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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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呆立当场，任由这六人从自己身边经过，神色木然，似乎对方才那一刀，还心有余悸。

　　　　待艳阳谷一行六人走远，萧寻和陆贞下得马来，走到白羽身边。

　　　　白羽此时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看着萧寻两人，良久无语。

　　　　萧寻暗叹一声，拍了拍白羽肩膀：“感觉如何？”

　　　　“很不好。”白羽突出一口浊气，皱眉说道。

　　　　“那恭喜你了。”萧寻挑了挑眉毛，没心没肺地说道，“当日我被谢靖三招所败，感觉也很不好。”

　　　　萧寻看着白羽一张俊脸依然是愁眉不展，于是又道：“男人嘛，不经历一些挫折，那是不会成长的。砍不过人家不要紧，以后砍回来不就好了？你看看我，打不过谢靖，打不过你姐，突破之前，连你也打不过。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说突破就突破了？白羽，这一刀感受下来，你觉得那施斩，是不是很强？”

　　　　白羽缓缓点头。不交手，只听自己表姐叙述，白羽还有信心一战，这一刀下来，却是让白羽心中惊讶无比，怎么两人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萧寻说道：“正常，人家比你高整整一个境界。你一刀没死，已经算赢了。咱们青天界的武学啊，我是体会出来了，前三个境界，差距还能用技法弥补，一旦化罡境之后，每个境界之间，那就天差地远了。高你一境，就能吃得你死死的。你说是也不是，陆师姐？”

　　　　陆贞闻言，颔首说道：“不错。入微境之后，不仅境界之间天差地别，就连同境之间，阶位不同，差距也非常之大。”

　　　　萧寻“嗯”了一声，又拍了拍白羽的肩膀：“所以啊，别多想，老老实实去破境吧。乖。”

　　　　白羽终于被萧寻这哄小孩子的把戏给逗乐了，哭笑不得地看了萧寻一眼。

　　　　萧寻却一脸郑重地看着白羽，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里丢掉的。他日擂台之上，一定要全部拿回来。白羽，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白羽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战意，缓缓点头。

　　　　“那好！”萧寻将手中惊魂蛇矛一抛，白羽慌忙接过，只听萧寻道，“这杆惊魂枪，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

　　　　“啊？”白羽抱着怀中惊魂，一脸错愕？　

第三十一章　代师收徒（）　
不仅白羽一阵错愕，就连身边的陆贞，都惊讶万分。

　　　　这惊魂蛇矛，乃忘忧峰镇峰之宝，步战或许和其他五峰的镇峰之宝相差无几，但是一旦马战，这蛇矛更有惊天威力，除了宗门至宝碎宇神枪，这惊魂蛇矛在其他六峰之中，稳居第一。

　　　　就是这么一件师门秘传的宝兵刃，萧寻就这么送人了？

　　　　白羽抱着这把惊魂枪，拿着也不是，丢掉也不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只能看向自己表姐。

　　　　陆贞皱眉道：“萧寻，这样不妥吧？且不论你没了这兵刃，擂台之上怎么办，就说你回到燎原宗，却是如何向魏峰主交代？”

　　　　萧寻笑道：“他日我被师尊授予此枪时，师尊就曾言明，若是找到与此枪枪道相合之人，便可代师收徒，将惊魂枪法与此枪一起，传给师弟。”

　　　　萧寻笑着说完，忽然肃容对白羽道：“白羽，你跪下。”

　　　　白羽一怔，却被陆贞一脚踢在了腿弯，立时扑通一声，跪在官道之上。

　　　　萧寻又将手一伸，道：“陆贞，借你龙枪一用。”

　　　　陆贞丝毫没有犹豫，一把将手中的龙枪抛了过来，萧寻一手接过，挽在身后，说道：“白羽，今日我代师收徒，替我师尊卫破妄，收下你这二弟子，你可愿意？”

　　　　白羽一阵茫然，卫破妄是谁？姐夫的师尊，不是魏忘忧魏峰主么？

　　　　陆贞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卫破妄？枪魔卫破妄？”

　　　　萧寻淡淡看了陆贞一眼，说道：“不错，我的师尊，正是三十年前，人间四大上师之一，枪魔卫破妄。魏忘忧，只是他隐居燎原宗之后的化名罢了。白羽，我要你立时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白羽还待犹豫，却被陆贞一个巴掌煽在了后脑勺上，陆贞娇叱道：“傻子！那是人间上师！他的这脉枪术传承，比起你如今的燎原宗主一脉，只强不弱！如今卫老前辈既然身在燎原宗，就更没有了门派之别，你还在犹豫什么？！”

　　　　白羽闻言一震，旋即一拜至地，结结巴巴地道：“师弟愿……愿意，师兄在……在上，受师弟一……一拜。”

　　　　萧寻微微颔首，随后道：“好。那你且起来，我将师尊的惊魂枪法，演练一遍。至于师尊的枪术心法，待回到燎原宗之后，他自会传授于你。”

　　　　萧寻一振手中银枪，又说道：“师尊的枪道，取凶戾二字，与我的枪道并不相符，却与你的性子非常吻合，我这才起了代师收徒的念头。这套枪法，我只识其形，未得其意，你观看之后，自己还要多多体悟。你看仔细了！”

　　　　萧寻说完，原本的郑重神色，立刻被一脸杀气代替，手中龙枪骤然而动，身姿如龙腾四海，银枪似蛟龙布雨，顿时耀起无数枪影，一招一式，皆直取要害，且都只攻不守，凶戾桀骜无比。

　　　　一套枪法使完，萧寻收枪而立，看向白羽，沉声问道：“如何？”

　　　　白羽点点头：“我会了。”

　　　　萧寻闻言不禁一阵内伤，心想，这小子的枪法天赋，还真是好的离谱啊。萧寻自己学这套枪法时，卫破妄一招一式奇慢无比，他都只能将将死记硬背，完全不能体会其中妙处。而这白羽，看着自己迅捷无比的一套枪法使完，居然就会了？

　　　　这实在是太假了。

　　　　“好！”萧寻笑道，“那你且用你手中蛇矛，演示一遍我看。”

　　　　“等等。”陆贞此时却说道，“换个地方吧。”

　　　　萧寻这才记起，此时三人身处官道，若是再来一群新秀弟子，那就大大不妥。

　　　　***

　　　　三人策马而行，行至傍晚，终于步入沙漠。不久，便在月光朦胧之下，看到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沙丘。

　　　　白羽下马，走至沙丘后面，静坐突破。今日他经历不少，武学上的领悟甚多，这更为他的突破成功，奠定了坚实基础。

　　　　萧寻和陆贞见白羽神情平淡，无悲无喜，心中有数，不由得暗暗高兴。

　　　　两人并马而立，萧寻看向陆贞，只觉得这妮子在骏马之上，容颜精致，身姿挺拔，一头秀发在夜风之中微微而动，一双美目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顿时心中一痒。

　　　　于是萧寻便打了一个眼色。

　　　　陆贞一张俏脸顿时红透，摇了摇头。

　　　　萧寻一声长笑，却是健臂一展，搂住陆贞柳腰，猛一发力。

　　　　陆贞一声轻呼，两人顿时滚落马下，在黄沙上抱做一团。

　　　　……

　　　　……

　　　　一番云雨过后，萧寻搂着陆贞，仰面躺在无垠沙漠之上，定定望着满天星斗。

　　　　陆贞脸上红潮渐褪，轻声道：“大比在即，我们却……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萧寻闻言笑道：“嘿嘿，你不懂，阴阳调和，乃是人之根本，我们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贞娇羞之下，啐了萧寻一口，旋即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在萧寻怀内道：“你将惊魂给了白羽，那你怎么办呢？”

　　　　萧寻道：“我和白羽，大比又不一定是同时进行，可以互借的。再者，就算没了惊魂，我除了枪术之外，另有绝招。”

　　　　陆贞闻言一愣，她可没见过萧寻施展过其他兵刃，便问道：“什么绝招？除了枪法，你还会什么？”

　　　　萧寻道：“我还会棍法。加上我家传的身法，两者结合，威力却是不弱于枪法的。”

　　　　陆贞愈发诧异：“身法我倒有所领教，确实精妙迅捷，但是这棍法，你却从何处学来，难道也是家传的么？”

　　　　萧寻微笑道：“眼下，倒也不必瞒你了。我的父亲，叫萧破天，他有个结拜……”

　　　　陆贞芳躯狂震，不等萧寻说完，便从萧寻怀里一惊而起，直直坐了起来：“什么？！”

　　　　萧寻尴尬地摸摸鼻子：“淡定，淡定。你公公很牛逼，这个我也知道。我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有个结拜……”

　　　　陆贞却对萧寻的话语充耳不闻，又是问道：“你是萧上师的儿子？”

　　　　萧寻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啊，他有个……”

　　　　陆贞脸上忽然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那李芊芊会帮我们，原来你的家世，本就跟她门当户对。”

　　　　“啊？”萧寻彻底服了，这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李芊芊那儿去了？这怨念有那么大么？

　　　　陆贞继而凤目一瞪，原本脸上的温柔神色再也不见，冷冷地道：“这么说，你跟李芊芊，是青梅竹马了？难怪她月下送药，对你大献殷勤，哼哼。说！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

　　　　“啊？”萧寻顿时吐血，“夫人，冤枉啊！”

　　　　“你不说是不是？”陆贞开始四下寻找，萧寻眼疾手快，赶紧把身后的龙凤双枪一把抓在手里，这他娘的若是让这妮子拿去，那还了得？

　　　　陆贞见龙凤双枪被萧寻捏在手里，顿时大怒，一记粉拳便向萧寻胸口击来。

　　　　萧寻哪里敢接这拳，赶紧拔腿就走，口中呼喊：“你听我解释啊！不是那样的啊！”

　　　　陆贞飞身便追，一边追一边娇叱道：“你瞒得我好苦呀！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看打！”

　　　　“姑奶奶，你好歹听我说啊！”萧寻一边跑，一边呼喊，心中不禁哀叹，我了个去啊，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两人绕着沙丘，一阵你追我赶。陆贞身法迅捷无比，逼得萧寻不得不使出跃锦鲤，这才确保自己不被追上，一边口中解释前因后果，却不料陆贞反而越听越怒，越追越急！

　　　　“海中救美？”陆贞一边跑一边怒道，“那她岂不是要感动得以身相许？这不是正合你意？”

　　　　萧寻顿时无言，心道，若是那样，那倒好了。人家压根就没鸟过我好不好？

　　　　不过萧寻终究不是蠢人，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越描越黑，索性不再解释，只是低头闷跑，心想等到这妮子跑累了，估计气也就消了。

　　　　就在两人不可开交之际，白羽一声长啸，终于突破成功。

　　　　不过这小子一边全身耀起绿芒，一边怒发冲冠，结结巴巴地吼道：“他……他娘的。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又是叫……叫春，又是干……干架。老子差点被你们整……整的走火入魔！”

　　　　***

　　　　鼻青脸肿的萧寻，垂头丧气地跟在陆贞白羽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在沙漠中已经两天，胯下的骏马在沙漠昼热夜寒、寸草不生的环境之下，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

　　　　为了让这些马不至于倒毙，萧寻三人索性除去了马鞍，放它们离去。想必老马识途之下，这三匹骏马应该可以原路返回，从沙漠中逃出生天。

　　　　自从白羽那日突破之后，这两天萧寻地位斗降，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话事人，而是成了挑担负重的三师弟，陆贞的两把枪，一直扛在他的肩头。

　　　　其实，萧寻越是如此安静听话，陆贞心中醋火就越旺盛。

　　　　摆明心虚嘛！

　　　　可怜萧寻两世为人，情场上却依旧懵懵懂懂，未能悟透这点。所以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纳闷，怎么陆贞这妮子，这次气性这么大。这都两天了，还是没给自己任何好脸色看？

　　　　两天沙漠旅程过去，水囊中的淡水已然不多。萧寻不免又暗暗焦急起来。

　　　　按照地图所示，三人应该在霓裳宫的附近，为何举目四周，却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

　　　　三人再翻过一个沙丘，萧寻却听到最前面的陆贞一阵惊呼：“你们看！”

　　　　顺着陆贞的芊芊玉手所指方向，萧寻凝神望去，却是看到了一片火红。

　　　　这种红色，萧寻似曾相识。

　　　　是了，父亲床底下木箱子里，母亲的霓裳羽衣，便是这种火红。

　　　　霓裳宫，终于到达！　

第三十三章　姨娘（）　
大比之前的最后六日，白羽在小院内苦练枪法，已经将一套惊魂枪术完全吃透。

　　　　白羽欣喜地发现，自己的燎原心法，与这惊魂枪法不但不排斥，还隐隐之间互相印证互补，心法招式，结合得天衣无缝。虽然没有修行过卫破妄的惊魂心诀，但是以燎原心法御惊魂枪法，完全没有任何凝滞之感。

　　　　几天下来，白羽在惊魂枪法上的造诣，居然已经超过了修习半年的燎原九式。

　　　　燎原九式，作为燎原宗的宗主绝学，原本的威力，自然是不下于这惊魂枪法。只是既然是宗主绝学，宗门教授起来，难免有些藏着掖着，略去了其中一些奥妙之处。除非这位宗主弟子被确立为继任宗主，这才会将这套枪法全部传授。

　　　　按照常理，就算是这种缩减版本的燎原九式，在燎原宗六峰之中，也应该是最出色的武学枪法。可是六峰之中，却还有卫破妄这个旷世奇人。

　　　　卫破妄的惊魂枪法，归根结底，也是出自燎原九式。因为千年以降，天下习枪之人，无不出自燎原宗。

　　　　卫破妄在出道之初，正是燎原宗内门弟子之一，以修行这种缩减版的燎原九式，作为枪术根基。之后卫破妄另有际遇，拜了萧破天做大哥，两人互相印证武学，萧破天将燎原九式，根据卫破妄桀骜的性子，稍作改良，又经过卫破妄自身的悟道修改之后，这才变成如今的惊魂枪法。

　　　　卫破妄的惊魂心诀，在前几重根基阶段，其实和燎原心法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修行到龙虎境之上，这才有所不同。

　　　　因此，白羽以燎原心法驾驭这惊魂枪法，初学乍练之下，两者天衣无缝，也就不奇怪了。

　　　　再加上白羽此人，性子耿直，战意激昂，和卫破妄年轻时有七八分的相象，两者枪道近似，因此修行这惊魂枪，白羽丝毫没有像萧寻这样的理解问题，几日之内进步飞快。在惊魂枪法上的造诣，却是超出大师兄萧寻许多。

　　　　白羽苦练不辍，陆贞这几天也是一直在盘膝打坐，苦苦修炼。

　　　　陆贞的枪法，取灵动飘渺之道，深得啸月峰枪法精髓。

　　　　此女枪术天资傲人，比起白羽萧寻，只强不弱。和白羽萧寻不同的是，她的枪法根基，早已牢固。无论是对枪法的悟性，还是枪术实战的运用，都领先白羽萧寻一个身位以上。

　　　　对陆贞而言，练枪已经不是重中之重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境界突破。

　　　　陆贞深知，自己入微境初阶的修为，在大比之上并不出色，就连萧寻和白羽，都已经在境界上赶上了自己。青天界武学，入微境界之上，每个阶位都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就算陆贞枪术通神，也很难越阶取胜。面对谢靖等人，陆贞眼下胜算确实不高。

　　　　白羽和陆贞，两人都在抓紧大比之间最后的几天，各自勤修苦练。那么萧寻呢，萧寻在做什么？

　　　　萧寻此时，正仰躺在湖边的草地之上，苦苦思索一个问题。

　　　　自己的武学，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萧寻，卫破妄的惊魂枪法会，孙穿穹的齐天棍法也会，还有萧破天的跃锦鲤伴身，若是运用得当，综合战力不会弱于白羽。但是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这一身武学，驳杂不纯，骨架具备，却缺乏武道真意。就像一根蜡烛，白羽陆贞他们，周围的白蜡有，里面的灯芯也有，而自己这根蜡烛，却少了这一根灯芯。

　　　　一直以来，萧寻打架，都喜欢以巧御敌，虽然效果不算太差，但是萧寻却明白，这终究不是办法。

　　　　以巧御敌，恰恰就是实力不足的体现，所以只能另辟别径，投机取巧。这一点，师尊卫破妄也曾警示过。

　　　　原本，这么下去倒也无妨，等到学全了各路兵器，自己慢慢领悟，融合成戟法，再将逆天心决修到深处，也不愁神功不成。眼下，毕竟还是积累的阶段。

　　　　但是现在，因为破入入微境，心脉的问题提前爆发。入微之后，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最要命的是，大比在即，自己的武学尚不成系统，以自己的脑力，面对差不多境界的，比如谢靖之流，或许还可以应付。但如果遇上那姬青丝和施斩，又该如何？

　　　　大比一旦失利，师尊卫破妄就会将父亲往事彻底封存。那么父亲的遗命，又该如何完成？

　　　　萧寻躺在这处草地上，心里越想越沉重。

　　　　这一夜，月凉似水，萧寻的心境，如同这惨白的月色一般，逐渐冰冷。

　　　　就在此时，萧寻忽然全身一震，继而一跃而起。

　　　　因为就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以萧寻的境界耳力，居然完全没有感知到她到来，直到红衣女子在他身边站立良久，他才忽然警觉！

　　　　虽然此时是夜晚，眼神难免差些，但这也绝不寻常，这女子的一身修为，必然远在萧寻之上！

　　　　“少年人。”红衣女子见萧寻一跃而起，淡淡说道，“你继续躺着吧，不必理会我。”

　　　　萧寻凝神一看，只觉得这女子容貌艳美，身段傲人，论姿色，竟然丝毫不逊于李芊芊，且更有一番成熟韵味。

　　　　如果说，李芊芊是深谷中的一株幽兰，洁白无瑕，却有暗香浮动的话，那么这位红衣女子，便是一朵饱经风霜，却依旧迎风怒放的娇艳玫瑰。

　　　　不过，萧寻并未在这女子的姿色上过多关注。此时的萧寻，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女子的一身红衣之上。

　　　　这身红衣，萧寻无比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三刻想不起来。

　　　　红衣女子并未理会发呆的萧寻，只是从随身携带的丝袋之中，取出一块豆饼，继而口中发出一阵古怪难懂的音节。

　　　　随着这阵音节，树林内一只小鹿探出头来，见到红衣女子，便三蹦两跳地跑至女子身前，微微低头，舔舐女子手中的豆饼。

　　　　就在萧寻愣神之间，又有更多的小鹿纷纷从树林中跑出，齐齐围在这女子身边。

　　　　红衣女子手中的豆饼，像是变戏法一样，小鹿吃完一个，就会又出现一个，似是无穷无尽。

　　　　似是被小鹿舌尖舔得手心发痒，红衣女子脸上显出一抹笑意。

　　　　就是这抹笑意，却让萧寻立时想起，这身红衣的出处。

　　　　萧寻看着红衣女子脸上慈祥的笑容，不觉心有所触，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父亲床下的箱子内，那套火红霓裳，就是这红衣女子身上穿的这款，萧寻细细回忆，却发现分毫不差。

　　　　根据猴儿伯父孙穿穹所说，现任的霓裳宫宫主，乃是前任宫主的亲妹妹。父亲劫走姐姐姬幽儿之后，便由妹妹姬馨儿继承了宫主之位。姬馨儿原本名声不显，修为不高，但是继任宫主之后，却显出经天纬地之才，短短三十年，便让霓裳宫浴火重生。

　　　　那么，眼前的这位红衣女子，就是自己的姨娘了？

　　　　萧寻心中一阵黯然，眼下，却不是相认的时候。父亲从这霓裳宫内将母亲劫掠而走，若是自己忽然表明身份，这姨娘的态度，还真是难以揣测。万一她对父亲恨入骨髓，拿自己搞不好就会成为出气筒。

　　　　所以，黯然一阵，萧寻又轻轻地坐回到草地上。

　　　　待小鹿们吃完了豆饼，红衣女子轻轻挥手，这群小鹿便依依不舍地离去，三三两两，逐渐没入树林之中。

　　　　随后，这红衣女子拍了拍手，除尽了手上残留的豆渣，轻声道：“少年人，你可是姓萧？”

　　　　萧寻顿时郁闷无比。他娘的，我这张脸啊！想不承认自己是萧破天的儿子都不行啊！

　　　　“是。”萧寻并未起身，只是轻声回道，心想不管了，认就认了吧，好歹是自己姨娘，难道还会宰了自己不成？

　　　　红衣女子闻言微微一震，随后却慢慢走来，坐在了萧寻身边。

　　　　两人一阵沉默，红衣女子终是问道：“他，可还好么？”

　　　　红衣女子的这个“他”字，萧寻听来，可以是指自己的父亲，也可以指自己的母亲，但是萧寻的直觉却告诉自己，她问的是老爹萧破天。

　　　　“他死了。”萧寻淡淡回道。

　　　　“哦……”红衣女子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只是轻声应了一声，随后说道：“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就想，他可能死了。”

　　　　“为什么？”萧寻皱眉问道。

　　　　红衣女子道：“因为他如果活着，怎么会让境界如此低的你，只身游历江湖？以他要强的性子，这是不可能的。”

　　　　萧寻无言以对。

　　　　红衣女子又问道：“我妹妹呢？她是不是也死了？”

　　　　萧寻闻言，略一疑惑，旋即霍然而起，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位红衣女子。

　　　　她竟然是我母亲的姐姐？而不是妹妹？

　　　　萧寻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我母亲的孪生姐妹？”

　　　　此时月光之下，萧寻凝神看去，发现这位红衣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红衣女子缓缓点头，脸上泪水不住滴落。

　　　　萧寻闻言，全身的力量似被掏空一般，一屁股瘫坐在了草地上。

　　　　此时，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会难产而死，并不是修为被废。而是她本身，修为就不高！因为，她是妹妹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