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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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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爷爷?”
“将军找了我三叔来做府里的家宰,这样爷爷就能在府里安老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喂,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啊!”我和四儿聊得开心,倒忘了旁边还站了一个无邪。无邪一把扯开四儿,冲我张开双臂嘟囔道:“现在该换我了吧?”
我和四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四儿调笑道:“你的小狼找阿娘来了,快哄哄他吧!”
我抱着无邪微笑道:“谢谢你帮我照顾四儿,你也和我回晋国吧!我们可以一起去浍水边的竹林打猎,去河边射鱼。”
“你若不带我去,我现在就咬死你!”无邪张开嘴巴在我头顶啃了一口。
“痛——”我按着脑袋捶了无邪一拳,“改掉你这个咬人的坏毛病,我再带你走!”
“他是谁?”无邪用下巴指了指我身后的赵无恤。
“他是我在晋国的朋友,叫无恤。”我把赵无恤拉了过来。
四儿见无恤配剑戴冠,气度不凡,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无邪向来不懂礼节,打招呼是点头,挑衅打架也是点头,他点了两下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和狼群一起长大,所以不太懂礼节,你别放在心上。”我和无恤解释道。
“原来就是他啊!现在倒是挺会说话的。”无恤一声讪笑,转头去和四儿说话,不再搭理无邪。
“我不喜欢这个人。”无邪铁着脸道,我在心中暗叹,那个人好像也不喜欢你。
在我“死”后,无邪和四儿又一同失踪,家宰秦牯焦急之下托人四下寻找,伍封从西北回雍之后,更是派出府中亲卫各方搜寻他们二人的踪迹。因此,在无邪带着四儿出现在伍府后门的时,很快就被府里的侍卫发现了。原本以无邪的身手想要逃脱并不困难,但他身边带着四儿,几番缠斗之下就被人五花大绑地送到了伍封面前。
无邪在见到我之后,拍着胸脯骄傲地告诉我,在之前的几个月里伍封曾经多次向他询问当初带着四儿离开伍府的原因,但他严守着和我的约定,什么也没有说。我听完只是点头微笑,无邪的心思向来都写在脸上,他即便嘴巴不说,伍封也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你怎么都不夸我?为了帮你保守秘密,我可是喝了一个多月的粟羹。你看,我都瘦了!”无邪扒开衣服向我展示着他的“消瘦”。
“我知道你受苦了,现在多吃点吧!”因为知道无邪和四儿今日会回来,我特地在将军府的庖厨里烧了一大锅的肉汤,“晋国可不比秦国,你去了之后,要先跟我把礼仪学好,不然哪天失礼得罪了人,我可不救你。”我盛了一大碗炖得酥烂的豚肉递给无邪。
“知道了!”他呼噜呼噜吃了半碗,擦了擦嘴道,“那天我听你的话给医尘送了千日醉,他喝之前让我下次见到你,就把这个送给你。”无邪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卷书简和一叠绢画,“他说你将来若有机会遇见一个叫扁鹊的人,就替他问问,这书简上写的相克之药对不对,还有什么疏漏?”
“这是什么呀?”四儿凑过头来看了一眼。
我打开绢布和书简细细读了一遍,惊喜道:“这绢布上画的是天下间四季生长的毒药,书简上写的则是它们的药性和一些医尘自己摸索出来的解毒之法。”
医尘在书简上的记载让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离开晋国时,史墨给我的那瓶见血封喉的毒药。其实,传说中的恶咒、死咒大都是巫士们利用神鬼不知的下毒法来实现的。
“他给你这害人的东西做什么?”四儿问。
“天枢是个拿钱替主顾杀人的地方,医尘这些年替天枢研制了很多毒药,但他始终是个治病救人的医者,这上面记载的毒物若是样样都能找到相克的草药,也算是一卷救人的医书。”
医尘在药圃旁边养了一屋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为的就是试验他的毒药和解药。我之前对尹皋所施的“摄魂术”其实就是用了一种致幻的草药,那时候在雪猴身上试了很多回,害得它现在见到我就躲得老远。
“它好像长大了许多?”我指着躲在角落里的雪猴笑道。
雪猴见我指着它,呜咽了几声,一副待宰的可怜模样。
“它这几天吃得可比我好多了!”无邪瞄了四儿一眼愤愤道。
“路上赶得急,我哪有时间给你这狼崽子弄吃的!”四儿瞪了无邪一眼,反驳道。
“你们俩以后可不许斗嘴了,我在晋都有处院子,咱们三个人从今往后就要一起过日子了!”我抓了他们两个人的手交握在自己腿上,心里觉得格外踏实。
“你舍得放下将军?”四儿小心翼翼地问。
“将军要娶晋国赵氏的女儿为妻了,那位贵女眼睛里容不下别的女人,我若留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我和将军已经错过了,现在我们行在两条岔路上,只能越走越远四儿,等我们到了晋国,我会想办法让人给于安带信,你们两个不能再错过了。”
“无邪说于安是天枢的刺客,这是真的吗?”四儿微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他是天枢的刺客,而且身世成迷,这样你就不要他了?”
“他就算是个杀人放火的盗匪,我也不在乎!”四儿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她水光流转的眼睛里有一个少女对爱情最坚定的信念。
“那便好了。”我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今晚早点睡吧,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晋国了!”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众人便在迷蒙的晨雾中坐船离开了雍城。伍封备下了一船的礼物作为向赵氏求亲的纳彩之礼,另外还邀请了百里大夫作为求亲的使者与他一道前往晋国。
“伍将军还真是有心,临近初冬,候鸟南飞,他就用寒冰封了一只大雁给我作纳彩之礼。”伯嬴抱着剑站在船舷上,一双杏眼里似乎能挤出蜜汁来。
“有这样细心体贴的夫君是贵女的福泽。”我看着脚下的东流水,颔首微笑道,“媒聘之礼有六,纳彩、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迎娶,贵女可知,除纳徵之外,为何其它五礼都要执雁?”
“为何?”
“雁,木落南翔,冰泮北徂,顺乎阴阳,往来有序。夫为阳,妻为阴,正好应了妇人从夫之序,所以婚礼才以雁为礼。这表示贵女出嫁之后,再不是赵家的人了,而要竭力辅佐夫君才是。”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既然决定嫁他就一定会照顾好他,事事以他为先。”伯嬴抬起下巴朗声道。
我点头释然一笑,转身走进船舱。
“子黯,你不恼我?”伯嬴在我身后小声地问了一句。
“贵女能给他的东西,我给不起,所以我输了。至于侍妾之事,女子若真心爱慕一个男子,眼里自然容不下别的女人,将心比心,我想我是懂你的。”说完不等她回应,我便侧身闪进了船舱。
“她就是将军要娶的人?”四儿凑在我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嗯。”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发呆的伯嬴,“她出身高贵,剑术超群,说不定以后还能陪着将军一同御边杀敌,这样挺好的。”
“你甘心?”
“不甘心,但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伍封现在手握兵权,的确可以无视公子利的意愿将我强留在身边。但是有朝一日公子利当上了国君,兵权和我就会变成他和国君之间的一道裂缝。这道裂缝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越变越宽,直到有一日彻底地分裂他们两个人。而这,恰恰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可伯嬴与我不同,她能将伍封、公子利和晋国赵氏紧紧地绑在一起。三方制衡才能稳固他们之间的盟约。
“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宓曹突然冷哼了一声,“看看这一船的香料、礼器,公子利怕是把他府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了!也不知道你这贱民出身的女子到底好在哪里!”
“你说话客气点!”四儿一下子站了起来。
“坐下吧。”我拉拉四儿的衣袖,对宓曹道,“东西是其次,最难得的是心意,就像烛大哥对你的一番深情,又岂是千金可比的。”
“谁要他的一番深情!”宓曹冷着脸说了一句,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远处的荒原。
第115章 鸿雁于飞(二)()
荒原上凛冽的寒风兜灌进船舱,冻得人一个劲地打颤。我拿着火签子在暖盆里翻了几块烧红的木炭上来,搓着手对四儿道:“你先烘烘手,我去让船夫把布篷放下来。”
船舱外,一团团阴惨惨的乌云在天空中翻涌着,远处的树林和高山灰突突的,显得格外寂寞悲寥。
“秦国的冬天来得可真早,这不是要下雪了吧?”伯嬴搓了搓手和我一起把厚重的布篷搭在船舱外面。
“下雪倒是不怕,要是前面水流缓的地方结了冰就麻烦了。”我一张嘴,立马灌进来一肚子的冷风。
“怕真要被你说中了。你看,岸边已经有浮冰了。”伯嬴皱起眉头,跑到船头看了一眼,冲我喊道,“前面的船停下来了,怎么办?”
我缩起脖子,拉拢衣襟走到船夫身边:“老人家,你看这样子我们还能走吗?”
“贵人,前面的河道怕是已经冻住了,而且看这天,多半是要下大雪了啊!”船夫抬头看了看天一脸的担忧。
“这要是困在船上是要冻死人的啊!我们得赶紧找个能挡风雪的地方扎营才是。”伯嬴俯身从渭水里捞起一块浮冰递到我眼前,“这么厚的冰难怪前面的船走不动了。”
“嗯,事不宜迟。老人家你把船往岸边靠靠吧!”我对船夫交待了一句,转身掀开布篷对四儿喊道,“四儿,前面的水路结冰了,咱们今晚要在这里扎营了。”
“这里除了荒山就是野林子,连户像样的人家都没有,这种天气怎么在外面过夜啊?”宓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娇声抱怨道。
“那你就自己找户人家借宿去啊!别以为阿匣宠着你,你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我家院子里,还住了个替卿父赶车的卫国太子呢!什么德行!”伯嬴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我说,“待会儿船停了,我先下去看看,你和小丫头把重要的东西收一收,搬不走的就留几个侍卫晚上在这儿看着。”
“得赶紧了,要是下起雪来,在野地里容易迷路。”我点头道。
“知道了!我走了!”伯嬴拎起剑,大步走了出去。
宓曹盯着伯嬴离开的背影,紧咬着一口银牙,胸脯因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四儿道:“我们收拾点吃的,再带几件厚一点的冬衣,今天晚上怕是要难熬了。”
“公子利送了一张熊皮,我们也带上吧?”
“好,你去拿吧,我来收拾干粮。”
我和四儿迅速地把所需的东西打成了一个包袱,之后等了约莫一刻钟,伯嬴没有回来,与赵无恤他们同船的无邪却找了过来。
“阿拾,最前面的船被冰卡住了,他们说我们要在前头的林子里过夜。”船与岸之间隔了半丈多宽的坚冰,无邪足尖一点轻巧地落在船舷上。
“无恤他们都下船了?”我把收拾好的包袱挂在无邪身上,四儿和宓曹也相继出了船舱。
“都在前面等着了。快上来,我背你跳上岸去!”
“我自己能行,你背四儿先下去吧!”
“走吧,小狼崽!”四儿笑着拍了一下无邪的脑袋,俯身趴在了他背上。
宓曹看了看脚底下的冰,握紧拳头僵在那里,我放柔声音对她说:“没关系,待会儿让无邪再上来背你一趟。”
“我不要那小畜生背!”宓曹看了一眼无邪,鄙夷道。
无邪不会人语的时候,她说他是妖怪。现在人家话说得好好的,她又说他是畜生。这宓曹真是有很多法子让别人讨厌她。“那你便在这站着吧!公主!”我撂下一句话径自跳上了岸。
“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吧?”四儿扯了扯我的衣服。
“别管她!我们走!”我拉了四儿和无邪往前走去,很快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烛椟。
“宓曹呢?”他问。
“站在船上吹冷风,等着你这个大英雄去救呢!”我忍不住讥嘲了一句。
烛椟面色一僵,点了点头飞快地跑了过去。
相逢还不如不见,说的就是他们两个吧!我回头看了一眼,对无邪道:“你以后找女人可要找个性子和善的,要是找个像宓曹这样的,起码少活二十年。”
“我又不要孩子,找女人做什么?”无邪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四儿和我面面相觑,敢情女人对他而言就是生孩子用的。
风越来越大了,浓云密布的天空中飘下了几朵零星的雪花,我们几个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前面伍封和赵无恤已经等在岸边,后面的烛椟也背着宓曹赶了上来。
“找到地方宿营了吗?这雪恐怕会越下越大!”我对无恤道。
“小丫头,好久不见啊!”这时,从无恤身后飘出了一个让我头皮发麻的女人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一把拽住无恤的袖子,用力一拉躲在他身后。
“这是郑女兰姬,她们的船也被冰困住了,今晚会和我们一同宿营。”无恤回头道。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沉下脸色盯着赵无恤的眼睛。
“试问这天下,哪有不认识我兰姬的男人?烛椟,你说呢?”兰姬捂唇轻笑,一双媚眼瞟向了我身后的烛椟。
烛椟放下背上的宓曹,拿眼睛在兰姬身上转了一圈,嘴巴一咧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放荡不羁的游侠儿。
“兰姬是晋国贵卿宴乐的常客,这次是到晋国赴智氏宗主智瑶的宴席。”无恤轻声解释道。
“是嘛”虽然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兰姬不敢拿我怎么样,但是我想起她当日在教坊外与兽面男子一同追杀我的样子,后脊骨就一阵阵地发寒。
“伍将军还在跟前站着呢,才一年的时间小丫头就换人啦?”兰姬深深地看了无恤一眼,然后细腰轻摆走到我面前,勾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当初在牢里连命都不要地往头上浇冰水,我还以为你是个情深似海的痴女呢,原来也不过尔尔。”
她话音一落,伍封、百里大夫、伯嬴、赵无恤齐齐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沉了脸色高声道:“阿拾不才,在将军府里倒也学过四年妇德,要我委身罪太子这样的人,宁从死矣!”
百里大夫听完捋了捋胡须,对伍封叹道:“你这小儿教得好啊,可惜我家红药没这个福气与她相互扶持。”
伍封的脸上满是痛色,他木木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这时的天愈发得阴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飞落,顷刻间就给大地覆上了一层冰苔。远方的山此刻已经看不见了,百丈开外的地方都已经是灰糊糊的一片。大家加快脚步钻进了河边的一片树林,找了一处地势平坦的草地搭起了营帐,升起了篝火。
是夜,树林里格外的安静,耳边只能听见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和干柴被火烧裂的噼啪声。伍封和百里大夫坐在一处小声地说着话,无恤和几个游侠儿坐在一起默默地擦拭着佩剑,烛椟一反常态地撇下了宓曹钻进了兰姬和舞伎们的营帐,男子低沉的笑声和女子的笑骂声混在一处,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伯嬴一眨不眨地看着伍封,宓曹时不时地拿眼睛去瞄兰姬的营帐,但脸上却仍摆出一副漠不在乎的样子。
“唉——”我揉了揉左边一直乱跳的眉毛,把脑袋靠在了四儿的肩上,“头好晕”
“你累了就早些睡吧!”四儿把披在我们两个身上的熊皮往上拉了拉,“昨天晚上看你翻来覆去的就没睡好。”
“别睡!”我刚合上眼睛,一旁的无邪突然挺起身子往背后黑乎乎的树林里看了一眼,警觉道,“有人来了!”
无邪一喊有人,无恤立马给阿蓼几人使了个眼色,六个游侠儿齐齐提剑站了起来。话说这六人早前混入敌营半个月,后来因为表现太出色,居然在临战前被派去守护巴蜀联军后方的粮草。他们没杀成太子鞝,但烧了敌军的粮草迫使巴蜀两国三日内投降也算是立了一份大功,因而人人都从秦伯那里得了一百金。
“我们不是抢匪,只是过路的商人,船走不动了,见这里有火光才寻来的。”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阿蓼几个人从林子里带出来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就算他拿着刀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把他当作抢匪。他反而要担心,我会不会突然想转行,不当巫士当抢匪。
这话没有一点夸张。眼前的男子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高额琼鼻,眉目疏朗,戴金冠,着皮靴。金冠上一颗硕大的明珠,在火光的映衬下透着莹润的光泽,如一轮明月悬于头顶。往下是一件靛蓝色菱格纹底的夹絮锦袍,袍缘一圈用暗金线密密匝匝地绣了云雷纹。这样一件锦袍,除却用料不说,仅那袍缘的金纹便要一个善绣的女子,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方能成品。更不论他腰间那条镶夔龙纹白玉片的革带和腰际挂的串琉璃珠香囊,样样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品。
第116章 国士无双(一)()
伍封看了四人一眼,对无恤道:“应该是过路的商人,这样的雪天就让他们在这儿过一夜吧!”
无恤打量了那几人一番,招了招手,阿蓼他们就放开了几个商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了。
为首的男子在营地里看了一圈,最后走到无邪身后坐下。
商人虽然有钱,但是终归身份低下,看伍封和百里大夫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的士族,赵无恤一伙人又个个拿着剑凶神恶煞的,选来选去自然是我们这一堆看上去最和善可亲。
“无邪,挪过来一些。”我往四儿身边靠了靠,对男子亲切道:“先生坐上来一些吧,后面烤不到火。”
“多谢这位小哥了!”男子往前挪了一个位置,坐在无邪身边。
“来,大家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四儿从营地中央的吊釜里舀了几碗热水笑盈盈地递给四个新来的人。他们感激地接过热水,连声道谢。
趁他们低头喝水时,我仔细地打量着来人的动作和神情。因为兰姬的出现,我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既然名动天下的舞伎可以是狠辣决绝的刺客,那衣饰华丽的商人也有可能会在夜深人静时,化身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想象,为首的男子在喝完水之后居然不慌不忙地从包袱里掏出了一把金算筹,当着我们的面在地上算起账来了。这样的乱世,财不外露应该是一个商人必备的常识,他这样毫不顾忌的做法反而让人心生疑窦。
“先生带着这么多金算筹不怕半路上遇上盗匪?”我问。
“不怕,为盗者家贫难济,我便送他钱财;为匪者惑于金钱,我便教他仁义。况且这天下盗匪的首领我也见过,他虽打家劫舍,倒也不是个坏人。”男子抬头与我对视了一眼,表情话语皆是世人少有的洒脱。
他口中提及的天下盗匪的首领,说的定是鲁国那个出身名门,但却不守礼教,盗抢掳掠,无恶不作的恶鬼盗跖。我小时候若是调皮捣蛋,柏妇就会讲盗跖的故事来吓唬我。传说,盗跖此人神出鬼没,三头六足,饮人血,吃人肉,且最喜欢吃小儿的心肝。
眼前这男子谈吐不俗,又说自己见过盗跖,这立马让我对他心生好奇。我拿手臂撞了一下无邪,小声道:“快,跟我换个位置!”
“不要,你赶紧睡吧!”无邪嘟着嘴推了我脑门一把。这时,站在他肩上的雪猴忽然跳了下来,小眼睛贼兮兮地一转,伸出爪子抓了一把地上的金算筹就蹿上了树。
“哈哈哈——”无邪指着男子的脸大笑起来,“当盗匪的是猴子,大叔你要怎么办啊?哈哈哈——”
我狠狠地掐了无邪一把,屈起手指吹了一声口哨。雪猴应声从树上爬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算筹放在地上,然后瘪着嘴巴看了我一眼,哧溜一下爬上了树。
我拿出帕子把算筹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按着无邪的脑袋给那商人行了一礼:“幼弟懵懂不知礼,还请先生恕罪!”
“无妨,从头再算一遍就好。”男子摆手笑了笑,拿起记账的绢布在地上重新摆出一串数字。
“先生,你那布上写的旁人能看吗?”四儿从我身后探出脑袋俏生生道。
“自然可以,小姑娘可是要帮我一起算?”男子看着四儿微笑道。
“你让她帮你算,包管又对又快!”四儿嘴角一弯指了指我,那得意的样子像是把我当成了新熟的匏瓜,自己就是那集市上卖瓜的老头。
“先生若是不介意,子黯愿意代劳。”
“小哥莫非精通演算之术?”男子朗声一笑,大方地把金算筹和记账的绢布交到了我手上。
我放下算筹看了一眼绢布上所记录的数字,心中暗暗吃惊。这人到底是谁?做的竟是这么大的买卖!从北到南,一掷千金,买入卖出的金额都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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