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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曲之倾国帝姬-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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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侍卫应了一声,一左一右架着她出了龙渊阁。她似乎痴傻了一般,一言未发,任由侍卫摆弄。
苏浅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凤眸微闭了闭。
也不过是片刻,她起身往外走去。楚渊与楚子忌看来会彻夜商讨事情,她也需要做些事情了。
出了芙蓉殿,苏浅一路施展轻功,片刻便出了太子府。她轻功本就高绝,一袭白衣在月影下飘忽而过,彷如鸿影一般,太子府的巡逻侍卫一无所觉。
穿过两条街巷,来到一片府第门前。月光下清晰可见大门上盖了御印的封条,门上血渍斑斑,似乎还能闻到腥臭味。原先龙飞凤舞的“四王爷府”四个大字被砸碎在地,残破不堪。想来那日是经历了一番血战。苏浅想着数日前这里还是一派繁华光鲜的景象,才不过短短几日,已经破败萧条至此,命运如此无常,令人唏嘘。
她轻飘飘越过高墙,落在院中。院里是比外面更残破的景象。不复见往日的流光水榭假山亭阁,不复见往日的鸟语花香奇珍异玩,取而代之的是一地荒凉,支离破碎,血迹斑斑。
她没时间在此凭吊楚子恒的人生,不作停留,闪身往一处院落飘去。那里正是楚子恒的书房。
飘身而落。书房的门有一扇已经坏掉,半挂在门柱上。倒在地上的门板一片血渍,触目惊心。
苏浅眸光撇开,闪身进了书房。借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光,只见书房里乱成一团,书籍桌椅散落一地,显然已被人搜过。她凝眸在书堆里巡视一番,顺手拿起一根断木,在书堆里划拉了半晌,只是一些寻常书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她收回视线,拿着断木在墙上敲敲打打,片刻,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暗门打开,她冷笑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照不进月光,黑漆漆一片,她点亮了火折子,在地上找到一盏没太破损的灯点上,提灯照去,只见里面也是狼藉一片,她心想着楚渊那种人物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这里必然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冷哼了一声,把灯笼一摔,转身出了书房。
第九十二章 夜探四王府()
灯笼里的火被打翻,落在书籍上,片刻便烧了起来。
就把这里的肮脏都烧了吧,将来再来过,这里只有新生,不会再有往日的污秽不堪。
她想着,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后院走去。在一处绣楼前她停住了脚步。
比起别处的衰败,这里尚算完整。阁楼上楷书书写的锦梦楼三个字也还端庄秀气。楚梦也算个才女了。苏浅想着,推门而入。
房间里灰尘遍布,桌椅板凳乱作一团。她昔日曾到过楚梦这间锦梦楼,布置雅致清幽,端庄贵气,比一般闺中女儿的绣楼不知好了多少倍,今日见此情景,她不是没有惋惜。但既有当日,便该知如今。这惋惜便也失了些真心。
四处翻看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她站在房间中央凝眸思索。一定有什么没发现的,楚渊也未必搜的细致周全到不落下一丝一毫证据。毕竟他是男儿身,男人就算再懂女人也不可能把女人了解的透彻,何况是楚梦那种心思细腻的女人。
她想了想,走到床前,拉开床头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她不死心,一把将暗格拖出,探头往里看了看,没看清什么,便伸手往里摸去。
果然,被她摸到一样东西。一喜,将东西拿出,却是一幅画轴。她展开看了一眼,眸中绽放出一抹笑意来。
将画轴重新卷好,塞入袖中,她闪身出了锦梦楼。
身子刚落地,被一个声音惊了一下。
“原来浅萝公主也有这样的雅癖。”那人笑声朗朗,碎了一地月色。
苏浅哼了一声,道:“彼此彼此,克皇子不必说别人,自己不是也站在别人家的土地上么?”
上官克从一棵树上飘身落下,一身艳红锦袍在月光下格外妖媚诡异,尤其是在这样的残破废园中。
苏浅想着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她竟然连他一点气息也没感觉到,可见武功高深,绝非那晚在归云苑见识到的那一点。
上官克一笑,道:“不知浅萝公主可曾找到什么没有?”
苏浅白了他一眼,道:“找到了也不会告诉你。我辛苦了半夜难道还给你捡了便宜不成?”
“也是。”上官克不怒反笑,“浅萝公主可是忙完了?不如一道回太子府吧。这天色也快亮了,回去晚了可是会惹人非议的。知道的是浅萝公主夜探罪臣四王爷府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深更半夜私会什么人去了呢。毕竟月色刚好,花香正浓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苏浅白了他一眼,“本公主祈祷月老给你配个厉害媳妇,将来封了你这张破嘴。”她恨恨道,转身往外走去,不再理会上官克。
上官克被她幼稚的咒语逗的一笑,跟上她的步履,笑道:“天下间最厉害的女子莫过于浅萝公主了,浅萝公主都封不住我的嘴,还有谁能封的住?”
苏浅气怒不已,忽然一甩衣袖,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自袖中飞出,直奔上官克面门。两人相距不过三尺,她速度极快,上官克甩头躲避终是没避得过去,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刚巧贴在了他嘴上,一股难闻的气味瞬时扑鼻而至。
他伸手去扯,却没扯下来,反扯得嘴巴的皮肉生疼。本来生得极其魅惑的青年,气得跳脚,乱喊乱叫,却因被封了嘴什么也说不清楚。
苏浅抿唇一笑,点足飞出了四王府。
上官克试着再去揭嘴上的东西,依然没揭掉,不知是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他没办法,只得展身形追苏浅去了。
身后火势渐起,不出一刻钟,整座王府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落在芙蓉殿,苏浅一进门,见楚渊端坐在椅子上,她一愣,但马上恢复神色,问道:“你回来了?”
楚渊点点头,面色不见异样,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你出去了?”
苏浅一笑,道:“去了趟四王府,放了一把火。”
楚渊看着她,一叹,道:“你还真是闲不住。深更半夜的瞎忙活什么?”他再欲说什么,忽见上官克气急败坏地闯进房间,伸手去扯苏浅。他伸手挡住他的胳膊,一眼扫见他嘴上的东西,不由一笑,“这是怎么了?”
上官克哇哩哇啦一阵乱喊,也不知喊些什么,闪身躲过楚渊的手臂,又向苏浅抓去。
楚渊出手接住他的招式,边与他对招边道:“克皇子莫急,有话慢慢说。”他眼神向苏浅瞥去,苏浅促狭一笑,窝到软榻上,看他们两人过招,什么也不肯说。
上官克指了指被堵住的嘴巴,怒目瞪向楚渊。话都没法说了,还讲什么慢慢说?
楚渊本就聪明绝顶,立刻会意是自己说错了话,也猜到他嘴上的东西必是苏浅弄上去的,他对苏浅道:“浅妹妹,你这是给克皇子贴的什么东西?还不快弄下来!净胡闹。”
苏浅抿唇一笑,道:“表哥,这个是狗皮膏药,你们都没见过么?”她挑了挑眉,慢悠悠道:“这个东西现在还真弄不下来,我在上面加了些东西,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己就会脱落,但若是不到十二个时辰强行揭下的话,可是会连皮带肉一起揭下来的哦。克皇子就忍忍吧,谁叫你嘴贱呢。”
上官克一听,再顾不得打架,走到苏浅面前,双手合十,半怒半央求地看向她。
楚渊嘴角背着上官克弯了弯,对苏浅道:“浅妹妹,你若是有办法,就给克皇子弄掉了吧。他堂堂一国皇子,怎么能顶着这么个东西见人?”
苏浅摊了摊手,道:“表哥,不是我不帮他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怕克皇子不会用。”
上官克眸中露出喜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苏浅横了他一眼,伸手去拂开他的手,道:“拿童子尿泡一泡,不出一刻钟就可以揭掉了。”
上官克一听,劈掌就向她打去。她忙飞身闪开,堪堪避过掌风,衣袂还是被扫掉一大块,身下的软榻碎成渣状,真正的渣,连一块巴掌大的碎屑也不见。
楚渊如玉的手指忍不住抚上额头。自从他这位表妹住进太子府,太子府就没有一日不处于鸡飞狗跳、水深火热之中,眼见得,她若再住下去,太子府非夷为平地不可。
上官克一掌拍空,气怒不减,掌风接二连三向苏浅扫去。苏浅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楚渊实在看不下去了,拂袖一挡,将上官克的掌风接住,化于无形,淡声道:“克皇子息怒,你就是打死了她也解决不了事情,天就快要亮了,我看克皇子还是趁着没人赶紧回归云苑歇息去吧,一会儿等下人们都起来,见了你这副样子,只怕会无端生出许多非议来的。”
上官克怒极,却也没办法,狠狠瞪了苏浅一眼,收了掌风,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的转头诡异一笑,艳红的广袖一拂,一股大力袭来,房顶一震,塌陷下来,灰尘墙土飞扬而起,他人已在芙蓉亭之外。妖媚一笑,拂袖而去。
苏浅与楚渊虽然闪躲的快,避过了头顶上砸来的瓦片,却还是弄了一身的灰尘。
苏浅见楚渊无语的模样,吐了吐舌头,忙向他告饶。
楚渊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淡淡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苏浅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尘土,衣袂还掉了一大块,样子狼狈至极,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灰尘簌簌落下来。
几名侍女闻声跑出偏殿,外衣都来不及穿,一见眼前景象,不由齐齐抽了抽嘴角。
苏浅仰天一声叹。她招谁惹谁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过好不好?第一次是上官陌毁了金丝竹的吊桥,第二次是墨凌掀了归云苑的房顶,第三次是上官克砸了芙蓉殿,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替这些黑心的男人们背黑锅?
她很无辜地看向她的侍女们。四人齐齐把头扭开,转身猫腰回了房。
她溜溜地要随她们进偏殿,桃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身份贵重,实在不适合到下人的房间来。况且现在四个人共用一个房间,已经很挤了,昨夜您又塞了个楚梦进来,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了。公主还是另择去处吧。”说完,四人进了房间,关了房门。
苏浅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为什么她在她的侍女脸上清楚地看到了嫌弃二字?
一夜未眠,又被上官克追着打,她疲倦到不行,只想赶紧找张床睡上一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她往归云苑走去。到了墨凌的房间外,隔着纱窗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时间还早,墨凌还没起床。
她又悄悄离开了归云苑,胡乱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龙渊阁。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扁了扁嘴角,踢踢踏踏往回走去。
刚走出一步,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吧。”楚渊淡淡的声音响起,她一喜,笑着转回头,楚渊一袭白色里衣站立在门口,墨发散开,如瀑一般铺在身后,清晨的微风拂起他的青丝衣袂,飘摇若仙。他清霜一般的容颜清透清莹。
第九十三章 仙居归云苑()
苏浅那一刻脑中只盘旋着四个字:绝世独立。
“愣着做什么?不嫌外面凉么?还是你不累?”楚渊浅淡的声音带了丝关切。终究是不忍她风露下受苦。
她咧开嘴一笑,小猫一般钻进了房间。
楚渊背着她的脸绽出一抹欢愉的笑意,直达眼底。他关了门,转身回房,瞥了她一眼,道:“你去床上睡吧。”
“那你呢?你也一夜没睡了。”她不好意思地道。
楚渊长叹了一声,“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么?”他瞅了她一眼,步履轻而缓的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薄被,学着她的样子往软榻上一窝,盖上被子睡觉。在她做来极慵懒的动作,他做来却一丝慵懒也无,身姿依然秀美无双。
苏浅等不到他回答,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动作。
楚渊闭着双眸不看她,良久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望着她道:“你是不累不困么?那就把床让给我,别处去看看转转吧。我是真的累极困极了。”
苏浅忽的往床上一坐,将鞋子一踢,迅速钻进被窝里,蒙头便睡。
楚渊好笑地看着她如鸵鸟一般拱在被窝里,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疲惫之色不再隐藏,他闭上了眼睛,不消半刻,渐入梦乡。
苏浅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一抹夕阳余晖透过浣纱窗在房间里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晕,如金沙河一般。软榻上早就没了人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苏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头埋在被窝里不想起来。一日的睡眠虽然减去些疲惫,但终究抵不住自住进太子府连番的折腾,后来的几日虽然平静无事,但她在麻将桌上日日通宵,每日不过睡一两个时辰。
流云进来伺候她梳洗,她胡乱洗了把脸,用竹盐刷了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她一贯不喜欢莲儿以外的人动她的头发。问起楚渊,流云回说在归云苑。
苏浅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抬步往归云苑走来。
到了湖岸边,果见吊桥已然修好,她嘴角微扬起。想起那些日子上官陌抱她过桥的情形,又嘟囔了一句什么。
吊桥于她来说实在是个痛苦的东西,她走上桥头试了好久,还是没能迈出十步远,叹了一声,足尖轻点,施展轻功掠过湖面,飘然落在梧桐树下。
树下被安放了一张软榻,楚渊躺在软榻上,双眸微闭。夕阳的光影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他身上脸上,斑驳陆离,如梦似幻。
苏浅抬眼看见塌陷的屋顶已经修好,门敞开着,里面一应家具都换成了新的。她环视一圈,见工匠已经全部撤走,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苏浅大眼眨了眨,心想着这人啊
楚渊睡的纯熟,对于她的到来似乎丝毫不觉。她拾起一片树叶,轻轻骚弄他的脸颊,他痒的难耐,睁开眼睛瞅她。
“就知道你没睡。”苏浅嘻嘻一笑,把他身子推了推,挨着软榻一边坐下。
楚渊翻了个白眼,两只手臂搁在头下,幽怨地道:“你这样打扰,睡再熟也被你弄醒了。”
“天都快黑了,你还睡!还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她嗤笑道。顿了顿,又道:“这树底下弄一张吊床倒是挺好,今年夏天就有了纳凉的好去处了。”
楚渊幽幽望着她,道:“我连觉都没睡,一直在这里监工修桥修房子,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怨言倒不少!”
苏浅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多谢表哥帮表妹修好了房子,不然表妹我真得露宿街头了。为了以表谢意,表妹愿意从今日起当牛做马,任由表哥差遣。”她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地说着,楚渊凤眸一眨不眨看着她,连一点心动感动的打算都没有。
果然,她接着说道:“表哥是不是很想表妹这样说啊?切,你想的美,房子又不是我弄坏的,干嘛我要承你的情啊?”
“既然如此,那浅妹妹就请另觅新居吧,这里清凉舒爽,甚合我意,以后我就龙渊阁归云苑两处住着,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楚渊悠悠道。
苏浅嘟囔道:“表哥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难道你忍心看着表妹我堂堂一国公主真的去和婢女们挤一间房?”她楚楚可怜的望着楚渊,一双大眼闪着无辜的光芒。
楚渊故意闭着眼睛不看她,道:“表哥还真就是个小气的人。”
苏浅嘟着嘴生气,但还真不敢得罪他,若逆了他的意,他真能给她撵出太子府去。
“好表哥,妹妹知道你不是那小气的人。你辛辛苦苦在这里一天,不就是为了表妹今晚能有个宽敞的房子住么?哦?表哥。”她声音嗲的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渊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躲开她几寸。
软榻本就不大,他半个身子悬在了外面。苏浅一笑,收起嗲气,道:“表哥别气了,再躲一下就该掉下去了。”
她可以装的嗲到无比,但让她真的动情地说些肉麻的话,她就算脸红死也说不出来。楚渊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也不敢再逗她,逗急眼了,她真敢露宿街头去。
就算她将太子府夷为平地,只要她高兴,他也不见得会说半个不字。又哪里会真的在意一座吊桥,一个归云苑,一个芙蓉殿。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有一天也是可以这样为一个女人而动。她心思深不可测,筹谋算计不次于朝堂上那些翻云覆雨的男子,她犀利泼辣,耍起性子来天皇老子也不怕,她娇俏可人,小聪明小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她还是娇憨呆傻,不解风情到愚笨。但无论是哪一样的她,都让他再不能冷静克制地对她。
就算她心里只有上官陌,他也不想就这样拱手相让。总要做点什么。
心里想着,他忽的翻身下了软榻,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去,步履不见多急,却顷刻间上了吊桥,再下一瞬,人已到了吊桥那头。苏浅目送他衣袂飘飘而去,嘻嘻一笑,往软榻上一歪,小猫一样窝在上面。软榻微温,正是一个人的温度。空气里依稀还有清雅如莲的香气。
她睡了一天,再无困意,眸光盯着枝叶离离的树冠发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丝余温也隐进地平线下,天地万物似乎都静止下来,隐没于昏暗之中。
不知何时墨凌到了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声道:“公主,下露水了,还是回屋里躺着吧,小心染了凉气。”
苏浅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听见吊桥上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不必看也知道是她的几名婢女来了。
苏浅翻身下了软榻,往屋里走去,几名婢女带着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的楚梦追了上来。墨凌扫了一眼楚梦,似有所思。楚梦似乎并未看见他,目光始终盯着脚下几寸地面。
“这下再不必四个人挤一间房子了。”莲儿望着两边宽敞的偏殿兴奋的蹦蹦跳跳。她还是第一次到归云苑这边来。金子亦是同她一样的表情。杏儿与桃儿早先就来过这里,并没有那么兴奋,却也因为不必再五个人挤一间房子而喜形于色。
苏浅翻了个白眼,嗤道:“公主府的都是乡下来的么?如此没见过世面!真是丢死人了。”
侍女们各自忙着收拾东西,将苏浅的衣物用品往柜子里归置,对她的话无一人理会。金子去准备晚膳了,就在归云苑的小厨房。她到了这里,苏浅自然不必再吃太子府的厨师厨娘们烧的饭菜。
无人搭理于她,她看向墨凌。墨凌在看卷宗。虽然他在养伤,却不是那么闲的,凤阁凰阁暂时无人主事,一应事务落在了他和墨翼身上。墨翼日日在外忙活,他则负责批阅卷宗,传达苏浅的指令。
苏浅实在闲极,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只看见楚梦一个闲人,站立在墙角呆呆傻傻地看着满屋忙来忙去的人影。
她走到她身边,手指在她下巴上点了两下,啧啧叹道:“乖乖,表哥这是怎么折磨的你?让你变成这副模样了。可怜见的,待姐姐我给你看看,开个方子,弄点药吃,这副傻啦吧唧的样子对姐姐一点用没有啊。姐姐得想办法治好了你,你可是牵涉我苏国大事的关键人物呢。”
她嘟嘟囔囔,伸手给她把了下脉,走到墨凌桌前提笔写了个方子,叫了声杏儿,吩咐道:“今日起楚梦就交给你了,给我伺候好了,十天之内她若恢复不了神智为你是问。”
杏儿接了方子,笑道:“倒也好,她也吃药,墨侍卫也吃药,我这下是摆脱不了煎药伺候病人这个活儿了。”
墨凌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她吐了吐舌头,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金子做好了晚饭,众人一起小小地庆祝了一番乔迁新居。饭后苏浅同墨凌一起批阅凤阁递上来的卷宗。
楚子恒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但她的事情还一团乱麻,一点头绪也无。她望着墨凌连连叹气。
第九十四章 流水尽无情()
二十万人又不是三两千或者三两万人,就那么人间蒸发了,一点踪迹也无,连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查都无处可查。如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月,时间拖的越久越难以调查。她心内真的急了。
她不是没想过从上官克处着手,但那个人比泥鳅还滑溜,几次试探都无果而终。
况且当日虽是查出楚子恒参与了此事,但自来楚国上官克从未与楚子恒的人有过接触,倒是和楚子忌走的颇近,显然是有了防备之心,又或者不过是利用了楚子恒而已,如今没了利用价值,便彻底弃了这颗棋子。
线索完全中断。
她想了想,将手中的事交给墨凌,只身往龙渊阁去了。
楚渊身上有些酒气,脸颊微有红晕,看样子喝了不少,已有点醉意微醺的样子。见苏浅推门而入,他笑了笑,本就因了醉意而如湖心碎月般的脸庞霎时添了几分潋滟之采。
“表哥这个样子实在是妖孽,不知会碎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苏浅笑着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楚渊拖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淡淡道:“碎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又怎样,反正都不是心里想要的那个人。”
苏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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