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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姬-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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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们说,公子如今身陷险境。
她们都在密谋救他的事。
她们素来不大待见她,尤其是盈袖,所以她就一个人偷偷来了这里,明知是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却还是来了。
她这一辈子做过很多梦,却从来不敢做这样的梦。
她这样躺在公子的怀里,离他那样近,近得能捉到他的呼吸。
如此庆幸,她来了这里。
如此不幸,她来了这里。
林蘅妩颤抖着伸出手,说出了那句一直以来从不敢说出的话。她道,“此生遇见公子,蘅妩,不悔。”
……
她生如蝼蚁,以为这一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直到她遇见穆漓笙,遇见……苏南卿。
她看见了光。
skbshge
第300章 他负良辰①()
我与驸马和离那天是个草长莺飞的晴天。
只是后来却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个晴天的桃花开得极盛,像极了我未央宫外栽的那棵桃花树。那株桃花是我硬央着颜澈给我栽上的,无论是春晴亦是冬雪,瞧着它,我都觉着望见了春天。
和离是我提出来的。
驸马性情温良和善,虽是武将,习惯了舞刀弄枪,却鲜少有与我红脸的时候,就连从小伺候我长大的绿衣也说,这位驸马爷,是真的把我宠上天了。也就只有我,不识好歹,仗着他对我的爱,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他的底线。
如果不是我提出了这次和离,他会是个好丈夫。依他的话来说,他是要死皮赖脸赖着我一辈子的。
可一辈子那么长。
长到足以将我那一丁点的喜欢给挥霍光。
那天驸马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记得他的眼眸渐渐染上了血色。分明是骄傲如斯的人,我却觉得此刻的他孤寂如影子。他摔门而去之前只甩下了一句话给我,他说,“颜菀,你不过是恃宠而骄。”
我一个人枯坐在寝殿里,久久不语。
容祺说得没错,我是恃宠而骄。
对了,他是容祺。
南凉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容祺。
他年岁与我相仿,名声却与我南辕北辙。我只不过是西楚明帝收养的女儿,仗着徒有虚名的帝姬身份,在西楚过着风生水起的锦绣生活。可假的终归是假的,我到底不是西楚名正言顺的公主。这么些年我在西楚皇宫里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我遇见了容祺。
容祺却与我不一样。他十四岁始便征战沙场,一腔热血都付与南凉,便是南凉那位君王,也对他另眼相看。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本该是让名门闺秀趋之如鹜的贵公子,却偏偏喜欢上我。
他最不该的,便是爱上我。
我名唤颜菀,小名念念,是西楚明帝最宠爱的朝阳公主。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并非明帝的亲生女儿。嫁给容祺那年我十七岁,南凉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于我而言,确实是高攀了。但颜澈还是欢欢喜喜地送我出嫁,十里红妆,万家灯火,生怕委屈了我。
但我现在后悔了。
我想要回头。
……
我提起裙裾走进泠月宫时便看见颜澈正兴致盎然地同漓妃下棋,手执黑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认认真真地做一件事时总喜欢拧起眉头,皱成一团。幼时我贪玩,他在书房里批阅一张张的奏折,而我就在书房外捉蝴蝶玩。偶尔透过窗棂望见他俯首的侧脸,总是忍不住怔忪地盯上半晌。
想来他又是在纠结这步棋该怎样下。
我的目光落在漓妃上,她的确是个标准的美人,额间一点朱砂,模样温婉清丽,说话柔柔弱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刮倒。但颜澈却说,漓妃那性子刚强得很,与我母亲当初颇有几分相似。
可在我看来,她不过就是仗着一张与我母亲相似的脸罢了,可她哪里及得上母亲的万分风华。
我站在那里许久,颜澈仿佛才看见我似的,喜色渐渐染上眉梢,“菀菀回来了。”
他穿着常服,眉眼如画,俊朗如星,一袭白色长袍看起来温润如玉。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屈膝行礼,“父皇。”
颜澈对于我反常的温顺却有些讶异,笑意在唇边漫开,他走到我面前,淡淡的龙延香充斥着我的鼻尖,我神色有些恍惚。他搀起我,轻笑道,“你来得正好,给父皇瞧瞧,这步棋该如何下?”
他又道,“如今你母妃小胜父皇半子,可把她给得瑟的。”
漓妃站起身冲我温婉一笑,道,“殿下。”
她算我哪门子的母妃。
我眉尖一蹙,终是没能把这句话道出口,只绕到棋盘面前,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执起黑子,轻轻落下一子。
如此便破了这盘死局。
颜澈恍然,霎时叹道,“你的棋艺,与你母亲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我压下微微弯起的弧度,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浅浅的欢喜,眉梢的愉悦却怎么掩也掩不住。我盈盈屈膝道,“父皇过誉了,不过雕虫小技。”
我自识事以来就再也没有唤过他一声父皇,如今颜澈冷不丁地听见,只觉得惊喜,“看来在南凉的这两年,你懂事了不少。”
当年的朝阳公主嚣张跋扈的名声传遍了长安,我从长安城策马而过,坊间百姓无不让道。而我将那归咎为少不更事,如今想起昔日种种仍觉得羞愧脸红。
颜澈轻拍了拍我的头,眉眼温柔。
“我的菀菀,长大了。”
却是只字不提南凉,只字不提容祺。
我擅自与驸马和离,使西楚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他没有责怪我半分,反而是低声宽慰我,“既然菀菀不喜欢,那就不要了罢,再择佳婿就是。既是和离,那定是那人不够好。我的菀菀,值得最好的人。”
我的菀菀。
我鼻头一酸。
我何其幸运,得那手握天下的帝王独一无二的盛宠。世人眼中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君主,唯独待我,始终如一。
我一直都知道,他想要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赠与我。亦或者说,倾付给那个无心无情的女子。
就像我也一直都知道,他给我的所有爱与宽容,都与我无关。他仅仅只是因为我是颜菀,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而我如今所有的殊荣,那都是我母亲赠予的。她曾经弃如敝履的,我却视若珍宝。
他对我倾付的所有温柔,都那样恰到好处地让我无地自容。仿佛能清晰地让我感知到,我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旁人手中偷来的。
我倏然跪在地上,眼眶蓄满了泪水,恳求道,“菀菀谁也不要。菀菀只想陪在父皇身边,终身不嫁。”
站在是我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年轻,眉宇间竟也染上了鬓霜。可我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红衣胜火,丰神隽永,他向我缓缓伸出手,笑容温润,“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一个家。”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skbshge
第301章 他负良辰②()
母亲走那年我七岁,尚是不识事的年纪。
自我记事起便知道母亲是个美人,小镇上的人初初见到母亲,总是掩不住惊叹的目光,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我幼时尚不明白那目光,似乎总是暧昧掺着打量。后来年纪长了些,才后知后觉地明了那眼神的含义。孤儿寡母,母亲又是个大美人,自然引人注目的。她就这样一个人顶着所有的舆论,咽下一切的苦痛,陪我安然无恙地长大。
可她到底没能等到我长大。
她额间有一点朱砂,妖冶美艳。她告诉我那是我父亲替她点上的,那个清冷如玉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点上朱砂,却也在她的心上烙下了他的痕迹。
她总喜欢唤我的名字,念念,念念,温柔而缱绻。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那是她对我的父亲,至死不渝的爱恋。我幼年丧父,家里没有一幅父亲的画像,母亲像是要刻意忘掉,将所有关于父亲的东西都残忍地毁掉。
我对于父亲的记忆如一张白纸。但母亲告诉我,父亲是个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记得母亲提起父亲时的神情,温暖如斯,情深似海。
他们很相爱。
但她并不爱我。
如果她爱我,她就不会在我七岁那年自刎,结束她年轻的生命,毅然决然追随父亲而去。徒留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的,她走时很安宁,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斑驳的桃木簪。我想,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赠予她的。她那样无情无义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抛弃的人,却执意将那支桃木簪,带进坟茔。
后来颜澈告诉我,那个人叫做苏南卿,是我的父亲。
我七岁那年,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我以为我会死,无名无姓、无声无息地死去。但他出现了。
那时颜澈不及而立年华,他着一袭火红的长袍,像一团热烈的火焰。恍若眉目清朗俊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敛眉冲我笑,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扬起头看他,朗声道:“我叫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
他一怔,眉眼漫过悲伤,转瞬即逝。
“是个好名字。”
他笑,眼底的光却慢慢暗了下来,“你的父母,一定很相爱。”
我眨眨眼,也笑了。
红衣胜火的男子向我缓缓伸出手,眉眼温柔,“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给你一个家。”
他说完又怕我不信,便温柔地拍拍我的头,告诉我他是颜澈,从今以后他便是我的父亲。后来我才知道,眼前这个身着干净温暖的白色袍子的俊朗如星的男子,是西楚的皇帝。
后来我叫颜菀。
可我总会想起母亲那双温暖而孤独的眼,她唤我,念念,念念。
我名唤颜菀。
小名念念。
……
颜澈带我回宫的时候那些穿着黑色官服的古板老头长跪在养生殿外,声嘶力竭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听不懂,却看懂了他们的愤怒,吓得一个哆嗦躲到颜澈身后,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颜澈牵着我抿唇不说话,我偷瞄了他几眼,歪着头问怎么了。他蹲下来与我平视,目光柔和,说道,“没什么,别怕,他们只是犯了错。”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又问:“你是我爹爹吗?”
他神色一僵,眼眸铺天盖地地漫过我看不懂的悲伤。他笑了笑,道,“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爹爹。”
我没有喊。
我只有一个爹爹。
虽然我们不熟。
我住进未央宫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女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宫殿里盯着我许久,我不知道她是谁。牵着我的黄衫婢女绿衣偷偷告诉我,那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程贵妃,是颜澈的女人,之一。她长得很漂亮,让我想起我以前伏在母亲膝头念着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阴鸷地盯着我,忽然冷笑出声,吓得我忙躲到绿衣身后,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我听见她咬牙切齿道,“你与穆漓笙那个贱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他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要把你带回家。”
我扑上来和她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力量的悬殊,只是单纯地讨厌着眼前这个女人。光是她是颜澈的女人已经让她讨厌了,她居然用这样恶毒的语气,说我的母亲,我那如神祗般的母亲,不可饶恕。
我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龇牙咧嘴,险些把她手臂上的肉给咬掉一块。
颜澈赶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程贵妃把我甩到地上,我的额头撞到桌椅上,血蜿蜒了一地。他抱起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贵妃,目光微寒,“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居然也下得了手!程娉婷,这么些年我对你几番忍让,没想到你真是越发跋扈了!”
那个叫程娉婷的女人气得直发抖,原本煞是好看的眉眼渐渐变得狰狞,她恼羞成怒:“陛下,你没看到外面那些老臣跪在外面死谏吗!这小贱人名不正言不顺,你若是硬要把她留在宫里,文武百官如何能服?”
她撩起裙摆跪到地上,低声哀求道,“陛下,莫要让你的一世英名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啊!”
“啪——”
程贵妃被颜澈扇了一巴掌,殷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脸滴下。颜澈目眦欲裂,“程娉婷,朕告诉你,从今天起她便是朕的女儿,是我西楚上了玉碟的朝阳公主!她有名有姓,叫做颜菀!若再听见你如今日般出言不逊,朕就废了你这贵妃!”
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躲在颜澈后边不敢吭声,她拂袖离开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颜澈的衣角,用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俯下身问我怎么了,我拉过他的手,用那双小小的手牵着他,颤声道:“爹……爹爹。”
他一呆,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愣愣的。
我微微仰起小脸,眉眼一弯,冲他笑,“爹爹。”
skbshge
第302章 他负良辰③()
颜澈请来的教书先生又被我气跑了。
他把我带入未央宫,对外宣称我是他遗落在外的明珠,封号朝阳。当年颜澈放还是宁妃的前朝公主穆长宁离开皇宫时虽然鲜有人知,但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皇家的遮羞布。
我幼时顽劣,爬树、弹弓、掏鸟蛋那也是常有的,着实不像个姑娘家家。与我同龄的都视我作仇敌,并未有交好的,只有一个爱哭鬼,老喜欢跟在我身后,跟屁虫。我纵然顽劣,但仗着颜澈的宠爱,皇宫上下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而我也天真地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嚣张下去。
而朝阳公主骄横跋扈的名声传遍了长安,颜澈终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便给我寻了教书先生。
这是被我气走的第五个教习先生,那个两鬓霜白的老翁指着我气得直发抖,见我至死不改的模样,当即就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古怪地望着我摇头晃脑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绿衣站在一旁低头闷笑,我板着小脸道:“不许笑。”
她盈盈屈膝,道:“是,殿下。”
颜澈进来的时候我正爬到窗上想要去捡宫殿外的桃花树抖落的桃花,绿衣冷不丁的一声“陛下”让我蓦地一惊,手中娇嫩的桃花便滚到了地上。而我脚底一滑,竟直直地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转过头,便看见颜澈阴鸷地望着我,俊朗的脸上笼上了一层薄雾。
他是真的动了怒。
我忙赔笑道:“爹爹。”
他没有搭理我,阴沉着脸冲外面喊道,“来人,绿衣侍奉公主不力,将她拖下去,杖毙!”
绿衣跪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目光哀戚,“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我心上一凉,攥着他的衣角,低声哀求道:“是我硬要爬上来的,不关绿衣的事。爹爹,您就饶了她吧!”
他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绿衣蹑手蹑脚地退出去,空荡荡的寝殿里,只有颜澈和我。颜澈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他坐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一声一声地敲着桌子,让我心惊。然而他并没有责怪我,只是似笑非笑地问我,“菀菀,听说你又把先生给气走了?”
“爹爹。”
我跳到他怀里,亲昵地搂住他的颈脖,委屈道,“他讲得好生无趣,您知道的,菀菀最不喜欢这些枯燥乏味的物事了,我都要睡着了!”
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凛冽的眉眼一片柔软,“那以后,由我来教你,可好?”
我点点头,欣喜若狂。
他凝眉,又问我,“你怎得想起要桃花?太危险了!以后这些事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我仰起脸望他,神色黯然,“爹爹,你不喜欢桃花吗?”
窗棂外的那棵桃花树还是我当初死皮赖脸央着颜澈栽下的,幼时的家里便栽着许多桃花树,那时我最是喜欢在桃花林里捉迷藏,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习惯了望着那么多桃花在我面前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初初搬进未央宫时只瞧得见光秃秃的一片,死气沉沉的,便栽下了这棵桃花树,而今已长成苍天大树、繁花似锦的模样。
颜澈笑,“不喜欢。”
我不大高兴。
那么好看的桃花,颜澈怎么会不喜欢呢?
后来我才知道,颜澈曾经很喜欢桃花盛放的春天,因为母亲喜欢,所以他爱屋及乌。只是之后他却厌极了那桃花,只是因为,那是我母亲与父亲的记忆,而那记忆里,没有他。
彼时我尚年幼,不谙世事地被颜澈捧在象牙塔里,听见他晦暗的回答只是不高兴地撅起嘴,道,“娘亲生前最爱桃花了,这里那么多桃花,她若是住进去了,定是欢喜的。”
他一愣,用布满薄茧的手摩挲着我渐渐长开的眉眼,目光晦涩,“嗯,她定会欢喜的。只是,她没有菀菀那样有福气。”
那年我十岁,未央宫外的桃花,开得极好。
……
我及笄那年的春天也是这样的景,桃花艳艳,风景如画。
今晨绿衣替我梳妆时感叹道,“殿下您真美,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殿下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人儿了。”
我面色一红,斜了她一眼,道:“就你多嘴。”
我顿了顿,复又问她,“绿衣,你可见过我娘亲?”
“不曾。”
“殿下您说笑呢,奴婢这样的身份,怎能得以窥见夫人的真容?”
她想了一会儿,答道,“但殿下您的容貌定是随了夫人的吧。那时民间流传‘齐门穆长宁,青衫染霁月;楚家颜柔嘉,红衣世无双’,曾经东齐的长宁公主风华无双,容冠天下,与咱们的柔嘉公主并称绝代双姝。可惜,这两位帝姬都殒命得早,红颜薄命。”
想起母亲,我不由得有些黯然。
之后便不再向任何人轻易提及。
那天我着一袭红衣立于熠熠生辉的大殿上,墨发如瀑,面若桃花。颜澈站在殿上俯瞰着我,神色愣怔。他如幼时那样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菀菀长大了,朕的菀菀,真当得起‘绝色’二字。”
他目光一黯,“你与你娘,越来越像了。”
那是我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我的母亲。我歪着头问他,“爹爹,在你心中,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那天颜澈说的话。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神色黯淡。他涩然道:“你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冷心绝情的女子。”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提起裙摆跪在地上,他替我绾发,将一支钗头凤插在我的发上,眉眼温柔,笑若春风。他站在我面前,负手而立,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愿朕的菀菀,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那年我十四岁。
我跪在地上仰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他着一袭明黄色的袍子,干净温暖,目光柔和。我心下一动,盈盈拜倒,笑靥如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父皇一世安稳,岁月静好,永享太平盛世。”
skbshge
第303章 他负良辰④()
颜萱又来找我麻烦了。
颜萱是程贵妃的女儿,小我两岁,素来不受颜澈待见。颜澈尚未将我领入宫时她是唯一的皇女,虽受帝王冷待,但无人敢对她不敬。直到永宁八年的春天,我像一个外来者,横冲直撞地闯入了她苦心编织、自欺欺人的世界。她这几年最热衷的,便是与我明争暗斗。因为她说是我抢走了她的父皇。
这七年,西楚明帝唯宠朝阳公主颜菀,举朝皆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并非颜澈的亲生女儿,在那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老臣当场血溅朝堂后都噤了声,再也不敢置喙一句。毕竟这天下,终归还是颜家的天下。
平心而论,颜澈的确是个合格的父亲,他自把我带入宫,就再也没有让我受过丝毫的委屈。
便是绿衣也说,她从未见过那位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帝王如此小心翼翼地待过一个人,唯独待我,只恨不得摘得天上的明月星辰赠予我。
我想还是有的,绿衣入宫时间短,根基甚浅,所以对于那些晦暗的皇宫旧事一无所知。我也是听宫里的青梧姑姑提起过,她昔日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她同我提起过,当年颜澈待我母亲,那都是搁心尖上疼的。
但颜澈对我独一无二的盛宠,自然引来了妃嫔皇子的不满与忌恨,程贵妃与怀安公主颜萱最是。
颜萱与她那嚣张跋扈的母亲一样,蛮横娇纵。
我是在御花园碰见的颜萱。
她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容貌艳丽,眉眼飞扬跋扈。她走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万千宠爱的朝阳公主吗?”
我没有搭理她,目不斜视地从她眼前走过。
权当是被疯狗给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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