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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动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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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啁啁。”鹰从长空飞下,落到苏霁华面前。

    贺天禄转头看过来,看到那个一副摇摇欲坠模样站在假山石上的李家大『奶』『奶』,正拎着手里的鹰看,醉眼『迷』蒙的样子。

    “放开。”那只鹰。贺天禄瞪着眼前的苏霁华,就像是在看一个强占民鹰的恶霸。

    苏霁华抬眸看向飞上墙头的贺天禄,霍然一把搂紧那鹰,“告诉我贺景瑞在哪里,不然我就把它的『毛』都拔光。”

    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要变成一只秃『毛』鹰的鹰还在苏霁华怀里蹭着,乖乖巧巧的样子哪里有平日里的凶狠凌厉。

    贺天禄抿唇,面『色』难看的张嘴,“在屋子里头。”说完,他朝苏霁华伸手,“把鹰还给我。”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贺景瑞的所在地套出来的苏霁华敛眉,喝了酒的脑子有些混沌,但却还是十分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要,娶贺景瑞!

    *

    虽然吃了酒,脑子混沌,但苏霁华还是知道要避开众人单独去寻贺景瑞。

    天『色』已晚,搬院子的事不是一日便能干完的,苏霁华趴在假山石上,混混沌沌睡过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头已经没有人了,只正屋内点着一盏琉璃灯,晕黄光『色』从风窗处倾泻而出,在斜纹方砖之上投下一片亮『色』。

    苏霁华吭哧吭哧的爬下假山,因为吃了酒,身子笨重很多,但好歹还是安全落地,偷着到了正屋风窗口。

    风窗半开,显出贺景瑞坐在书案后的修长身形。书案上置着一鼎小香炉和一盏热茶,熏香氤氲,茶香袅袅,覆在贺景瑞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更添几分静谧之感。

    苏霁华突然感觉心虚,她掰着指尖蹲在风窗口,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谁?”风窗被推开,贺景瑞的袄袍宽袖自内滑出,落到苏霁华脸上,带着清淡的细腻熏香味。

    苏霁华下意识的一把扯住那片宽袖遮在脸上,整个人缩在那里,就像只埋沙的鸵鸟。

    贺景瑞低头,看到将整个脑袋钻在自己宽袖内的苏霁华,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奶』『奶』?”

    苏霁华磨磨蹭蹭的揭开脸上的宽袖,『露』出一张泛着酒晕的白皙小脸。琉璃灯『色』下,那蹲在方砖上的女子袄裙曳地,漆发轻盘,一双眼湿漉漉的看向自己,黑白分明中眼波流转,带着四溢琉光。

    贺景瑞突然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他收紧掌心,慢吞吞的把宽袖收回来。

    苏霁华看着眼前渐渐被抽走的宽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慌『乱』起来,她霍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盘发上的玉簪从散发中掉出,贺景瑞抬袖,稳稳的将那玉簪接住。

    青丝披散,滑如绸缎。贺景瑞的指尖夹着那支玉簪,小臂至指尖处,密不透风的被那垂顺下来的青丝覆盖住。青丝无孔不入的钻进贺景瑞的指缝,贴在肌肤上,就像张蛛网般的将人牢牢缚紧。

    “三叔。”吃了酒,女子的声音有些不着调,但软软糯糯的格外好听。

    贺景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闻到苏霁华身上传来的酒味,不是什么好酒,但酒气很冲,混着女儿香,有些『迷』醉。

    “大『奶』『奶』吃醉了酒,我让天禄送你回去。”贺景瑞捏着那支玉簪缓慢抽出小臂。青丝细如绵,用力缠绕,勾在男人宽袖花纹处,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三叔。”苏霁华陡然张嘴,声音铿锵,“你娶我吧!”

    院子里头极静,贺景瑞听到苏霁华急促的喘息声,带着温软的女子香,萦绕在鼻息之间,挥之不去。

    贺景瑞面『色』一怔,他刚刚开口,还没说话,就被苏霁华一把捂住了嘴。

    贴在自己唇上的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香,但却轻软柔嫩的过分,似乎只轻轻一触,便能破开外头的玉肤,触到里面的凝脂。

    “嘘。”苏霁华睁大眼睛,倾身探过风窗对上贺景瑞那双清冷眼眸。

    “三叔,我知道你放走了李锦鸿。”

    苏霁华此话一出,贺景瑞原本飘在心口的氤氲暖『色』瞬时下沉,他攥着手里的玉簪往后退一步,苏霁华的动作便落了空。

    她呆呆的盯着自己举在半空之中的胳膊,缓慢收了回来,然后提裙上风窗,吭哧吭哧的爬进了正屋。

    贺景瑞颇为头疼的看着这醉酒的人,想阻止,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苏霁华身上沾着毒,贺景瑞不管碰哪里,都觉得不舒服。就算是刚才只触了头发丝,掌心也像是被火燃了般的热。

    想到这里,贺景瑞微用力,掌心里的玉簪冰润细腻,带着软香。

    “三叔,你是君子,有恩必报,有愧必尝。”苏霁华说着说着便笑出了声,她歪头,继续道:“三叔,你娶我,那就是尝了我的愧了。”

    说话的女子双眸清澈,面带酒晕,似不胜酒力,连耳尖都发红了。

    贺景瑞抿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苏霁华是如何得知李锦鸿是他放走的,但这事确是他有负于她。

    “其余的事都可依大『奶』『奶』,只是这事……”现下边疆未平,匈奴肆虐,他不定何时便要再上战场,但最关键的还是他的隐疾。

    “我有愧于大『奶』『奶』,只要大『奶』『奶』开口,何事都可,只除了这件。”

    “我只求这件事。”苏霁华定定盯着贺景瑞瞧,双眸之中渐泛起晶莹泪珠。李家余威尚存,即便贺景瑞庇佑她,将她弄出了李家,可她一个商贾之女,迟早会遭受李家报复。

    所谓民不与官斗,李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苏家拿什么跟它斗,最关键的是,苏霁华想要扳倒李家,还要依仗贺景瑞的势力。

    贺景瑞陷入沉默,他抿唇不言,似在思索。

    苏霁华静站在那处,晶莹泪珠滚下,“滴滴答答”的滑过香腮下颚,淌湿了衣襟。一开始,苏霁华哭的安静,可大致是酒气上涌,她愈发难以抑制,抽抽噎噎的声音渐大,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

    “你,你莫哭了。”

    贺景瑞哪里见过一个女子会在人前哭成这副要抽断气的样子,当即又急又好笑,无奈的取出白帕子递给苏霁华。

    苏霁华不接,兀自哭的伤心,小细脖子仰起来,眼眶红通通的不断往下滚着泪珠子,鸦青『色』睫『毛』被沾湿,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事实上,苏霁华确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她伤心至极,一哭便停不下来,眼泪珠子珍珠似的滚下来,源源不断的像溪涧间溅出的水珠子。

    贺景瑞犹豫片刻,终于是上前替苏霁华擦了擦眼泪。细薄白帕覆在香肌之上,那泪珠子滚烫的砸在他指尖上,浸着满腹委屈。

    低叹一声,贺景瑞垂眸道:“你若是嫁与了我,再变成寡『妇』,那可如何是好?”

    “那我,我就家去。”苏霁华嘟囔着答。

    贺景瑞眸『色』一顿,好笑的摇头。

    “天阙说,你会应我的。”看到贺景瑞摇头,苏霁华急了,她跺着绣花鞋,就像个讨不着糖的『奶』娃娃,一脸娇憨懵懂。

    虽然贺景瑞已经猜到苏霁华与天阙见过面,但是听到她这般说,面上表情还是有些许变化。

    贺家外戚受宠,权势正盛,皇上面上虽越发宠爱,但心中难免膈应,已透『露』出几分意思想将朝阳公主下嫁于他,将他招为已用。

    原本贺景瑞对自个儿的婚姻大事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无奈,他有隐疾,这隐疾事关贺家存亡,如果被圣上或沈家知晓,那势必会成为他们扳倒贺家的一柄利剑。

    贺家,绝不能毁在他手里,而他面前,就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已误了人,难道还要再误一次吗?

    苏霁华泪眼婆娑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然后突然掏出一把银剪子,对准了自己的细脖子。

    “你,你若是不应我,我就扎下去。”纤细指尖死死抵着利刃,那精雕细刻出来的破式海棠婷婷芳姿,与面前女子如出一辙。

    贺景瑞皱眉,目光微沉,似是有些不大高兴。“闹便闹了,怎么能拿『性』命玩笑?”

    苏霁华难得见贺景瑞板脸,当时便怔愣了面『色』,连眼泪珠子都忘记落了。

    “我送你回去。”贺景瑞转身,去木施上取下一件大氅。

    苏霁华神『色』怔怔的站在原处,见这招都不顶用,霍然扔开手里的银剪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撒泼。

    “哇啊啊……天阙这个大骗子,他说你最怕,一哭,嗝,二闹,嗝,三上吊的……呜呜哇啊啊……”苏霁华哭了,闹了,还拿出了银剪子,可是贺景瑞却依旧不为所动,她觉得很绝望。

    看着那哭的满脸泪痕,还在打哭嗝的人,贺景瑞无奈,只得拿着大氅回去,然后帮她裹上。

    苏霁华很瘦,纤细的身形被拢在大氅内,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贺景瑞半蹲起身,突兀觉得这个李家大『奶』『奶』怎么这般小,他只一拢臂,便能将人揽进怀里,而且大小刚刚好,就像是照着长的一样。

    “三叔。”裹着大氅的小东西猛地一下扑进贺景瑞怀里,死死拽住他的衣襟不放。

    贺景瑞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形就感觉到那自领口处往下滑的滚烫泪珠,炙热如火,触在他的肌肤上,灼烧进心口。

    “你娶我吧?”因为闷在怀里,所以细媚软语带上了几分沙哑哭腔,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让人怜惜的可怜。

第43章() 
此为防盗章  苏霁华忍受着天阙的动作; 抿唇道:“就没别的法子可想了?”她可不是任人哄骗的傻子,对天阙的意图还是瞧的清楚的。

    天阙挑眉; 懒洋洋的靠在那处; 一双眼上下打量苏霁华。“如若不然; 老子去帮你将李府的人都给砍光了事?”

    “你说真的?”苏霁华瞪着一双眼; 绑着绣帕的手掌暗蜷紧。

    “假的。”天阙掀了掀眼皮,“老子可没那么闲; 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可以给你钱。”苏霁华当即便道:“我有很多钱。”

    “老子不爱钱。”天阙一把将缠在自己指尖处的垂发往下一扯; 苏霁华身子一踉跄,堪堪对上那人的脸。

    天阙脸上的血渍已干,结在面上; 阴暗暗的看不清面上神『色』。“老子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男人的污言秽语和猥琐龌龊的目光苏霁华看过很多次;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深谙却又清明。苏霁华盯着那双眼; 仿若从里面看到了两个人。

    “三; 三叔?”

    “老子叫天阙。”天阙皱眉; 说话的声音陡然又粗哑了几分。

    苏霁华恍然回神; 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突然,身下船舟一晃; 苏霁华侧身擦过天阙的脸,轻软红唇细细滑过白皙面颊; 带着女子腻香。

    天阙勾唇; 双眸愈发暗沉。

    舱外传来贺天禄的声音; 似在与人说话。“何人驾船在此?”

    “我们是李府的人,大『奶』『奶』不见了,老太太派我们来寻人。不知小兄弟可有瞧见我们的大『奶』『奶』?”

    贺天禄抿唇未言,转身弯腰进中舱,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之『色』,面『色』微变。

    “二舅舅,李府来寻人了。”贺天禄朝天阙行礼道。

    天阙掀开眼皮,声音懒洋洋道:“关我何事?”

    贺天禄站直身板,转头看向苏霁华。苏霁华跪坐在地上,伤口处包着绣帕,隐有血渍浸透细薄绣帕透出艳『色』来。

    “外头是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贺景瑞是有名的君子,但说出去难免不好听,而且她还是个寡『妇』。

    “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贺天禄话刚说完,便察觉到船舟一晃,布绢做的幔帐被掀开,卷进一撮细雪,舱门处有人弯腰进来。

    贺天禄上前,挡住舱门口的男人。

    天阙转身,将置于茶案上的铜盆端起,然后慢条斯理的把苏霁华浇了一身。

    “唔……”苏霁华被天阙捂着嘴,硬生生湿了裙衫。冰凉的湖水顺着她的髻发往下落,钻进领内,滴滴答答的湿了内衫,也沾湿了天阙的袄袍。

    “阿嚏。”苏霁华捂嘴打了一个喷嚏,天阙用大氅将人裹紧,然后往后舱一推。

    章宏景侧身避开贺天禄进到舱内,看到浑身湿漉裹着大氅蜷缩在后舱门口的苏霁华,还有那靠在茶案上正在饮茶的贺景瑞。

    红纱笼灯不知何时已然熄灭,贺景瑞带着血『色』的脸隐在暗处,只模糊显出一个身形。

    “大司马。”章宏景朝贺景瑞行礼。“我奉老祖宗之命,来寻大『奶』『奶』。”

    贺景瑞放下茶碗置于茶案之上,原本粗哑的声音一瞬清润非常。“大『奶』『奶』在后舱。”

    “多谢。”章宏景皱眉往后舱去,刚刚往前踏了一步就听到苏霁华略微高扬的声音道:“站住。”

    章宏景脚步一顿,“大『奶』『奶』,老祖宗让我接你回去。”

    苏霁华哆嗦着身子缩在后舱门口。后舱只用一木板隔开,空出小巷供出入,苏霁华此刻就蜷缩在透风处,浑身湿冷的面『色』泛白。

    “我方才不小心落湖,幸得大司马相救,你去唤梓枬来。”实在是冷的厉害,苏霁华说话时声音哆哆嗦嗦的连音都接不起来。

    章宏景皱眉转身,命人去寻梓枬。

    梓枬急匆匆前来,手里捧着干净衣物。

    贺景瑞拢袖起身,带着贺天禄走出中舱。章宏景紧随其后负手而立于帷幔处,眼前是细碎飘零下来的落雪。

    李家的船只靠在一旁,有人提着红纱笼灯上下走动。章宏景转头看向贺景瑞,眼神虽恭敬,但只一想到苏霁华,便不可抑制的加上了几分怪异。

    贺景瑞脸上的血渍已经收拾干净,他又变成了那个如玉君子,只是一双眼在暗『色』里浸着深寒,若隐若现的透出几分厉『色』。

    贺天禄替贺景瑞拿了大氅来披在身上,贺景瑞低头掩唇轻咳一声,声音微哑。“偶感风寒,还望章公子莫见怪。”

    章宏景弯腰行礼,明明是一样的身高体型,但不知为何在贺景瑞面前却硬生生的矮上了半截。

    少年英才,容貌绝伦。平常人哪里及得上。

    苏霁华于中舱内换好衣物,由梓枬搀扶着走出。

    站在舱头的三人转身,看到那掩印在晕黄灯『色』下的女子。溯雪飘零,细细覆在中舱之上,素白一片,更是衬得那女子肤白如玉,艳『色』『逼』人。

    章宏景抬脚,似是想上前,却在看到苏霁华那冷漠的目光时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多谢三叔搭救。”苏霁华朝贺景瑞盈盈一拜,声音细软绵糯,细听之下却还有一股子沁冷气。

    贺景瑞微微颔首,姿态清然,在对上苏霁华的目光时陡然勾唇,眸光一暗。

    苏霁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梓枬赶紧将人搀扶住,“大『奶』『奶』,可是身子不适?”

    “无碍,我们回去吧。”苏霁华颤颤垂眸,抬脚跨到李府的船只上,自那卷起的帷幔入内。舱中烧着暖炉,也摆有热茶,侧边有一榻,上铺细薄『毛』毯。

    卷着帷幔的带子被人放下,苏霁华抬眸看去,只见章宏景立在那处,手里提着一盏小巧琉璃灯。

    将琉璃灯挂在舱顶,章宏景犹豫了一下,撩起宽袍落座于茶案后。

    苏霁华蜷缩在榻上,梓枬替她寻了个手炉捧在怀里取暖。

    舱内寂静无言,章宏景状似无意的朝苏霁华的方向看过去。女人垂着双眸,神『色』安静的坐在那里,眉眼如画。

    章宏景饮了酒,神思混沌,他闭上双眸,身体随船只微微晃动,困意渐起。

    苏霁华抬眸,看向章宏景。男人戴着面具靠在舱门口,似乎睡着了。

    梓枬正在替苏霁华倒茶,苏霁华按住她的小臂制止其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自榻上起身。

    女子纤细的剪影投『射』在琉璃灯下,湿漉漆发轻垂玉背,莹润如玉的指尖轻覆上那张细薄面具。

    苏霁华屏息凝神,一点点拉着面具边角往下挪。

    章宏景似有察觉的轻皱眉,苏霁华一惊,手臂一抖,那面具便扯着后头的系绳直接拉扯了下来。

    章宏景被惊醒,他瞪眼看向面前一脸呆滞神『色』的苏霁华,赶紧抬袖遮脸,然后一把抢过了苏霁华因为惊惧,而下意识攥在了掌心里的面具。

    虽然灯光昏暗,但苏霁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脸上遍布的火烧痕迹,自眉骨处蔓延至下颚,硕大一片,看上去有些可怖。

    “对,对不住。”苏霁华呐呐道。

    章宏景没说话,戴好面具之后拢袖出了舱门。

    苏霁华呆呆蹲在那处,一旁的梓枬替她端了热茶来。“大『奶』『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梓枬离得远,但还是一眼瞧见了章宏景脸上的烧伤痕迹。看来这章公子确是有难言之隐。

    苏霁华捧着热茶,眉眼浸在氤氲茶香之中。她想着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可是这章宏景一脸火烧痕迹,说他不是李锦鸿……也不一定……

    “梓枬,珠姐儿先前说的是摔伤还是烧伤?”

    梓枬捧着脸歪头想了想,然后道:“好像是摔伤?大『奶』『奶』,其实这摔伤与烧伤都无碍,反正这脸……都毁了。”最后那三个字,梓枬压在嘴里,生恐被外头的章宏景听到了。

    是啊,摔伤与烧伤又有什么差别呢。若是那人,自是那人,若不是那人,自不是那人。

    *

    当苏霁华回到春悦园时,夜『色』已经很深。李府内的宴席也早已撤去。朱婆子面『色』难看的守在正屋门前的厚毡处,看到被梓枬搀扶而来的苏霁华,阴阳怪气的道:“大『奶』『奶』真是命好,一屋子的人不用晚宴去寻您。”

    “是啊,命太好。”进了这腌臜窝。

    苏霁华嘲讽的轻勾唇角,撇下朱婆子进到正屋。

    正屋内冷清清的连盏灯都没点,更别说是烧个暖炉,置个炭盆了。

    梓枬碎碎念的嘟囔了几句,赶紧出屋去吩咐丫鬟婆子烧热水,端炭盆。

    听到消息急匆匆回到春悦园的罗翰带进一身寒雪,连眼睫处都凝了一层白霜。

    “表少爷。”梓枬上前行礼,替罗翰解下身上大氅。

    “表妹呢?”罗翰皱眉,抬脚就要往左室去,被梓枬给拦住了路,“表少爷,大『奶』『奶』正在沐浴。”

    罗翰止住步子,转身坐到一旁的实木圆凳上,面『色』有些焦灼。“听说是落了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旁伺候的人都是活瞎子吗?”

    难得见罗翰发脾『性』,梓枬有些被吓住。

    罗翰见梓枬久不应声,抬头一看,这小丫鬟竟红了眼眶,泪眼汪汪的似是被自己吓得不轻。

    放缓了几分声音,罗翰道:“我不是要责备你,只是这雪天路滑的,怎么也不看着些。”

    罗翰是个风流种,对于女子,总是多些柔情。

    “表哥,不关梓枬的事,是我自个儿不小心。”沐浴完毕的苏霁华拢着袄裙自左室走出,青丝挽起,『露』出白皙脖颈,白玉肌肤上浸着粉嫩水汽,眉眼散开,氤氲如桃花粉瓣,盛开在寒雪之中。

    罗翰一怔,回神后轻咳道:“无碍就好。”

    “夜深了,表哥回去歇息吧。”苏霁华抿唇轻笑,眉眼柔和。

    罗翰面『露』犹豫,细细叮嘱苏霁华后,才不放心的离开。

    梓枬红着眼上前,苏霁华好笑摇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奴婢担心大『奶』『奶』。”

    “傻丫头。”苏霁华本想去触梓枬的脸,但转念一想到自个儿指尖处的伤,便只能作罢,然后道:“天『色』不早了,去歇息吧,我有事唤你。”

    “是。”梓枬恭恭敬敬退了出去,正屋内瞬时安静下来。

    苏霁华有些疲累,她转身回到左室,刚刚撩开帷帐立时就被里头的人给惊吓住了。

    “唔……”天阙一把捂住苏霁华的嘴,将人压进被褥里。

    勾在银钩上的帷帐垂顺滑下,敲打在玉佩上,发出叮当脆响。

    “嘘,老子不吃人。”

    屋内极静,檀香袅袅,苏霁华睡得正酣。

    “大『奶』『奶』,大『奶』『奶』,表少爷来了!”

    苏霁华卷着被褥翻了个身,靠在床边围栏处充耳不闻。

    “大『奶』『奶』,表少爷来了。”梓枬抬手撩开厚垂帷幔,将其挂于两侧银勾处。银勾翠环轻触,发出悦耳之音。

    账内,锦被香炉,温香软玉。苏霁华闭着双眸只『露』出半张脸,肌肤素白带着睡晕,漆发披散,亮如绸缎,蜿蜒至床沿处,清媚妖娆。

    “大『奶』『奶』,表少爷来了。”梓枬冲着苏霁华又唤了一声。

    苏霁华将『露』在外头的半张脸蜷缩进被褥中,双眸依旧紧闭,声音慵懒带着浓厚睡意。“昨日里不是见着了吗……”

    “哎呀,不是那个表少爷,是咱们的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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