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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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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城在晋,他们是晋人?可为何到了秦国?

    “别怕,我们也是从晋国来的。”伯鲁让兵士们把剑收了起来,微笑道,“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阿爹阿娘呢?”

    “秦人烧了我们的村子,抢了我们的粮食,我们是逃出来的。”女孩回道。

    “那怎么会逃到秦国来?”

    “都是阿羊带错了路!我们回不去了,我们要死在秦国了”一个男孩指着我身前的女孩放声大哭。

    叫阿羊的女孩在哭声里低下了头,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伯鲁拉了她的手,问:“你阿爹阿娘呢?”

    “死了。”她哽咽道。

    “你爹娘是死了,可我阿爹还没死,他逃出去了。贵人,求求你送我们回去吧!”男孩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跪了下来,营地里顿时哭声一片。

    瑕城是秦晋边境的一座小城,太子鞝的军队就驻扎在瑕城附近。杀人烧村,难道吴王夫差没有退兵?秦、晋、吴三国已经开战了!

    伯鲁让兵士把孩子们带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又派人端了一釜煮好的稷食给他们。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我轻声问身边的张孟谈:“吴王攻晋了?”

    “没有,吴王已经应了晋、鲁两国会盟的邀约。周天子也已经许了他们两个月后在黄池会盟。”

    “那秦军”

    “秦军想来也应该退了,烧村抢粮怕是秦太子临走前的泄愤之举。”张孟谈冷着脸道。

    是啊,这倒很像是太子鞝会做的事。他这次暗中联络巴蜀两国联军执意出兵晋国,本想着一战扬名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没想到仗没有打成,反倒让公子利与百里氏结了姻亲,趁虚夺了他北面的兵权。他自己无能自大,却平白让这群孩子成了他怒火的牺牲品。

    “孟谈兄,敢不敢和我做场比试?”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比什么?”

    “抓鱼。”我不等他回答,又冲篝火旁的黑子喊道,“黑子,走啊,我们抓鱼去!”

    伯鲁喝着我煮的鱼汤,转头对身边的明夷轻笑道:“她呀,还是吵一些看着舒服。”

    明夷看了我一眼,淡淡回了一句:“她不在吵,她在逃。”

    我假装没有听见明夷的话,转头问身旁的兵士借了一把轻弓试了试手,又对张孟谈和黑子道:“我们比比谁抓的鱼多,输了的那个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哈哈哈,和我们比抓鱼?丫头,你也太狂了,小爷今天要是输了,趴下来给你当狗骑!”黑子抽出剑来大声叫嚣。

    “你呢?比吗?”我冲张孟谈抬了抬下巴。

    “你输定了。”张孟谈低头轻笑一声,拔出了剑。

    伯鲁扯了一把明夷,起身笑道:“我们也去看看,给红云儿做个见证!”

    一伙人走到河岸边,我用绢带把头发高高束起,又用绳子把下裳挽至膝上两寸:“五条鱼,先得者为胜。”

    “好!”身旁二人齐声应道。

    此时,夜空如洗,没有半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月升至中天,驱散了水边的暗影,连岸边水草的茎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拿着弓箭,背着箭箙慢慢步入水中。春日的河水凉意中透着一丝温暖,让人心生舒爽。站定后,我把刚刚在岸边抓来的一把草籽均匀地抛洒在水面上,然后聚精会神地等待。

    不一会儿,水中便有几条黑影朝我慢悠悠地游了过来。我从箭箙里取了三支箭横咬在嘴里,搭箭上弦静静地等着,等猎物游得近些再近些

    到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我以最快的速度,松弦,搭箭,旋身,只眨眼的功夫已经射出去了三支箭。三条肥鱼在浅水里挣扎着游了几圈,然后带着箭矢从水里浮了上来。

    接下来,又是安静的等待。河水翻着小浪轻轻地拍打在我腿上,我收了气息,幻想自己是一根随波招摇的水草等待鱼儿从我身边经过。

    此时,身后水流又是一动,我旋即回身拉了一个满月弓。可箭矢所指之处没有鱼儿,只有张孟谈一张微微出神的脸。

    “你已经抓到五条了?”我无比挫败地收了弓箭,把箭矢重新放回身后的箭箙。

    张孟谈站在月光下的河水里,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颔首。

    “喂,黑子哥哥你抓了几条了?”

    黑子这会儿还蹲在水里用剑一通乱戳,听见我喊他便直起身子道:“两条!你呢?”

    “你输了!”我从脚底抓起一块卵石朝他扔了过去,笑得很是得意。

    张孟谈帮我捡了鱼,又拉了我的手,紧紧一握:“你再这样笑下去,小心世子绑了你做侍妾。”

    侍妾?我看了一眼岸边满脸笑意的伯鲁立马收起了笑容。

    三人各自提着鱼上了岸,伯鲁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番,回头对明夷笑道:“月下有女,衣红眸碧,立于春水,非知而见之者以为神。”

    他这一夸,立马让我想到了张孟谈刚才的提醒,于是连忙摇头摆手道:“世子就别取笑阿拾了,明夷立在水边才是湘江神君,汉水游女。”我说完忽又觉得自己把明夷比作神女有失他的男儿气概,但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所幸他们二人都没在意,打趣了我们几句就转身走了。

    张孟谈把手上的鱼交给了伯鲁身后的两个兵士,吩咐道:“把鱼炖了汤给孩子们送去。”

    我微微一怔,心道,这人倒是懂我的心思,知道我这番比试只是为了要给孩子们弄一锅鱼汤。

    “丫头,你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黑子凑过来蔫蔫地问了一句。

    我指了指地上,笑道:“你不是说好了,输了就趴下来给我做狗骑,难道你要食言?”

    “换一个,换一个,这儿人多,你好歹给哥哥留张脸。”黑子缠着我开始百般耍赖。

    “那好,我只要你说句话就行了。”

    “好,让我说什么都行!”黑子一拍胸脯,豪气冲天。

    “不是对我说,是对小秋说。再过几天就要到风陵渡了,等你回天枢后,只需告诉小秋你喜欢她,就成了!”

    “你谁说我你”黑子被我戳中了软肋,羞得像个女孩。

    “你长得也算不上俊,功夫也不佳,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吧,省得小秋看上你们院里其他的儿郎,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我揶揄道。

    “死丫头”黑子举了拳头来打我,我扯了张孟谈的手臂躲到他身后,笑道,“被我说中了就恼,你也不害臊!”

    黑子叫骂了两声,高声道:“不就是说喜欢她嘛,说就说!你待会儿回了营地,可不许和人说我输给了你!”

    “知道了!”我探出头来应了一声,黑子羞恼之下转身就跑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张孟谈把我从身后揽到身前,低头问道。

    我大方地点了点头:“你赢了我,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张孟谈低头看着我,眸光微敛,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周身气场却忽然变得与平日截然不同。我正迷惑纳闷,他修长的手指已从我颈间滑过,轻轻一撩,缠了一束青丝在手:“等你及笄的时候,我来帮你挽发。”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迷离。我看着纠缠在他指间的长发,心里百转千回。从小到大,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及笄挽发的场景。戴木笄,还是玉笄?穿青衣,还是朱衣?在我的幻想中,变换的永远是物件,不变的是身后替我挽发的那个人。

    “你不愿意?”张孟谈见我神色黯然,眉梢红云微凝。

    “不,女子有婚约才可十五及笄。我此生不会与人再许婚约,你若想要为我挽发,怕是要再等六年,等到我年过二十,不得不挽发的时候。可世事难料,六年之后,你我也许已经隔了天涯。”

    “天下事确实难料,你若愿意只管应下。至于等多久,那是我的事。”溶溶月色之下,他目光如炬。

    我心神恍惚,丝毫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便点了头。

第86章 赵子无恤(一)() 
瑕城离风陵渡不过两日的路程,伯鲁决定绕路先把孩子们送回家,再渡河回晋。为了加快行程,他把车驾让给了几个小儿,自己则跑到明夷的车上同我们挤在一起。

    “你家世子一向这样善待庶民吗?”我坐在驾车的张孟谈身边,好奇道。

    “世子生性仁厚,贵族、庶民、飞禽走兽在他眼里都是生灵,并无高低之分。你若哪日去了赵府,进了他的院子一定会被吓到。”

    “为什么?”

    “小到翘尾鼠,大到吊眼白额虎,就连庖厨要宰杀的豚猪他都养了一只。所以,他的院子吵得很,也臭得很。”张孟谈捏着鼻子,一脸夸张。

    “是什么样的奇人会把老虎和豚猪养在一处,老虎天天看着豚猪却吃不到,豚猪日日看着老虎又逃不掉,两个都是顶顶可怜。”我想到这个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赵伯鲁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别人听了这事都赞世子仁善,唯独你,倒可怜起臭烘烘的畜生来了。”

    “世子是个好人,我自然知道。只可惜我学医不精,治不好他的病。”我朝后面车里望了一眼,就算隔着帷幔我都能想象得到伯鲁此刻的难受。

    “你可听过神医扁鹊之名?”张孟谈道。

    “嗯,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人。”

    “神医扁鹊周游天下,若能请到他为世子治病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医尘对这个神医扁鹊也颇为崇敬,他的好多医卷,据说都是几年前偶遇扁鹊时从他那里得来的。另外还有三卷则是二人坐而论医时的记录。这些医卷对医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珍稀之物。不知我将来能否有幸见神医扁鹊一面。

    “前面就到瑕城了,找个大点的孩子前面带路吧!”张孟谈对车旁的一个兵士吩咐道。

    “诺!”兵士得令离去。

    我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心中疑惑又添了几分。

    “你为何这样看我?”张孟谈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

    “没什么,只觉得你这人不像个谋士,倒像是个剑士。”

    “你这话是赞我,还是贬我?”他好笑地看着我,眼睛微眯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你张孟谈以谋士之名做了赵氏家臣已是事实,现在又有女子夸赞你兼具武者之风,这样高的赞许,道谢都来不及了,你居然还怀疑起别人的话意来。啧啧啧,想来是小女子看走了眼,先生骨子里原是个狭隘多疑的小人。”我摇头叹息,做足懊悔之状。

    “真该封了你这张嘴,才好了没几日就口出恶言。”他冷哼一声,转头只管驾车不再理我。

    “我日日发呆不语,你们嫌我烦闷。我抛下过往,开口说话,你又要封我的嘴。做人实是不易啊!”我摇头叹息。

    “你果真认为我是个小人?”他回头一脸正色,看来是把我的话当真了。

    “我只再说一句话,就把嘴巴封了向你赔罪可好?”我用手捂着嘴道。

    “说吧!”

    “你若是个小人,我何故视你为友,赠你桃花酿?又何故许你为我及笄挽发?我虽算不得聪慧,却也不是个傻子。”其实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我早先与他虽只见过两面,却在心底认定他是个可信之人,有识之士。太子府上说要与他交友,也绝非酒后虚言。

    “说完了?”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捂着嘴点了点头,他终于冷不住脸,笑了。

    “你那桃花酿,他可没喝着,一整壶都被我偷去喝了。”伯鲁从车里探出身子,瞥了一眼张孟谈又对我笑道,“小儿,你何时再送他一壶,省得他一直埋怨我。”

    “我何时埋怨过你?”张孟谈即刻反驳。

    “唉,嘴上没说,心里肯定没少埋怨。”伯鲁见前面带队的人停了下来,就拉着明夷从车上跳了下去,“红云儿,你替我去看看村子里的情况。明夷,你也去看看,若有死灵舍不得走,就送送吧!”

    “诺!”

    二人行了一礼便走了,我扶着伯鲁在路边的草垛子上坐下:“世子既然把人都送到村口了,为何不进去看看?”

    伯鲁苦笑一声,吐出口中止吐的杜若根,又新换了一片:“我怕见到尸首。身为赵氏世子却见不得杀戮,卿父常以为耻。”

    伯鲁性善,原是件好事,只可惜他生在赵氏,又偏偏是赵鞅的嫡长子。赵鞅其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他主政的这十几年里,晋侯在他面前形同虚设。攻楚,伐卫,剿杀晋国二卿范氏、中行氏。士兵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就在箭雨乱石之中击鼓以振士气。这样的盖世豪杰肯定不会喜欢伯鲁这样羸弱的继承人。身为赵家的嫡长子,旁人以为是天大的幸运,于伯鲁而言,却未必是好事。

    “世子仁厚,必能使手下能士对世子忠心耿耿。况且,像你卿父这样的人,世间又能有几人?若是人人都像他这样东征西讨,这天下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小儿,若让卿父听到你这句话,要不就许你个女谋士做做,要不就直接拖出去砍了。”伯鲁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脖子上轻轻砍了一记。

    我自嘲笑道:“刚才这话加上我这双古怪的眼睛,赵卿相无须细想,定会治我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拖出去砍掉。”

    “你因为这双眼睛吃了不少苦头?”伯鲁见我这样说,便收了笑意,柔了神情。

    “还好吧,只是世子当日在泾阳馆驿说的可是真的?晋文公的生母狐姬也是月下碧眸之人?”

    “我自然不会骗你。即便是现在,戎人之中也偶有碧眸者。狐姬之母原就是外族人,眸色与常人不同倒也不足为奇。况且,你的眸色白日里看着也比旁人淡一些。日光太盛、烛火晕黄,许是只有月光的清冷才能显出它真正的颜色。天生万物自有其道理,这不是你我能想明白的。你若真想寻个究竟,不妨跟我回新绛去问问太史墨。他通达天地,兴许能为你解答一二。”

第87章 赵子无恤(二)() 
太史墨,那个无所不知,无所无能的晋国太史?

    我心念一动,连忙跪地谢过。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去晋国,自然要借赵氏之名见一见这位被世人称作晋国第一智者的人。

    “起来吧!你愿意去,我才要谢你呢!一路上,还要麻烦你照料我这破烂身子。”伯鲁笑着将我扶了起来。

    “世子,晋国有很多异族人吗?我看谋士孟谈也不像中原人,高鼻深目的倒像是北方来的人。”

    “他母亲确是北方翟族之人,他面容肖母,所以旁人一望便知。”

    “那他眉上的红印子,也是天生的吗?”我在路边的沟渠里拔了几株大叶草放在怀里,又挑了几根长茎坚韧的野草坐在伯鲁身边编起草袋来。

    “嗯,母胎里带出来的,刚出生时也就粟粒大小,后来长大了才看着显眼。怎么?小儿觉得他丑?”

    “这倒不觉得,只怕他这长相也不讨他父亲喜欢。”

    “卿父倒不是因为长相小儿,你,你诓我的话!”伯鲁突然反应过来,羞恼不已,“明夷一直说你狡诈,我果然还是大意了。”

    “世子就算不说,等我到了晋国自然也会知道,原来他‘张孟谈’才是真正的赵无恤。”

    “这事红云儿自会找机会跟你讲明,如今被我说破,他定要恼了。”

    “世子装作不知就好。到晋国前,他若告诉了我,我便视他为知己。若依旧隐瞒,那就只能做个泛泛之交了。”

    “你是何时起的疑心?”伯鲁疑惑道。

    “只要有心,马车、服饰、佩剑都可以隐瞒,但手下人的敬意和服从是瞒不住的。秦太子府遇见他时,他虽坐在末席,但那‘赵无恤’与太子鞝交谈之时,眼神总会时不时地飘向他,不似询问,倒像是寻求肯定。后来,雍城外我为他饯行,整支车队都停在那里等他一人,兵卒脸上却毫无责难之色。这几天更是明显,我都要怀疑,世子这帮侍卫是不是他给你训练出来的。”

    “对,正是红云儿训练的。”伯鲁见我猜中了,忍不住拍手笑道。

    “世子,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近身之人全是庶弟之兵,如果不是你太信任他,就是他赵无恤的身份过于低贱,威胁不到你的世子之位。”

    “这世子之位他若想要,我即刻双手奉出。可惜他不要,非要扶着我这个废人。”

    伯鲁无奈之中还透着几分惋惜。在秦国,太子鞝和公子利为了权力你争我夺,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心计,死了多少人。眼前这对兄弟却不为权力所惑,推心置腹,着实让人感叹。

    过了一会儿,赵无恤和明夷从村子里走了出来。我见伯鲁一脸不自然,急忙咳嗽了一声。

    “禀世子,此村原有四十三户人家,九十六口人,现在余下二十一人,其中,壮劳力十五人。重建这个村子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我方才已经留了几个善于搭屋的兵士在这里,尽量赶在雨季来临之前帮村人把烧毁的房子搭起来。”赵无恤有条不紊地回道。

    “大善!”伯鲁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阿羊,又问,“其他几个孩子都找到家人了?”

    “嗯,两个找到了,四个被村民分开收留。阿羊不愿留在村里,就让巫士带走吧!”

    “甚善,那我们就赶紧上路吧!”伯鲁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站了起来,“明夷,走,坐我的车子去!”

    明夷看了我一眼,领着阿羊跟着伯鲁走了。

    赵无恤找了车夫驾车,自己钻进车里和我坐在一起,问:“刚才你和世子说了什么?”

    “世子邀我去新绛,我答应了。”我笑了笑,依旧编我的草袋。

    “你之前不是说”

    “我改主意了,我想去见见晋太史墨。听说他精通巫卜之术,又有惊世绝伦的才学。”

    “那你要住在哪里?世子的院子你恐怕待不了,一大堆的鸟兽住不得人。”他嘴角一弯,凑到我面前道,“不如,与我同住?”

    “怎么,你在赵府也有自己的屋子?”我看着他的眼睛,揶揄道。

    “你何苦非要揭穿我,我隐瞒身份也是情非得已。”他嘴角笑意不变,坐着给我赔了一礼。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你自然是懂的。我少年时曾被卿父派到秦国为官,说是为官,其实也没有什么正事可做。再加上我出身寒微,秦人也不会重视我,所以就干脆和孟谈对换了身份,他替我做官,我替他周游列国。”

    “你倒是做的好买卖。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你身上可毫无破绽。”

    “兄长的脸永远说不了谎,瞒不住秘密。他刚才急急地把明夷拉走,不就是想给我留个说话的地方嘛!阿拾,我是张孟谈还是赵无恤,对你而言有差别吗?”

    我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之前拔的大叶草,撕了两片叶子放入草袋之中挂在他腰间:“待会儿进了林子,草蚊子多的很,你带着这个就不会被咬这么多包了。”

    “你不生气了?”赵无恤低头看着我。

    “兴许,我这几片叶子不是驱蚊而是引蚊的。等到了晚上,你自然就会知道我的答复了。”

    “什么!”他一脸惊愕,我心情大好。

    暮春时节,山里的野蚊子开始猖獗起来。只一夜,赵无恤露在外面的脖颈就会被咬得满是红疙瘩。可他这人却极能忍,白日里,我从未见他用手去挠,或是面露心烦之色。但他能忍,我却看不下去了。自那日后,一路上只要看到有驱蚊的药草,我都会拔下来替他留着,等入夜时捣碎了抹在他脖颈上。起初,只要有赵无恤在的地方,其他人都是安全的。这几天,他解脱了,倒是累得别人遭了殃。

    “这几天山蚊子咬人咬得厉害多了啊!”黑子在手背上来回抓挠,样子像极了雪猴。

    “你皮糙肉厚的,多被咬几口也是应该的,蚊子都还没嫌弃你硌牙呢!”我笑着打趣。

    “哼,就你细皮嫩肉。”黑子把屁股挪了挪,挨着我坐下,“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都没什么话要和哥哥说吗?”

    “有,自然是有的。”我看着黑子期待的眼神,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只愿哥哥的功夫能再长进些,以后不要叫妹子丢人就好。”

    “你这丫头,也不说点好听的。”黑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闷闷地嘟囔了一声就低头不说话了。

    我见他样子沮丧,忙笑着安慰:“怎么会见不着呢?你以后得了空,就到晋国来找我。明年岁末之前,我都会在那里。”

    “你又哄骗我,晋国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你在哪?”

    “你只管到赵府来找我,我会知道她在哪儿。”赵无恤接过话茬,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说的,可对?”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几日过后,我们在风陵渡惜别。明夷、黑子带着阿羊回了天枢,我则跟着赵氏兄弟渡过大河,一路往东。

    不远的前方,古老的中原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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