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岁月长-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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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丝苦笑着点了点头，将早已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的手拿起又放下，似乎在为什么事犹豫不决。

　　　　纠结了半天，她转过头望着清歌，轻声说：“你拉小提琴的样子很美，你不应该放弃的。”

　　　　清歌一愣，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

　　　　“你的那把断琴，就放在他卧室的床边，他不允许任何人碰。”罗丝的目光一黯，失落地说，“有一次我问他，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留着这把琴。他没有说话”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忧郁、落寞、颓废，看不到一丝希望说真的，他认识了那么久，我第一次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他。”

　　　　罗丝的神色恢复如常，微微一笑，对清歌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挥一挥手，推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第496章　不欢而散（）　
拉开冰箱的门，安德惊喜地发现了一盘“落网”的包子，正安静地躺在冰箱的角落。

　　　　他画了一上午的图，饿得饥肠辘辘，才发现午饭时间已过。他不得不到厨房觅食，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五分钟后，微波炉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包子热好了。他不顾烫手，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再拿起第二个，一转身，他才发现清歌突然出现在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回来了？”安德惊喜地抱起她，轻声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包子？对了，这些包子是你昨天特意留给我的吧？还骗我说吃完了，哼！”

　　　　他像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清歌连插话的间隙都没有，只能安静地看着他，听他像个孩子般说话。

　　　　“你怎么了？”安德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疑惑地问道。

　　　　清歌有太多话想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她只好从开头说起：“刚刚我见到罗丝了”

　　　　“哦。”安德收敛起笑容，神色有些不安，“怎么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清歌定定地望着他，语气很平静。“什么都说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才吃了两个包子，安德突然失去了胃口。他回避着她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根本没什么事，他们就喜欢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罗丝都跟我说了，新型疗法的副作用很大，很可能会导致肌肉溶解，全身瘫痪——”

　　　　安德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听她瞎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医生说，这种治疗方式的风险不大，出现肌肉溶解的可能性只有25％，比很多手术的风险低多了。”

　　　　“不是这么算的！”清歌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旦风险出现在你身上，就是100％。你能承受得了吗？”

　　　　看着她又一次为自己流泪，安德心里疼惜又自责，可是他还是狠下心，固执地说：“至少现在一切正常，你就别担心了。”

　　　　清歌泫然欲泣，声音哽咽地恳求他：“安德，你听我说，你回墨尔本好不好？就算现在一切正常，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事。你在家里能接受最好的治疗，也能让家人放心。”

　　　　“不。”

　　　　安德狠心转过头不去看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能再跟你分开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安德痛心地说，“难道又要你为我休学吗？我不要这样！”

　　　　他怎么这么固执！根本沟通不了！清歌简直要崩溃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竭斯底里地大喊：“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你！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固执，那我们只能分开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清歌红着眼眶，瞪着安德，目光中带着一丝恨意，许久都没有说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失望地移开目光，挪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他的视线。

第497章　即将到来的婚礼（）　
海德堡的夏日温暖舒适，几乎每天都是蓝天白云，红墙绿树，就像油画里的风景。清歌在图书馆熬了一周，终于把导师布置的论文完成了。她的暑假也就此开始。

　　　　清歌本想继续待在这座小城，然后在暑假期间找一份兼职，不料却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你暑假回家吗？”

　　　　“不回了吧我有别的安排。”

　　　　“那行。正好你金阿姨跟几个朋友想去欧洲旅游，你去机场接她们吧，顺便陪她们好好逛逛。”

　　　　清歌头都大了，心里是百般抗拒，万般无奈。一个金阿姨她都应付不过来，还要接待她们一群人？

　　　　金阿姨的朋友肯定跟她一样，叽叽喳喳，磨磨唧唧，每天只想去购物、拍照、发朋友圈清歌实在不想跟这群人为伍。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呃暑假我还是回来吧！有个朋友，呃要结婚了，我得回来参加婚礼。”

　　　　爸爸的反应也很快，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哦，那也好，你回来就住爸爸家里吧，不用再回苏州了，反正那个房子也没人”

　　　　爸爸的声音突然刹住，也许是害怕戳到她的伤心处。

　　　　清歌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半晌，爸爸继续说：“对了，下周我朋友的儿子结婚，你也顺便去参加他的婚礼吧！”

　　　　什么朋友的儿子？她又不认识，瞎凑什么热闹？清歌感到有些无语，只好敷衍地说：“哦哦，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有时间呢。”

　　　　订好回国的机票后，清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安德。自从上次争吵过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每次一见到他，清歌要么转身就走，要么飞快地躲开，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们像两个倔脾气的孩子较上了劲，谁也不肯服软。

　　　　这次，她在房间徘徊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敲安德的房门。敲了好久，屋内却无人应答。

　　　　罢了！懒得告诉他！清歌心里又气愤又沮丧，一跺脚，回屋继续收拾行李了。

　　　　自从妈妈去世后，清歌就再也没回过国。她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两年时间，家乡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她就像村里人刚进城，对什么都觉得新奇和惊叹。

　　　　回家一个星期后，爸爸提醒她要好好拾掇一下，去参加那个“朋友的儿子的婚礼。”

　　　　“啊？我能不能不去啊？”清歌抱怨道，“我又不认识你朋友，也不认识他儿子，去了多尴尬啊”

　　　　“谁说不认识？你之前在墨尔本见过他啊！纪总的儿子，当时陪我们出去玩还记得吗？”

　　　　清歌顿时呆住了。

　　　　“纪逸！他要结婚了？！”

　　　　“对对对，你还记得他吧？所以我才要你去参加啊！那个小伙子前两年开了家公司，做得还不错，马上要上市了”

　　　　爸爸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清歌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纪逸要结婚了？他怎么都不告诉她啊？太不够朋友了吧！

　　　　对了，他要跟谁结婚？利奥吗？

　　　　等等，她只是两年没回来，大家的思想现在都这么开放了？纪逸这种情况可以结婚吗？合法吗？父母同意了吗？

　　　　还有，安德知道利奥要结婚了吗？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无数个纷乱的问题，在清歌走进婚礼现场的那一刻，都找到了答案。

第498章　陌生的纪逸（）　
宴会大厅的灯光突然变暗，柔美的音乐声响起，在万众瞩目下，一对璧人踏着红毯款款走来。

　　　　这对新人的笑容是那么甜美，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此刻的幸福心情。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歌的心如坠冰窟。

　　　　那个意气风发的新郎，真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纪逸吗？他的模样没有变，可是清歌觉得他好陌生。

　　　　他身边的那个新娘，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穿华美的婚纱，沉浸在每个女孩都向往的美梦之中，笑得无比灿烂幸福。

　　　　她笑得越幸福，清歌的心情就越沉重。整个婚礼的过程，她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可笑而不真实。

　　　　直到宴会即将结束，她准备离开之际，纪逸在背后喊住了一声：“清歌，等一下！”

　　　　清歌的嘴角勾起，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转身，客气地说：“纪总，恭喜恭喜。新娘很漂亮。”

　　　　纪逸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相亲，我爸介绍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既然是大老板介绍的女孩，肯定是名门之后，跟他也算是门当户对。

　　　　沉默了半晌，清歌终于憋不住了，问他：“她知道吗？”

　　　　纪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讷讷地说：“他他回澳洲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也许不会再原谅我了。”

　　　　清歌愣了几秒，才明白他话中的“他”指的是谁。她突然感觉很窝火，语调一下子提高了许多：“我问的是‘她’！你的新娘！她知道吗？”

　　　　难道新娘的感受如此不重要吗？这可是将来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啊！他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前任。

　　　　“哦哦，她啊”纪逸反应过来了，支支吾吾地说，“她、她知道我们其实是商业联姻，她对我挺好的，我也觉得她很适合结婚”

　　　　新娘真的知道吗？如果知道，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她能接受丈夫心里永远有别人吗？清歌对此表示怀疑。

　　　　纪逸的眼神黯淡下来，神色无比失落，与刚刚在红毯上的模样迥然不同。他用恳切的语气说：“清歌，如果有机会见到他，麻烦你替我解释一下，让他不要恨我。”

　　　　“解释什么？”清歌冷冷地说，“我觉得他应该恨你，还有你的新娘，一旦她知道真相，肯定也会恨你的。”

　　　　清歌很想掉头就走，却被纪逸一把拉住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在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眼神里满是悲伤。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也想跟他在一起，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父母不会同意的！其他人会怎么看、怎能说，你想过吗？你——”

　　　　“够了！”清歌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他无助的模样，摇了摇头，轻讽一笑。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就算了，你现在还跟别的女人结婚，这对你的新娘公平吗？”

　　　　一通诘问过后，清歌依旧怒气难消。她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99章　世上又少了一个知心人（）　
南京的夏天粘腻燥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不见一丝风，时而骤降暴雨，酣畅淋漓，空气中都是梧桐木的清香。

　　　　清歌在爸爸家住了一个月，除了偶尔回学校逛逛，其余时间足不出户，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七月末的一个傍晚，她不经意间查看着邮箱，发现了一封两天前的邮件，发件人是展睿。

　　　　她的心“咯噔”一下，仿佛下楼梯时踏空了一步。迟疑了半天，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这封邮件。

　　　　她还是不够勇敢，碰到问题就像一只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逃避虽可耻但是有用。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正要退出邮箱时，突然，屏幕上弹出一个小窗口：一封新邮件，来自于一个未知的邮箱地址。

　　　　这份邮件有个很奇怪的标题——“最后的致意”，清歌好奇地点开，发现里面只有短短的一段话，附带一个视频文件。

　　　　读到第一句话时，她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您好，我是何绣慈的孙女lydialee。我给您发送这封邮件，是为了完成奶奶的遗愿。奶奶在两年前查出患有胰腺癌，已于昨日下午三点去世。她在遗嘱里特别交代，希望将她生前录的视频发给各位亲朋好友，并邀请大家参加她的葬礼”

　　　　何奶奶去世了

　　　　清歌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寒风呼啸而过，心里一片荒凉。

　　　　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她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其实，时间一直在流逝，毫不留情地带走一切，杀得她猝不及防。

　　　　手机“叮”地一声响，她收到了安德的短信：“收到邮件了吗？”

　　　　看来，他也收到了。清歌回了一声：“嗯，太突然了。”

　　　　“那你来吗？后天举行葬礼，就在墨尔本市郊。”

　　　　清歌没有迟疑，回了一句：“来。”

　　　　“好，那我帮你买票。明天上午行吗？”

　　　　“嗯。”

　　　　清歌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她和何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在她心里，何奶奶是仅有的几个能交心的人之一。

　　　　也许是因为每次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陪伴在身边开导她、安慰她、照顾她的，都是这位善良慈爱的老人。甚至，她有一个秘密，也许全世界只有何奶奶知道。

　　　　如今，知心人又少了一个，清歌愈发觉得孤独无助。

　　　　人生，真的是越活越寂寞。

　　　　第二天，清歌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跟爸爸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出门了。十几个小时的航行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她在飞机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又一觉，直到飞机降落，才恍惚地醒来。

　　　　一下飞机，她就被一阵凉飕飕的冷风给吹醒了。

　　　　糟糕，她又忘了这是南半球，季节是相反的。此刻，她还穿着一条雪纺连衣裙，在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只能羡慕地看着身边穿着羽绒服的乘客。

　　　　看来，在家里宅久了真的会影响智商。现在的自己，蠢得想哭

　　　　她正在机场大厅冻的瑟瑟发抖时，突然，一件温暖的大衣从身后裹紧了她。

　　　　她惊愕地回头，看到一双泛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湛蓝如秋日的晴空。

　　　　“就知道你忘了带衣服，笨蛋。”安德隔着大衣用力地抱紧了她，声音温柔得让人心碎。

第500章　幸好，她还有安德在身边（）　
安德毛茸茸的脑袋伏在清歌的颈窝里，蹭得她有点痒。她眼睛在笑，鼻头却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下来。

　　　　她还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无所畏惧了，可是一见到安德，所有的脆弱和委屈袭上心头。也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放心地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

　　　　安德把她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清歌偷偷把眼泪擦掉，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你干嘛啊？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哪有？”安德加大了力度，搂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了，“那是你单方面的提议，早就被我驳回了。反正我是不会再放你走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清歌忍不住扑哧一笑，眼角还泛着泪光。她久久地凝望着安德，心里感到了温暖的慰藉。

　　　　时光长河匆匆流逝，将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带走。如今，她的生命中，只剩下安德。

　　　　爸爸，在她九岁时抛下她们母女，奔向另一个家庭；

　　　　郑如，她大学里最好朋友，这两年却杳无音信；

　　　　妈妈的猝然离世，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命运太残忍，相依为命的母女却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何奶奶，曾在无尽的孤独岁月中陪伴着她，呵护着她，如今也去了另一个世界。

　　　　幸好，在经历了分分合合后，她还有安德在身边。

　　　　第二天，细雨濛濛，在墨尔本市郊的一座陵园，清歌和安德一家默默地看着何奶奶的棺木入土。

　　　　参加葬礼仪式的人不多，除了何奶奶的家人和邻居外，清歌是现场唯一的外人。大家的心情都很压抑，沉默不语，悲伤在雨雾中弥漫。

　　　　洁白如玉的墓碑上，何奶奶在照片里笑得温暖慈爱。可是清歌知道，她最后的几年，过得有多么孤独。

　　　　何奶奶在生前录下了一段视频，通过邮件发送给了亲朋好友，里面简短地介绍了她一生的经历，最后，她认真地说了一段话：

　　　　“陪伴是最好的爱，可以抵挡世间所有的坚硬，温暖生命所有的岁月。”

　　　　可惜，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她却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老伴早已病逝，两个儿子远在国外，孙子孙女也只是偶尔来探望她。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孤独和回忆陪伴着她。

　　　　葬礼结束后，一个年轻的女孩走向了清歌，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

　　　　“你就是宋小姐吧？我是lydia，给你发过邮件。奶奶在遗嘱里特别交代了，一定要联系到你。”

　　　　清歌莞尔一笑。“你就是何奶奶的孙女吧？她常常跟我提起你对了，”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纸袋，递到lydia的手中，“这件衣服，应该是你的。”

　　　　“什么？”lydia有些疑惑，打开纸袋，发现里面装着一条粉色的棉布裙。

　　　　几秒之后，她的神色逐渐变得伤感落寞，声音轻微地颤抖着：“谢谢这是奶奶给我做的裙子。以前我不懂事，总是让她伤心今天我才发现，这条裙子真的很漂亮谢谢你”

　　　　lydia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这条裙子，仿佛抱着世间最后的珍宝。

第501章　清歌，欢迎回家。（）　
葬礼结束后，安德开车载着清歌，沿着漫长的海岸线缓缓行驶。雨雾茫茫中，天与海连成一片，阴沉得如同清歌此刻的心情。

　　　　面对至爱亲朋的死亡，她一直郁郁寡欢，难以释怀。安德侧头看了她一眼，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着她：

　　　　“我以前读过一本书，里面说，人的一生会死三次。”

　　　　清歌苦笑一声，摇摇头说：“哪有这种好事？人又不是猫，可以有九条命。”

　　　　安德不急于解释，而是把车稳稳地停在路边，打开车窗，安静地聆听海风呼啸。

　　　　沉默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说：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他们刚刚经历了何奶奶的第二次死亡——葬礼。幸好，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记得何奶奶。她依旧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这么一想，清歌顿觉释怀了许多。她莞尔一笑，轻声说：“那些离开我的人，我都不会忘记。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快乐。”

　　　　安德深深地凝视着她，认真地承诺说：“会的。你在这个世界过得越幸福，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就过得越快乐。你们之间始终连接着一条思念的线，所以，他们可以感受到你的欢乐和悲伤。”

　　　　清歌的心里蓦地生出了些许感动。她俏皮地盯着他，开玩笑说：“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哲学家。恐怕很快就要秃顶了！”

　　　　她的长发在海风中飞舞，笑容就像灿烂的阳光，拨开了阴霾的云雾，直直地照在安德的心上。

　　　　安德宠溺地揉着她凌乱的头发，微笑不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等待天色渐暗，他们才驱车回家。再度回到这个熟悉的庭院，走进这栋熟悉的别墅，清歌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局促不安。

　　　　往事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天。那些甜蜜而伤感的情愫，在她的心头缓缓流淌

　　　　一进门，贝隆太太就热情地迎了出来，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孩子，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太高兴了。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清歌掩饰着内心的紧张，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贝隆太太也有同样的紧张感。也许是许久未见，大家都还有些拘束。

　　　　“孩子，快把行李放上去吧！对了，你是想住以前的房间，还是住在安德的卧室？”

　　　　“以前的房间？”清歌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欣喜。难道，那个小小的房间一直为她保留着？

　　　　“对啊，就在安德的隔壁，你忘了吗？”贝隆太太笑着说，“那是专属于你的房间，我们一直为你留着呢！”

　　　　看着她亲切的笑容，清歌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谢谢”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用客气，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贝隆太太对她眨了眨眼。

　　　　安德微笑着提起清歌的行李，大步踏上楼梯。走了两步，他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清歌，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了她，微笑着说：

　　　　“清歌，欢迎回家。”

第502章　你是属于我的（）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清歌洗去一身疲惫后，裹好浴袍走了出来，才发现卧室里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故作生气地说：“你来干嘛呀？这可是我的专属房间！”

　　　　安德坐在床上看着她，笑嘻嘻地说：“你是属于我的，你的房间当然也属于我！”

　　　　真是厚脸皮！

　　　　清歌嘴上嗔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一把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