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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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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觉,我感到冷得很,特别是脚趾尖那部分,除此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躺着,奇怪的是,我一无所盼,我不吵不闹地认了:死人是没什么可盼的。但环境很潮湿。搞不清已逝去多少时光——一小时,或几天,或好多日子了。突然间有一滴水渗过棺盖滴在我闭着的左眼上,一分钟后又掉下一滴,过一分钟又掉下第三滴,就这样每分钟掉一滴,没完没了。我心里不由得火冒三丈,顿时心口感到疼痛。“这是我的伤口,”我想,“是枪伤,那里还留着子弹呢”每分钟都有一滴水掉到我闭着的眼上。我忽然向那个置我于此等境地的上帝发出吁求,我不是用声音,因为我动不了口,而是用我的整个身躯表示吁求:

    “无论你是何人,要是你存在,要是比目前这里发生的情况较有理智的境况还存在,那么,你让它也在这里出现吧。如果你要为我的不理智的自戕行为而报复我,让我今后过这种不成体统的荒谬生活,那么,你要明白,我在任何时候所受的苦难都无法同我将默默感受的蔑视相比,哪怕我的苦难还要持续千年万载”

    我作了吁求后便沉默下来。随之是近一分钟的深深的沉静,其间还掉下一滴水来。而我知道,我完全知道,并无限地坚信,一切很快必起变化。果然,我的坟墓顿时裂开了。我还来不及弄明白坟墓是被揭开的或是被刨开的,便被一个从未见过的黑不溜秋的怪物抓走了,我们不知怎的来到了太空。我的眼睛一下复明了。这是一个深夜,一片旷古未有的黑暗!我们已远离地面,在太空中疾飞。我没有向这个挟持着我的怪物探问什么,我在等待,并摆出一副傲气。我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一想到自己已无所畏惧,不禁心花怒放。我记不清我们已飞行了多久,也没法想象,一切就像历来做梦时一样,超越时间和空间,超越生活和理性的规律,只停留在心灵向往的地方。我记得我突然从黑暗中发现一颗小星星。“这是天狼星吗?”我一时忍耐不住,问了一声,本来我是什么也不想问的。“不,这就是你在回家路上从云层间看到的那一颗,”挟持着我的怪物回答说。我看到这怪物似乎也长着一副人脸。事情挺怪,我不喜欢这个怪物,甚至非常讨厌它。我曾盼望彻底地消失,所以才对准自己的心窝开枪。如今我竟落到这个怪物手里,它当然不属于人类,可是它是存在着的,生活着的。“可见,棺材外头也有生命!”我像做梦似的轻率地瞎想着,而我的心灵深处的实质则依然如故。“若是必须重生,”我想,“又要按某人的不可排除的意志去生活,那么,我就不愿意再受欺压和*!”

    “你知道我怕你,所以你瞧不起我,”我突然对这个旅伴说,禁不住捉了个具有供认色彩的有损尊严的问题,我感到羞辱宛如针尖一般刺痛心窝。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可是我即刻感到,我并没有被瞧不起,没有受到嘲笑,然而也没有受到同情。我们的旅程只有一个无从知晓的、神秘的、关系我一人命运的目的地。我心里一阵阵害怕。一种难言的隐衷从我的默默无言的旅伴那里感染了我,似乎染了我一身。我们飞腾在黑森森的情况不明的空间里。我已好久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星座了。我知道在浩瀚的太空里有一些星星,它们的光要经历千百万年方能到达地球。或许,我们已经越过那些空间。忧闷折磨着我的心,在这种可怕的忧闷中我是有所盼望的。蓦然,一种熟悉的极度兴奋感震撼了我。我突然间看到我们的太阳!我明白,这不可能是我们的太阳——那个生育了我们的地球的太阳。我们同我们的太阳相距无比遥远,但不知为什么我整个身心都觉得它酷像我们的太阳,是我们的太阳的再世,是它的孪生兄弟。狂烈的喜悦在我心中激起了甜滋滋的兴奋:那个给了我生命的阳光的亲切力量在我心中回荡,使我的心得到了复活,自我葬身坟墓之后,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那先前拥有过的生命。

    “如果这就是太阳,如果这确实就是我们的太阳,”我放声喊道,“那么地球又在哪儿呢?”我的旅伴指着那颗在黑暗中闪烁着绿光的小星星让我看,我们正向着它直飞过去。

    “难道宇宙间能有这样全然一样的东西吗?难道大自然的规律就是这样吗如果那边的星星就是地球,那么它同我们的地球一个样吗和我们那个不幸的、可怜的,同时又很可贵和永远可爱的地球,和我们那个即使在其最不肖的孩子们心中也会对它怀有痛苦的热爱地球完全一个样吗”我大声呼喊着,由于对那个以前的被我抛下的亲爱的地球产生无法抑制的狂烈眷恋而深为震动。那个受过我委屈的小女孩的身影又闪过我的眼前。

    “你全会瞧见的,”我的旅伴回答说,他的话音里透出一丝悲愁。我们迅速向那个星体靠近。它在我的眼里渐渐增大,我已经分得清大洋和欧洲的轮廓。我心中蓦地燃起了一种奇异的情感,一种伟大而神圣的妒意:“怎么可能有完全相似的东西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爱,我只能爱那个被我抛下的地球,我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人曾以向心口开枪而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时我的鲜血就洒在那地球上,但我永远永远不会终止对那个地球的爱,即使在我同它诀别的那天夜里,我对它的爱也许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痛苦。在这个新地球上也有痛苦吗?在我们的地球上的确只能怀着痛苦去爱,只能通过痛苦去爱!我们不会以其他方式去爱,也不知道其他方式的爱。为了爱,我情愿受苦。这一会我愿意、我渴望泪流满面地去亲吻的只是那个被我抛弃的地球,我不愿也不接受在任何其他地球上重获生命”

    这时候我那旅伴已撂下我走了。我似乎毫无觉察地突然降临在另一地球上。这是个阳光明媚、美如天堂的日子。我仿佛是落脚在一个岛上,它很像我们地球上的希腊群岛中的一个岛,又像是接连这个群岛的大陆沿岸的一个地方。啊,一切都跟我们地球上一样,到处像是节日般的喜气洋洋,仿佛在欢庆最终取得的伟大而神圣的胜利。碧绿的海水含情脉脉,轻轻地抚摸着海岸,并怀着坦然无忌的、真挚的爱亲吻着它们。挺拔而华美的树木异彩纷呈,欣欣向荣。无数的树叶发着轻柔而亲切的沙沙声,我认为它们是在欢迎我,又像是走向我吐露心曲。茂盛的青草地上繁花似锦,芬芳扑鼻。小鸟儿成群地在空中飞舞,它们都不怕我,不时地落在我的肩上和手臂上,鼓动着可爱的小翅膀,欢欣地拍打着我。后来我终于见到并认识了这片幸福土地上的人们。他们主动地向我走来,围着我、亲吻我。这是太阳的孩子们,是他们自己的太阳的孩子们,他们长得多俊呀!在我们地球上,我从未见过人具有这样的美,也许只有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在他们最幼小的岁月才能找到这种美的模糊而微弱的踪影。这些快乐的人们目光炯炯,他们的脸上闪着理性的光芒,神情安详平和,而他们的脸色都显得高高兴兴,他们的声音话语也流露出孩童般的快乐。啊,我第一眼见到他们的脸孔,马上一切都明白了!这是一片未经罪恶污染过的土地,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也都纯正无邪,他们就像生活在天堂里,我们人类的传说曾谈到,我们犯有罪孽的老祖宗似乎就住过这样的天堂。而不同的是,这里整个大地到处都是这样的天堂。这些人边欢笑,边拥向我的身旁,对我表示亲热。他们把我迎接到家中,人人都向我表示慰问。他们没有向我打听什么,可是我觉得他们似乎什么都已知道,他们想尽快抹去我的满脸愁容。

    四

    你们明白,这终究是什么,咳,就算它只是一场梦吧!这些纯洁而美好的人们所显示的爱的情感已永远被铭刻在我的心中,我感到他们的情爱至今仍从那边向我涌来。我亲眼见过他们,认得他们,我深知自己热爱他们,后来还苦苦思念他们。咳,即便在当时我也一下子明白,在许多方面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比如说,作为一个现代进步的俄国人和卑贱的彼得堡人,让我困惑莫解的是,他们没有受过我们的科学知识教育,可是他们却懂得那么多。不过我很快了解到他们的知识是靠另外的观察研究方法获得并充实起来的,那些方法跟我们地球上的有所不同,他们的志趣与我们的也截然有别。他们无所奢望,心境恬淡平静,他们不像我们那样追求对生活的认识,因为他们的生活已很充实。然而他们的知识却比我们的学问可高深多了,因为我们的学问追求对生活意义的解释,力求认识生活的底蕴,以便教导他人如何生活;而他们呢,不靠那些学问也知道该如何生活。这一点我很了解,可是我了解不了他们的知识。他们指给我一些树木看,而我则领会不了他们观赏树木时所具有的那样深切的爱心:他们简直像在跟自己的同类谈心。你们知道,我说他们跟树木交谈,大概是不会错的。是的,他们懂得树木的语言,我敢说树木也了解他们。他们便是这样看待整个自然界的,——这样看待与他们和平共处的动物,动物不会袭击他们,喜欢他们,被他们的爱所感化。他们指给我看一些星星,还对我谈些有关星星的知识,有些我无法听懂,可我深信他们同天上的星星似乎有某种办法保持联系,不仅是通过思想,而且是通过某种实际的渠道。

    这些人并没有勉强我一定要了解他们,我不了解他们,他们仍然喜欢我。不过我明白他们是永远不会了解我的,所以我几乎不对他们谈论我们地球的事。我只是当着他们的面亲吻他们所生活的土地,默默无言地表达了对他们的敬爱,他们看到这样情景,也听凭作这样敬爱的表示,他们并没有因我敬爱他们而感到难为情,因为他们自己也爱得很多很多。我有时眼含热泪去吻他们的脚,他们也并不替我难过,我心里深感欣慰的是,他们也以同样强烈的爱来回报我。有时我感到惊讶,曾问自己:他们怎么能一直不欺侮像我这样的人,不曾有一次在我这样的人的心里激起嫉妒的情感呢?我曾多次问自己,像我这个爱吹牛和撒谎的人怎么能不对他们谈论我所知道的事呢,对这些事他们是一无所知的,是我不愿拿这些事让他们吃惊,或是仅仅出于对他们的热爱?

    他们都像儿童似的活泼、快乐。他们喜欢在秀丽的灌木丛和树林里漫步闲游,唱着美妙悦耳的歌曲。他们吃的是素菜淡食、树木的果实、林中的蜂蜜,还有所喜爱的动物的乳汁。他们在衣食方面只需花费少量轻松的劳动。他们也讲男欢女爱、生儿育女,但是我从未发现他们有那种残暴的淫欲冲动,而在我们地球上差不多人人都具有这种冲动,极少例外,这几乎可以说是我们人类的万恶之源吧。他们对孩子的降生甚为欢欣,因为他们视孩子为创造幸福生活的生力军。他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嫉妒,甚至不理解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孩子就是大家的孩子,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一家。他们几乎从无病患,虽然也固有一死;老人临终犹如入睡一般的安详,身旁围着前来告别的人们,老人向大家祝福,对大家微笑,而大家也快乐地微笑着,为他送行。我未曾看到这种场合下有人悲悲凄凄,哭哭啼啼,而只有迹近喜悦的爱,这是一种安心的、深情的、大彻大悟的喜悦。可以这样认为,他们甚至仍同死者保持着联系,他们在世间相互结下的情谊不会因死亡而中断。我曾问过他们有关永生不朽的问题,他们几乎不懂我所指的意思。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于生命的永恒是深信无疑的,在他们看来,这不成其为问题。他们那里没有寺庙教堂,可是他们同整个宇宙保持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充满生命力的统一。他们不搞宗教信仰,然而他们却坚定地认为,一旦人生的欢乐达到了尘世的极限,那么,他们,无论生者或死者,与整个宇宙取得更加广泛联系的时刻便将来临,他们都欢欢喜喜地期待这样时刻的来临。不过他们显得从容不迫,不为此焦急,仿佛他们心中对这样时刻早有预感,他们还为此相互奔走相告。

    每晚临睡之前,他们喜欢齐声合唱一会和谐悦耳的歌曲,通过歌声抒发当日的情怀,赞颂并告别逝去的一天。他们讴歌自然、大地、海洋、森林。他们如同孩子一样喜欢为旁人编唱歌曲,以此来相互夸奖。虽说歌曲极为简朴,但都发自肺腑,所以能扣人心弦。看来,他们不单单在歌曲中是如此,而且整生都是在相互叹赏中过来的。他们相互之间有着何等博大而完美的爱心呵!他们还有一些*和欢快的歌曲,我几乎全然不解。我虽然知道歌词,但一直吃不透它们的全部意蕴。这种意蕴似乎非我的智力所能及,然而我的心灵对它领会得日益深刻。我常对他们说,这一切我早已预料到了,所有这些欢乐和赞颂在我们地球上只会唤起我的忧思,甚至令我不胜哀愁。在我心灵的梦境里,在我脑海的幻想中,对他们这些人和他们所赞美的事物预先就有感应。在我们地球上时,我常对着夕阳慨叹落泪我恨我们地球上的人,但这种恨里总带有一种哀思:为什么我既不能不恨他们,又不能不爱他们呢?为什么不能不原谅他们呢?而在我对他们的爱中也有一种哀思:为什么我爱他们,却又不能不恨他们呢?那里的人们听了我这番话,我发现他们体会不了我的意思,但我并不后悔对他们说出这番话,因为我知道,他们能理解我对那些被我离弃的人们的强烈思念。当他们以深情的亲切目光望着我的时候,当我感到我的心变得跟他们的一样纯洁和正直的时候,我不再为不理解他们而惋惜了。对生活的充实感使我精神焕发,我为他们默默祈祷。

    啊,如今大家当面拿我开心,还硬让我相信,梦里所见的事不可能像我刚才讲的那样详尽周全。我在梦里的所见所感无非是处于谵妄状态时心灵产生的幻觉罢了,那些详情细节是醒来以后瞎编的。当我对他们表示,或许事情确实如此,——天啊,他们可把我嘲笑苦了,我成了他们多大的笑料啊!噢,当然,我不过是被梦中的一种幻觉蒙住了,也只有这种幻觉完整地保留在我伤得淌血的心灵里,因为梦中真的出现过的那些人和事,也就是我在梦中确实见到的那些形象和事情是如此和谐完整、如此美妙诱人,又如此逼真,以至于我在醒来之后,无法用我们贫乏的语言加以表达,所以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变得模糊起来,后来我也许真的不知不觉地编出这一套详情细节,特别因我心急意切,想尽快把它多少追述出来,自然难免有曲解失实之处。可是我怎能不相信这一切都确有其事呢?也许,情况是否会比我所讲的更美好、更光明、更令人欢欣鼓舞千百倍呢?就算是梦吧,而这一切不可能是虚无乌有的。让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这一切可能根本不是梦!因为当时出现的事情极其真切,绝非梦中所能臆想得出的。即使说我的梦是出自我的心灵,可是我的这颗心难道能产生我日后所遇到的如此惊人的真情实景吗?我一人怎能在心灵里臆造或幻想出这样的真情实景呢?莫非我的这颗渺小的心灵和我的古怪的、愚不可及的脑瓜能升上可道出真理的胜境!你们自己好好判断吧:我以前一直把这种真理藏在心中,现在我要把它通通道出。问题是我把他们所有的人全腐蚀坏了!

    五

    真的,到头来我把他们所有的人全腐蚀坏了!确实如此。这怎么可能呢?我搞不懂,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梦里的事跨越数千年,而在我心中留下的是对梦境整体的感觉。我仅仅知道,他们之所以堕落,祸根在我。我就像可恶的旋毛虫,像毒染诸多国家的瘟疫病菌,污染了这整片土地,它在我到来之前本是一方净土福地。他们学会了造谣撒谎,喜欢上弄虚作假,懂得了虚伪的美妙。开头也许出于天真无邪,出于开开玩笑,撒娇卖俏、调情戏耍而已,也许确有那么一丁点成分,这一丁点虚伪成分渗进了他们的心,他们便喜欢上了。随后迅速产生了淫欲,淫欲产生嫉妒,嫉妒产生残暴唉,我弄不懂、也记不清是怎么回事,很快就爆发了第一次流血事件:他们感到震惊、恐惧,接着分歧、不团结现象冒头了。拉帮结派的事也出现了,而且已在闹对立了。开始指责、谩骂了。

    他们懂得了羞耻,羞耻上升为道德。关于荣誉的概念产生了,各帮各派打出了各自的旗帜。他们开始虐待动物,于是动物纷纷逃离,躲进了森林,变成了他们的仇敌。他们大闹分裂,搞小山头,为一己的私利你争我夺,大动干戈。他们开始使用不同的语言。他们懂得了悲哀,又喜欢上了它。他们渴望苦难,还说什么只能通过苦难才可取得真理。这时候他们那里出现了学问。当他们变得为非作歹时,却大讲起博爱和仁慈,他们可懂得这些思想的用意啦。他们开始犯罪之时,便是发明正义之日,他们还制订了一套套法典去维护正义,为了保证法典的权威,便架设了断头台。他们对于失去了的东西日益淡忘了,甚至不愿相信自己曾是幸福和纯真的人。对认为他们过去有过那种幸福的看法,他们认为很可笑,并称这种看法是幻想。他们已经想象不出过去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了,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们虽然已根本不相信自己昔日的幸福,称它为神话,可是又极其希望能重新变得纯真、幸福,于是像儿童一样,对自己心中的这种愿望顶礼膜拜,敬若神明。他们建起了庙宇,为自己的理想、“心愿”祈祷,而同时又根本不信自己的心愿能够变为现实,但一边又热泪纵横地向它表示热爱和崇拜。话说回来,假如他们真的可以回归那个已经失去的福地净界,假如有人突然把这样的胜境重现在他们面前,并问问他们愿不愿意重归故土?那么,他们肯定会拒绝。

    他们对我是这样回答的:“就算我们虚伪、邪恶、不义吧,这个我们知道,我们为此而伤心痛哭,为此而痛责自己,我们对自己的折磨和惩罚,也许比那位将要审判我们的最高审判者(我们尚不知道他的大名)对我们的惩罚更加严厉。可是我们有了学问,凭着它我们可以重新找到真理,而且将很自觉地去接受真理。知识高于情感,对生活的认识高于生活。学问赋予我们以智慧,智慧可以发现规律,对幸福规律的了解——高于幸福。”这就是他们的高见。发了这番议论之后,人人便去专爱自己,很少顾及他人。他们只能如此行事,别无他法。人人都唯恐他人侵犯自己的私利,因此极尽损害、侵犯他人利益之能事,并以此为其生活目的。随之出现了奴役,更有甚者,竟出现自愿受奴役的现象。弱者乐于服从最强者,以求最强者帮助他们去压迫比他们更弱的弱者。出现了一批贤德之士,来向这些人苦苦劝戒,并批评他们骄傲自大、不讲规矩、损害和睦、丢脸显眼。可是这批贤德之士不是遭到嘲笑,便是受到石头瓦块的痛击。在庙宇的门前洒下了他们圣洁的鲜血。后来又出现一批人,他们动起这样的脑筋:既不排除人人爱自己胜于他人,又不去妨碍他人,这样,似乎就能让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和谐一致的社会里。为了这一理想,爆发了一次次的战争。所有参战的人同时又都坚信,学问、智慧和自我保全感终归会使人们团结成为步调一致、遵循理性的社会。为了加快事业的进展,“智者”便力求尽快把那些“非智者”以及不理解他们的思想的人统统消灭光,免得他们来干扰这种思想的胜利。可是自我保全感开始迅速减弱,于是出现一批骄横傲慢、贪淫好色之徒,他们干脆主张:要吗得到一切,要吗放弃一切。为了得到一切,他们不惜把坏事做绝,若个能得逞,便自杀了事。后来又出现一些崇拜虚无和自我毁灭的宗教,以求在虚无中永世太平。末了,这些人疲于无意义的劳作,怨苦之心形之于色,这些人宣称,受苦是一种美,因为唯有苦难才见出思想。他们以歌曲礼赞苦难。我来到他们中间,痛心地绞着双手,为他们哭泣,不过我比从前更爱他们,那时他们尚无痛苦的脸色,那时他们非常纯洁,而且是那么美好。我热爱这片被他们糟蹋了的土地,胜于它像天堂的时候,原因就是这片土地上有了苦难。咳,我历来喜欢苦痛和悲哀,但这仅仅是自己个人而言,而我想到他们就要哭泣,为他们惋惜。我向他们伸出双手,绝望地谴责、咒骂和鄙视自己。我对他们说,这一切都是我,我一人造成的;是我给他们带来了腐化、堕落和虚伪!我恳求他们将我钉上十字架,我教他们怎样造十字架。我不能也无力去杀死自己,但我愿受他们的折磨,我渴望受折磨,渴望在受苦受难中洒尽最后一滴血。可是他们只是嘲笑我,最后竟把我当傻子看。他们替我开脱,他们说,他们只接受自己所希望得到的东西,现有的一切不能没有。最后,他们向我宣称:我变得对他们越来越危险了,如果我再不闭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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