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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姬-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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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墨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
“哎哎,你们不能进去,里面还有我的贵客呢……”
“滚开——”
陌生的熟悉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归墨松开颜曦,往敞开的卧房外望去。
捏着手帕神『色』慌张的老鸨,一排排的面容扭曲的官兵,以及,睁着猩红的眼面『色』惨白的顾承昀。
顾承昀一步一步地走近,眼眶微红,步伐却铿锵有力。
“臣,迎殿下回宫。”
归墨慢慢地、机械般地扭头望向颜曦,便望见适才还在他怀里言笑晏晏的姑娘拢了拢才披上的薄纱,提起裙裾从床榻上款款站起来,面容沉静,对于他们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归墨却如醍醐灌顶,骤然反应过来。
他在那一刹那间,全部都懂了。
他想他是错了。
那个对他撒娇像猫儿一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那个运筹帷幄、机关算尽的柔嘉帝姬。
便是他,也被算计进去了。
第112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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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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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暗潮()
“颜曦。”
苏洛央望着穆言笙认真的双眸,那里面一片晦暗,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她掩去了心底的暗潮汹涌,僵直着身子,“……什么意思?”
她不认为颜曦有什么碍着他们的地方,她那人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又不似颜澈那样野心勃勃,难以掌控。可穆言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让她置身于混沌中,看得不太真切。
穆言笙眸色寡淡,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你如今置身于西楚政权漩涡中心,颜曦这段时日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苏洛央哑然失声。
……她是真的不知道。
颜澈南下归来后,议事时从不避讳她,不像先前那样,虽对她千娇百宠,但到底不3会让她有机会触及到那些私密的政事,是以她纵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仍是心安理得地跟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那些她昔日无法探寻到的机密。
至于颜曦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她的确不知道。
她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只知道她最近和归墨走得近,而柔嘉帝姬颜曦下嫁新晋状元顾承昀的流言在市井里喧嚣尘上。
想必她要做什么,也是力不从心。
穆言笙却像是猜出了她眼眸里的疑惑,轻叹道,“你在西楚与她交好,不会看不出来她心思并不简单吧?”
也不是全然不知道。
苏洛央隐约猜测到了,颜曦长于冷宫,却能在勾心斗角里全身而退,并不像表面上的不谙世事,只是,她不愿怀揣着这世界上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她。
尽管她们,本就始于利用。
“这西楚的柔嘉公主当真是好手段,连顾凛的那个心高气傲的庶子也轻而易举地拿捏在手心,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
苏洛央眸光微闪,不以为意,“不过是庶子。”
穆言笙深知他这妹妹的性情,她还在栖梧殿时便才色双绝,名满天下,虽聪颖无双,但骄傲又自负,像顾承昀这样依附权贵的庶子,自是瞧不上眼的。
他眉眼冷冽,“但你知道,就是这个庶子,做了什么?”
他一顿,继续道,“这顾承昀不过是顾凛酒后同一个卑贱的歌姬生下的,顾凛素来不待见他,父子两人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却没什么感情。顾凛偏宠嫡女顾清漪,以及他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子,顾承昀早有不满。”
他冷哼道,“顾凛那老狐狸聪明一世,却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如今顾府的大权,已是顾承昀的囊中之物了。”
“……你知道将军府的权势在西楚,意味着什么吧?”
苏洛央一怔。
那样重要的事,她居然没听到半点风声。倒是穆言笙,人不在长安,那些消息却没有半点滞后。
她凝眉想了一会儿,很快便想明白了。
“……你利用红袖楼收集情报?”
“青楼楚馆的讯息,是最畅通的。”
穆言笙没有否认,苏洛央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心底倒没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而现在,顾承昀是颜曦的人。”
他点到为止。
苏洛央轻蹙眉头,忍不住为她辩解道,“颜曦即便再有心机,也不过无权无势的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
或许是她不愿承认,颜曦慢慢卷入了那些皇权争斗中。
“可颜曦的背后,是颜澈。”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颜曦不争,不意味着颜澈也不争。更何况,颜曦的一举一动,表明了她不可能不争,她在为他的皇兄铺路。”
“她的下一步,便是要动姚太后背后的姚家。”他面容含霜,“如此心思缜密之人,把她放在颜澈身边,你心安吗?”
苏洛央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对于穆言笙振振有词的话没办法反驳。
穆言笙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来了,他拧眉瞅她,眼眸里有探究,“你该不会不忍了吧?别忘了,你最初接近她,本就是利用。”
她怎么会忘记。
她最后悔的事,便是处心积虑地接近颜曦。她或许会给她,带来铺天盖地的灾祸。
“怎么可能。”
然而她却否认了。那些话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对苏南卿述说,可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跟穆言笙说,对于他而言,西楚颜家的人,都该死。
她苦笑。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她成为我们的阻碍的。”
穆言笙点了点头,眼底划过一丝阴鸷。他想起昔日伏尸百万的东齐,想起那一个个惨死在西楚刀下的,东齐的子民。他想,就算把西楚颜家的人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他定要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
明霜在镜子前用力地抹着一个副将偷偷塞给她的胭脂时,与她交好的姑娘走进她的营帐里,喊了她一声。明霜瞥了一眼她随意套上的衣衫,眼眸渐深,目光徐徐落到她露出来的白皙的香肩上,点点红痕分外显眼,她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似是习以为常。
名唤柳絮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到她面前,稚气未褪的脸上荡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明霜很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不像那些沦落风尘的人一样对着镜子自怨自艾,更是因为她仍保留着最初那纯粹的天真。
柳絮扫视了一圈,惊异地发现她的梳妆台前又多了一盒胭脂。她目光平静,不似隔壁营帐里那些虚伪的女人一样面上笑嘻嘻背地里却骂她好手段狐狸精,她是真的不争。
明霜因一张姣好的脸而深受军营里的人追捧,那些人就喜欢这种媚骨天成的妖姬,而她恰恰就是。是以她在军营里的地位自然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有单独的营帐,是那些女人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明霜把视线从柳絮的身上挪开,她继续拿起胭脂往脸上抹,望着菱花镜里媚眼如丝的女人,面上的神情麻木极了。
“怎么了?”
她淡淡地问。
“将军回来了。”
“哦。”
明霜没反应。
柳絮口中的将军,是顾凛。她现在是顾凛的人,这是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没人再敢碰她。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是从侍奉很多人,变为了,只需侍奉一个人。
“将军找你。”
她的手一颤,胭脂滚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她想起来了,她如今不是红袖楼的花魁娘子了。
她是妓。
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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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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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剑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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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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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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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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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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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不悔()
颜曦被抵在长安巷尾的一隅,四四方方的围墙把她包围得密不透风。她丝毫没有胆怯,目光沉静地对上面前那人漆黑如墨的眼,低唤道,“归墨。”
那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
“是我。”
“我知道。”
从他蒙住了她的眼的那时起她便知道了,那是归墨,那是她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归墨,所以她从头至尾,未曾有过害怕。
归墨身子止不住地战栗,他望着颜曦微微扬起的脸,弯腰抱紧了她,像往常的很多次一样,紧紧地搂紧了她,“我想你了。”
颜曦心口微动,踮起脚回搂住了他。
她闷声道,“我也是。”
归墨的手蓦地缩紧,头抵在她的颈脖里,眼泪沾湿了衣襟。
他还是忍不住向她妥协。
那一日日见不到她的时光,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心脏,他快要疯掉了。可大街小巷那些嘴碎的人都说,西楚的柔嘉帝姬嫁的人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新科状元,而是南凉的新皇。他们都说,那西凉的新皇丰神俊朗,和她最是相配。
他不明白,怎么不过数日,这长安的天,尽数都变了呢?
她要远嫁南凉。
这样的认知,把他给逼疯了。
归墨松开她,低头亲了亲她溢满了酒香的嫣红嘴唇,淡淡的馨香萦绕在唇边。他说,“对不起。”
“我原谅你,阿墨。”
你做的所有的所有,我都可以原谅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原谅我,原谅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方才听到了很可笑的一件事,他们说,你要远嫁南凉了。你说,好不好笑?”
他们目光相触间,尽是哀戚。
颜曦想要打断他,却被他制止了,他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的殿下,分明有着不输于男子的雄才大略,怎么会甘于和亲葬送一生?”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竟是归墨。
他不是不愿意让她嫁给旁人,他只是想到,他那样珍视的放在心尖上的姑娘,那个发誓有生之年废除军妓的姑娘,却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成全别人。
那样肆意张扬的女子,本该建立起自己的承平天下的。
颜曦动容,却还是轻轻别过了头,“是真的。”
归墨僵直了身子。
“是真的,阿墨。”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嫁人了。”
“那人你应当也见过的,南凉昔日的二皇子,如今的新皇。先前我男扮女装在西楚军营时曾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他是个良人,是……最适合我的人。”
归墨却是不信的,他拽过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我不信。”
“颜曦,我不信。”
他说。
他呼吸急促,手抵在她的肩上,眼神却异常地坚定,“我后悔了。我带你走,殿下。你抛下西楚的一切,你就当你不再是西楚的柔嘉帝姬,那些统统都与你无关。我带你走,从此不管俗世,好不好?”
颜曦却一点一点地挣脱开他的禁锢,答,“不好。”
她分外的冷静,冷静到可怕,“迟了,阿墨,一切都迟了。”
归墨觑着她,神色愣怔。
“你可以抛下你的公子带我走,我却不能抛下西楚不顾一切地跟你走。归墨,我毕竟是西楚的公主,我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归墨想,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若是那时她让他带走,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会不会如今的结局不会像现在这样惨烈?若是那时他带她走……
“我不能走,我必须承担起我作为公主的责任,阿墨,我不能这样自私。”
如果可以,她想放弃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放弃高枕无忧、养尊处优的繁华生活,放弃西楚的喧嚣浮华,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她想不顾西楚、不顾南凉,跟他远走高飞,做一对山林里最平淡的恩爱夫妻。……可西楚南凉两国的百姓何其无辜?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何其无辜?
那么多的人,死于战争。
死在了,金戈铁马下。
所以,她不能走。
归墨垂下了手,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
“阿墨。”
颜曦轻唤他,踮起脚覆上了他干涸的唇,“你听我说。”
“嗯。”
他应道。
颜曦嘴角噙着笑,“我现在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跟我说真话,好不好?就当,给我一个忘记的理由。”
归墨睫毛微动,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喉咙干涩,像是有千千万万的蚂蚁爬过,侵蚀着他的心。
“……好。”
颜曦歪着头,笑。
“归墨,你愿不愿意抛下你的身份,抛下你的所有,不顾一切地带我走?”
她的笑容,真残忍。
他后退了一步,艰难地开口,“归墨……不愿。”
她又问,“归墨,我将觅得良人,从此与夫君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你会像当初那样,心无芥蒂地祝福我的,对吗?”
怎么会有那样残忍的人,残忍到,不曾给他、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
“……是。”
“归墨,你后悔遇见我吗?”
他该答后悔的,他该说,他最后悔的事,便是在有生之年遇见她,让他从此有了喜怒哀乐,有了痛。可那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阖上了眼,答。
“归墨……不悔。”
遇到你,我从未想过我会后悔,曾经不会,如今,也不会。
颜曦低低地笑了。
“我会披上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欢欢喜喜地和亲南凉;我会儿孙绕膝,平安喜乐,与夫婿举案齐眉,白首不负;我会于那南荒之地,望着西楚南凉,繁华如织,永享太平。”
窗外暮雪纷飞,就像她千疮百孔的心,冷得刺骨。
她笑靥如花,一刀一刀地剜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一寸一寸地将他的余念斩断,“我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天涯路远,我与你,从此陌路,不见。”
自此,我是西楚的和亲公主,你是孑然一身的少年剑客。
归墨,天涯路远,我与你,从此陌路,不见。
窒息的疼痛。
汹涌而来。
终于彻底将他淹没。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一步一步挪走的背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从此再也没了春天。
颜曦背对着他,倏地,泪流满面。
……
四愿归墨,平安喜乐,忘尽天涯。
从此陌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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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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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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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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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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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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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玉殒()
她死了。
归晚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颜曦,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终于死了。可她心底却全然没有预料之中的欢喜,像是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喘着粗气,“把她挪到这边来。”
颜曦,你想死在南凉,想要阻止南凉借口向西楚发难,你做梦。
你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宁。
但那些本该对她言听计从的人,却没有动。他们瞳孔微缩,像是被震撼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血泊中的人。
归晚不悦地蹙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到底有没有职业操守?”
其间一人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像毒蛇一样阴鸷地盘踞在她身上。他冷笑一声,骂了一句脏话。
归晚脸都白了。
那人冷冷地道,“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死者为大。”
归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怔了半晌,倏然,捧着肚子疯狂地笑出声来,笑出眼泪来,“一个杀手,居然跟我说死者为大。”
简直,可笑。
*
归墨把颜曦跟丢了。
颜曦在城墙下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眼,像是诀别。他眉心直跳,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便无可抑止地抬脚跟上去。他想这人当真是怀,迷了他的心智,让他跟魔怔了似的。纵然她说了那样狠心决绝的话,可他还是放不下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尾随她,护送她到南凉。
他悄悄告诉自己,只要看到她安然无恙地来到南凉,他便可全身而退。
他不必望见她的红妆帷幔,不必望见她与旁的人恩爱情深,他只需望见一个安然稳妥的颜曦,便已足矣。
别人在她身边,他不放心。
他路上被人缠了一会儿,待他彻底解决掉那些宵小之辈,在马不停蹄跟上来时,面对的是遍地的尸体。
他目龇欲裂,发了疯似的扑上前一个一个地把那些冷绝了的尸体翻过来,那都是南凉派来迎亲的人,如今却冷冰冰地躺在这。
……那她呢?
她人呢?
这不是她。
那也不是她。
这些人,统统不是她。
惊恐铺天盖地地在心上滋生,他抓紧了剑。没有她,那便意味着,她有可能还活着,她那样聪明,必定能逃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顺着长长的血线踉踉跄跄地往一个方向走。
淌了那样多的血。
她一定很疼。
她那人娇气得很,最怕疼了。
……
归墨是在西楚和南凉的界线那里找到颜曦的,他料定颜曦若要跑,必定是往南凉的方向,是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绕过弯路,直奔南凉。
……然后找到了她。
在那里望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蹲在地上,低头盯着染满了鲜血的手心,目光呆滞。她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是归晚。
归晚瞧见是归墨,阴阳怪气地笑了,眼睛里涌动着疯狂。她蹲得发软的脚站起来,一阵眩晕,摇摇晃晃地走到归墨面前,面色平静,“她死了。”
归墨一怔。
归晚浮起恶毒的笑,“颜曦死了。”
她疯狂地笑出声来,目光里淬着寒冰,“她死了!”
归墨面色煞白,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血色漫过视野。他双眸猩红地推开归晚,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颜曦面前,眼睛都不眨地瞧着她。
“她不是阿颜。”
他很冷静,冷静到可怕。
他颤抖着伸出指尖触到她的脸,冷冰冰的像个死人。他蓦地收回,手指微微蜷缩,深色正松。
“她不是阿颜。”
他笃定地说,像是魔怔了。
归晚得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发疯地摇晃着归墨,“你清醒一点!她就是颜曦!她死了!她死了!”
归墨想说他很清醒。
眼前倒在血泊中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殿下呢?她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能容许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污垢?哦,他忘了,归晚说她死了。
死了。
死人是没有感觉的。
他也死了,可他还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他面前,仿佛周围的喧嚣繁华,都与她无关。
可怎么能无关呢?
他跪在地上,抱起她,像往常的很多次一样。掌心一片殷红,他似乎无知无觉,只愣怔地想,她那身衣裳,究竟红的是颜色,还是血。
他的那把匕首还插在她的胸口,鲜血凝固在刃上。
她一定很疼吧。
临死前,一定很疼吧。
一定是这样的。
她那样怕疼的人。
是他杀了她,是他那把匕首杀了她。可他只是想要她用那把匕首保护好自己,而不是……而不是杀了自己。
“阿颜。”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冰冷的额头,红了眼眶,“你骗我。”
他从未这样唤过她,如今只觉得这样唤多少次都不够,不够。可是无论他喊多少声,她都不会睁开眼咧起嘴冲他笑说“骗你的”了。
她说过的,她会和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望着西楚南凉,繁华如织,永享太平。……可她骗了他。
她这一辈子骗了太多人,他以为她永远也不会骗他。
可她终归还是骗了他。
……
归墨想起了很多事,从开始到结尾。
他想起那时他睁开眼瞧见的艳若桃花的小姑娘,明明是个尊贵无双的公主,在他面前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颦一笑小心翼翼。
哦,后来她说,他们的开端,是见色起意。
可分明是他的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误终生。
他想起她脆生生地唤他一声阿墨,想起她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背上,娇娇软软地说,“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背。”想起她骑在高头骏马上神采飞扬的模样,想起她眼角泛起的透明的泪珠。
他想起她耍赖的脸,想起她明媚的笑,想起关于她的每一件事,一桩桩,原来,都那样清晰地刻在他的心上。
她那样好。
是他没护住她。
直到疼痛,将他剥离。
……
他轻抚过她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一寸一寸的肌肤,眼泪簌簌地滚入衣襟,灼伤了他的手心。
他哑声道,“阿颜,我们回家。”
他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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