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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椒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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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瑀！”叶琼姜浑身疼痛，一时之间难以起身，只能扭过头去查看。只见顾瑀捂着右腿，疼得满脸是汗，想来是这一摔，摔断了腿。
黑熊看到三人落地，便向着三人落地的方向走了过来。
眼看着黑熊嘴巴微张，露出尖利的牙齿向自己三人走来，叶琼姜挣扎了两下，还没起来，落在不远处的纺春已经冲了出去，“我跟你拼了！”极度害怕过后，是发疯了般的勇气！
“纺春！不要！”叶琼姜惊叫一声，却为时已晚。
赤手空拳的纺春，几乎才跑出两步，还没等靠近黑熊，就被一掌拍飞，飞出去的速度比冲过去时要快上十倍不止。
叶琼姜甚至能听到纺春胸骨碎裂的声音。
直到重重的撞上一颗大树，被拍飞的纺春才停下来，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
眼泪狂涌而出，叶琼姜悲愤交加，双腿用力一撑，晃了两晃，终于站了起来。
“顾瑀，我挡着它，你快逃！”她冲过去，挡在顾瑀身前，泪水模糊的双眼中，黑熊再次人立而起，正一步又一步的缓缓接近。
每一步，都带着死亡的威胁，坐在地上的顾瑀，几乎能感受到地面都随着黑熊的每一步而颤动着。
“你跑吧，我的腿断了。”顾瑀虽然害怕，可却有着赴死的勇气，反正跑不了了，死也要死得硬气一些，这样才不辜负身为辛国小皇子的身份荣誉！
如果自己的死，能换得父亲喜欢的女人活命，也算没有白死。
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个纤细的背影，明明是在发抖，摆出的架势也瑟瑟颤动着。
他甚至有点想笑，他们非亲非故，这女人凭什么想要保护他？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假装好心吗？扔下他逃跑是理所当然的吧。
眼前那个纤细的背影终于晃动了一下，快速转身。
顾瑀在心中冷笑，终于准备逃跑了吗？
身体猛然被抱住，那个他以为即将逃跑的女人，忽然就抱住了他，将他整个埋藏保护在怀中，背部完全的留给身后正在接近的黑熊。
肩膀上的衣服有一些湿润，应该是女人流出的眼泪，虽然她的头就在他的耳边，却没有听见她发出抽泣的声音，更是没有说一句话。
顾瑀愣愣的被叶琼姜抱着，看着那头黑熊越来越接近，已经站在了叶琼姜的背后，已经抬起了粗壮的前肢。
为什么……不逃跑……
为什么要这样豁出性命的……保护他……
黑熊那宽大的黑掌已经抬到了顶点，也许下一刻就将无情的落下。
顾瑀只觉得时光好像忽然变得极其缓慢，他甚至有余力转动眼睛，余光里扫过叶琼姜那挺直的脊背，鼻端是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柔软的气息……
这……
就是……
……母亲么？
十丈之外，陈副尉小心而荫庇的躲藏在树木之后，小队成员在他身后一个个都手握三丈长矛，臂弓如弦，力已蓄满，只等一声令下，手中长矛便会如蝗雨飞出。
陈副尉看着那黑熊即将落下的前肢，沉声道：“准备！琼妃一死，立刻掷矛，救出太子殿下！”
“遵命。”
躺在大树底下不知生死的纺春，忽然睁开眼睛，虽然唇角挂着因剧烈撞击而突出的血迹，可那双眼里却没有半点重伤濒死的虚弱。
她微弱的调整了一下脑袋的角度，观察到黑熊即将落下的前肢，软软垂在身体一侧的五指间银光一闪，露出五个尖利的芒刺。
指如弯钩，蓄势待发！
“嘎嘎……”
仿佛有什么东西惊动了树林中栖息的鸟类，扑棱棱飞起一群黑色的乌鸦，划过天空，留下一片哀鸿之声。
引弓待射的兰妃，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一群乌鸦飞过，染着桃红色胭脂的唇瓣轻轻扯出一个妖娆的笑容，“呵。”
叶琼姜抱着顾瑀，感受到背后那腥臭的气息接近，一股劲风从高出直拍而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抱紧怀中的顾瑀。
挺直的脊背，坚如磐石。
或许下一刻，就会变成一滩肉泥吧？怎么都好，只要他的孩子还活着。
容止……
各方人马都以待命，无论是想救人的，还是想害人的，都绷紧如同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突然，“嗡”的一响，由远处闪现一点寒光。
那是一支箭。
当这支箭还在弓弦上被主人捏在手中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想到射出去时将会带着怎样强劲的力量。
明明撕裂了空气，却没有发出任何尖锐的风声。
只有一股狂风追逐在那三羽的箭尾上。
这一箭，宛如乘风而来！
熊掌拍落的瞬间，一箭射中黑熊的眼睛！
“嗷~”
黑熊痛叫一声，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庞然身体扭动之下，似欲发狂！
两只前掌更是因为眼瞎的痛苦要横扫身前的一切。
可是，还没等它发狂，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宛若流星彗尾，快逾闪电！
“熬！！”
竟然精准无误的射中第一支箭的箭尾！
“嗖！”又是一箭！
这一箭宛若神来之笔，同样精准无误的射中第二支箭的箭尾！
“嗷——”
三箭之力，已经将射中黑熊眼睛的第一支箭狂顶而入，从前到后，贯穿而出！
第63章 背影如山（）
黑熊凄厉的哀嚎一声，巨大的直立而起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这三箭所带来的冲力带着它的身体“咚咚咚”的退后数步，才轰然倒下，死于非命。
身后的动静，叶琼姜听得一清二楚，让她难以对抗的黑熊，竟然就这么简单的被杀死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长长松了口气，哪怕她勇于面对死亡，也一样不想轻易死去。
慢慢的转回头去，想确认一下黑熊死否真的死掉，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那人站在她的身后，腰杆笔直如枪，右手里握着一张强弓。乌黑的头发用一根明黄色的带子扎紧，发梢随风轻轻飘起，玄黄色的锦袍上不沾一点尘埃。
清隽出尘，背影如山。
阳光透过发密林里那发黄的叶脉，斑驳的光点落在他的身上，就仿佛是一团团的星河。
男子转过身来，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琼姜，你没事吧。”
在他身后，那满脸鲜血甚至涌出脑浆的黑熊，倒地时溅起的灰尘，明明是再血腥不过的场面，可眼前这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笑意，却仿佛将之隔绝成两个世界。
他的背，就仿佛是一座山，足够高大，足够宏伟，也足够可靠。
是足以为她遮挡一切风雨的高山大川。
“莫……华……”不自觉的念出他的名字，他的掌心，是这样的干燥温暖，将她因为害怕依然有些颤抖的手整个包住，仿佛自成空间，生死之间的心悸就这样被慢慢的平复下来。
莫华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起来，又伸手将顾瑀抱起，顾瑀略略挣扎了一下，不过看了一眼叶琼姜，便不再挣扎，安静的被莫华抱在怀中。
“皇上！皇上！”蒋重率领着一堆骑兵快速的飞驰过来，看了一眼被猎杀的黑熊，连忙走过去道：“皇上，您没事吧？”
叶琼姜看到蒋重的坐骑旁边，正跟着皇帝的御马，天子狩猎，身为此次秋猎的主持人，蒋重自然要随侍左右，看来刚刚莫华为了救自己，竟然直接将卫队甩在了身后，孤身前来了。
“朕没事，只是太子摔伤了腿。”
蒋重单膝跪地，目光略略扫过惊魂未定的琼妃，“微臣办事不利，竟使琼妃娘娘遇到黑熊袭击，导致太子殿下受伤，微臣有罪，罪该万死。”
“行了，老将军请起，此事并不怪你。”
将蒋重挽起，莫华吩咐将太子带回去进行医治，魏青等人保护太子有功，英勇牺牲，着令厚葬，重金抚恤家属。
今日秋猎才刚刚开始便出现如此重大的事故，莫华也是无心再继续留在这里，他自己亲自带着叶琼姜骑马返回凌香山的行宫。
幸好秋猎并非只进行一日，一共是为期十天，本届战神榜的冠军，可以在其他时间进行评点公布。
善后等事情自然不用皇帝操心，只不过却冒出一个让叶琼姜感到惊喜的消息。
纺春，竟然还活着！
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且运气相当不错，断掉的肋骨没有扎穿内脏。
几乎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忍不住说一句：“这个纺春还真是命大。”
叶琼姜对凌香山的行宫并不陌生，前不久的酬天祭祀，他们便住在这里。
莫华亲自将叶琼姜抱进寝宫，轻轻放在床上，遣退了伺候的宫女，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一会也让御医给你瞧瞧。”
“臣妾没事，还是先让御医诊治太子吧，太子摔断了腿，恐怕伤得不轻。”叶琼姜摇摇头，顾瑀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却不想也要遭这样的罪。
莫华眉峰略略一拢，“你还在发抖。”
叶琼姜一窒，慢慢的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低眉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真的没事了。”
隆起的眉心颤动了下，终究没说什么，莫华只是微微一叹，“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
“皇上。”莫华刚刚起身，又被叶琼姜叫住。
“皇上，”叶琼姜抬头看着站起的莫华，“今天的黑熊事件，还请皇上彻查。”
生死关头，她反而看的通透。
无论怎么看，今天遇到的这头黑熊也太过厉害，若只是普通野兽，其战斗方式和行为恐怕不会这般明晰。
莫华点头，走到门口时，忽然一顿，淡淡飘过来一句，“今天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叶琼姜心内一震，再抬头时，皇帝已经走了出去。
“哼，算这琼妃命大，竟然没死。”皇帝提前离场，兰妃也意兴阑珊的回到行宫，左思右想，觉得颇为郁卒。
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自己安排的手段这么决绝，竟然还被叶琼姜逃过一劫！这琼妃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啊。
“娘娘，您小点声，免得让别人听见，要疑心您了。”海棠端了茶过来，呈到兰妃面前，“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兰妃轻哼一声，接过去慢慢呷了一口，便随手放在小几上，忽然秀眉一蹙，翻开杯盖，看着淡如白水的茶汤里飘着两片翠绿的叶子，问道：“这是什么茶？”
海棠恭顺的道：“回禀娘娘，这是蒋大人派人送来的苦叶茶。务必让奴婢一回来便泡给您喝。”
“蒋大人？我爷爷？”兰妃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那水面上飘着的叶子，这根本不是茶，倒像是随手摘下的树叶，喝起来涩味极重。她有些不明白爷爷的用意。
“是的。正是蒋重大人。”
难道是事情败露了？按说不应该啊，她找的那个陈副尉，可是仔细调查了这人的底细。是个在军中混得不太如意的家伙，再过半年便要退役返乡，只是想在此之前捞上一笔大钱，然后安分的回去当个有钱的财主，过上呼奴唤婢的舒服日子。
虽然谋杀妃子的风险不小，可如果妃子是丧命在野兽口下，便算他有保护不利的罪名，也会因为及时救下太子，而被饶恕性命。
而她之所以敢找陈副尉，便是因为这陈副尉是爷爷麾下之人，而她最大的依仗，便是爷爷主持这场秋猎，就算件事情败露了，也应该会帮助自己遮掩一二。
正想着，忽然有小太监进来通报，“兰妃娘娘，蒋大人在外求见。”
兰妃一怔，与海棠互换了个眼神，连忙道：“快请进来。”
因这里是行宫，规矩比不得在皇宫时严谨，加上蒋重又是兰妃的祖父，所以这样一场见面，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兰妃也不用刻意的避讳。
片刻之后，蒋重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他的银霜盔甲已经换成了一身便服，柔软的面料，朴素的装扮，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那威武的脸庞上是一副慈祥的神情。
“微臣参见兰妃娘娘。”
蒋重抱拳，作势欲拜，兰妃早已一把扶住，“这里没有外人，爷爷不必多礼！”
给蒋重让了座，兰妃便坐在他对面，柔声道：“兰儿一入宫，见爷爷的面也少了，这几年见面的机会就更不多，兰儿真的很想您。”
蒋重微微一叹，“兰妃娘娘要伺候皇上，理当如此。”
兰妃笑道：“正好这次秋猎是爷爷主持，这样，兰儿每天都能与爷爷见面了。”
蒋重道：“兰妃娘娘可喝了那苦叶茶？”
兰妃将小几上的茶杯端了起来，打开杯盖，杯口微微向蒋重的方向倾斜，让他看清里面飘着的叶子，笑道：“海棠刚刚泡好了端上来，兰儿喝了一口，这苦叶茶的味道还真有些涩得奇特。”
“兰妃娘娘既然觉得苦涩，那为什么还要做一些会让自己更加‘苦涩’的事情？”
兰妃心中一跳，看了看蒋重略显凝重的面容，装傻道：“兰儿……不懂爷爷的意思。”
蒋重叹息道：“在老夫面前，你还要装傻吗？”
兰妃静默了片刻，扫了一眼海棠。海棠会意，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是。”
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海棠向着兰妃和蒋重微微一躬身，也退了出去，并且将房门关好，守在门外。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爷孙两人，兰妃才道：“爷爷您都知道了？”
蒋重哼了一声，终于露出怒容，“兰儿，这次，你真的是做错了。”
“爷爷，兰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得皇上更多的宠爱。”
“宠爱？”蒋重怒意上涌，想要发怒，最终却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你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来得聪明，老夫会同意让你入宫为妃，就是觉得你知道进退，守礼有节，有能力保全好自己，哪怕不能帝宠盛隆，也会平安一生。”
“爷爷到底想说什么？”兰妃也有些不悦起来。
蒋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兰妃，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老了。”言罢拂袖，转身离去。
兰妃欲言又止，只怔怔的看着他走出行宫。
海棠走了进来，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蒋重离去的背影，见兰妃怔怔的站着，有些担心的问道：“娘娘，蒋大人来访，是……是不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第64章 难言之隐（）
兰妃眼眸转动，猛然将那泡着叶子的茶杯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海棠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娘娘，娘娘息怒。”
兰妃银牙狠咬，充满怒火的眸子里却流出两滴眼泪，冷声道：“他是我的爷爷，却不愿庇护于我。我父亲，是被他带上战场，丢掉了性命，我的母亲，为父亲殉情而死。我能有今天的地位，也都是凭我自己的努力，他何曾帮衬过我？而今，他竟不愿庇护我！老了？呵呵，竟然用这样蹩脚的托词！”
海棠心下凄然，却不知如何劝解，只能柔声道，“娘娘，您还有我啊。海棠会一直在您身边。”
兰妃深深吸了口气，用手背抹掉流下的眼泪，转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海棠，笑得惨淡，“海棠，如今，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将军，您出来了，怎么样？兰妃娘娘那里……”在外等候的副官看到蒋重出来，立刻迎上前去，小声询问
蒋重道：“将陈副尉绑了去见皇上吧。”
副官有些为难道：“兰妃娘娘那里岂非……”
蒋重冷哼一声，“她只不过是老夫多年前收养的一个女孩，本以为性情柔顺，却不想也有如此乖张跋扈之时，若是死了，也不可惜。”
陈副尉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地面坚硬冰冷让膝盖痛到麻木，可这点身体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头的恐惧。
屋子里的气氛死寂阴沉，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座上的蒋重虽然只是便服，却依旧如同不可战胜的战神一般，不怒自威，光是沉默之中所带来的压力，都让陈副尉胆战心惊。
就在刚刚，在院子里，当着他的面，将参与整个事件的他的七个手下，全部砍下头颅，。
如今这七个头颅，正堆在一起，放在他的正前方。
这七个人头，充满了恐惧，绝望，以及不甘心，狰狞的表情，瞪得大大的双眼，就仿佛瞪视在他的身上，让他头皮发麻。
“将军，求您，求您了……末将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宽恕。”
陈副尉哆嗦着求饶。
蒋重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敢谋害当今圣上的妃子？”
“末将……”陈副尉打了个冷颤，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高声道：“将军明鉴，末将是受人指使，才会这样做！”
蒋重眼眸眯起，冷声道：“指使你的人可是兰妃？”
陈副尉观察蒋重神色，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件事情，其实可大可小，若是蒋重睁一眼闭一眼，自己的性命自然无碍。可如今跟随自己的七个手下已经被杀，若是蒋重想袒护自己的孙女，要给自己来个杀人灭口……
想到此处，他反而坦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争一线生机！
“说来说去，归根到底，这件事情是兰妃吩咐下来的，末将只不过是个执行者，兰妃可是将军的孙女，若是末将在皇上面前将兰妃供出来，恐怕将军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你在威胁老夫？”
“末将不敢，只是希望将军能够衡量利弊，三思后行。”
蒋重忽然一笑，“还算有些胆识，总算没有白在老夫麾下待一场。”他站起身来，走到陈副尉的面前，眼眉轻挑，“你放心，老夫不会杀你。过一会随老夫一同去见皇上，有任何话，你都可以跟皇上直说。”
陈副尉怔住，冷汗滚滚而下，被压去见了皇上，自己这条命也就没了，“你……你就不怕……”
“怕？哼，你看老夫像是会怕的人么？”
蒋重一挥衣袖，不再理会陈副尉，“押下去！”
两旁全身盔甲的兵士直接上前，将跪在地上面色灰死的陈副尉抓起，推搡着押解而出。
候在一旁的副官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道：“将军，若是陈副尉在皇上面前真的供出兰妃娘娘……”
蒋重摆手，“你不必担心，老夫有计较。”
他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谁在外面求见？”
副官垂首道：“是兰妃身边的宫女，海棠姑娘。”
“海棠？”蒋重目露思索之意，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吩咐两旁士兵将地上堆放的七个人头收走，擦干地上的血迹，才道：“让她进来吧。”
过了片刻，海棠被带了进来。
她缓缓的走了进来，步子不徐不疾，不大不小，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用尺子丈量过一样的精确和标准。
直到走到蒋重身前一丈左右，才款款而拜，“奴婢海棠，拜见将军大人。”
蒋重看了她两眼，也没让她起来，只淡然问道：“是兰妃让你来的？”
海棠摇头，垂着眼帘，目光看着地面，“兰妃娘娘今日打猎有些疲累，如今已经睡下了。”
“哦？”蒋重略微感到意味，“那你来求见老夫，所谓何事？”
海棠咬了咬下唇，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奴婢自幼被卖进将军府，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而后又跟着小姐一起入宫，小姐待奴婢情同姐妹，奴婢也对小姐的心思了解得清楚。
小姐幼年便失去父母，将军又常年在外征战，小姐……一直以来，都过的相当孤独。在将军府时，小姐总跟奴婢说，将军虽然疼爱她，可却从未抱过她。
小姐入宫为妃，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可背地里也受过不少委屈。只是小姐刚强，选择了独自忍受，从未向将军诉苦抱怨，也未曾向将军寻求帮助。
小姐常说，将军为国事忧心操劳，不能再给将军增添烦恼。”
蒋重默默的听着，“所以？”
海棠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恳求之色，不卑不亢的说道：“所以，奴婢此来，是恳请将军大人能够垂怜。奴婢此来不为兰妃娘娘，只为兰儿小姐。请将军帮助兰儿小姐度过难关！”
蒋重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海棠，只见她仰起的脸孔秀丽端庄，看起来好似柔弱，可却透着一股决然之意。若是脱去这身奴婢的装束，换上华丽的衣物装扮，倒也是个毫不逊色的美人。
蒋重轻轻一笑，抚了一下颚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可能我真的老了。人一上了年纪，便不喜欢弄太复杂，喜欢直来直往，简单粗暴。既然是一场交易，那么在最初便要让参与的双方，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免自视甚高，自以为是。也许……早在当初，把一切都说清楚，兰儿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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