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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姬-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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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祺却与我不一样。他十四岁始便征战沙场,一腔热血都付与南凉,便是南凉那位君王,也对他另眼相看。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本该是让名门闺秀趋之如鹜的贵公子,却偏偏喜欢上我。

    他最不该的,便是爱上我。

    我名唤颜菀,小名念念,是西楚明帝最宠爱的朝阳公主。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并非明帝的亲生女儿。嫁给容祺那年我十七岁,南凉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于我而言,确实是高攀了。但颜澈还是欢欢喜喜地送我出嫁,十里红妆,万家灯火,生怕委屈了我。

    但我现在后悔了。

    我想要回头。

    ……

    我提起裙裾走进泠月宫时便看见颜澈正兴致盎然地同漓妃下棋,手执黑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事时总喜欢拧起眉头,皱成一团。幼时我贪玩,他在书房里批阅一张张的奏折,而我就在书房外捉蝴蝶玩。偶尔透过窗棂望见他俯首的侧脸,总是忍不住怔忪地盯上半晌。

    想来他又是在纠结这步棋该怎样下。

    我的目光落在漓妃上,她的确是个标准的美人,额间一点朱砂,模样温婉清丽,说话柔柔弱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刮倒。但颜澈却说,漓妃那性子刚强得很,与我母亲当初颇有几分相似。

    可在我看来,她不过就是仗着一张与我母亲相似的脸罢了,可她哪里及得上母亲的万分风华。

    我站在那里许久,颜澈仿佛才看见我似的,喜色渐渐染上眉梢,“菀菀回来了。”

    他穿着常服,眉眼如画,俊朗如星,一袭白色长袍看起来温润如玉。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屈膝行礼,“父皇。”

    颜澈对于我反常的温顺却有些讶异,笑意在唇边漫开,他走到我面前,淡淡的龙延香充斥着我的鼻尖,我神色有些恍惚。他搀起我,轻笑道,“你来得正好,给父皇瞧瞧,这步棋该如何下?”

    他又道,“如今你母妃小胜父皇半子,可把她给得瑟的。”

    漓妃站起身冲我温婉一笑,道,“殿下。”

    她算我哪门子的母妃。

    我眉尖一蹙,终是没能把这句话道出口,只绕到棋盘面前,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执起黑子,轻轻落下一子。

    如此便破了这盘死局。

    颜澈恍然,霎时叹道,“你的棋艺,与你母亲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我压下微微弯起的弧度,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浅浅的欢喜,眉梢的愉悦却怎么掩也掩不住。我盈盈屈膝道,“父皇过誉了,不过雕虫小技。”

    我自识事以来就再也没有唤过他一声父皇,如今颜澈冷不丁地听见,只觉得惊喜,“看来在南凉的这两年,你懂事了不少。”

    当年的朝阳公主嚣张跋扈的名声传遍了长安,她从长安城策马而过,坊间百姓无不让道。而我将那归咎为少不更事,如今想起昔日种种仍觉得羞愧脸红。

    颜澈轻拍了拍我的头,眉眼温柔。

    “我的菀菀,长大了。”

    却是只字不提南凉,只字不提容祺。

    我擅自与驸马和离,使西楚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他没有责怪我半分,反而是低声宽慰我,“既然菀菀不喜欢,那就不要了罢,再择佳婿就是。既是和离,那定是那人不够好。我的菀菀,值得最好的人。”

    我的菀菀。

    我鼻头一酸。

    我何其幸运,得那手握天下的帝王独一无二的盛宠。世人眼中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君主,唯独待我,始终如一。

    我一直都知道,他想要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赠与我。亦或者说,倾付给那个无心无情的女子。

    就像我也一直都知道,他给我的所有爱与宽容,都与我无关。他仅仅只是因为我是颜菀,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而我如今所有的殊荣,那都是我母亲赠予的。她曾经弃如敝履的,我却视若珍宝。

    他对我倾付的所有温柔,都那样恰到好处地让我无地自容。仿佛能清晰地让我感知到,我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旁人手中偷来。

    我倏然跪在地上,眼眶蓄满了泪水,恳求道,“菀菀谁也不要。菀菀只想陪在父皇身边,终身不嫁。”

    站在是我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年轻,眉宇间竟也染上了鬓霜。可我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红衣胜火,丰神隽永,他向我缓缓伸出手,笑容温润,“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一个家。”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skbshge

第255章 秘密()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母亲走那年我七岁,尚是不识事的年纪。

    自我记事起便知道母亲是个美人,小镇上的人初初见到母亲,总是掩不住惊叹的目光,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我幼时尚不明白那目光,似乎总是暧昧掺着打量。后来年纪长了些,才后知后觉地明了那眼神的含义。孤儿寡母,母亲又是个大美人,自然引人注目的。她就这样一个人顶着所有的舆论,咽下一切的苦痛,陪我安然无恙地长大。

    可她到底没能等到我长大。

    她额间有一点朱砂,妖冶美艳。她告诉我那是我父亲替她点上的,那个清冷如玉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点上朱砂,却也在她的心上烙下了他的痕迹。

    她总喜欢唤我的名字,念念,念念,温柔而缱绻。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那是她对我的父亲,至死不渝的爱恋。我幼年丧父,家里没有一幅父亲的画像,母亲像是要刻意忘掉,将所有关于父亲的东西都残忍地毁掉。

    我对于父亲的记忆如一张白纸。但母亲告诉我,父亲是个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记得母亲提起父亲时的神情,温暖如斯,情深似海。

    他们很相爱。

    但她并不爱我。

    如果她爱我,她就不会在我七岁那年自刎,结束她年轻的生命,毅然决然追随父亲而去。徒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的,她走时很安宁,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斑驳的桃木簪。我想,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赠予她的。她那样无情无义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抛弃的人,却执意将那支桃木簪,带进坟茔。

    后来颜澈告诉我,那个人叫做苏南卿,是我的父亲。

    我七岁那年,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我以为我会死,无名无姓、无声无息地死去。但他出现了。

    那时颜澈不及而立年华,他着一袭火红的长袍,像一团热烈的火焰。恍若眉目清朗俊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敛眉冲我笑,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扬起头看他,朗声道:“我叫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

    他一怔,眉眼漫过悲伤,转瞬即逝。

    “是个好名字。”

    他笑,眼底的光却慢慢暗了下来,“你的父母,一定很相爱。”

    我眨眨眼,也笑了。

    红衣胜火的男子向我缓缓伸出手,眉眼温柔,“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一个家。”

    他说完又怕我不信,便温柔地拍拍我的头,告诉我他是颜澈,从今以后他便是我的父亲。后来我才知道,眼前这个身着干净温暖的白色袍子的俊朗如星的男子,是西楚的皇帝。

    后来我叫颜菀。

    可我总会想起母亲那双温暖而孤独的眼,她唤我,念念,念念。

    我名唤颜菀。

    小名念念。

    ……

    颜澈带我回宫的时候那些穿着黑色官服的古板老头长跪在养生殿外,声嘶力竭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听不懂,却看懂了他们的愤怒,吓得一个哆嗦躲到颜澈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颜澈牵着我抿唇不说话,我偷瞄了他几眼,歪着头问怎么了。他蹲下来与我平视,目光柔和,说道,“没什么,别怕,他们只是犯了错。”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又问:“你是我爹爹吗?”

    他神色一僵,眼眸铺天盖地地漫过我看不懂的悲伤。他笑了笑,道,“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爹爹。”

    我没有喊。

    我只有一个爹爹。

    虽然我们不熟。

    我住进未央宫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女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宫殿里盯着我许久,我不知道她是谁。牵着我的黄衫婢女绿衣偷偷告诉我,那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程贵妃,是颜澈的女人,之一。她长得很漂亮,让我想起我以前伏在母亲膝头念着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阴鸷地盯着我,忽然冷笑出声,吓得我忙躲到绿衣身后,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我听见她咬牙切齿道,“你与穆漓笙那个贱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他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要把你带回家。”

    我扑上来和她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力量的悬殊,只是单纯地讨厌着眼前这个女人。光是她是颜澈的女人已经让她讨厌了,她居然用这样恶毒的语气,说我的母亲,我那如神祗般的母亲,不可饶恕。

    我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龇牙咧嘴,险些把她手臂上的肉给咬掉一块。

    颜澈赶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陆贵妃把我甩到地上,我的额头撞到桌椅上,血蜿蜒了一地。他抱起我一动不动地盯着陆贵妃,目光微寒,“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居然也下得了手!程娉婷,这么些年我对你几番忍让,没想到你真是越发跋扈了!”

    那个叫程娉婷的女人气得直发抖,原本煞是好看的眉眼渐渐变得狰狞,她恼羞成怒:“陛下,你没看到外面那些老臣跪在外面死谏吗!这小贱人名不正言不顺,你若是硬要把她留在宫里,文武百官如何能服?”

    她撩起裙摆跪到地上,低声哀求道,“陛下,莫要让你的一世英名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啊!”

    “啪——”

    程贵妃被颜澈扇了一巴掌,殷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脸滴下。颜澈目眦欲裂,“程娉婷,朕告诉你,从今天起她便是朕的女儿,是我西楚上了玉碟的朝阳公主!她有名有姓,叫做颜菀!若再听见你如今日般出言不逊,朕就废了你这贵妃!”

    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躲在颜澈后边不敢吭声,她拂袖离开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颜澈的衣角,用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俯下身问我怎么了,我拉过他的手,用那双小小的手牵着他,颤声道:“爹……爹爹。”

    他一呆,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愣愣的。

    我微微仰起小脸,眉眼一弯,冲他笑,“爹爹。”

    skbshge

第256章 百合()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颜澈请来的教书先生又被我气跑了。

    他把我带入未央宫,对外宣称我是他遗落在外的明珠,封号朝阳。当年颜澈放还是宁妃的前朝公主穆长宁离开皇宫时虽然鲜有人知,但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皇家的遮羞布。

    我幼时顽劣,爬树、弹弓、掏鸟蛋那也是常有的,着实不像个姑娘家家。与我同龄的都视我作仇敌,并未有交好的,只有一个爱哭鬼,老喜欢跟在我身后,跟屁虫。我纵然顽劣,但仗着颜澈的宠爱,皇宫上下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而我也天真地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嚣张下去。

    而朝阳公主骄横跋扈的名声传遍了长安,颜澈终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便给我寻了教书先生。

    这是被我气走的第五个教习先生,那个两鬓霜白的老翁指着我气得直发抖,见我至死不改的模样,当即就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古怪地望着我摇头晃脑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绿衣站在一旁低头闷笑,我板着小脸道:“不许笑。”

    她盈盈屈膝,道:“是,殿下。”

    颜澈进来的时候我正爬到窗上想要去捡宫殿外的桃花树抖落的桃花,绿衣冷不丁的一声“陛下”让我蓦地一惊,手中娇嫩的桃花便滚到了地上。而我脚底一滑,竟直直地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转过头,便看见颜澈阴鸷地望着我,俊朗的脸上笼上了一层薄雾。

    他是真的动了怒。

    我忙赔笑道:“爹爹。”

    他没有搭理我,阴沉着脸冲外面喊道,“来人,绿衣侍奉公主不力,将她拖下去,杖毙!”

    绿衣跪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目光哀戚,“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我心上一凉,攥着他的衣角,低声哀求道:“是我硬要爬上来的,不关绿衣的事。爹爹,您就饶了她吧!”

    他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绿衣蹑手蹑脚地退出去,空荡荡的寝殿里,只有颜澈和我。颜澈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他坐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一声一声地敲着桌子,让我心惊。然而他并没有责怪我,只是似笑非笑地问我,“菀菀,听说你又把先生给气走了?”

    “爹爹。”

    我跳到他怀里,亲昵地搂住他的颈脖,委屈道,“他讲得好生无趣,您知道的,菀菀最不喜欢这些枯燥乏味的物事了,我都要睡着了!”

    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凛冽的眉眼一片柔软,“那以后,由我来教你,可好?”

    我点点头,欣喜若狂。

    他凝眉,又问我,“你怎得想起要桃花?太危险了!以后这些事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我仰起脸望他,神色黯然,“爹爹,你不喜欢桃花吗?”

    窗棂外的那棵桃花树还是我当初死皮赖脸央着颜澈栽下的,幼时的家里便栽着许多桃花树,那时我最是喜欢在桃花林里捉迷藏,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习惯了望着那么多桃花在我面前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初初搬进未央宫时只瞧得见光秃秃的一片,死气沉沉的,便栽下了这棵桃花树,而今已长成苍天大树、繁花似锦的模样。

    颜澈笑,“不喜欢。”

    我不大高兴。

    那么好看的桃花,颜澈怎么会不喜欢呢?

    后来我才知道,颜澈曾经很喜欢桃花盛放的春天,因为母亲喜欢,所以他爱屋及乌。只是之后他却厌极了那桃花,只是因为,那是我母亲与父亲的记忆,而那记忆里,没有他。

    彼时我尚年幼,不谙世事地被颜澈捧在象牙塔里,听见他晦暗的回答只是不高兴地撅起嘴,道,“娘亲生前最爱桃花了,这里那么多桃花,她若是住进去了,定是欢喜的。”

    他一愣,用布满薄茧的手摩挲着我渐渐长开的眉眼,目光晦涩,“嗯,她定会欢喜的。只是,她没有菀菀那样有福气。”

    那年我十岁,未央宫外的桃花,开得极好。

    ……

    我及笄那年的春天也是这样的景,桃花艳艳,风景如画。

    今晨绿衣替我梳妆时感叹道,“殿下您真美,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殿下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人儿了。”

    我面色一红,斜了她一眼,道:“就你多嘴。”

    我顿了顿,复又问她,“绿衣,你可见过我娘亲?”

    “不曾。”

    “殿下您说笑呢,奴婢这样的身份,怎能得以窥见夫人的真容?”

    她想了一会儿,答道,“但殿下您的容貌定是随了夫人的吧。那时民间流传‘齐门穆长宁,青衫染霁月;楚家颜柔嘉,红衣世无双’,曾经东齐的长宁公主风华无双,容冠天下,与咱们的柔嘉公主并称绝代双姝。可惜,这两位帝姬都殒命得早,红颜薄命。”

    想起母亲,我不由得有些黯然。

    之后便不再向任何人轻易提及。

    那天我着一袭红衣立于熠熠生辉的大殿上,墨发如瀑,面若桃花。颜澈站在殿上俯瞰着我,神色愣怔。他如幼时那样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菀菀长大了,朕的菀菀,真当得起‘绝色’二字。”

    他目光一黯,“你与你娘,越来越像了。”

    那是我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我的母亲。我歪着头问他,“爹爹,在你心中,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那天颜澈说的话。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神色黯淡。他涩然道:“你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冷心绝情的女子。”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提起裙摆跪在地上,他替我绾发,将一支钗头凤插在我的发上,眉眼温柔,笑若春风。他站在我面前,负手而立,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愿朕的菀菀,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那年我十四岁。

    我跪在地上仰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他着一袭明黄色的袍子,干净温暖,目光柔和。我心下一动,盈盈拜倒,笑靥如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父皇一世安稳,岁月静好,永享太平盛世。”

    skbshge

第257章 对峙()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颜萱又来找我麻烦了。

    颜萱是陆贵妃的女儿,小我两岁,素来不受父皇待见。她这几年最热衷的,便是与我明争暗斗。因为她说是我抢走了她的父皇。

    这七年,西楚明帝唯宠朝阳公主颜菀,举朝皆知。他的确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恨不得摘得天上的明月星辰赠予我。这自然引来了妃嫔皇子的不满与忌恨,陆贵妃与怀安公主颜萱最是。

    我是在御花园碰见的颜萱。她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容貌艳丽,眉眼飞扬跋扈。她走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朝阳公主吗?”

    我没有搭理她,目不斜视地从她眼前走过。

    她气极,冷哼一声,恨恨道:“果然是贱人的女儿,同样是贱人!”

    我脚步一顿,转过去阴鸷地盯着她。她被我看得发毛,后退了一步,觉得面上挂不住,又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母亲就是个贱人!”

    我把她推下河的时候只听见她忿忿不平地声音响起,她说,“颜菀,你不过是恃宠而骄。”而我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湿漉漉的她,就像看着匍匐于地上的蝼蚁。我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她尖叫,“颜菀,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那日颜澈心血来潮地教我练字,他抓住我的手握着笔,一笔一划地教我写字。我们靠得很近,隐约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龙延香。我侧着头便能看见他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是说不出来的柔情。

    我神色愣怔。

    “专心些。”他淡淡地提醒道。

    我回过神,垂下眸子,轻声道,“是。”

    陆贵妃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的时候,颜澈没有理会她,她亦没有如往常那样恭敬地行礼。我抬眼看着颜澈,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反应,便也不作声了。

    她屈膝,泣声道:“陛下,求陛下为怀安做主啊!”

    颜澈没有动。

    我讨厌眼前这个妆容美丽的女人,就像讨厌颜萱一样。这么些年若不是颜澈死命护着我,我便丧命在这个恶毒的女人的手上了。所以我偏过头冲他笑,无辜极了,“父皇,我都不知道这未央宫,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都可以随便进来了。”

    颜萱说的没错,我是恃宠而骄。

    颜澈搁下笔,柔声道,“菀菀乖,你先出去,等会儿父皇再教你练字。”

    我掩上门离开的时候,不意外地望见陆贵妃愤恨的眉眼。

    我并没有走远。

    所以我听见颜澈漠然的声音,“菀菀的确有错,但也是怀安事先挑衅的。”

    陆贵妃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仪态尽失地咆哮道:“颜澈!怀安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从她出生起就不闻不问便罢了,可那个颜菀,她不过是穆漓笙的私生女!那个贱人……”

    颜澈怒极,一巴掌呼在陆贵妃的脸上,喘着粗气道:“陆清妍!你不配提她的名字!都是你教导无方,才让怀安变成如今这跋扈模样!也难怪她会说出这番话……”

    陆贵妃疯狂地笑着,她目光怨毒,恨声道:“颜澈,你真可怜!穆漓笙她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啊!你就守着死人过完一生吧!”

    我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我是母亲的私生子。

    我不是颜澈的女儿。我从来都知道。

    只是我,贪恋那个男子温柔的眉眼,不愿走开。

    腊月初五那日,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个皇宫。

    那日是我母亲的祭日。

    我记得我母亲便是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抛下我撒手人寰的,我在那棵覆满了霜雪的桃花树下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哭得肝肠寸断,然而她却说,对不起,念念。

    她对不起我什么呢。

    我想扬起唇笑,眼泪却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不负责任地抛下我不管,是她对不起我。她让尚且年幼无知的我从此一生孑然一身,孤寡无依,是她对不起我。若不是颜澈,若不是颜澈……这世上便没有了颜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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