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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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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羞死我了!要是我胖丫能识字,这满山跑的猴子怕是都识字了。”胖丫鼓起脸颊装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一下子就把大家伙都逗乐了。

    “那清点的事我来做,大家快点搬吧!”我抱着竹简笑着道。

    “诺!”众人齐声应道。

    “贵女,只是有一样不好的。今年夏天雨水多,库房里的香料受了潮,变了色,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焚香才能请神,香料是最不能马虎的。你赶紧和由僮商量一下,看叫谁出府买些回来。”

    “奴婢不懂香,怕买不好,不像贵女连衣服闻着都香。”

    “是昨天新买的香,你若喜欢,待会儿去我那儿拿一根。”我笑着提起衣袖凑到鼻尖一闻。这香可是真奇,比起之前在炭火里闻到的又像似变了一种味道。

    “谢过贵女!”胖丫喜滋滋地看着我,可这时我的心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惊得我后颈一阵发凉。

    “贵女,怎么了?”胖丫见我发傻,便提高了声音。

    我回过神来,忙道:“快!让由僮给我备车,我要马上出门!”

    “那这香?”

    “去香料铺买降真香!”说完,我提起裙角跑了出去。

    这香味不是我第一次闻到,在兽面男子身上我闻到过一模一样的香味!

第47章 谜之香木(四)() 
时人用香以示其德,上至祭祀请神,下至沐浴香汤。士族每日生活,各色香料是必不可少的用物。公子利知我喜香,但凡他能收集到的香料,总会往将军府送上一份。江离、木兰、辛夷、杜若、芳芷、蕙草,从楚国到晋国,从吴国到卫国,经过我手里的各国香料,恐怕比秦宫司香处的还要多。但是,昨日得来的奇怪树枝究竟是何种香料,我却没有一点头绪。这个认知,让我不禁又喜又悲。

    喜的是,这香料如此稀有,如果能知道它的名字和来历,我就有可以找到和兽面男子有关的线索。悲的是,就连那卖香人自己也不知道这香料究竟是什么,我又如何能知?

    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卖香人口中那个面带异象,眉带红云的贵人。而这个人兴许就是我刚刚结识的晋国谋士——张孟谈!

    张孟谈高鼻深目,不似普通中原之人,所以卖香人才会觉得他面生异相,而他眉梢的红色胎记,很可能就是卖香人口中所说的红云。

    我从太子府回来已经三天了,如果张孟谈真的要离开秦国,那么就在今天。

    待我取了提梁壶奔将出来,由僮已备好马车候在门口。

    一路急行,等我们赶到晋使下榻的馆驿时,却听闻晋国赵氏的车队刚刚出发,已由东门离雍了。

    “由僮,快,去东门!”我从馆驿里跑了出来,两步就窜上了马车。

    由僮知道我心急,一连抽了好几鞭子,马儿嘶鸣着,朝雍城东门飞奔而去。

    我听闻赵无恤入秦时带了不少礼物献给秦伯。秦伯为表诚意,在他们走时也一定送了不少回礼。冬日,渭水结冰他们走不了水路,只能选择由陆路回晋,而牛车拉着重物一定走不快,所以只要我们的马车跑得够快,就一定能在半路截住他们。

    果然,出城门向东不到两里,我就远远地看见一支行进缓慢的车队。

    “太好了,终于赶上了!由僮,驶到车队前面去!”

    “诺!”

    伍封生性爱马,府里用来拉车的马匹都是从西域采买来的神骏,因此不稍片刻我们就赶到了队首。

    “敢问,这可是晋国赵氏的车队?”由僮站在车上大声喊道。

    “正是,来者何人?”队首一个骑马戴冠的剑士问道。

    “小女请见谋士孟谈!”

    “何人找孟谈?”我话音刚落,一旁黑漆华盖的马车中探出一个人头来,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府见到的赵无恤。

    “小女请见谋士张孟谈。”。

    “原来是你啊!”赵无恤笑着打量了我一番,举手示意前方的兵士把车队停了下来,“姑娘这么急着赶来,可是来与孟谈话别的?”

    我点了点头,步下马车。赵无恤朗声笑道:“善,大善,阿狄,带这位姑娘去见张先生!”

    “诺!”马车旁边跑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兵,对我道:“姑娘请随我来!”

    我朝赵无恤一拜,跟着小兵往车队中央走去。才走了两步,耳边突然传来赵无恤戏谑的声音:“此处风光甚好,赵某不急着赶路,姑娘也无需着急。若是改变了心意要与我家孟谈一同归晋,赵某心甚喜也。”

    我脸色一僵,心道,这赵无恤定是以为我和张孟谈有了私情,才这样不依不舍地驱车来追。不过反正以后不会再见,解释起来倒更麻烦。

    “姑娘,你瞧,张先生已经下车等着你了!”小兵的声音清脆响亮。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孟谈一身天青色常服打扮,按剑斜靠在马车上,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来送你!”我来时一往而不顾,一心只想着要问清香料的事,可如今站在他面前,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你改变心意要同我一道归晋了?”他微笑着望向我,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哪个要同你归晋?”我低头将手里的提梁壶递了过去,“太子府上你替我解过围,这是今年春天新制的桃花酿,算是谢礼。”

    “这是你酿的酒?”张孟谈伸手接过,打开壶盖深吸了一口气,“好香,怎么酿的?”

    “取初春三月微雨洗净的桃花,借夜风阴干浸入酒中,再于酒旗星当空之时焚香藏于桃花树底,六月即成。今春我只酿了三壶,这是最后一壶了。”

    “酒气清冽香甜,闻之欲醉,甚善!”张孟谈长眉轻挑,忽的将脸贴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酒我喜欢,不过,佳人之心尤为难得。”

    我忙后退了一步,低头道:“小女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先生今日还需解我一个疑问才行。”

    “什么疑问?”张孟谈低头看着我发烫的耳朵笑咪咪地问道。

    “一个多月前,先生是否已经入秦?”

    “一个月前我替家主来秦国递送过拜帖,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张孟谈似是很惊讶,但随即又释然一笑,道,“让我猜猜,姑娘可是碰到那个卖香木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惊问。

    “你身上带着白檀的香味,我又刚好在一个月前碰到过那个人,所以,这并不难猜。不过,你今日若是来讨香木的,我这儿可没有能给你的。”

    “我不问你讨香料,只是想问问这香料的来历。”

    “那你先告诉我,你用多少钱买了那把香木?”

    “五枚币子。”

    “那一把香料最少可卖两金!说得那么明白,那个傻子还是卖亏了。”张孟谈叹气摇头似乎很为那卖香人感到惋惜。

    “先生这样的好眼力不如不要做谋士,为你家家主行商牟利才是正道。”我笑着揶揄。

    “行商牟利的事我可做不好。你问的这种香叫做白檀,只产于西域荒原之地,树叶树皮皆无味,唯有树芯带有微微的甜香。若置于木炭之上,则香气浓郁可去邪污,明清目。早年有西域之人入晋,曾以此香进献国君,国君后来又转赐给了智氏宗主。如今,智府每三月便要派商队去一趟西域,一掷千金专为采买白檀,供智氏新任宗主智瑶一人之用。”

    “智瑶?”张孟谈一提到晋国智氏,我的心立马紧了起来,“小女曾听闻晋国智氏与赵氏一向不合,孟谈兄既是赵氏家臣,怎么还能识得智瑶喜用的香料?”

    张孟谈眼神一窒,沉默半晌,才开口徐徐道:“我与家兄原是智氏家臣。两年前,智世子智瑶无故鸠杀了我兄长,我无奈之下才投奔了赵氏。”

    “原来是这样。”一年前,智氏宗主智申亡故,他的儿子智瑶继任了宗主之位,弱冠之年就已是晋国统领下军的军佐。

    “孟谈背弃旧主,实是走投无路。姑娘莫要把我视作不忠不义之人。”张孟谈见我沉思不语又补了一句。

    “聪明的鸟儿都知道歌唱时要寻根安全点的树枝,更何况是人。在我看来,这与忠义无关,旁人若有非议,先生只当是穿林之风,无需介怀。”我抬头微笑,轻施一礼,“今日多谢先生解我心中疑惑,阿拾在此拜谢,祝先生一路好行!”

    “这样便要走了吗?”

    “嗯,我已经耽误了车队不少时候,纵是脾气再好的主人恐怕都要生气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车队,发现赵无恤竟然真的下了马车,背手站在荒草丛中,远远地看着我和张孟谈。

    “你若得空,可来晋国找我,我定好生招待。”

    “阿拾一介女子,如何能去晋国?不过,先生若是有机会再来雍都,你我倒可以好好喝上一场!”

    “好吧,兴许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张孟谈朗声一笑,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

    “对了,桃花酿莫要多喝,易醉。”

    张孟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提梁壶,冲车队前面的人喊道:“启程,走吧!”

    我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灰黄色的萧草丛中目送车队徐徐前行。

    须臾,耳边忽闻有人轻声吟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1)

第48章 忧心且伤(一)() 
送别了张孟谈,我和由僮并肩驾着马车行在东郊荒野。

    雍城的东面临近渭水。春日里,成群结队的少女会来这里采葛采苹,游玩嬉戏。多情的少年便会悄悄地躲在半人高的芦苇丛中,偷看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此时已日近隆冬,原本绿茵茵的草地在严寒和冰雪的摧残下早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没有娇颜,没有欢笑,只有抹不去的暗淡和叫不破的寂静。

    “由僮,这两日太子府可有什么动静?”我问。

    “太子府的事家主都已经处理妥当,贵女无需担心。只是”由僮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行刺太子的幕后主使之人还没找到,国君对此极为恼怒。现在秦宫里,太子极力主张攻晋,将军与公子利则全力反对。国君的意思,大家也都猜不透。吴王夫差的大军已经快抵达晋国边境了。如果秦国这次真的要参战,怕是要早做打算,尽快屯兵东境。”

    “你也希望秦国此次能与晋国一战?”

    “趁晋危乱之际以攻之,虽不道义,但机会难得。”由僮的语气坚定冷静,看来在这件事上,他其实是支持太子鞝的。

    “隆冬苦寒,大地枯槁。现在,雍城外天天都有人饿死冻死。此时如果再起战火,穷苦之人如何还能活得下去。再说,今年不是丰年,雍都屯粮尚且不够,一旦起了兵戎对秦国也很不利。”

    听我说完,由僮久久不语。也许,对很多像由僮一样的秦军士兵来说,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比任何事都更重要。

    “秦晋之战,是打还是不打,就留给国君去定夺吧!”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于是转而问道,“你可知道当日与瑶女同场献舞的兰姬如今怎么样了?”

    “那女人背后有各国权贵的势力,太子不敢将她怎么样,昨日便已经放出去了。”

    “那瑶女”我迟疑了半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死了。”由僮双眉一皱,吐出了两个字。

    我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遽然听到时,心中仍是一震:“死了怎么死的?”

    “她在太子府受了多日酷刑,但始终没有说出幕后主使之人。太子觉得留着她没用,就拔了她的舌头,勒死了。太子说,既然她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死了就更用不着舌头说话了。”

    由僮的话让我变得有些恍惚,记忆里温婉美丽的瑶女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张不断晃动的空荡荡、血淋淋的嘴。

    人不管现在活在哪里,走完了这苍茫一世,总是会有再相见的时候。到那时,没了舌头的瑶女要如何面对心中那个懂她、怜她、害她的良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如今就连这份等待的思念都没办法说出口了吗?

    “贵女可愿随我去个地方?”由僮见我发愣,转头轻声问了一句。

    “去哪?”

    “去了便知道了。”他见我没有反对,突然调转车头向右急驶而去。

    马车跑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一条小河边,由僮勒紧缰绳将车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我步下马车环视了一圈。

    由僮拴好马车,站在我面前沉声回道:“这里叫桃花渡,我想带贵女来见一个人。”

    “谁?”

    “她在那边的桃花树下,贵女见了便知。”

    我心中一恸,拎起裙摆飞奔了过去。

    桃花渡,落尽桃花空余枝。一川寒水,默默绕孤坟。寒风中,枝干扭曲的桃树下,没有人在等我,等我的只是一座孤零零的新坟。

    “昨日我在乱葬岗里找到了她,虽说少了舌头,但这样至少还能给她一处栖身之所。”由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边,他的脸无喜无悲,但声音却透露出了一丝哀痛。

    “嗯,这里很好。”我摸着身旁的桃树,望着眼前的一川流水点了点头。

    “这里到了春天,景色独好。今年三月,我和她来过一回,从这一头望到那一头全是艳桃,云雾一般。”

    瑶女和他,曾经结伴游春?由僮的话让我蓦然一惊,低头细看,坟前的木牌上竟赫然刻着“吾妻瑶”三个字。

    “你和瑶女”我看着由僮不知如何接话。

    “以前在府里时,我曾私下向她求过亲,可惜她不喜我。”由僮苦笑一声,蹲下身来抓了一把新土添在坟头,“现在立了这牌子,说不定,她还是不高兴。”

    “之前的事难为了你。”伍封不在时,我得知瑶女是晋人的细作后,第一个便告诉了由僮。此后诸般设计也都是和他商议的结果。他既对瑶女有情,又要对伍封效忠,私情、忠义相交之下,他当时所受折磨胜我何止百倍。

    “我被私情蒙蔽了双眼,险些害了家主,其罪当诛!由僮在此对天盟誓,只待心中余愿一了,必以死谢罪!”他屈膝跪倒在地,悲痛的眼睛里满是红丝。

    “如果这是你的错,那府里的人,包括我在内,哪一个能逃得掉?你对家主的忠心没有人会怀疑!”我倾身扶他起来,他却依旧挺身跪着。

    “谢贵女体察,只是由僮还有一事望贵女能够如实相告!”

    “何事?你问便是。”我把由僮扶了起来,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贵女今日为何会来求见晋人谋士?此事可与那兽面男子有关?”

    “你就是想问这个,才带我来见瑶女的?”

    由僮垂首不语,算是默认了。当初,他在私情和忠义面前,忍痛选择了忠义。如今,他冒险掩埋瑶女的尸身,又让我看到了他的一片痴心。面对这样的人,我如何还能用谎言来欺瞒他。

    “我是在月前与公子利外出时,撞见了瑶女私会晋人,预谋行刺太子。事后我也将此事告诉了你,告诉了将军。但只有一点我没有如实相告。那日在暗巷之中,兽面男子其实已经发现了我,他意欲杀人灭口,也就在那个时候,我闻见了他衣襟上奇异的香味。昨日,我在市集上恰巧得到了这种香料。刚刚听张孟谈说,这香料是晋国智氏宗主智瑶最喜用的熏香,价值千金从西域买进,专供他一人使用。你既与瑶女亲厚,必然知道,她当年正是晋国智氏送给公子利的歌伎。所以,这兽面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智氏新任的宗主智瑶。”

    “智氏宗主,智瑶?瑶女她是用了他的名!”。

    “嗯,这是我现在找到的与兽面男子有关的唯一线索。”

    听了我的答案,由僮突然开始发笑,他原本平淡镇静的脸上漾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笑声由小变大,后来竟生生笑出了眼泪。“原来是他傻丫头!他是比天还高的人,你如何这般傻。智氏智瑶?哈哈”由僮最后看了一眼瑶女的坟,仰天大笑而去。

    看着由僮渐渐远去的身影,我不由在想,如果当年在桃树底下救了瑶女的人不是智瑶,而是由僮。那么,温柔善良的她,此刻定是夫妻和睦,儿女绕膝。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疼爱她的夫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幽暗阴冷的地底去追思她无望的爱情。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有的人,她心里的花只开一次。后来的人,倾尽爱怜,却只能看着她荒芜死去。

    爱究竟是什么,我突然开始迷惘。

    回来的路上,我和由僮约定,从此以后,桃花渡旁的那座孤坟将是我们两个永远的秘密。以后,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我们会带一壶酒一起去那儿见一个故人。

第49章 忧心且伤(二)() 
回到府中,胖丫告诉我,说是伍封回来了急着要见我。我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交给她,自己整了整衣襟,快步朝书房走去。

    伍封这么急着见我,莫非是国君已经决定要出兵伐晋了?

    “将军,你找我?”我脱下沾满泥土的鞋子,着袜进了书房。

    “你来的正好,快来见过百里大夫!”伍封朝我招了招手。

    百里氏一族是五羖大夫百里奚的后人,自穆公时就是秦国的名门望族。在秦国,伍封虽然手握兵权,但毕竟是楚人,根基不深。十几年来,他能在秦国挣得一片天地,除了公子利的关系外,这位百里大夫对他也极其重要的。

    “百里大夫敬好!”我跪地行礼。

    “善,几年不见小儿生得越发明媚了。”

    “息冉兄过奖了,阿拾不懂规矩,以后还要请你多加管教。”

    八岁那年,百里大夫第一次见到我,就曾开口向将军讨要我。最后他虽被婉拒,但之后的日子里只要他来府上,我总是借口避开。今天避无可避,实在有些尴尬。

    “子昭,你看,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儿还是不喜我啊,眉头皱得这么紧!”百里大夫看着我捋须笑道。

    “不喜你也无妨,只要能与你家贵女亲近不就好了。”两人说完相视大笑,我也只能陪着笑了几声。

    “我家红药虽说从小娇惯,但如今长大了倒也称得上淑德。阿拾乖巧懂事,她们二人将来定能相互扶持。”

    “就像你我二人这般,福难同当。”

    “对,福难同当!哈哈哈,七日后,百里府会派车来接人,子昭此番可以安心御边了!”

    “有劳息冉兄!”

    “放心吧!”

    百里大夫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伍封虽然满脸笑容,但总觉得少了些生气。

    等伍封送走了百里大夫,我还傻傻地跪坐在原地。

    “可是没想明白?”

    “请将军示下!”

    “我不日便要西行了,在此期间我嘱托了息冉兄代为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要留在府里!”我把头一偏倔强地回道。

    “吴国的大军已经快到晋国东境了,太子鞝也已经领军出征。国君为防止西面的戎人趁乱偷袭,已经命我统兵驻守。战事一触即发,府里的近卫我会尽数带走,万一动乱之中有流民入府抢掠,你叫我如何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你带上我?”我伸手拉住他的袍袖,“我不怕边塞冰寒凄苦,只要和你待在一处就好。”

    伍封长叹了一口气,握住我的双肩,柔声道:“说什么傻话,战场上剑戟无眼,带着你只会让我分心。红药是百里氏的嫡女,长你五岁。你自小除了四儿就没有别的玩伴,借这次机会也该认识一些别家的贵女。”

    他神情、语气异常笃定,我便知道,就算我继续坚持也没办法再改变他的决定了。

    “七天后我就要出发了,这几日你可有想做的事?明日,我带你去渭水凿冰?或者,你想去摩崖山行猎?”

    “我不想去。你几时回来?”我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最快也需三个月,一旦秦晋开战就不可知了。”

    “真的不能带着我?”我仰头委屈地看着他。

    “阿拾”

    “好了,我知道了。”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只得抱着他的手臂安抚自己慌乱的心,“那兵戎一旦消了,你要尽快回来,我在雍城等你。万一西戎来犯,你也要千万小心。”

    “好。”伍封虽然笑着,但两道剑眉却不自觉地蹙在一起,“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别叫我上阵杀敌,心里还记挂着你。”

    “我知道。”我鼻头发酸,伍封抽出被我抱紧的手臂,轻轻地按住了我的脑袋:“放心吧,都会好的。”

    伍封领命御边,因而岁末的祭祀也就取消了。府里上下突然闲了下来,后院的仆役们多少有些失落。而此时,将军府的另一处院落却因为家主的离开而热闹繁忙起来。

    由僮和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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