水，对着孟玄珏就是一阵猛泼。那水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泉水，冰凉凉的，跟冰水一样，已经被吓得半晕的孟玄珏一下子被激醒，浑身上下都在滴答着水，从头顶凉到脚心，再加上傍晚的小凉风一飕，整个人都透了，冻得不停地簌簌发抖。
“十娘，十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孟玄珏悬在半空中，那细细的麻绳早就勒进肉里了，身上又冷又痛，但他还不敢死劲挣扎，怕绳子断了真的掉下去了。此时，他的精神基本上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要放了你也不难，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饶了你！”宣萱示意两人将他从旗杆上放下来。
孟玄珏连连点头：“我说，我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他知道她现在没有半分将他当作父亲看待，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依着她现在的疯狂样，她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宣萱最瞧不起这种怂蛋，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估计现在让他去挖他家祖坟他都不会反对。
她问道：“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将我娘从汴京弄到蜀国的？”
孟玄珏没有及时回答上来，翠玉上前就狠狠地一通乱踹：“你看你那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肯定又没憋啥好事！我让你编，让你编！再不快点说，你就别说了！阿姐，我看干脆直接把他扔下去算了！”翠玉这几年跟在柳氏身边的时间比宣萱还长，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娘，此时如何不恨孟玄珏这个仇人。
孟玄珏气得要吐血了，连以前的小奴婢现在都敢欺负他了，可是他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来。他一边用胳膊护住要害一边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在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宣萱将翠玉拉开：“说吧，最好别骗我，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孟玄珏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你们刚刚离开蜀国的时候，我偶然认识了一位富商，他说他姓游，生意遍布周国、南楚，甚至连党项和西域那边都有商铺。本来我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这人出手阔绰，送我的礼物每次都是最贵重的，当时正是我需要拢络这样的人，便和他走得近了，随后，他又给我介绍了几个商人朋友。”
“后来，他又给我介绍了一个人给我认识，我见此人并不像一般的商人，反倒像是长年舞刀弄枪的将军”
“行了，罗嗦的废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宣萱不想听他那些狗屁事，出言打断了他：“你只需要说出是怎么把我娘弄到蜀国的，还有那个郑容和和他儿子郑文博是不是你的人？”
孟玄珏看见了宣萱眼中狠戾的神色，也不敢再扯别的：“你要问的这些都和我刚才说的那个像将军的人有关。我和那人接触过一段时间后，那人便向我摊了牌，他并不是商人，真正的身份是南楚皇族中人，姓马。他知道我正在招兵买马准备起事，便说南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也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便问他若是助我起事成功，南楚要什么回报？他说蜀国需要向南楚称臣，每年还要上交给南楚一定数额的贡赋。”
“当时，周国刚刚才把南平国归入周国版图，在南平驻了重兵，正对蜀国虎视眈眈。我就对他说，你已经去周国和亲了，若是我向南楚称臣，周国肯定不会罢休的。那人就说，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嫁到曹王府去了，不如让你去刺杀曹王郭熙让，若是能杀了他，就等于断了周国的一条臂膀，南楚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而我也算是立了一大功。”
“你去蜀国之前才和我争吵了一番，我便跟他说你是不会听我的话去刺杀郭熙让的。那人又说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会逼得你不答应也不行。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可是那人却说时候未到不便说明，只让我在周国的细作去联系你，却不想，等我的人进了曹王府并未见着你，细细一打听，却说是你被郭熙让送到外面去养病了。”
“没想到布置了半天却成了一步死棋，那人再生气也没用，也只好再想别的办法。结果没过多久，我的人便传消息回来说你被接回曹王府，只是还没等我们计划好，你和郭熙让便不见了踪迹。再后来，就收到你受重伤回曹王府的消息，然后是你伤好后很得郭熙让的宠爱。那人听说了这些消息非常高兴，直呼死棋不仅复活了，还成了一步绝佳的妙棋。”
“那人这次倒是主动跟我解释了一下，原来南楚早就打听到柳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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