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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牡丹宫-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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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这身体…几乎已经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
这可怎么行,他还要等着俪妃回来。
半年,至少还要半年。
“影,你出来,”他突然出声。
静谧的空间凭空落下一道黑影,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色的布料,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落在重墨身侧,单膝跪地参拜。
“替朕运气调息,快。”
黑影点头,飞快起身,迅速从衣襟里取出一颗雪白的药丸呈给皇上,同时右手出掌贴在皇上背心。
几乎只有半盏茶的时间,重墨陡然睁开眼睛,“够了,”他的面色依然很差,嘴唇还是泛着白,黑衣人犹豫了一会,才撤回手掌,说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朕没事。”
重墨略坐了坐,调整片刻,一径起身,步履坚定向外走去,门开,千丝万缕的阳光照进来,一身明黄的他沐在日光下,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寝宫内,早已空无一人。
殿门外,满盛只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钦佩油然而生。
早朝没有任何延误,朝堂之上,重墨正襟危坐,帝王之势浑然天成,无人敢之意圣威帝仪,处事一如既往的决断,无人不服。
大概只有满盛,躬着身子候在一旁,心里是巨浪般翻滚的不安,眼稍不时担忧的掠向那一角明黄的袍角。
终于,熬到退朝。
重墨从龙椅起身,大步走下台阶,绕到后间去了,满盛一溜跟上,听到的是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声,朝堂之上气势逼人的皇上靠着柱子不停猛烈的咳嗽。
满盛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喝退身后跟着的所有宫人。
御撵辘轳,行至墨阳宫,满盛眼尖,一眼看见皇后领着婢女候在宫门口,一身正红色后服,发髻之上赤金打造的凤凰似乎要展翅飞去。
她也听到了声音,转身正对着御撵的方向,玉面之上露出一丝得体而不失端庄的笑容,将将望着御撵行近。
满盛走在御撵一侧,抬手轻轻扣了扣车壁,低语:“皇上,皇后娘娘在。”
御撵里头,重墨倦极,闭眼靠着车壁调息,听见满盛刻意压低的声音,眉眼未抬,冷声道:“不见。”
满盛微微一愣,正琢磨着寻个由头替皇上婉拒皇后娘娘,只听御撵里头又是一声:“去芙蓉宫。”
赶车的宫人得令,一挥马鞭,撵车径自从墨阳宫门前驰过,皇后不防备,正欲福身行礼,车过风动,吹起她后服晃动,御撵一径擦着她过了。
笑僵在脸上,被风吹散,去无踪影。
皇后怔怔望着御撵离去的方向,凤目一点点蒙上寒意,掩在宽大的袖摆中,纤细的素指紧紧掐着细嫩的掌心,刺刺的疼,心里的恨随之翻滚着,几乎将她淹没。
她这个皇后,在在是比一件摆设而不如。
“回宫,”宽大的袖摆拂过,正红的衣裳,金线勾勒的吉祥团纹,无以复加的尊贵,随着她用力的动作晃动,似终要化去。
“娘娘,”行至无人处,冬青小心翼翼唤着,言辞谨慎。
皇后步履匆匆,而并不说话,疾走出甚远,又猛的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
冬青不敢出声,默默留意着四周的环境。
“交待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冬青当即会意,飞快的答着:“回娘娘的话,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皇后雍容的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阴狠,“好,很好,这一次,本宫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心中的恨意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乃至爆发,皇后话音无比阴森而狠绝,平素深邃的凤目之中狠色尽显,那一张玉面更是扭曲阴鸷。
冬青见了,莫名一阵心惊胆战,赶紧低下头。
皇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应,视线落在远处那座并非是最豪华的宫殿,宫墙之内,还有几枝凤凰木长了出来,她似乎又看到了满目凤凰花盛开的场景。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为何不属于她?
实在是…不甘心!
“娘娘,有人来了,”冬青适时的提醒唤醒了她,皇后深吸一口气,迅速敛去面上扭曲之容,优雅的顺了顺后服之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雍容稳重的后宫之主。
来人是舒贵嫔。
依然是一袭紫罗兰色的衣裳,这一次,连发髻上的珠花也别有心裁的换成了淡淡的紫色,她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径慢慢走着,举手投足间流出一股子别样的风情。
皇后不由想起,在这座后宫之中,舒贵嫔亦是另类之人。
不骄不躁不妒,却一直颇得皇上眷顾,当中的本领,却也并非寻常人能企及。
这,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隔着一丛花木,舒贵嫔也看到了皇后,娇俏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快走几步过来,福礼道:“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迟迟未道起。
一九零 呕血()
风过,枝动叶颤,沙沙作响。
舒贵嫔矮着身子,螓首半垂,从皇后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她莹润的唇角噙着的一抹浅笑,皇后不由心中一震。
舒贵嫔此人若不是心无城府,便是心机极深,她明着是在刁难她,她竟还能维持这样的笑容和恭敬,实在了不得。
“起来说话,”
皇后不动声色看着她,舒贵嫔依言起身,亭亭站着,俏脸之上并无一丝的不满,反是说道:“皇后娘娘可是从墨阳宫过来,嫔妾方才瞧见御撵往芙蓉宫去了。”
皇后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很快掩饰住,似随意说着,巧妙的转了话题,“说来也是本宫无能,至今也不知俪妃究竟犯了何事,引得皇上大怒,竟然封锁了芙蓉宫宫门。”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舒贵嫔听着,面上露了凝重,稍许,说道:“皇上圣意,既是娘娘难以揣度,嫔妾愚钝,更是不得知。”
皇后闻言,望着她的眼睛,随后又挪开视线,道:“舒贵嫔自谦了,以你之智慧,后宫之中当属佼佼者,”不等舒贵嫔答话,她接着说道:“本宫乏了,先回宫。”
言毕,自带着冬青走了。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舒贵嫔矮身福礼,似乎依然是那样得体规矩之人。
只是当她站直身子,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皇后渐远的背影时,眸子里分明闪烁着玩味。连那一袭紫衣似乎也多了一分诡异莫测的感觉。
“主子,您难道不担心吗?”身旁,紫纹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问着,她是舒贵嫔身侧最贴心的丫头,是跟着她进宫的,自然知道的事也多,这会子眼见皇后言行有异,忍不住担心的问着。
舒贵嫔只是浅笑,霎那芳华,信手折了一枝花捏在手中把玩,“担心什么,我又不是芙蓉宫那位?”
“主子,”紫纹有些着急,她不相信以主子的聪慧会看不出皇后的异样,只是为何,她还是这样浅笑盈盈。
“放心吧,一切自有定数。”就在她十分不理解的时候,舒贵嫔又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么一句,紫纹还是没有弄明白,她则已经径自沿着鹅卵石的小路慢慢向前走去,十分怡然自得的模样。
御撵轱辘,停在了芙蓉宫紧锁的大门之外,重墨迟迟没有动静,满盛低眉顺目候在撵车旁,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他是知道俪妃不在这芙蓉宫的,皇上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俪妃吧。
“回墨阳宫。”
这样想着,皇上稍显疲惫的声音透过撵车传出来,赶车的奴才得令,驾着车调头往回走。
满盛似乎有些明白了,或许皇上压根没有要进芙蓉宫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见皇后,说来也是怪事一桩,自从秋狩回来,皇上还不曾召任何一名宫嫔侍寝,倒是往玉棠宫去的次数多了起来,却也不留宿。
这事,的确有些蹊跷。
“满盛,这段时间朕跟前都由你伺候着,打发常应去别处侍奉,还有,夜里龙栖殿附近不用留人值守。”
“是,奴才遵旨。”满盛答应着,心里的不安越见扩大,皇上近来行径古怪,身子骨似乎也不比从前硬朗,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他突然浑身起了一身的疙瘩,不敢再想下去。
御撵回到墨阳宫,皇上掀帘而出,动作一如往常的敏捷,几乎令满盛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早上那一刻脆弱的皇上只是虚幻的梦境,并非真实的存在。
“不必跟着。”
他才想着跟上,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一面迈着大步进了崇德殿,门“咣当”关上。
几乎就在门合上的同时,重墨身形摇晃,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光,颓然依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喘着气,前额冒出一层冷汗。
剧痛,无力,有记忆以来,身体从来没有这样弱过,仿佛连自己走路都不能,难道真的是大势已去,熬不过这一个坎了。
他想起那个远在宫外的女子,此时此刻,她是不是已经出了墨国的边境,他想说他后悔了,后悔放她走,他怕,如果他真的会死,他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吗?
怎么办?
靖苏,朕后悔了。
翻腾的情绪引起胸内气息激荡,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连用手捂住嘴,然后,有什么潮湿而温热的东西呕在掌心。
那一滩鲜红,刺目惊心。
一瞬间,重墨几乎傻眼了,直直盯着掌心的那一抹鲜红,毫无反应。
直到,有人叩门的声音把他惊醒。
“微臣杨腾清求见皇上。”
重墨没有刻意隐藏掌心的血迹,是以,当杨腾清进来,鼻子一嗅,轻而易举的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他看向皇上,大惊失色。
重墨明白了,索性将右掌摊开,白皙的手掌,一抹鲜红夺目。
杨腾清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置信的低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皇上的毒伤控制得很好,不应该发作得这么快。
“微臣斗胆,敢问皇上您是否强行催动了内息?”
重墨颔首。
杨腾清心一凉,一定是皇上催动内息干扰了封存蚕毒的内力,不仅引起伤口撕裂,更催发了毒性,才会导致皇上的龙体受损,甚至呕血。
“请皇上务必爱惜龙体,绝不可再动内力,更要注意静养,不可操劳。”
重墨也明白了,昨日他赶着出宫追俪妃,情急之下,不惜使了内力,加之昼夜奔波,才会导致今日呕血之症。也罢,他至少并不后悔,更庆幸能赶在俪妃离开墨国之前见她一面。
“朕明白了。”
“皇上,就当是为了俪妃,请您万万保重。”肩负主子重托,杨腾清甘愿鞠躬尽瘁,只是,眼下情形实在不妙,纵然他医术过人,终究没有回天之术,只盼着苍天眷怜,莫要让他再一次失信于俪妃主子。
重墨听着他的话,似乎也察觉出不妥,深深看着他,拧眉深思。然而,心口一阵剧痛袭来,他几乎受不住,忍痛弯下腰去。
“皇上,”杨腾清并不敢大声讲话,赶紧伸手替他把脉,面色越发凝重。以皇上的脉象来看,是大大的不妙啊。
一九一 移驾uaiG。()
“朕,究竟还能活几日?”自己的身体如何总归自己清楚,重墨沉声问着,如果…如果他真的躲不过了,也要好生安排一切。
“皇上言重了,”杨腾清言辞凿凿,却也没了后话。事至此,他也实在不敢保证皇上真的能等到俪妃回来,尽管他始终坚信,俪妃一定会回来,会带着雪芙蕖回来。
这些话,他终究是不能和皇上提的,他不能让皇上看出他和俪妃的关系,他要保护皇上,更要护着俪妃。
“朕明白,你只管治,记得不准泄露一个字,否则,”
“微臣明白,只是,”朝政不可废,依皇上的龙体,实在不宜过度操劳。
“朕会下旨移驾御景园,你今日回去,即可着手备妥伤药,随驾一起去御景园。”一番思量之下,重墨心里已然有了决断,御景园乃是皇家的别院,地方小一些,人也少,不需要上朝面对文武百官,也更利于隐藏消息。
他已经想好了,这一次去御景园,后宫诸位嫔妃,只带着玉妃以及皇子重彦,若他真的等不到俪妃回来,就……
杨腾清亦觉得此计可行,毕竟依皇上现在的状况,若继续呆在宫里,怕是早晚会泄露出去,届时墨国恐有大乱,倒不如在别院,更利于隐瞒消息。
“皇上圣明,微臣这就回去准备。”
杨腾清告退了,寝殿里只重墨一人,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四肢百骸使不出力气来,神思却出奇的清明,他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后悔么,大概没有吧,他只是遗憾,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打动了俪妃,可是……
这样的时候,他格外想念那一抹素净的身影,尽管记忆中关于他们的美好实在太少,可不管是怎样的她,此刻想起来都是动人的。
翌日,从墨阳宫传出皇上口谕:移驾御景园,玉妃携皇子重彦随行,皇后率众妃坐镇宫中,特命玉妃速速收拾行装,午后即出发。
圣谕传出,合宫又是一阵哗然,牡丹宫里,皇后拧眉深思,实在是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照例御景园是用来避暑气的,怎会这时候去,而且同行的嫔妃也只抚养皇子的玉妃一人,联想起皇上近日来种种古怪的行径,她越发觉得奇怪,偏偏百思不得其解。
玉棠宫里,玉妃得了圣旨,自然是赶紧准备行装,也没时间想些旁的。只有金桂宫蔷薇阁,舒嫔得了圣谕,却是柳眉紧锁,眉心一点愁情浓的似乎化不开,恍惚间,紫纹听得她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莫非,真的是来不及了。”随即便噤了声,紫纹便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也没放在心上。
皇后在牡丹宫犹豫了许久,终是乘了御撵往墨阳宫求见皇上,墨阳宫恁大的一座宫殿,外间侍奉的奴才减了不少,御前仍是满盛当着差,见她过来,忙上前行了礼,连连说道:“皇上有旨,所有人等一律不见,皇后娘娘请回吧。”
皇后面上一黯,终于搬出皇后的架势,冷声肃容,“本宫是皇后,你敢拦本宫?!”平日里皇后惯是温和的,此番突然做出凌厉的模样,满盛也是一惊,连呼不敢,却仍是毫不退让,“皇后娘娘息怒,皇上的确是这么吩咐的,请您不要为难奴才。”
“大胆奴才,”皇后隐隐觉得不妥当,才会这样气急败坏,这会子见满盛固执的挡在前面,不由动了怒,言辞间越发凶悍。
僵持间,听得里间传出重墨的声音,不大而威严十足,“皇后退下。”
皇后气得浑身一颤,美目里迸出怨恨,却终究不敢造次,一甩袖走了。
满盛长长呼出一口气,凛了凛神,门神似的继续守在门外。
皇后求见皇上未果的消息很快传至各宫,便再无人敢违旨不遵。
午后,随驾出行的队伍很快出发,一切从简,只是几辆朴实的车马,皇上跟前侍奉的人也只带着满盛并几个心腹之人,太医便也只有杨腾清奉召随行,实在是简单的有些过了。
可,皇上的圣旨终究无人敢质疑。
御景园在京城郊区,距皇宫并不算很远,一行人快马赶路,到了傍晚就到了,皇上住进了景园,再无动静,玉妃和重彦则被安排在临近景园的名园。
玉妃素来是性子安静的,即使也察觉到皇上举止异常,然她的一颗心都挂在小皇子重彦身上,便也没有多想,皇上怎么吩咐的,她便怎么做,并无异议。
景园。
皇上一下马车,进了寝室,立即就由满盛侍奉这靠在软榻之上,中毒一事终究无法瞒住所有的人,满盛已然知晓,并立下重誓,一定会死守住这个秘密。
半日的奔波,尽管是在马车里歇息,可到底马车颠簸,重墨这会子的面色实在说不上好,满盛看得心惊,扶他靠着软榻即退至一旁,大气不敢出。
重墨略调息片刻,似乎觉得好了些,“替朕研墨,”
满胜答应着,立即往书案那里研墨,重墨走过去,又命他去外间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这才执起玉笔,笔锋刷刷,一连写下三封诏书,封在锦盒里,又将锦盒收在暗格之中,似是终于了结了重要之事,身子一软,向后倒在靠椅之中,呼呼喘着气。
御景园的日子如流水似的,十分平静,每日里会有快马将奏折送至景园,次日则将前日批阅好的带回宫中,朝中有丞相和贤亲王,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只是,当皇上在御景园整整住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丝毫回宫的迹象,慢慢的,朝中开始有大臣上书,请皇上尽快回宫,主持朝政。这些折子都被重墨压在书案之上,一律不以回应。
重墨的身子越发差了,精神也大不如前,一日里总有半日的光景是靠在软榻之上,满盛心急,几次悄悄私下询问杨腾清,杨腾清总是一言不发的摇头,眉心也是越蹙越紧。
他吩咐满盛将那一轴画找出来,挂在墙上,正对着靠榻,靠在软榻之上的时候,便痴痴盯着,满盛不忍看,更不敢问。
如此,一晃而过,已然过了三个月。
一九二 命悬uaiG。()
到第五个月的时候,重墨的精神已经很差了,每日泰半的时间都是昏迷着,勉强醒着批了折子,余下的时间便费劲的张着眼睛看墙上那一副画。
病久了,深思不那么清晰,连记忆也变得不那么清明了,他就用力的回忆那些美好的光景,其实,他和靖苏真的很好的日子并不多,左不过那么几次的欢好,还有就是他中毒后那一段还算静好的时光。
可他还是反反复复、津津有味的回忆着,像是即使真的逝去了,喝过了孟婆汤,他也还要牢牢记着这些事,牢牢记着俪妃。
满盛每每看着他出神的模样就忍不住湿了眼眶,又不敢表露出来,一颗头越垂越低,还有,杨腾清,他每日总要站在院子里眺望遥远的北方。
北上之行异常凶险,不知俪妃可还无恙?
眼看着半年之期即将到了,朝廷里重墨下了圣旨命贤亲王暂代朝政,往御景园送来的折子也越来越少,重墨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可只要一睁眼,他就会执着而固执的、久久盯着那幅画。
终于有一天,重墨再勉强用了一碗稀粥睡下之后,迟迟没有再睁开眼睛,满盛匆匆传了杨腾清进殿,杨腾清把了脉,随即深深的摇头。封存的毒素已经开始在五脏六腑蔓延,当世出了雪芙蕖,再无救治之法。
等待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和煎熬。满盛和杨腾清寸步不离在寝殿守着,重墨早已有交待,若他真的驾崩,由满盛取出他封存的三道圣旨,一一交到应该托付的人手里。
重墨昏迷了三天之后,突然醒来,像是一刹那的回光,他的精神似乎极好,不仅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执笔反反复复写着靖苏的名讳。满盛和杨腾清面面相觑,该是担忧无尽。
都说将死之人会有一次清醒,就跟没事人似的,那就是回光返照,一个活人在人世最后清醒的时候。
不过是一柱香的时刻,重墨又昏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俨然已有大去之势!可北去的俪妃和楚萧依然没有动静,甚至连影卫也不再有消息传回来。
异常静谧的夜,不见一丝星光,黑压压的云层压得极低,空气里缠绕着窒闷的气息,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乌鸦粗嘎的叫声,竟是大凶之兆。
满盛和杨腾清俱是无力跌坐在地,垂头神伤。
时至子时,杨腾清和满盛二人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连呼吸的都变得小心翼翼,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就连寝殿里的温度似乎也更低了些,凉飕飕的冷气迫人。
陡然间,外面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两人同时被惊醒,警醒的互相对视一眼,满盛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杨腾清则直奔重墨床前,迅速解下明色的帷帐,牢牢挡住垂死的重墨。
“砰,”寝殿的门是被撞开的,满盛的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大敞的门口迅速蹿进来一条人影,“快,传御医。”
竟然是楚萧,而他手里抱着的赫然就是靖苏,可两人的情况着实狼狈,一身干净的白衣被血浸透,俨然成了血衣,楚萧尚有气力说话,他怀里的靖苏则是昏迷着,脸色煞白,鲜血顺着她垂下的左手不停的往下滴。
“在,微臣在,”满身几乎傻了眼,还是杨腾清冷静,几步拔腿过来,喊道:“快,快将娘娘安置到软榻之上,满公公,你快命人去烧热水,快,”
满盛赶紧出去了,楚萧也要紧把靖苏轻轻的放在榻上,此时此刻,不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也知道,迅速退开几步,让杨腾清上前替靖苏诊治。
杨腾清亦来不及多想些什么,迅速替靖苏把了脉,略一犹豫,决然伸手轻轻卷起她左臂的袖子,楚萧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待要阻拦,勉强又克制住,说道:“娘娘是右侧胸口被刺了一剑。”
话一出,杨腾清的动作猛然顿住,男女授受不亲,后妃之身体更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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