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成功,而父亲的判决却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推向了死亡。父亲的判决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力量,就是因为他一下了就消解了儿子的独立性,使他的儿子一下子感到原来自己一无所能,根本就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他以前的独立是虚假的,或者说以前就没有独立过,将来也不可能,甚至永远都不可能。结果只有走上毁灭的道路。其实此作品也反映了卡夫卡对自己与父亲之间不同的生活态度的冲突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可能说服他的父亲,但是他的父亲的生活也永远无法让他赞同。他认识到了这种对抗的痛苦,而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一些很伤人心的父母对子女们的“判决”。这篇就是在表现这种受不了的判决——一种可以把人推入绝望的判决,因为这判决让人看到自己一无是处,一无所能,完全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和希望。所以卡夫卡把这个说成是一个“夜晚的幽灵”(它写于夜间而且是通宵),他说:“我写下它,把它固定下来,因而完成对幽灵的抵御。”

    乡村医生

    我感到非常窘迫:我必须赶紧上路去看急诊;一个患重病的人在十英里外的村子里等我;可是从我这儿到他那里是广阔的原野,现在正狂风呼啸,大雪纷飞;我有一辆双轮马车,大轮子,很轻便,非常适合在我们乡村道路上行驶;我穿上皮大衣,手里拿着放医疗用具的提包,站在院子里准备上路;但是找不到马,根本没有马。我自己的马就在头天晚上,在这冰雪的冬天里因劳累过度而死了;我的女佣现在正在村子里到处奔忙,想借一匹马来;但是我知道,这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白白地站着,雪愈下愈厚,愈等愈走不了了。那姑娘在门口出现了,只有她一个人,摇晃着灯笼;当然,谁会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把马借给你走这一程路呢?我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可是想不出一点办法;我感到很伤脑筋,心不在焉地向多年来一直不用的猪圈破门踢了一脚。门开了,门板在门铰链上摆来摆去发出拍击声。一股热气和马身上的气味从里面冒出来。一盏昏暗的厩灯吊在里面的一根绳子上晃动着。有个人在这样低矮的用木板拦成的地方蹲着,露出一张睁着蓝眼睛的脸。“要我套马吗?”他问道,葡卜着爬了出来。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弯下腰来看看猪圈里还有什么。女佣站在我的身边。她说:“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家里还会有些什么东西。”我们两人都笑了。

    “喂,老兄,喂,姑娘!”马夫叫着,于是两匹强壮的膘肥的大马,它们的腿紧缩在身体下面,长得很好的头像骆驼一样低垂着,只是靠着躯干运动的力量,才从那个和它们身体差不多大小的门洞里一匹跟着一匹挤出来。它们马上都站直了,原来它们的腿很长,身上因出汗而冒着热气。“去帮帮他忙,”我说。于是那听话的姑娘赶紧跑过去,把套车用的马具递给马夫。可是她一走近他,那马夫就抱住她,把脸贴向她的脸。她尖叫一声,逃回到我这里来,脸颊上红红地印着两排牙齿印。“你这个畜生,”我愤怒地喊道,“你是不是想挨鞭子?”但是我马上就想到,这是个陌生人;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而当大家都拒绝我的要求时,他却自动前来帮助我摆脱困境。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对我的威胁没有生气,只顾忙着套马,最后才把身子转向我。“上车吧,”他说。

    的确,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我注意到这确实是一对好马,我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好马拉过车呢,我就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不过我得自己来赶车,因为你不认识路,”我说。“当然,”他说,“我不跟你去,我要留在罗莎这里。”“不,”罗莎叫喊起来,并跑进屋里,预感到自己将遇到无可逃避的厄运;我听见她拴上门链发出的叮当声;我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我还可以看到她先关掉过道里的灯,然后穿过好几个房间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别人就找不到她了。“你同我一道走,”我对马夫说,“否则我就不去了,即使是急诊也罢。我不想为这事把姑娘交给你作为代价。”“驾!”他吆喝道,同时拍了拍手;马车便像在潮水里的木头一样向前急驰而去;我听到马夫冲进我屋子时把房屋的门打开发出的爆裂声,接着卷来一阵狂风暴雪侵入我所有的感官,使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了。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因为我已经到了目的地,好像病人家的院子就在我家的院门外似的;两匹马安静地站住了;风雪已经停止;月光洒在大地上;病人的父母匆匆忙忙地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病人的姐姐;我几乎是被他们从车子里抬出来的;他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我一句也听不清楚;病人房间里的空气简直无法呼吸;炉子没人管可是冒着烟;我想打开窗子,但是我首先得看看病人。这年轻的病人长得很瘦,不发烧,不冷,也不热,有一双失神的眼睛,身上没有穿衬衫,他从鸭绒被下坐起来,搂住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医生,让我死吧。”我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人听到这句话;病人的父母正弯身向前默默地站着,静候我的诊断;姐姐搬来一张椅子让我放手提包。我打开提包,寻找医疗用具;这孩子还是从床上向我摸过来,要我记住他的请求;我取出一把小镊子,在烛光下检查了一下又把它放回去。“是的,”我有些亵渎神明地想:“上帝在这种情况下真肯帮忙,送来了失去的马,由于事情紧急还多送了一匹,甚至还过了分多送了一个马夫——”这时我才又想起了罗莎;我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救她,离她有十英里之外,而且套的两匹马难以驾驭;在这种情况下,我怎样才能把她从马夫身下拉出来呢?现在,这两匹马不知用什么方法松开了缰绳,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样从外面把窗户顶开的;每一匹马都从一扇窗户探进头来注视着病人,对于这家人的叫喊毫不在乎。“我最好马上就回去,”我想,好像那两匹马在要求我回去似的,但我还是容许病人的姐姐替我脱下皮大衣,她还以为我热得有些晕眩了。

    老人给我斟来一杯罗木酒,拍拍我的肩膀,他拿出心爱的东西来待客表明对我的亲切信赖。我摇了摇头;老人狭隘的思想,使我很不舒服;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谢绝喝酒。母亲站在床边招呼我过去,我顺从了,而当一匹马向天花板高声嘶叫的时候,我把头贴在孩子的胸口,他在我的潮湿的胡子下面颤栗起来。这就证实了我的看法:这孩子是健康的,只是血液循环方面有些小毛病,这是因为他母亲宠爱过分给他多喝了咖啡的缘故,但确实是健康的,最好还是把他赶下床来。我并不是个社会改革家,所以只好由他躺着。我是这个地区雇佣的医生,非常忠于职守,甚至有些过了分。我的收入很少,但我非常慷慨,对穷人乐善好施。可是我还得养活罗莎,所以这男孩想死是对的,因为我自己也想死。在这漫长的冬日里,我在这儿干些什么啊!我的马已经死了,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肯借马给我。我只得从猪圈里拉出马来套车;要不是猪圈里意外地有两匹马,我只好用猪来拉车了。事情就是这样。于是我向这家人点点头。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即使他们知道了,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开张药方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人与人之间要互相了解却是件难事。好了,我的出诊也就到此结束,我又一次白跑了一趟,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地区的人老是晚上来按我的门铃,使我深受折磨。但是这一次还得牺牲个罗莎,这个漂亮的姑娘多年来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几乎没有怎么管她——这个牺牲未免太大了。于是我必须在头脑里仔细捉摸一下,以克制自己不致对这家人训斥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罗莎还给我了。但是当我关上提包,伸手去取皮大衣时,全家人都站在一起,父亲嗅着手里的那杯甜酒,母亲可能对我感到失望——是啊,人们还要期待些什么呢?——她含着泪咬着嘴唇,姐姐摇晃着一条满是血污的毛巾,于是我打定主意做好准备,在某种情况下承认这孩子也许是真的病了。我向他走去,他朝我微笑着,好像我给他端去最滋补的汤菜似的——啊,现在两匹马同时嘶叫起来;这叫声一定是上帝特地安排来帮助我检查病人的——此时我发现:这孩子确实有病。在他身体的右侧靠近胯骨的地方,有个手掌那么大的溃烂伤口。玫瑰红色,但各处深浅不一,中间底下颜色最深,四周边上颜色较浅,呈微小的颗粒状,伤口里不时出现凝结的血块,好像是矿山上的露天矿。这是从远处看去。如果近看的话,情况就更加严重。谁看了这种情形会不惊讶地发出欷殻е兀亢臀业男∈种敢谎忠谎さ那妫亲约旱纳碜邮敲倒搴焐庇终瓷狭搜郏盟前咨男⊥泛托矶嘈〗糯由丝谏畲θ涠排老蛄链Α?闪暮⒆樱闶俏蘅删纫┑牧恕N乙丫页隽四阒旅纳丝冢荒闵砩系恼舛湎驶ㄔ腷lume为花朵,卡夫卡在这里把鲜红的伤口比作鲜红的花朵,具有一种象征意义。正在使你毁灭。全家人都很高兴,他们看我忙来忙去;姐姐把这个情况告诉母亲,母亲告诉父亲,父亲告诉一些客人,他们刚从月光下走进洞开的门,踮起脚、张开两臂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你要救我吗?”这孩子抽噎着轻轻地说,他因为伤口中蠕动的生命而弄得头晕眼花。住在这个地区的人都是这样,总是向医生要求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已经失去了旧有的信仰;牧师坐在家里一件一件地拆掉自己的法衣;可是医生却被认为是什么都能的,只要一动手术就会妙手回春。好吧,随他们的便吧:我不是自动要去替他们看病的;如果他们要用我充作圣职,那我也只好这样;我是个上了年纪的乡村医生,我的女佣都给人家夺去了,我还能希冀什么好事情呢!于是这家人和村子里的长者一同来了,他们脱掉我的衣服;老师领着一个学生合唱队站在房子的前面,用极简单的曲调唱着这样的歌词:

    脱掉他的衣服,他就能治愈我们,

    如果他医治不好,就把他处死!

    他仅仅是个医生,他仅仅是个医生。

    然后我的衣服被脱光了,我的手指捋着胡子,我把头侧向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些人。我镇定自若,胜过所有的人,尽管他们现在抱住我的头,拖住我的脚,把我按倒在床上,我仍然是这样。他们把我放在朝墙的一面,靠近孩子的伤口。然后他们从小房间里走出去;门也关上了;歌声也停止了;云层遮住了月亮;被褥使我的周身感到暖和;忽隐忽现的马头在洞开的窗户前晃动。“你知道,”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我对你很少信任。你不过是从那儿被抛弃掉的,根本不是用自己的脚走来的。你不但没有帮助我,还缩小我死亡时睡床的面积。我恨不得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你说得对,”我说,“这的确是一种耻辱。但我是个医生。那我怎么办呢?相信我,我作为一个医生,要做什么事情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你以为这几句道歉的话就会使我满足吗?哎,我也只能这样,我对一切都很满足。我带着一个美丽的伤口来到世界上,这是我的全部陪嫁。”“年轻的朋友,”我说,“你的错误在于:你对全面的情况不了解。我曾经去过远远近近的许多病房,可以告诉你:你的伤口还不算严重。只是被斧子砍了两下,有了这么一个很深的口子。许多人都自愿把半个身子呈献出来,而几乎听不到树林中斧子的声音,更不用说斧子靠近他们了。”“这是真的吗,或者是你趁我发烧的时候来哄骗我?”“确实是这样,你安心地带着一个公家医生以荣誉担保的话去吧。”于是他相信了,他静静地安息了。可是现在我得考虑如何来救我自己了。两匹马还忠实地站在原处。我很快地把衣服、皮大衣和提包收集在一起;我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穿衣服上;如果两匹马能像来时一样快速,那么简直就可以说我从这张床一跳就能跳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匹马驯顺地从窗口退回去了;我把收拾好的那包东西扔进马车;皮大衣飞得太远了,只有一只袖子牢牢地挂在一只钩子上。这就很好了。我自己也跃上马去。缰绳松松地拖曳着,这匹马同另一匹马几乎没有套在一起,双轮马车晃里晃荡地随在后面,皮大衣拖在最后面,就这样行驶在雪地上。“驾!”我喊道,可是马没有奔驰起来;我们像老年人似的慢慢地拖过荒漠的雪地;在我们后面长久地响着孩子们唱的一首新编的、但是错误的歌曲:

    高兴吧,病人们,

    医生正陪着你们躺在床上!

    这样下去我可永远回不到家;我的兴旺发达的医疗业务也完了;一个后继者正在抢我的生意,但是没有用,因为他不能替代我;在我的房子里那讨厌的马夫正在胡作非为;罗莎是他的牺牲品;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在这最不幸时代的严寒里,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着身体,坐着尘世间的车子,驾着非人间的马,到处流浪。我的皮大衣挂在马车的后面,可是我够不着它,我那些手脚灵活的病人都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受骗了!受骗了!只要有一次听信深夜急诊的骗人的铃声——这就永远无法挽回。

    孙坤荣译

    作品简析

第三章 伊尔莎·艾兴格() 
伊尔莎艾兴格(1921—),奥地利当代着名女作家,生于维也纳犹太人家庭。1939年中学毕业后服兵役。纳粹占领维也纳以后,她随家流亡。1945年入大学读医,因爱好文学,遂于1948年辍学,为“四七”社成员。同年出版的第一部长篇自传性更大的希望一举成名。她深受卡夫卡的影响,作品没有合乎逻辑的内容,也没有连贯的故事情节,常以寓言和荒诞手法揭示生活中的矛盾,对战后德语的文坛影响很大,其他代表作还有戴镣铐的人、伊丽莎,伊丽莎等集。

    镜子的故事

    如果有人把你的灵床从停尸厅推出来,如果你看见天空变成绿色,如果你还想免掉牧师的葬礼词,那么此时你就赶快轻轻地起身,像孩子们当晨光透过百叶窗时起床那样,偷偷地溜走,别让护士看见——而且要快!

    但此时牧师已经开始讲了,你听到他的声音,年轻、热忱而奔放;此时你已听到他在致葬礼词。管他的!让他那些善良的言词隐没在蒙蒙的雨中吧。你的墓穴敞开着。牧师急切地希望他的致词会获得好评,先让他这个歹望落空吧。你随他去时,他不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了。他不知道这一点,因此他给扛夫们打了个手势。扛夫们没有多问就把你的棺材抬上来。他们拿起棺盖上的花圈,把它交还给那个低着头站在墓穴边上的年轻人。年轻人拿着他的花圈,无望地将所有的饰带抚平,把额头抬起片刻,这时一些雨点落在他的脸颊上。丧葬队伍又顺着墙往回移动。又小又丑的教堂里,又一次点起蜡烛,牧师为死者做祷告,以便你能复活。他使劲地握着那位年轻人的手,窘迫地祝他快乐。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葬礼,满脸涨得通红。在他能够纠正他说的话之前,那个年轻人已经走掉了。现在还有什么事要做呢?如果有人向一位居丧者祝福,那么他除了把死者重新送回家之外别无其他事可做。

    随即灵车又装着你的棺材驶上长街。街的两侧都是房子,在所有的窗台上都摆着黄色的水仙花,就像扎在所有的花圈上的水仙花一样,真没有办法。孩子们把他们的脸贴在关着的玻璃窗上,天下着雨,尽管如此,其中的一个还是跑出了房门。他把身子吊在灵车后面,摔了下来,留在车后。那孩子用双手搭起眼罩,恼火地注视着你们的背影。他住在公墓街,在那儿除了扒灵车之外还能扒什么车呢?

    你的灵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着绿灯亮。雨下得小些了,雨点在车顶上飞舞。干草的气味从远处飘来。雨水洗净街道,上苍抚爱大地。你的灵车纯粹出于礼貌与电车并行了一段路。街道边两个小男孩在用名誉打赌,把宝压在电车上的那个要输了。你本来可以告诫他的,但还没有一个人为了名誉从棺材里爬出来过呢。

    耐心些。现在正是初夏,昼长夜短。你们及时到了。在天黑前,在所有的孩子从路边走掉前,灵车也拐进了医院的院子,一抹月光泻了进来。男人们马上来了,从灵车上抬起你的棺材。接着灵车欢快地驶回家了。

    他们抬着你的棺材穿过院子,经过第二道入口,进了停尸厅。空着的底座黑糊糊的,斜仰着静候在那儿。他们把棺材放在上面,又把它打开,其中的一个咒骂着,因为钉子钉得太紧了。该死的,钉得这么紧!

    紧接着那个年轻人也来了,并把花圈带了回来,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男人们把饰带理好,将花圈放到最前面,这时你可以放心了,花圈摆得好好的。明天这些枯萎的花定会生气勃勃,含苞欲放。你通宵独自待着,十字架摆在两手之间,即使整个白天,你也会非常安静。今后好长时间你再不能一直这么安静地躺着了。

    第二天,那个年轻人又来了。因为雨没有给他泪水,所以他呆呆地望着,转动着手指间的帽子。就在他们快把棺材重新抬到搁板上时,他双手捂住脸哭了。你在停尸厅待的时间不算长。他为什么哭呢?棺材盖只是松松地搁着,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麻雀欢叫着,它们不知道吵醒死者是不允许的。那个年轻人在你的棺材前面走着,步履维艰,好像有玻璃杯摆在他的脚步之间似的。凉风微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们抬着你进屋,走上楼梯。你从棺材里被抬出来。你的床刚铺好。那个年轻人从窗子里目不转睛地俯视着院子,这时两只鸽子在交配,咕咕地大声叫着,他厌恶地掉转了目光。

    他们这时已把你放回到床上,在你的嘴巴上重又扎上了布,这块布使你变得那样的奇异。那个年轻人放声号哭起来,扑到你身上。他们轻轻地把他拉走。“保持安静!”几个字写在墙上。现在许多医院都挤满了人,死人不可以醒得太早。

    从港口传来船只的鸣笛声。是离港还是进港?谁知道呢?安静!保持安静!别闹醒死者,在到时间之前,死者睡觉很惊醒。可是船只继续在鸣笛,再过一会儿,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那块布就得从你的头上拿掉。他们将给你洗澡,换衬衣,其中的一个在你死去的时候,将很快地俯身看着你的心脏。现在时间不多了,对此船只是要承担责任的。早晨已经变得昏暗一些了。他们翻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闪着白光。他们现在再也不说什么你的样子看上去很安详,感谢上帝之类的话了,这些话在他们的嘴里消失了。还要等一等!他们立刻走了。没有人愿意做证人,因为谁做谁今天就会被烧死。

    他们让你独自待着。他们让你这么独自待着,以致你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绿色的天空;他们让你这么独自待着,以致你开始呼吸,深沉,急促,尖锐得像一根正在松开的锚链发出的声音。你猛然直起身来,呼喊你的母亲。天空多绿啊!

    “发烧时的恶梦减少了,”一个声音在你身后说道,“临终时的挣扎开始了!”

    啊,这些人哪!他们知道什么?

    现在走吧!现在正是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叫走了。走吧,在他们回来之前,在他们的轻声低语变高之前,走下楼梯,经过看门人的身旁,穿过正在变为黑夜的清晨。鸟儿在幽暗中鸣叫,似乎你的疼痛开始欢叫起来。走回家去!躺到你自己的床上,尽管床榫在格格作响,床上还乱七八糟。在那儿你会很快地恢复健康!你对自己只发了三天脾气,你在绿色的天上喝饱了,你只有三天把上面那个女人端给你的汤推开,第四天你就喝了。

    第七天是个休息的日子,在第七天你离开了。痛苦追逐着你,你会找到道路的。先向左,接着向右,然后再向左,穿过港口的小巷,这些小巷真叫人没有办法,除了通向大海,什么地方也不通。要是那个年轻人在你的身边就好了,然而他不在你的身边,在棺材里你美多了。可现在你的脸痛苦得变了形,疼痛不再加剧了。现在你的额上又有了汗,一路上都有,不,在棺材里,你要美得多!

    孩子们在路边打弹子。你跑到他们中间,似乎是倒着在跑,没有一个是你的孩子。既然你是去找住在小酒店旁边的那位老妇人,他们当中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是你的呢!整个港口都知道这个老妇人靠什么来支付酒钱。

    她已站在门边。门开着,她向你伸出她的脏手。那儿样样东西都是脏乎乎的。壁炉边摆着黄色的花,这些就是他们扎在花圈上的那种花,同前面提过的那种花一样。老妇人非常客气。这儿的楼梯也吱吱作响。船上的汽笛在吼叫,你走到哪儿就响到哪儿,到处是汽笛的吼叫声。你痛得浑身发抖,但你不能叫喊。船上的汽笛可以吼叫,但你不可以叫喊。给老妇人酒钱!你把钱一给她,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