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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缥缈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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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收敛的寒光在刀身上流动,靠近刀镡的地方细字铭刻着“貔貅”两个字。
    汉子捧着那柄长刀,愣住了。
    “是好刀啊,”年轻的磨铁人淡淡地说,“不如让我来教你一些磨刀刃的小办法如何?”
    “夫子请,夫子请。”汉子急忙起身让了开来。
    “夫子?”拓拔打量着年轻人,看见了他洗得发白的袍下,那条粗麻搓成的腰带。
    那是个长门的修士,只有他们才习惯围这种粗麻搓成的腰带。
    拓拔山月听过长门修会这个名字。那是一个教派,据说是不信神的,徒众都是些苦行的修士。在宛州物欲横流的大都市并不常见他们的身影,倒是在荒僻的野村山镇,经常会见到这些克己和善的人。他们也并不传教,长门修会的“法”是要去求的,平常人不求他们,他们也就不认为你有得法的资质。不过对于贫苦的人,长门修士们却是很受尊敬的一些人,被尊称为“夫子”。也许是因为游历,他们的知识广阔得难以想像,他们也从不吝惜把这些知识传授给需要它们的人。他们并不劳动,靠着旁人施舍的食物为生,可是往往他们所教给别人的,远远多于他们得到的。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毫不吝惜于把自己仅有的食物分给穷人,即使自己下一顿就要饿肚子。
    “若是磨刀,用水要足,干磨会留下痕迹的。要从一面磨,两面磨会伤你的刀刃,还要单从一个方向打磨,否则也很损刃口。”年轻的修士边磨边说,看来那个汉子是个初上手的磨铁人,修士是个指导他技术的老师。
    “是柄好刀呢!”修士抬头看着拓拔山月笑,“但是还不算名刀。”
    “夫子好眼力。只是柄年轻时候从铁匠那里买来的武器,用得顺手罢了。”拓拔也用了这个称呼以示他的尊敬。
    “是位将军吧?”修士笑笑。
    “怎么看出来的?”
    “将军的马衣和大氅,都是很名贵的手工啊。还有将军的眼神,经常上战场,指挥成千上万的军队,那眼神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
    拓拔也笑了笑:“是啊,眼神总是瞒不过人的。”
    “嗯,还看得出将军有心事。”修士认真地点点头。
    “是么?”
    “有什么事很意外,也很犹豫吧?”
    拓拔心里一惊,不由得警惕起来,冷冷地打量着修士。
    “被我说中了。”修士抬头看着拓拔,快乐地笑着,“我觉得将军对我有敌意了。”
    拓拔和他对视,努力想要从那双年轻快乐的眼睛里看进去。修士倒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耸耸肩膀,继续磨刀。拓拔只看见了单纯的快乐,和无忧无虑。
    “是因为不是同一种人吧?”拓拔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拓拔收回了目光:“我有些事情,想请人为我解惑,可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夫子可以帮我么?”
    “我们这样流浪的人,不太懂军国大事的,不过将军若是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努力回答。算是感谢将军请我们磨刀吧。”修士笑着,“吆喝了半个上午,都没有找到一个客人,是我的宛州话不够好吧。”
    “夫子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拓拔斟酌着词句,“为了一件事,你努力了很久,恨不得粉身碎骨也要做成,你每个夜晚都辗转难眠,时时都觉得痛苦包围着自己,只在梦想有朝一日可以达成那个心愿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慰藉。”
    “这样令将军难忘的事情……是仇恨么?”
    拓拔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但是最终你都没有能完成心愿。你渐渐地麻痹了,也渐渐地忘记,甚至自己都不太愿意去想。这时候你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不必再为那些旧事困扰,可以安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可是你忽然发现,一个机会就在你的面前,你自己都要放手不管的时候,达成那个心愿的机会终于来了!晚来了几十年!你会怎么做呢,夫子?你还会回到以前那种心境中么?”
    他这么说的时候,默默地从紫梁河上看出去,看着北方。他感觉到胸口中有东西在翻滚,像是腥浓的血。
    这次轮到修士犹豫了,过了好久,他低声说:“将军,你的拳握得很紧……”
    拓拔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松开手,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其实将军心里还是明白的。对么?”修士歪着头看他,“将军只是害怕再回到以往心境里去。可是那心境还在那里,将军只是不愿想它。也许将军可以把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都压下,放弃这个机会,可是终有一天,那些心绪还会泛起来,将军那时会很后悔的吧?”
    “你是说……”
    “也许这么说太玄了。”修士抬起头对着拓拔笑了笑,“不过世上的事情,常常都是这样,有的人求得太急切,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有的人放弃了,却又得到了。其实得得失失又算什么?最终还是都要失去的,只可惜很多人在得得失失里面失去了自己的心。”
    “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将军其实已经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了吧?世上多数的人,都是凡俗的人啊,你追着的东西,明知道不应该,知道最后都是一场空虚,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去追索。就这么追着,追着,得到了,又失去了。”修士将一罐清水淋在刀上,雪亮的刀锋耀人眼目,“然后人就死了。”
    他年轻的脸上多了郑重的神情,双手托着刀捧给拓拔:“虽然说起来那么悲伤,可是终究逃不过呢。”
    拓拔接过刀,默默地弹着刀锋。
    “按照将军心底所想的去做吧,要后悔,也是将来的事情。”修士摇摇头,“将军沉迷得很深,不是超脱凡俗的人。”
    “是。”拓拔低声说着,从腰带中摸出一枚金铢,恭恭敬敬地放在修士的手中。
    他兜转战马,直起了腰,就此离去。忽然间他什么都不再想,那种烦恶,那种困扰,如今都不再是问题,他知道自己眼睛中的神色恢复了坚毅,比以往更加的锐利,有如发硎的利刃。
    “给了一枚金铢!真是大出手!”汉子凑上来贪婪地看着修士手里的钱。
    “这是你的。”修士把金铢递给他,转而去看拓拔的背影。
    “夫子,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我每句都懂,就是不明白。”
    “要杀很多的人吧?”年轻的修士轻轻叹了一口气。
    “夫子?”
    “其实我也不太懂,”修士摇了摇头,“不过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心愿是什么,但是像将军那样的人,完成一个心愿要杀很多很多的人吧?”
    “那夫子不劝劝将军?”汉子诧异地说,“长门的夫子也是惜命的吧?”
    “人活在世上,都很不容易,不过,”修士低声说,“又有什么办法呢?”
    缥缈录 第三章 世子 六
     更新时间:2009…10…22 23:22:06 本章字数:7987
    “闪开闪开!”巴鲁和巴扎从疾驰的骏马上翻下,拥着阿苏勒,大步冲向金帐。
    “什么人敢闯金帐!”卫士一起拔刀,领头的百夫长大喝了一声,武士的铁护心打在铁环甲上铛铛作响。
    “世子,是世子,我们都是世子的伴当。”巴鲁高声地喊着。
    夔鼓声响得益发的急迫了,两通鼓已经击完,第三通鼓也到了尽头,咚咚咚咚地震人心魄。
    “世子进去,伴当不行!”
    “为什么?”巴扎挑着眉毛,“以往我们都可以进去的。”
    “没看见汗王们和首领们都候在外面么?大君传令,所有人都候在外面,只有王子进帐。”
    巴鲁和巴扎往周围看去,四位大汗王、大家族的几十个首领、带兵的将军们都被挡在帐外,聚成小团议论纷纷。夔鼓设在那里,并不是经常敲击的,每次敲都是为了紧急的大事。汗王们和首领们在北都城里都有无数的奴仆,任何消息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可是这次召集却来得如此突然。
    “世子,快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巴鲁推了推阿苏勒。
    阿苏勒艰难地喘息着,努力推开巴赫搀扶的手,甩掉雪狐裘,冲向金帐。侍卫们闪身让出了一个空隙,让他通过,旋即又围成了铁壁。
    巴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哥哥,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哥哥,不是……要废世子吧?”
    “胡说什么?”巴鲁凶恶地瞪大了眼睛。
    传说大君要废掉幼子重立新的储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铁氏兄弟虽然年幼,却不是聋子,心里不能不忐忑。如果将来是大君的伴当,也许就是传名后世的大将,可是一个被废质子的伴当,又是什么呢?不过是一条没人要的野狗。
    “都是我们命不好,”巴扎扁着嘴,“给世子当伴当,若是跟大王子……”
    “你还胡说!”巴鲁狠狠地瞪着弟弟,他的脸涨得通红。wαр.①⑥κ.сΝ
    蛮族最忌的是背主。巴鲁觉得自己有很多的理由可以驳斥弟弟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每一个念头到嘴边,却都说不出来。巴扎想的有什么错呢?毕竟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巴扎的骑射那么好,本该是成为将军的人,难道仅仅为了忠诚两个字,就要把一生赔给孱弱无能的世子?
    私下里巴鲁自己也想过,若是跟着别的王子就好了,不必说大王子和三王子,就是二王子和四王子的伴当,也一样穿着东陆绀色的绸袍,骑极西的骏马,有机会跟着大军上阵杀敌,在人前人后高高地扬着头。
    可是这也不过是一个想法,巴鲁没有真的想过要离开这个没有前途的世子。这个主子身上总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巴鲁觉得那是他应该追随的。当丹胡的伴当们逼上来的时候,坚持挡在所有人面前的,竟是世子自己。巴鲁想要冲出去,可是世子张开双臂,像一只小鹰那样把三个人死死挡在自己背后。
    伴当替主子挨打本是应该的事情,将来上阵,帮主子顶箭挨刀也不该有什么怨言。连巴鲁都觉得世子这么做,纯粹是愚蠢。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候,总有一股温暖从胸口升起来,令他什么都不怕。
    巴鲁想这是愚蠢的,可是这种愚蠢他不能拒绝。
    “我……”巴扎瘪着嘴,“我不过就是想,不过就是想……”
    “别说了。世子……是个很好的人啊,”巴鲁拍了拍弟弟的背,“他跟别人不一样的。”
    “咚!”最后一声鼓响。
    余声像是天边远远传出去的雷。阿苏勒一掀帐门口的羊皮帘子,双手撑着地面跪在地毯上,大口地喘息着。
    金帐中出奇地静。先赶到的四个哥哥也都是半跪在地上等着父亲的召唤。
    豹皮坐床上的大君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他踞坐在那里,扶着一张小案子,案子对面是一个披黑斗篷的人,风帽遮住了他的脸。
    小案子上的银盘里是烤羊,银碗中是羊奶。能够被赐坐床,和大君对面饮食,是蛮族最高的奖赏。只在立功的人身居极位,无法再给予其他奖赏的时候,才会有“赐坐床参政”的恩典。几个王子记事以来,只有台戈尔大汗王有过这样的殊荣。
    “离开家乡很久,怀念草原么?”大君笑着。
    “草原倒是不怎么怀念。”披斗篷的人切了一大块羊肋排放进嘴里咀嚼,“不过怀念英氏夫人的獭子肉和黄羊肉排,大君若是不留我,我已经在木犁家的帐篷里了。”
    “大合萨!”王子们都听出了那个声音。
    披斗篷的人一把掀掉了头上的兜帽,闪亮的光头,纯白的长须。
    “起身吧。”大君挥挥手。
    他的目光在儿子们脸上扫过:“大合萨带来了好消息。我想先告诉我的儿子们,所以大汗王、首领和将军们都在外面候着,叫你们先进来。不过要听这个好消息,先要答我的问题。谁答得好,我有赏赐。”
    “是!”王子们一齐回答。
    大君点了点头:“你们也都不小了,都该知道军事,那么我们蛮族,最大的敌人是谁?”
    比莫干迟疑了一下,去看铁由,铁由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主意。蛮族地处瀚州,西有夸父,东邻羽国,南面的天拓峡外是东陆胤朝虎视眈眈,可以说面面受敌,无所谓强弱之分。
    “是夸父!”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
    “贵木?好,你说,为什么是夸父?”
    “我们蛮族多的是骑兵,又擅长射箭。羽人的弓虽然强,却不会骑马,东陆人的武器好,铠甲精,可是他们没有我们跑得快,三万骑兵杀他们十万人。东陆现在学我们建骑兵,可是又怎么比得过我们的虎豹骑?”贵木大声说,“只有夸父是我们的对手。他们不骑马却跑得和战马一样快,不披甲胄,可是中了我们的箭根本不怕。所以儿子以为是夸父,若是能得一支军马,儿子愿意带兵去西边虎踏河驻守,叫夸父不敢过河踏进我们的草场!”
    “夸父是强敌。”大君摇头,“但是,不对。”
    “东陆人!”
    “是羽人!”
    比莫干和铁由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却是不同的答案。
    大君点头:“比莫干说是东陆人,铁由说是羽人,各有什么理由?”
    “儿子以为……”铁由有点语塞,他从小信服比莫干,现在自己的答案和哥哥的不同,就手足无措起来。
    “你说你的!”比莫干笑。
    “儿子以为夸父虽然可怕,不过人口极少,生育又慢,打一次仗要休养许久,就算我们败退了,隔上几年我们还是能够抢回土地。东陆人虽然人多,兵器精良,可是分裂四散,自从风炎皇帝之后,一次像样的进攻也没有。我们剩下的敌人,只有羽人了。”
    大君还是点头:“也有道理,比莫干你说。”
    “儿子说是东陆人。羽人和夸父,虽然各有长处,但是东陆十几个诸侯国加起来,上百万的强兵。我们蛮族号称三十万铁骑,可是真的遇上东陆的铁甲和长枪,却是死一个少一个,东陆人口众多,若想招募,随便怎么都能再起百万大军。若不是因此,风炎皇帝也不能隔着七年就两次入侵我们北陆。所以儿子觉得,我们的心腹大患,还是东陆。”
    “不错!”大君拍了拍桌案,“你这个见识就要高过铁由和贵木,我们怕的不是东陆的百万大军,而是东陆百万大军之后那几千万的人,那就是不断的兵源。”
    “旭达罕,”他最后转向了沉默的三儿子,“你的几个伯父都说你是我儿子中最聪明的智将,你沉默不说是为什么?”
    “儿子的答案和大哥一样,我们北陆最大的敌人,是东陆人。”
    “是么?”大君摇头,“可惜你说得晚了。不过能说的都被你的哥哥弟弟们说完了,也不能怪你。”
    “不!”旭达罕仰起头,“儿子说是东陆人,可是儿子有不同的说法。”
    “是么?”
    “是!”旭达罕上前一步,“儿子要问哥哥弟弟们,九州各国,谁的土地最大,谁又最富有?”
    比莫干皱了皱眉。这根本不必问,东陆胤朝占据四州,几乎一半的土地,是天下最大的国家。
    旭达罕根本不想听兄弟们回答,紧接着说道:“九州的疆域,九个州大小相差不多,贫富却差得大。儿子当日算过,我们瀚州一年的出产,若是折成东陆金铢,大概是三千万。可是东陆四州,光是中州一年的出产,就不下八千万金铢。而据说宛州一州的出产,就比东陆其他三州加起来还多。东陆人占据最肥沃的四州,而我们蛮族七部只有一个贫瘠寒冷的瀚州,我们的敌人,怎么不是东陆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大君摇头,“我问的是敌人,你说的是财富。”
    “父亲,”旭达罕单膝跪地,“我们蛮族的心愿是什么?当然是建立铁沁王的功业,我们要踏遍大地和海洋。打败一个两个敌人又算什么?我们要打败所有人!可是凭借瀚州的出产,我们没有兵力四方开战,我们只有占据最富饶的东陆,借助东陆的出产,才能完成盘鞑天神指引给我们的功业!所以我们的敌人,一定是东陆人!”
    “说得太简单。”大君冷冷地喝道,“风炎铁旅侵入我们草原的时候,别说你们没有看过,我也只是听说。真正接战的短短七个月中,我们七部战死的年轻人不下二十万,大半的青壮死在战场上,只得依靠妇孺去放牧,十几年都不能恢复。东陆的铁甲硬弩,那两次是杀伤了我们七部的胆,所以至今我们不敢越过天拓峡半步。你要进占东陆,你凭什么进占东陆?你有你爷爷钦达翰王的勇敢么?”
    “儿子没有爷爷的勇敢,可是凭着我们蛮族几十年的积累,我们可以的。”旭达罕更上一步,“风炎皇帝铁线一战,我们蛮族损失惨重,东陆如今的分裂也未必不是因此而来的。只要他们分裂,我们就可以分开来击破,东陆现在不是一体,再等下去,这个绝好的机会就要失去了!”
    他走到门边一掀羊皮帘子,指着南方:“我们蛮族要看的敌人,是整个九州。我们要成为这世界的皇帝,西边打败夸父、东边大败羽人又算得了什么?只有拿下富饶的东陆,才是我们蛮族万年立业的根本!”
    金帐中静得出奇,比莫干微微吐口气,也点了点头。
    “好!这才是我的儿子该说的话,应该赏的。”大君摘下壁上乌沉沉的角弓,抛给旭达罕。
    “我要赏的,是旭达罕的志气!”大君环视儿子们,“只看到眼下的不是英雄,你心里有天下,你才能占到天下的土地。逊王起兵前不过是个牧马的奴隶,他为什么可以一统七部?是因为他有一统七部的心思!只想着守着这片草原,你们是当不得英雄的!”
    “是!”王子们齐声回答。
    “阿爸,儿子以为……”排在最后的阿苏勒低低地说,可是他的声音被哥哥们的高声应答吞没了。
    大君转向了大合萨:“大合萨,在东陆的见闻,就由你自己告诉他们吧。”
    大合萨刚刚在烟锅里塞满了烟草,深深吸了一口。他抓着自己的光头下了坐床,挥手掀开帐篷一侧的帷幕。
    帷幕下巨大的地图暴露出来,它绘制在淡黄的生绢上,赭色绘制山脉,蓝色绘制河流。细细的绿线标明了诸侯国的国境,散布在地图上的红点是重要的关隘和都市。
    “这是东陆的地图,”他指点东陆诸国的疆域:“东陆四州,中州、宛州、澜州、越州。胤朝开国的大皇帝白胤建国时候,就把土地分封给了大将和亲随,当时是十二诸侯国的制度,六公国六侯国,大皇帝只统治天启城周围的一片王域,面积还不及大的诸侯国。”
    “后来的七百年里,诸侯们争斗,有的两国合并,也有的一国分裂。到了现在,一共十六国。其中又有五家大诸侯,分别是中州北面的淳国,澜州北面的晋北国,还有号称‘天南三国’的宛州下唐国、越州离国、宛州和越州之间的楚卫国。”
    “我出使的是宛州的下唐国,”大合萨点了点地图南方的一座城池,“这就是下唐的都城南淮。下唐国有个公爵,叫做百里景洪,要和我们结为盟友。”
    “我们怎么能和没有信义的东陆人结盟?”铁由惊得喊了起来,“那些人还不如草原上的狼有骨气!”
    大君点了点头:“你们几个怎么以为啊?”
    “儿子也觉得不妥,东陆人和我们结盟,下唐又远在南边,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打算。”比莫干说。
    “儿子想,结盟的事情还是和诸位大汗王计议一下的好。”旭达罕说。
    “儿子……”
    大君挥手打断了铁由:“你想必也是觉得不好了。”
    “是。”
    “我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动静比现在会大得多,所以先见你们几个。”大君斩钉截铁地说,“和下唐结盟的事情,不可更改!是我的儿子,就跟在我的马后!”
    “儿子会追随父亲!”旭达罕跪了下去。
    “儿子会跟在父亲的马后!”其余三个王子也忽然醒悟过来,一起跪了下去。只剩下阿苏勒静静地跪在最后,没有出声。
    “你们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大君这样说着,却没有喜色。
    他也不叫儿子们起身,冷冷的目光在儿子们头顶上扫过,铁由微一抬头,竟被父亲的目光吓得心里一寒,急忙又低下头去。
    “东陆的规矩,凡是两国结盟,就要互送王子贵胄,作为人质。你们既有胆略,谁敢去下唐国做人质?”
    王子们愕然地抬头看着父亲,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们不是只懂说大话的人,比莫干也上过阵,在和真颜的一战中冒着箭雨冲锋过。可是远去下唐实在是件令人不安的事情,到了千里之外,从此就不再是尊贵的王子,而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质,像是陷在泥沼里的飞鸟,只能任人摆布。
    而最重要的莫过于离开了北都,或许在新的大君登位之前,都不能回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大君从坐床上走下,一一看着低头不言的儿子们,“听到要去东陆做人质,就没有胆子了么?”
    金帐中一时间静悄悄的。铁由趴在那里,目光只敢盯着膝盖前的一小片,余光瞟见父亲的重靴在面前悄无声息地踱过,仿佛能感觉到那凌厉如刀剑的眼神在自己背脊上刮了过去,通体一阵冰凉。
    “虽说是人质,可是下唐百里国主已经许诺将会教授东陆军阵的学问,让你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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