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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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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整个的密尔浦尔镇,以及爱维尔附近的许多财产。的确,他所有的地产我连一半都想不起来,而且,既然他已经死去多年,我想这和现在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据说他买下一块地产的时候,他总得用他自己的一双脚走遍每一亩地,用他自己的短柄锄在每个地方的泥土里挖挖,检验一下土质以后,才决定付钱;如果我们想到他的财产的范围之大,就可以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是一桩很吃力的事了。

    在我所谈到的这段时期,他已是一个八十开外的老人,儿子已经死了;但是他有两个孙子,长孙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结了婚,而且马上要有小孩了。恰恰在这个时候,祖父害了病,从他的高年看来,好像是要死了。这个老头儿立下遗嘱,确定了限嗣继承人(我想律师们是这么称呼的),将他的全部地产遗赠给他的长孙和长孙的嗣子;如不可能,便遗赠给他的幼孙和幼孙的嗣子;如不可能,便遗赠给较远的亲戚,名字现在自然不必提到。

    老提摩太彼特利克卧病在床的时候,他的长孙的妻子安奈塔生了她所怀的孩子,就像命中注定了的,这孩子是个儿子。她丈夫提摩太虽然出生于一个善于经营的家庭,但他自己却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在当时的彼特利克家族中,他是唯一的没有受过胸怀大志的情感深切影响的人。所以据说他的婚姻是不圆满的;他的妻子是一个门第跟他差不多的家庭里的女儿,就是说,她的父亲是一个职业阶级的乡村平民。但是谁都知道,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丈夫看到她,追求她,在相识没多久以后,而且一点也不了解她过去的心事,便在迷恋的*中跟她结婚了。直到现在,他对他所选中的人从来没有理由感到遗憾,他渴望她恢复健康的心情是很迫切的。

    当她好像脱离了危险,她和孩子的健康大有进步的时候,病势突转恶化了,她很快地衰弱下去,以致马上就无可救药了。安奈塔感觉到自己将要和丈夫永别了,她叫人把他找来,他匆忙地走进来了;在确信除了他俩再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她叫他严肃地宣誓,要是老天爷想把她带走的话,在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下,他都得给孩子以一切照顾。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迟疑了一会以后,告诉他说,她死也不能在她的灵魂上留下虚伪,在她的生活中留下可怕的欺骗;她必得在她的嘴唇永远合上以前,向他作一次沉痛的忏悔。于是她说出了关于那个婴儿的血统的事件,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提摩太彼特利克虽然是一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却不是那种喜怒见于颜色的;他在他一生中的这种难堪的时刻尽可能地表现出他的英雄气概。就在那天晚上他的妻死了;在她还没有举行葬礼以前,他匆匆跑到他生病的祖父床前,把发生了的一切事情告诉他祖父:婴儿的出生、他的妻子的忏悔和她的死亡,并且恳求老头儿(既然老头儿爱他)在这紧要关头勉强支持一下,起来改变他的遗嘱,好取消这个野孩子的权利。老提摩太对事情的看法跟他孙子的完全一样,不用多说,他自然也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合法的继承权。他签订了另一份遗嘱,将限嗣继承权限于由他的孙子提摩太终身享受,以及由他孙子今后生下的男系继承人享受;如不可能,就传给他的另一个孙子爱德华,以及爱德华的继承人。于是那个曾经为许多人期待着的新生儿被取消了继承权,而且被侮蔑为不配中选的人了。

    在这件事发生以后,老抵押权人没活多久,因为这个发现对他刺激太大,他就作为当地的一位大善人而死去了。提摩太把妻子和祖父安葬了以后,尽可能地安心过着他的日常生活,心里满以为他已用紧急的措施阻止了落到他头上的那种糟透了的家庭丑事的后果,而且决定只要他能称心地选中一个女人,马上就再结婚。

    但是人不是事事都能了解自己的。提摩太彼特利克的难堪的心境渐渐使他对女性产生了莫大的愤恨和怀疑,以致他虽然遇见过几个极富于吸引力的女人,却总不能使他自己达到求婚的地步。他从每个少女身上都察觉到圈套和可能有野孩子的尴尬事儿,因而不敢再当丈夫了。“当一切看来都挺不错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事儿,也许还会发生的,”他想,“我不愿意再败坏我的名声了。”所以他不再结婚,而且把想得一个直系后嗣来继承他的斯泰普福德的财产的念头也打消了。

    提摩太除了把那个孩子在他家里抚养成人,来勉强履行他对他的妻所作的照顾孩子的诺言以外,他对于他的妻所生的那个不幸的孩子几乎很少关心。他偶尔记起了他的诺言,走去瞧瞧孩子,看见他玩得很好,特别嘱咐几句,然后又过他的孤独生活去了。他和孩子就这样在斯泰普福德大厦里度过了两三年的时光。有一天他在花园里散步,偶然把他的鼻烟盒儿掉在一条长凳上。他转身来找它的时候,看见那小孩站在那儿;那孩子避开了他的保姆,正在玩弄那个鼻烟盒儿,也不管因玩弄它而引起了连连的大喷嚏。那个小家伙在这种不舒服的情况下仍旧继续玩下去,使这铁石心肠的人也感到了兴趣;他细瞧那孩子的脸,虽然瞧不出他自己的相貌,却瞧出了他妻子的,便不由得想到儿童时代,特别是像他眼前这种被轻视和被厌弃的儿童时代的悲哀。

    从那时起,尽管他想竭力抑制这种情绪,但是人总得爱上一样东西的欲望战胜了他所谓的智慧,而形成了对那个小孩卢柏特的亲切关怀。这个名字是孩子的母亲在垂危的时候给他取的,当时在她的恳求下,孩子在她的房间里受了洗礼,不然孩子便受不到公开的洗礼了;她的丈夫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直到这时候,他才偶然听说这是萨士韦斯特兰德公爵的儿子,年轻的克利斯明斯特侯爵的名字,安奈塔在结婚以前对于这位侯爵曾怀有热烈的爱慕。他回想起他妻子临死时所说的、当时他捉摸不透的一些零乱的词句,他终于理会了,当她向他暗示小卢柏特的出身的时候,这位侯爵就是她所指的那个人。

    他常和那孩子默默无言地在一起坐上几个钟头,他往往是不大爱讲话的;但是因为提摩太彼特利克无话可说,谈话一中断,那孩子就马上开口了。彼特利克用这样的方式消磨了他早上的时光以后,常常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嘴里唠叨个不停地低声咒骂,在房子里踱来踱去,骂自己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大傻瓜,而且立誓绝不再接近那小家伙;他对这样的决定也许老是只能坚持一天。好在这种情形就人类的天性来说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一个人比他更彻底地愚弄自己的故我的,却从来也没有过。

    孩子长大了的时候,提摩太对他的眷恋更加深切了,以致卢柏特差不多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在这以前不久,当他弟弟爱德华得到蒙特克利尔第二子爵的女儿,哈利埃特蒙特克利尔小姐许婚的时候,提摩太彼特利克内心里充满了高攀名门的念头,感到有些嫉妒;但是,如我前面说过的,他发现了他的孩子卢柏特的父系暗地里属于甚至更上层的社会的时候,这些嫉妒的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的确,在他的弟弟和贵族缔婚以后,他越朝那方面想,便越感到满足。他去世的妻子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的女儿,但当他想到她所表现出的高尚的鉴赏力的时候,她在他记忆中的印象就比较温柔些了,而他偏爱那孩子的理由——他早就想找出的理由——现在却是因为他知道了那孩子在本质上,如果不是在名义上,是英国最高贵的家庭之一的继承人。

    “她到底是一个生性高尚的女人,”他骄傲地想道,“她选定了公爵血统的直系继承人——真想得妙!要是那个人跟我或我的亲戚们一样出身低微,她就未必值得我对她和她孩子所采取的严厉的处置了。要是她的心里连这点高攀的爱好都没有,那就更不用提了!安奈塔所爱的人是高贵的,所以我虽然不行,我的孩子总还是高贵的。”

    意外的结果是不可避免的,它随即就发生了。他心里想道:“到现在为止,虽然这么一来,我已使得这孩子不能继承我的财产,但是我应当因为得到他而高兴!在日常生活中,他总不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但至少在一方面他到底是属于贵族家系的。”

    不论他有些什么缺点,他素来是一个把国王和王公大臣们奉为神圣的人,他愈用这种观点来研究这件事,他那可怜的妻子改善彼特利克家族的血统的行为就愈加有力地博得他的欢心。他想到他自己的许多亲戚是一些多么丑恶、懒惰、好酒贪杯的无赖汉;他想到他的祖先之中的那些可耻的放债人、高利贷者和典当商,以及他们的某些恶劣的品质会在他的一个亲生孩子身上出现的可能性,这样便会使他在老年时悲哀痛苦,使他的黑发变灰,灰发变白,以致身败名裂;要不是他,或者宁可说是他的好妻子,像一个熟练的园丁一般,注意移花接木的艺术,改变了品种的话,一切只有天知道了。直到后来,这个正直的人每天晚间和早晨都跪在地上,感谢上帝,因为他在这些事情上跟其他出身卑贱的父亲们是不一样的。

    彼特利克家族的这种特殊的气质滋长了最后在提摩太心中生了根的喜悦之感。这一家人崇拜贵族,同时也攀附他们。老提摩太彼特利克对地主贵族的感情,他的儿孙们跟他也差不离,正和那杰出的伊萨克瓦尔顿伊萨克瓦尔顿(izaak walton,1593—1683),英国散文作家,爱好钓鱼,着有the pleat angler一书。对鱼的感情一模一样。一面恼火,一面又爱,这种事儿在道理上是说不通的,但是就上面这些例子看来,却真是可能有的。

    所以,有一天提摩太的弟弟爱德华漫不经心地说到提摩太的儿子倒还不坏,不过只有当买卖人或当公务员的老根子,要是他自己有了孩子,而做母亲的又是哈利埃特小姐,那就大大不然了,当时提摩太听了,内心里却充满胜利之感,因为要是他愿意,他满有理由来驳斥这种话。

    有了这种新的想法,他对他的孩子非常感兴趣,所以现在他开始细读被封为萨士韦斯特兰德公爵的世家的历史,从他家最初在幸运的查理复辟指1660年英王查理二世的复辟。时的荣誉起直到最近的年代止。他心里想到皇家给他们的赏赐,赐予的土地、财产,跟他们通婚,赏给他们的园林和邸宅,尤其是他们那些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轰动一时的丰功伟绩,以及他们那些决没有人看低了的在艺术和文学方面的成就。他研究那一家族的画像的照片,然后像一个化学家盯着一块结晶体一样,开始考察年轻的卢柏特的面貌,想发现画家凡代克和利里凡代克(sir anthony vandyke,1599—1641),弗兰得斯(flanders)画家。英国詹姆士一世和查理一世的宫廷画家,也曾为一些望族作画。利里(sir peter lely,1618—1680),荷兰画家,后移居英国。用油画流传下来的那些历史性的曲线和色调。

    当那孩子到了儿童时代最逗人爱的年龄,他的爽朗的哄笑声响彻了整个的斯泰普福德大厦的时候,提摩太彼特利克忍受不了的悔恨是无可名言的。在全世界所有的人中间,只有这个卢柏特是他希望能够继承他的财产的人。然而卢柏特出生的时候,就已由提摩太自己用出乎不得已的策略,剥夺了所有财产的继承权;而且既然他不打算再结婚了,这些田地便得传给他的弟弟和弟弟的孩子,他们跟他毫不相干,而他们自以为了不起的母系要是同他的卢柏特的父系比起来,根本是比不上的。

    要是他只留下他祖父的第一个遗嘱就好了!

    他的脑子时时刻刻在遗嘱上打转,两份遗嘱都在,第一份,被取消的那一份,由他自己保管着。一连好几夜,当仆人们都上床睡了,开保险锁的咔嗒声听来哗啦地响的时候,他望着那第一份遗嘱,但愿它是第二份而不是第一份。

    紧要关头毕竟到了。一天晚上,他和那孩子在一块儿玩了好几个钟头以后,他再也不忍让他那出身贵族的可爱的卢柏特被剥夺继承权了;于是他犯下了重罪,把最初一份遗嘱的日期改迟了两个星期,这样一来,使这份遗嘱看起来好像是在那已经被查验过的第二份的日期以后签署的。然后他大胆地把第一份遗嘱作为第二份正式提出来。

    他的弟弟爱德华对于这个好像不仅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且是在处理老提摩太的财产上更适当得多的安排,深信不疑;因为他跟别的许多人一样,对于另一份遗嘱里所规定的种种限制感到非常惊讶,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他和他哥哥提摩太一道取消了那个一直被承认的文件,一切情形还是照常,因为在那份掉换了的遗嘱里对财产的安排,除了与还没来到的将来有关的部分外,跟另一份里的没什么两样。

    时光一年年地过去了。卢柏特还没有显露出提摩太所迫切盼望的、应当预示出前面所说的公爵家庭的政治才能的历史特征。这时候,碰巧有一天,提摩太彼特利克认识了布得茅斯的一位着名的医生,这位医生多年来就是去世的彼特利克夫人家里的医药顾问和朋友;不过在安奈塔结了婚和她后来又搬到斯泰普福德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因为那时候照顾彼特利克家的、附近的开业医生自然也就变成她的医生了。提摩太深深佩服那位布得茅斯医生在谈吐中所表现的见解和学识,当相识变成亲密的时候,医生提到安奈塔的母亲和祖母容易起的一种幻觉——把某些梦想当作事实。医生委婉地问提摩太,当他妻子在世的时候,他是否也曾注意到她有这么一类的幻觉。医生认为他在安奈塔少女时代给她看病的时候,就在她身上察觉了同样怪癖的萌芽。医生接二连三地说下去,直到目瞪口呆的提摩太彼特利克自己心里也相信了安奈塔对他的忏悔是出于幻想的。

    “你怎么闷闷不乐啦?”医生踌躇着说。

    “有点打不起精神。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提摩太叹息道。

    但是他几乎不能相信它是可能的;他想最好是坦白地对医生说,便把事情的全盘经过告诉了医生,这件事直到现在,除了他将死时的祖父以外,他从来没有对任何活人谈过。出乎他意料之外,医生告诉他,从安奈塔的病历看来,这种幻想正是在她一生中的生死关头可能发生的。

    彼特利克又在别的方面进行调查;他努力的结果,简单说来,就是:时间和地点两方面的对照无可辩驳地说明了他可怜的妻子的话事实上是毫无根据的。她所爱慕的年轻的侯爵——一位道德高尚、头脑清楚的贵族——在安奈塔结婚前一年就出国了,直到她死后还没有回来。这个少女对他的爱不过是一个美妙的、理想的梦罢了。

    提摩太走回家来,那孩子跑出来迎接他;于是一种出奇地怏怏不乐的不满之感袭上了他的心头。原来继承他的姓氏和财产的人的血管里只是平民的血液;他不会有什么出身高贵的人来做他的后裔了。卢柏特的确是他亲生的儿子;不过他以为他的儿子从前代继承下来的、使他弟弟的孩子们相形见绌的荣誉和光辉,从卢柏特的额上永远消失了;他再也不能瞧出那孩子面貌上的历史和他眼睛里的几百年的统治了。

    从那天起,他对他儿子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了;他带着痛苦的心情觉察出彼特利克家族的面貌上的特征逐渐显露出来。在孩子的脸上看不到萨士韦斯特兰德公爵们所特有的漂亮的楔形鼻子,而开始出现他祖父提摩大的大鼻孔和凹鼻梁了。在这继承人的灰蓝色眼睛里,不可能放出政治家的光彩,因为它们具有像他一个特别讨厌的亲戚的眼珠的表情;并且孩子的嘴唇,也不像那说出演讲词(那些演讲词现在用小牛皮面精装、保存在每一座井井有条的图书馆里)来使议会的听众震惊的嘴唇,却是他那个不幸在一位大人先生的遗嘱的签名上出了毛病,因而被判处长期流放的叔叔的难看的大嘴唇了。

    只想想他怎样为了仅仅跟这个倒霉的老叔叔(这老家伙的名字他真愿意忘得一干二净)一模一样的亲骨肉,而自己也在一份遗嘱上犯了同样的罪吧!甚至连那孩子的教名也是一个欺骗和讽刺,因为它暗示出那孩子显然得不到的世袭的权势和光辉。当然他能常常感到有一个亲生儿子的安慰,但是他禁不住自悲自叹:“为什么一个儿子不能同时是自己的,而又是别人的!”

    没多久以后,侯爵到斯泰普福德邻近的地方来了,提摩太彼特利克碰见他,而且羡慕地盯着看他那高贵的面貌。第二天,彼特利克在书房里的时候,有人敲门。

    “谁呀?”

    “卢柏特。”

    “我是要管你叫卢柏特,你这个小骗子!好啦,原来只是这么个可怜的、不值钱的彼特利克!”他爸爸发牢骚说,“你怎么就没长出像我昨儿见着的侯爵那样的一副嗓子呢?”孩子走进来时,他紧接着说:“你怎么就没有人家那样的相貌和大模大样的气派,就像你已经显了好几百年的威风一样呢,——嘿?”

    “咦?干吗那么想呵,爸,我跟他又挨不着边儿!”

    “嗯!那么你就应当挨得着边儿!”爸爸咆哮着说。

    罗书肆译

    作品简析

第四章 约翰·高尔斯华绥() 
约翰高尔斯华绥(1867—1933),英国家、剧作家。193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30岁时发表处女作天涯海角,随后着有大量的长篇、短篇和戏剧作品,最着名的有有产者三部曲。高尔斯华绥自己出身有产阶级,受过良好的教育,对英国上层社会有深刻的了解。他的有产者与法国的梯波一家和德国的布鲁登勃洛克一家齐名,堪称西方文学中三大“家族盛衰史”。

    品质

    我很年轻时就认识他了,因为他承做我父亲的靴子。他和他哥哥合开一爿店,店房有两间打通的铺面,开设在一条横街上——这条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在那时,它却是坐落在伦敦西区的一条新式街道。

    那座店房有某种素净的特色;门面上没有注明为任何王室服务的标记,只有包含他自己日耳曼姓氏的“格斯拉兄弟”的招牌;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我还记得,要想说明橱窗里那些靴子为什么老不更换,我总觉得很为难,因为他只承做定货,并不出售现成靴子;要是说这些都是他做得不合脚因而退回来的靴子,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是不是他买了那些靴子来做摆式的呢?这也好像不可思议。把那些不是亲手做的皮靴陈列在自己的店里,他是绝不能容忍的。而且,那几双靴子太美观了——有一双轻跳舞靴,细长到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地步;那双带布口的漆皮靴,叫人看了舍不得离开;还有那双褐色长统马靴,闪着怪异的黑而亮的光辉,虽然是簇新的,看来好像已经穿过一百年了。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我当然在后来才有这种想法,不过,在我大约十四岁那年,我够格去跟他定做成年人靴子的时候,对他们两兄弟的品格就有了些模糊的印象。因为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我总觉得,做靴子,特别是做像他所做的靴子,简直是神妙的手艺。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把幼小的脚伸到他跟前时,羞怯地问道:

    “格斯拉先生,做靴子是不是很难的事呢?”

    他回答说:“这是一种手艺。”从他的含讽带刺的红胡根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本人有点儿像皮革制成的人:脸庞黄皱皱的,头发和胡须是微红和卷曲的,双颊和嘴角间斜挂着一些整齐的皱纹,话音很单调,喉音很重;因为皮革是一种死板板的物品,本来就有点儿僵硬和迟钝。这正是他的面孔的特征,只有他的蓝灰眼睛含蓄着朴实严肃的风度,好像在迷恋着理想。他哥哥虽然由于勤苦在各方面都显得更虚弱、更苍白,但是他们两兄弟却很相像,所以我在早年有时要等到跟他们订好靴子的时候,才能确定他们到底谁是谁。后来我搞清楚了:如果没有说“我要问问我的兄弟”,那就是他本人;如果说了这句话,那就是他的哥哥了。

    一个人年纪大了而又荒唐起来以至赊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绝不赊格斯拉兄弟俩的帐。如果有人拖欠他几双——比如说一两双以上靴子的价款,竟心满意得地确信自己还是他的主顾,所以走进他的店铺,把自己的脚伸到那蓝色铁架眼镜底下,那就未免有点儿太不应该了。

    人们不可能时常到他那里去,因为他所做的靴子非常经穿,一时穿不坏的——他好像把靴子本质缝到靴里去了。

    人们走进他的店堂,不会像走进一般店铺那样怀着“请把我要买的东西拿来,让我走吧!”的心情,而是心平气和地像走进教堂那样。来客坐在那张仅有的木椅上等候着,因为他的店堂里从来没有人的。过了一会,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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