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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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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疆大捷,上个月二十七,西南大军歼灭暹罗前锋大军两万余众,暹罗人溃不成军,以向我西南大军递交降书,”鹿知城一边道,一边从怀中取出了投降书双手呈上,一边道,“恰逢皇兄登基大喜,故此,臣弟亲自送捷报入京。”
鹿知山点点头,小安子忙的接过那投降书呈上,鹿知山接到手里,轻轻地翻了翻,然后又合上了,目光再次落在了鹿知城的身上,缓声道:“五弟军功赫赫,加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五弟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的吗?”
鹿知城的脸更加惨白了,嘴唇也哆嗦得更厉害,他喘息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皇兄明鉴,臣弟向来愚笨,资质更是平庸,但是从小也是受教于先生,苦读圣贤书,忠义仁孝素为臣弟此生信条,不敢有所违逆。”
“你不敢有违逆,可旁人就不好说了,”鹿知山淡淡道,顿了顿,又对杜衡道,“带玲珑公主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杜衡忙得躬身领命。
甫一听闻玲珑公主的名号,鹿知城的面色更难看了三分,穆南枝瞧了瞧他,忽然指着殿中的屏风对他道:“五弟,你且先躲到屏风后去。”
鹿知城一怔,不太明白穆南枝的意思,倒是鹿知山也点点头:“五弟,你去屏风后。”
“是。”鹿知城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屏风后躲起来。
穆南枝瞧了眼那花团锦簇的屏风,一边伸手拍了拍鹿知山的手,一边小声道:“我瞧着惠郡王似是并不知情。”
鹿知山轻声道:“且看玲珑公主怎么说。”
穆南枝摇摇头,有些为难道:“可她若是一味儿装疯卖傻,咱们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静安郡主不是说了她甫一进宫就不再哭闹了吗?”鹿知山含笑道,“她憋了这么几年,只怕早就憋不下去了,今儿怕更是到头了。”
两人正小声说这话,就瞧着杜衡进了大殿,身后跟着被两位宫女扶着的玲珑公主,那玲珑公主一身缟素,长发披散垂下,掩去了半张脸,模样甚是凄清,但是眼神却是异常凌厉,哪里像是个疯癫女人?
杜衡躬身道:“启禀万岁爷,玲珑公主已带到。”
鹿知山点点头,一边看向玲珑公主:“玲珑,咱们兄妹多久没见了?”
“自十一月十一父皇下葬,到今日,已经六日不见了。”玲珑公主端端正正地站在大殿中央,直视鹿知山,缓声道。
“瞧这样子,玲珑的疯癫之病是大好了,”鹿知山抿了抿唇,一边缓声道,“那玲珑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这个做兄长的说吗?”
“兄长?”玲珑皮笑肉不笑地道,满眼不屑,“区区贱婢生的野种,也配做本宫的兄长?”
穆南枝眉头蓦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她正要出口呵斥,手却被鹿知山给握住了,男人温暖的指腹一下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穆南枝的眉头也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抚摸舒展了开来,然后她就听着男人道:“哦,我竟不知玲珑对我竟一直这般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说不上,我只是瞧不上你,”玲珑公主嗤笑道,一边轻轻地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继续缓声道,“从前,人人都道父皇最宠大皇子,一心要扶持大皇子入主东宫,可我却不以为然。”
第355章 只恨我不是男儿身()
“哦,这是为何?”鹿知山抿了口茶,含笑道,兴致很浓。
“按照父皇的性子,若真宠爱儿子的话,必定将他看在眼前,花五分心思亲手调、教,花五分心思好生警醒,就如当初对怀亲王一般,可是父皇却亲手把你送上了随时可以送命的南疆前线,你说父皇可能是真心宠爱你吗?你不过就是个挡箭牌罢了,呵呵,”玲珑公主讥诮地勾了勾唇,“只是不想,你这个挡箭牌倒是出人意料,今时今日竟要问鼎九五了,父皇驾崩之时,必定是恨透了吧?”
“父皇生前最恨诸位皇子聪而不慧,明而不透,不想玲珑却是个例外,只恨玲珑不是男儿身,若玲珑是男子,今时今日,这大荔皇朝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鹿知山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只是玲珑,过慧易夭,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这般心有七窍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玲珑公主咬牙切齿道:“是啊,只恨我不是男儿身,若是男儿身,我又何必何必受这么多的委屈?”
“委屈?你到底哪里委屈?”鹿知山冷声道,“方氏母子侥幸不死,让你觉得委屈?驸马陈世安身首异处,让你觉得委屈?还是丽妃娘娘莫名暴毙,让你觉得委屈?!”
玲珑公主蓦地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鹿知山:“你你你胡说什么,母妃乃是自缢身亡,与我何干?!鹿知山,你休得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丽妃娘娘清楚,惠郡王清楚,自然你心里也清楚,”鹿知山淡淡道,“只是惠郡王太过仁善,若是换做我,哪里还容得了你装疯卖傻这么些年?!”
屏风后,鹿知城对着屏风上姹紫嫣红绽放的百花,眼泪一点一滴落了下来,他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摁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黄昏,被血色残阳笼罩的毓庆宫,一派凄厉萧条。
“长姊,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向你透露立储这样大的事儿吗?因为你有野心,也有胆量,你的野心和胆量都大的吓人,大到都遮住了你的心性,像你这么好使的一枚棋子,他自然使得顺手。”
“你、你什么意思?你你是说,父、父皇他是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要借着我的手来、来杀了母妃?这这怎么可能?!父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杀母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借着我的手呢?!”
“父皇想杀母妃自然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你也不想想,母妃犯得是什么罪,与傅如啸勾搭成奸、私自调用御林军,于公于死,都是掉脑袋的大罪!但是为什么父皇却留了母妃这么多年?难道父皇真是仁慈之人吗?啊?!”鹿知城冷声道,“他是故意留着母妃呢,就等着有朝一日还能派上用场呢,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这用场竟是派在了你的手上!”
“可是可是这样对父皇又有什么好处呢?让我去杀母妃,对他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或许那天他对你说的话也不尽是虚话,他或许是真的想立我为储吧。”
“他他是真的想立你为储,但是却觉得你太太妇人之仁了,根本压不住宁郡王和怀亲王,所以所以他这是逼着你逼着你练就一副冷硬心肠,而而我和母妃就是就是你立储路上的垫脚石”
“城儿!城儿!城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救我啊!你得救我啊!城儿,我可都是为了你!城儿!你得救我啊!”
“长姊,当着母妃的尸身,我以为你是说不出这话的。”
“城儿!城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是的,他不能不管她,她是他唯一的长姐,唯一血脉相连的长姐啊,所以他怎么能忍心不管?
所以,她吃定了他,吃定了他一定会心软,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鹿知城死死地咬着牙,强忍哭声,他浑身都颤抖的厉害,母妃殒命时,他没有这么哭过,父皇噩耗传来的时候,他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情寡淡、甚至是冷血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对着这一整屏风的姹紫嫣红的花朵,他的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在哭玲珑公主如此冥顽不灵?哭玲珑公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兴风作浪?还是在哭,他即将失去这唯一的长姐?
他说不清,他心里充斥着浓重的苦闷和背叛感。
他一次一次地宽容他的长姐,可为何她却一次一次地放纵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伤害、背叛他?
明明,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
玲珑公主双目圆瞪,手指颤颤地指向鹿知山,猩红的嘴唇张合着,发出女子尖利愤怒的声音:“你胡说!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胡言乱语?!母妃为什么会死?那是父皇的意思!万岁之言皆圣旨!母妃她是不得不死!”
“所以,你这个丽妃娘娘的亲生女儿就要迫不及待亲手执行这一道圣旨?”鹿知山冷蔑一笑,“说起来,丽妃娘娘也算是慈母了,为了你和惠郡王可谓是呕心沥血,旁的不说,为了你这个不能生育的女儿,丽妃娘娘不惜动用御林军也要为你杀母夺子,生生赔上了自己的荣宠,只是她到死都不会想通,为什么她一心维护疼爱的女儿为什么会要她的命,玲珑,他日黄泉相见,你可想好了怎么回答丽妃娘娘了吗?”
“她她这是活该!”玲珑公主死死咬着嘴唇,生生将嘴唇咬出了一条血痕,她仰头对着描金绘红的房梁,蓦地歇斯底里地笑了,那笑声甚是凄厉骇人,“都是她!都是因为她!要不然我怎么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生?!都是她!她这是自找的!”
穆南枝被玲珑公主这幅模样吓得够呛,她忍不住朝后缩了缩,实在不忍再看,她低着头盯着椅柄上鹿知山的手,然后那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紧锁的眉头随之就舒展开来了。
“我自小,还不会说话,就先学会了看人的眼色,母妃跟我说,天家人,三岁就该学会三十岁人的心眼子,不然就得是个死,她当着我的面,将犯错的宫人生生打死,我不敢看,她就逼着我看,下一次,她还会让我亲自下令处罚宫人,难道我就乐意吗?可是我又有的选吗?!”玲珑公主咬牙切齿地道,说着说着血红的双眼泪如泉涌,“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没错,她的确是疼我,可却用最尖刻狠毒的方式!她把自己的一身算计城府统统都传给了我!你们可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后宫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她从来都不会给我遮挡,就让我眼睁睁地看东风怎样压倒西风,再看西风怎么又压倒东风!我就像是一棵长在黑夜里的树,不见一丝光亮,任由她肆意修剪培植,我不是不知道我的这颗心多么扭曲畸形,但是我又能怎么样?!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长大的!这就是我的娘亲!这就是她疼爱我的方式!”
“你以为我不想像她那样安宁平静地长大吗?难道我就不喜欢恬然澄澈?!难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想过这样的日子?!”说到这里,玲珑公主蓦地朝前两步,杜衡忙得上前拦住了,她蓦地跌倒在地,却兀自狠狠地瞪着穆南枝,一边咬牙切齿道,“可是我有得选吗?!从头到尾都没有!根本就没有!”
穆南枝被她那愤恨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幸得鹿知山一直紧紧地握着她,她才不至于吓得叫出声,只是她却再不敢看玲珑公主血红的眼了。
“可是母妃又是怎么对城儿的呢?”忽而,玲珑公主哭号着捶地道,“她一手把我教成这样心毒手辣的妇人,可却为城儿挡去所有的风刀霜剑,她让他心地澄澈仁孝,浑身不沾一丝污浊气,母妃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母妃,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玲珑公主哭得全身抽搐停不下来,鹿知山也没有打断,由着她伏在地上哭号,直到御林军的副将过来禀报:“启禀万岁爷,卑职奉命查抄玲珑公主府,在公主府内查到私造龙袍一件,伪造先帝圣旨一道,另有兵刃若干,龙袍和圣旨在此,请万岁爷过目。”
杜衡过去从那副将手里接过托盘,端到了鹿知山面前,鹿知山瞥了一眼,目光在那圣旨上“五皇子仁孝贤德,甚得朕信”的一行稍稍停顿,然后又抬起头,杜衡这才把托盘给端走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且说说今儿的事儿吧,”鹿知山看向玲珑公主,“到底你是长公主,是惠郡王的长姐,眼看着惠郡王就要回京了,别把事儿闹大了。”
玲珑公主听闻“惠郡王”三个字,登时就止住了哭,她抹了把脸,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好了,对着鹿知山恭恭敬敬地叩头,一边道:“这一切都是罪妇的错,惠郡王并不知情,请万岁爷明鉴。”
鹿知山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第356章 我倒是宁愿我并不了解他()
“万岁爷明鉴,先帝生前,曾有意立惠郡王为储,可是惠郡王却无意君位,自那时起,罪妇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又因怀亲王与万岁爷素来不睦,罪妇故此早前就在怀亲王府埋下了线,怀亲王府的下人里头就有几个罪妇的亲信,想必今日万岁爷都已经见到了,这一次罪妇也是得了信知道惠郡王应该会在登基大典之前回京,故此选定今日行刺,一边命人以怀亲王的名义朝乾清宫送信,竭力抹黑怀亲王和皇后娘娘的名声,一边又让人请了万岁爷去怀亲王府,彼时怀亲王已然病入膏肓、命悬一线,王府之中早已埋下十数高手,只等万岁爷入府就行刺驾之计,届时怀亲王与万岁爷同时暴毙,罪妇便借此将罪名推到了皇后娘娘头上,到时候,惠郡王便就成为唯一在世的皇子,必然会顺利登基,罪妇这个长公主也能权势煊赫,再也不用装疯卖傻了,”玲珑公主一字一句缓缓道,说到这里她轻轻地舒了口气,一边又对着鹿知山叩了个头,“从始至终都是罪妇一人筹谋布局,惠郡王身在南疆并不知情,万岁爷若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彻查。”
鹿知山缓声道:“那惠郡王拨给玲珑公主府的侍卫可都知情吗?”
“知情,”玲珑公主点点头,一边沉声道,“罪妇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说服他们,他们身为属下,自然是盼着主子问鼎皇位的,所以能说服他们其实也并非万难之事。”
鹿知山又问:“他们就从来没有想惠郡王通报此事?”
“没有,”玲珑公主果断地摇摇头,“惠郡王是个什么秉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最是清楚,当时先帝属意惠郡王为储君,只要他能心狠杀了罪妇这个一身罪孽的长姐,他自会入主东宫、继而问鼎九五,可见他不是个能狠下心肠的人,自然不可能接受罪妇的行径,让他知道只会风险更大,因此罪妇从布局到结束,都绝对不会让他知晓。”
鹿知山点点头:“你倒很是了解惠郡王。”
玲珑公主苦涩地牵了牵唇:“我倒是宁愿我并不了解他,我也实在不明白,母妃如何教养出我们这样的一对姐弟,这实在太过让人费解了。”
鹿知城也不了解。
从小到大,丽妃对他的教导,都是仁义礼智信,他觉得他的母妃是这世间最伟大的母亲,他觉得她的母妃是后宫最好的母亲,他敬重她,甚至多过父皇,如果不是那年方氏拦驾告御状,他到死都不会相信,他的母妃,竟还有这样阴毒狠辣的一面。
时至今日,他的母妃已然撒手人寰,他还是不明白,他对玲珑公主的感情,随着丽妃的离世,越发复杂了。
他无疑是恨玲珑公主的,她心毒手辣,更是一手害死了他的母妃,可是她却是他血脉相连的长姐,他又做不到全然舍弃,更何况,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在某些方面,玲珑公主要命地像丽妃,这让他甚是依恋。
所以,他明知道丽妃如何暴毙宫中,明知道玲珑公主在这桩诡异的宫廷谋杀案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维护玲珑公主,他让玲珑公主装疯,甚至还亲自拨了最可信的侍卫过去驻守玲珑公主府,他违背了父皇的意思,不惜把父皇气得卧床不起甚至撒手人寰,这都是因为心底的那份不舍和依恋。
他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大错特错,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看着他血脉相连的长姐去送死。
更何况,还得他亲手断送。
鹿知城已经没有眼泪了,他沉默冷凝地盯着屏风上火红华贵的牡丹,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认罪痛快,这很好,省去了咱们不少功夫,”鹿知山看向杜衡,一边缓声道,“玲珑,你历来聪明,难为这时候没有糊涂。”
杜衡忙得取了供状过去,让玲珑公主签字画押。
“我不能糊涂,”玲珑公主淡淡道,她知道,她但凡稍有糊涂,就会断送鹿知城的性命,她看着那供状上密密麻麻的笔迹,寂静良久,她缓缓地抬头看向鹿知山,“万岁爷当真不会牵连惠郡王?”
鹿知山对上玲珑公主的眼,缓声道:“玲珑,你这么聪明,自然知道这种事儿、这个时候我糊涂不了。”
玲珑公主知道鹿知山所言非虚,他登基在即,怀亲王却恰恰这个时候病入膏肓,而她这个玲珑公主眼看着是一命不保了,即便事出有因,但是落在旁人耳中,这可都是无从遮掩的皇室丑闻,最受其害的,更是鹿知山这个新君,若是这时候,战功赫赫的惠郡王再受牵连,自然更会引起轩然大波。
玲珑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她干脆利索地在供状下签了名字,然后又画了押。
杜衡将供状交给鹿知山过目,鹿知山点点头,一边转头看向穆南枝,小声道:“囡囡,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穆南枝却摇摇头,一边小声道:“没有了,不想问了。”
鹿知山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他拍了拍穆南枝的手,一边对杜衡道:“带下去吧。”
“等等!”玲珑公主却蓦地道,她抬起头看向穆南枝,眼神很是平静,“安乐,那年的毒是我下的。”
穆南枝顿时浑身一僵,虽然她已然猜到了,但是这时候却兀自嘴唇颤抖得不像话:“为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那年,她才十一岁啊,玲珑公主也才只有十二岁而已,一个十二岁的少女缘何这般狠毒?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尤其,那个时候,她还当玲珑公主是宫中唯一的玩伴,是最亲切的表姐,有什么体己话儿都想跟她说,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愿意跟玲珑公主分享。
可是,十二岁的玲珑公主却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清楚,所以她干脆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即便心里永远都会有这么个疙瘩,她也认了,但是偏偏玲珑公主却亲手撕开那道伤疤,让她又饱尝一番那彻骨的疼痛和凉意。
“因为,我嫉妒。”玲珑公主淡淡道,她最后又看了一眼穆南枝错愕不解的脸,然后缓缓转过了身,径直出了大殿。
是的,她嫉妒,从小就嫉妒。
她嫉妒穆南枝的简单,嫉妒穆南枝的澄澈,嫉妒穆南枝有一颗干干净净的心。
凭什么,她是千尊万贵的大荔长公主,可是她的心里却都是阴风血雨?
凭什么,她这么个卑贱落拓的小国质子,却能那般纯真澄澈?
她恨母妃,恨父皇,恨所有尊贵天家里的龌龊和肮脏,但是说到底,她最恨的还是她这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纯真澄澈。
所以,她故意带着穆南枝去御书房外玩乐,就是盼着她御前送死。
所以,那天晚上,她亲手把鹤顶红放入了那碗蜜豆百合粥。
如今想来,那丫头当真是命大,从前有赵如海、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老嬷嬷护着,后来又有了鹿知山,这座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山。
玲珑公主对着西方天际的那抹血色霞光,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坦然又遗憾的笑来。
如果可能,谁不想活得单纯恬然?
可是,哪有什么如果呢?
“公主,您这边请。”小安子恭恭敬敬地道。
她整了整凌乱的素袍,她凤眸高挑,一身尊贵无双。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销耗”
穆南枝听着玲珑公主一路高歌吟唱而出,渐行渐远也渐无声,她怔怔地看着那一抹纯白消失在了红墙黄瓦之后,她的眼睛忽然就湿了。
“囡囡,怎么了?”鹿知山瞧她这模样,顿时就慌了神。
“没、没什么,”穆南枝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盯着袖口上的芙蓉花轻轻道,“就是这支曲子耳熟得很。”
鹿知山倒是没听过,心下虽好奇,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穆南枝怕是不愿多说,所以当下也就没有再追问。
这首曲子,穆南枝真的听过,不过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一年,她才九岁,玲珑公主也才十岁,两个半大的姑娘,成了这座皇城里无话不谈的玩伴,这座皇城到处都布满了她们的脚步和笑声,就连那人迹罕至的永巷都不例外。
那一天,她们是怎么就跑到哪里去了呢?
穆南枝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碎玉乱琼里,有个一身红妆的女子光着脚在雪地里翩翩起舞,实在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但是那双空洞的眼也令穆南枝目瞪口呆。
“她谁是?”穆南枝小声地问玲珑公主,“怎么瞧着似是疯了?”
“柳常在,江南来的贱蹄子,甫一入宫就在父皇面前撒欢,惯会这些子歌舞淫技,没皮没脸的很,”玲珑公主一脸不屑,“前阵子这贱人假孕争宠,把父皇气得够呛,一怒之下就下令把她撵进了永巷,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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