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田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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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使节做什么？等死，死国可乎？”

　　　　侯三躬身领命，刘千安眼中再现异色。

　　　　“侯护卫，找个机灵点的连夜出城，急报都护府大都护知晓，请加强边境城防，以免北狄诸部趁机发难！”

　　　　侯三领命去了，晚菀转头看向刘千安说道：“刘大人，我这样安排，你觉得怎样？”

　　　　刘千安一揖到地，说道：“晚大人恕罪，先前下官以为晚大人乃是一介妇人，言辞神态间多有冒犯，今日才知路王爷为国举贤，不避男女，适才晚大人一番死国之论，诚为佩服，千安不及也！”

　　　　晚菀连忙虚扶了下刘千安说道：“大人彬彬儒者，高风亮节，光明磊落，晚菀也也是折服的很，我本意是想叫大人趁夜逃出赤谷城去，可是怕因此堕了朝廷的威名，毕竟大人是使团的副使，大人莫怪！”

　　　　刘千安哈哈笑道：“正该如此，若是叫我就此走了，我反正是不肯的，个人名誉事小，怎可辜负了朝廷社稷！”

　　　　晚菀见刘千安此刻一身正气，心中也是极为佩服。

　　　　刘千安道：“若是明日事出紧急，下官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太早认识晚大人这等女中豪杰。”

　　　　晚菀也笑道：“大人谬赞，能与大人一起同赴国难，也是晚菀的荣幸。”

　　　　刘千安一揖，告辞走了，晚菀提起笔给玄臻写了封信，让侯三务必亲手交到玄臻的手中。

　　　　翌日清晨，卯时玄臻就派人来请大夏使团，晚菀收拾停当，出了屋子，正赶上刘千安出来，两人暗自点了点头，一同走出馆驿，骑上骏马，侯三则安排众卫士全身戎装，威武雄壮的举起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王庭方向走去。

　　　　王庭门口，有人专门接了大夏的使团进入王庭，王庭的一间大殿中，已经有些几支使团的使者，看装束也是草原的部族，侍者将晚菀、刘千安和侯三安排就坐。

　　　　侯三立在晚菀身后，低声向晚菀和刘千安介绍屋子里的各使团，久在北疆，通过服饰自然识得一些部族。

　　　　不久，大殿上来的使团越来越多，几乎大家都讲目光率先投向了大夏的使团，不仅是因为大夏使团里有晚菀这样的女性存在，更重要的是从古至今大夏从未参与过任何一个草原部族的王位承继大典，如今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大夏国无人么？怎么派了个娘们过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登时满大殿一阵哄笑。

　　　　“大夏国再无人，诸位英雄豪杰，看似多么了得，却也没有越过北固城一步去。”晚菀看着满大殿的狄人，笑了笑说道：“不是么？”

　　　　“北固城是因为路云在镇守，与你这娘们又有什么相干？”一名身着蓝衣的狄人说道。

　　　　晚菀看了看他，应道：“这位想必就是且末部族的使者吧，我朝平南王爷听说的最后一个草原部族就是句非，一个在战场上寂寂无名的部族，靠嘴上喊的厉害有什么用？跟足不出户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众草原部族本来就各有利益，加上这个句非部族确实弱小，晚菀一席嘲讽，登时也引来了一阵哄笑。

　　　　“你说什么？可敢于我殿外一战！”那人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眼前的矮几，喝道。

　　　　晚菀一笑，眼中掩饰不住的轻蔑：“都说了我是个妇人，句非部族好大的本事，专找我一个弱女子比试？呵呵，若是真有本事，改天到北固城下去，输赢不论，只要能逗留一个时辰，也算为句非部族的先辈长了脸了！”

　　　　句非使者满脸通红，但是部族弱小，确实不敢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即便他能不顾一切，句非部族却不是他能指挥的。

　　　　“胜败兵家常事，即便是号称大夏战神的路云不是也有高挂免战牌的时候么？”说这话的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衣着在狄人的一众使者中算是极为华丽的。

　　　　侯三先前也低声说了，这人正是北狄最大的部族之一子合国的使者。

　　　　“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晚菀说道：“是胜是败，阁下摊开大夏的疆域图便知分晓！”

　　　　刘千安一听这话，心中越发的佩服是这位奇女子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赤谷城论辩（）　
“说得好！”那子合使者说道：“谋万世？呵呵，万世之后，你又怎知道大夏的疆域就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晚菀有些头疼，舌战诸使竟然落了这般俗套，心里叹口气，敷衍道：“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知道万世之后的模样？”

　　　　“那你倒是说说万世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子合使者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地问道。

　　　　晚菀笑了笑，说道：“吾皇认为天下本一家，草原儿女也是天下灵长，与大夏子民同为上天所垂青，理应和睦相处，相帮相扶，因此开互市，与草原各族互通有无，万世之后，必然是各族人民友好相处，共同繁荣！”

　　　　“本一家？”那子合使者说道：“说的好听，我看大夏是要吞并我草原各族，奴役天神的子民吧？”

　　　　晚菀道：“奴役这说法虚无缥缈，互市一开，诸位难道没有看见大夏朝廷企望各族友好相处的诚意么？向来两国交战，耗费万千，诸位部族贵族宁愿将钱财用来挑起战乱纷争，却不愿意用来买卖粮食，改善人民生活，谁奴役着谁，难道还看不出么？”

　　　　“不仅如此！”晚菀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草原部族更是依仗自己的强大，奴役其他部族，如同吸血的恶鬼一般，长此下去，强愈强，弱愈弱，日削月割，以趋于亡，这又是谁在奴役谁，难道诸位使者心中没数么？”

　　　　“大胆！”那子合使者怒道：“牙尖嘴利的妇人，你这是在挑拨我们草原各部的关系，其心可诛！”

　　　　晚菀哈哈一笑：“若是草原各部诚心相待，平等友好，又怎是我一个外朝的女子能置喙的？我想连我这一介女流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其他有为的部族可汗必定是心知肚明了！”

　　　　子合使者大怒，正要抽刀斩杀晚菀，突然大殿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各位尊使请到皓月殿观礼！”

　　　　子合使者忍住怒气，只见殿上来人先到晚菀身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夏晚大人请！”

　　　　晚菀微微颌首，带着刘千安和侯三跟随着使者进去后殿——皓月殿。

　　　　乌孙向来认为大昆弥是太阳的化身，储君则是月亮的化身，这场承继大典先是诸位使者到了皓月殿，由乌孙百官将储君玄臻请出，仪式规定三请三出，然后百官簇拥这玄臻到正殿朗日殿，由上一代大昆弥授玄臻大昆弥的印信、王冠。

　　　　上一任的乌孙大昆弥老态龙钟，头发花白一片，眉宇间泛着一丝忧色。

　　　　整个授冠仪式庄严肃穆，有条不紊，直到大昆弥马上就要将王冠加到玄臻头上时，子合使者朗声说道：“大昆弥，且慢！”

　　　　这一声且慢让诸族的使者颇感意外，晚菀与刘千安和侯三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终于来了！”

　　　　玄臻正跪在地上激动地接受王冠呢，猛地听到子合使者这句话，眉头紧锁地转头看了看子合的使者，立起身来，冷冷问道：“你有何话说？”

　　　　子合使者躬身行个搭胸的礼节，朗声说道：“天神生了三十六个儿子，分别让每个儿子成为草原部族的首领，草原各部族也跟兄弟一样，守望相助，都是天神的仆人，在于天神的契约里，每一位部族首领的继承都是北方草原的盛事，不但要有领袖部族的能力，也要有高尚如天神一般闪光的品德，玄臻殿下，按照草原各部族都遵守的这项契约，我受莫里汗王的委托要问您一句话，也请殿下趁着草原各部族的使者都在，给予尽可能详细的回答。”

　　　　玄臻冷声道：“莫里可汗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要我回答？”

　　　　子合使者说道：“根据乌孙历代的规矩，应是玄灿殿下继承大昆弥的位置，可是在不久之前，玄灿殿下却突然遭了外族人的毒手，不知道玄臻殿下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玄臻暼了一眼晚菀等人，说道：“此事我知道，且当时我也离玄灿王兄不远！”

　　　　子合使者问道：“殿下可知是谁杀了玄灿殿下么？”

　　　　半晌，玄臻说道：“是大夏国高云虎！”

　　　　子合使者一笑，看着晚菀一行，说道：“草原上讲究有仇必报，既然杀害玄灿殿下的仇人就在大殿之上，殿下请为王兄报了仇，再接任大昆弥的宝座不迟。”

　　　　使者们一片低声议论，句非使者立刻附和道：“请玄臻殿下手刃仇敌，莫要辱没了天神之子的威名，也莫要叫草原各部族寒心！”

　　　　其他使者缄默不语，明白人自然一眼就看的出来，如今乌孙与大夏两国互市刚开，而子合使者强逼玄臻斩杀前来朝贺的大夏使节，不杀违背了草原的传统，甚至乌孙的王族威信也必将大打折扣，但若是杀了大夏使节，则冒犯了大夏尊严，开启的互市关闭不说，大夏国的怒火必将全部倾泻到乌孙。

　　　　北固城外，三面分别通向草原这三大部族的首都王庭所在地，左边是乌孙部，中间子合部，右边去则是西夜部。

　　　　当初进入赤谷城时，晚菀也暗自纳闷，听说赤谷城的字面意思是有红色山谷的城池，可是这赤谷城别说山谷，就连城池和皇宫都是一种黑色的石头修筑的，一问侯三才知道，以前乌孙势大，前朝出了位将军，直追乌孙千里，直接打到了当时乌孙国都赤谷城，且一把火将赤谷城烧了个一个月，现在这座称之为黑石城才更加确切一些的赤谷城，是乌孙后来选址重建的。也就是说，草原各族如果不团结，没有一个部族敢单独承受汉地朝廷的怒火。

　　　　玄臻冷声看着诸位使者：“除了子合句非的使者，还有那些部族也是这样的看法？”

　　　　底下的使者一愣，随即，各部使者中走出四五人站在子合使者的身后，大多数保持中立，子合、西夜和乌孙三部实力相当，哪一个部族都不是草原上弱小部族敢轻易得罪的。

　　　　“就这么四五人么？”玄臻用眼睛逐一将这些使者瞧了一遍。

　　　　子合使者看了看中立的骑墙派，冷声道：“莫里可汗帐下说的天花乱坠的，怎么了现在？杀几个汉人有那么可怕么？”

　　　　子合使者这句话一出，使者群中一阵低语，不一会又走出四五国的使者选择了子合部族一方。

　　　　玄臻从这些人脸上一一看去，半晌，玄臻说道：“我今日承继乌孙大昆弥之位，各位以子合使者为首的部族使者可真是给我送了份厚礼啊！”

　　　　子合使者一方有一两个小部族的使者慌忙低下头去。玄臻突然展颜一笑，朗声道：“也好，既然子合使者问起这件事，我便一次解答了吧。我王兄玄灿的确是被大夏军队取下了项上首级，但是两国交兵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何况玄灿王兄死在沙场上，死得其所，至于今日大夏使团来我乌孙观礼，则是我全力邀请的结果。”

　　　　玄臻雄视着诸使者，继续说道：“当今大夏皇帝陛下文韬武略，气吞山河，首开互市，以惠及我草原诸族，战则两伤，和则两利，草原诸族也苦于年年被逼入侵大夏，既然如今有这上好的法子，既可以叫诸族安居乐业，也能免受战乱的纷扰，何乐而不为？报仇的话，众位也休要再提起，只要草原四境平安，乌孙国长治久安，我王兄也可永享太庙。”

　　　　“玄灿殿下的仇你是不打算报了？”子合使者高声问道。

　　　　玄臻冷笑一声，朗声答道：“我是乌孙的王，在我看来乌孙子民吃好穿暖，享受天神赐予的蓝天大地，比报私仇更重要，天神让我做乌孙的王，不是为了报私仇，是为了万千乌孙国民的福祉！”

　　　　子合使者愣了愣，没想到玄臻竟然如此坚决，正要再次开口，却听玄臻又冷声说道：“子合部族是草原屈指可数的大部族，但是未免管的太宽了吧，回去告诉莫里可汗，乌孙的事自有乌孙自己来处置，不劳他人费心！”

　　　　子合使者气势为之一夺，厉声喝道：“玄臻你坏了草原的规矩，天神会降下灾难惩罚你的！”

　　　　玄臻看着那子合使者，语气冰冷的像三九天的冰雪：“玄臻也是你能叫的？”

　　　　“来人！”玄臻喝了一声：“将这子合使者的舌头割了，逐出赤谷城去！”

　　　　登时上来两名殿前卫士，向一脸惊恐的子合使者拽去。

　　　　“我是子合的使者，你敢这么对我，莫里可汗不会放过你的！”子合使者声嘶力竭的喊着。

　　　　玄臻漠然回头，却听身后喊了一声：“且慢！”

　　　　玄臻回过头，见开口的是乌孙百官里的右大将古比奇，问道：“古比奇你有何话说？”

　　　　古比奇出列，躬身说道：“殿下，为草原各部族之间的和睦计，请殿下杀大夏使节！”

　　　　玄臻脸色有些铁青：“前些日子你劝我多加礼遇大夏使团，如今却又劝我杀大夏使节，古比奇，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玄臻平叛（）　
一听这话，晚菀和刘千安仔细看了看这位乌孙的右大将古比奇，这人在迎接大夏使团的筵宴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却原来是个笑面虎。

　　　　古比奇说道：“殿下，我们草原各部族都是天神的子民，都是喝着圣古拉河河水的兄弟之族，如果因为南蛮子而坏了这千年的友情，必将不被草原所容！”

　　　　“不被你所容吧！”玄臻怒视着古比奇说道：“草原诸族，说的好听，前些年乌孙天灾，各部族除却枭元部族，子合不但不施以援手，还联合小部族占了乌孙的虎叶城，这些年又与玄灿定下约定，子合西夜助他夺了大昆弥，他将莫赞城以东十城割让子合西夜二部，你当我不知道么？我与子合早已没有了兄弟之族的情谊！”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晚菀也意外极了，似这等秘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就是不死不休了，看来玄臻彻底选择了站在大夏这一边。

　　　　“似这等不忠不孝之人，还有脸被供在太庙？”刘千安有意无意地喊声嚷了一句。

　　　　“玄灿殿下已死，自然由得你说！”那子合使者连忙大声驳斥。

　　　　玄臻一指子合使者，喝道：“先将此人拉出去割下舌头，逐出赤谷城去！”

　　　　卫士应诺，几把便将子合使者拉出殿外，伴随着一声声恶毒的谩骂渐渐远了，不多时，一声惨叫，殿上重新归于寂静。

　　　　众使者噤若寒蝉，连子合的使者都被割舌驱逐，剩下的除了西夜部族，没有强过乌孙的部族了，哪里还敢触了玄臻的霉头。

　　　　“好了，古比奇，子合我也得罪了，你待怎样？”玄臻看着阶下的右大将古比奇，冷声说道。

　　　　古比奇不语，突然此时只听殿外一阵号角声动地而来，众人的脸色不禁一变。

　　　　狄人战斗喜闻号角之声，此刻听那动静，显然有人厮杀，且人数很多，绝非小股纷争。

　　　　玄臻看了看古比奇，冷声道：“你的人？”

　　　　古比奇抬起头：“激怒了子合部族需要一位王族的血液才能浇灭他们的怒火！”

　　　　玄臻突然哈哈一笑：“古比奇，你可藏的太深了，不过，激怒了我，需要子合整整一个部族的血液也能平息！”

　　　　古比奇一愣，压根没有想到玄臻竟然如此镇定，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别等了！”玄臻有些戏谑地看着古比奇：“你的右大营士卒皆已被左大营控制，跟你暗中勾结的风离部族族长的首级不久你就能亲眼见到了！”

　　　　古比奇惊得退了两步，眼睛往晚菀这边一瞥，说时迟，那时快，晚菀只觉一道寒光迫人而来，锋锐令晚菀浑身汗毛都乍了起来。

　　　　“放肆！”晚菀眼前被寒光照的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到玄臻的一声怒喝之声。

　　　　叮地一声脆响，晚菀只觉得手臂上火辣辣地疼，接着就被人推开了，再睁眼看时，侯三与古比奇缠斗在了一起。

　　　　进入朗日殿观礼时，使者们的武器兵刃都被暂时卸下，侯三见古比奇抽出腰间弯刀直取晚菀而来，连忙解下腰间玉带使劲抽了过去，固然玉带上的玉石碰到刀锋，已然碎成渣子，但是却也打偏了刀势，晚菀才捡回了一条命，否则不死也是重伤。

　　　　“来人呀，将古比奇治住，乱刀砍死！”玄臻怒极，大声叫道。

　　　　众卫士一拥而上，连同侯三一起，不一会儿就将古比奇治住，放翻在台阶上，侯三恼他上了晚菀，是个分筋错骨的手法，将他臂上骨臼全部错开，那古比奇倒挺强硬，狠狠瞪着侯三，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硬是哼都没哼一声。

　　　　侯三回转过身子，见玄臻早已从殿上快步下来，边走边喊：“快叫医者上殿！”

　　　　鲜血顺着晚菀指间滴下来，虽然肩上被划破了一道伤口，晚菀自己都能感觉出伤也不是很重，见玄臻下来，晚菀连忙撕开一道衣襟，压在伤口上，勉强笑道：“不碍事，殿下请继续王位承继大典！”

　　　　看着脸色苍白的晚菀，玄臻这才呼出口气，倒不是玄臻心中对晚菀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实在是晚菀若是遇难，与大夏朝廷必将产生芥蒂，到时候只怕会影响到两国边境的稳定，刚才已经将子合得罪死了，这时晚菀若是有个闪失，乌孙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等医者为姑娘包扎过之后，我在承继王位不迟！”玄臻沉声说道。

　　　　医者来了，看过伤口之后，认为只是皮外伤，略略包扎了之后，竟然嘴里念了一篇晦涩的祷告辞，说是借着天神的神力在为晚菀疗伤，这也是草原上巫医的诊病手段，晚菀好不容易等医者念完，血也已经止住了！

　　　　“右大将古比奇勾结风里部族意图谋反，而后又必杀大夏使节，意图破坏两国关系，罪不容诛，古比奇乱刀砍死，尸体喂狼，家人宗族充为奴隶！”玄臻站在殿上朗声说道。

　　　　卫士们应了声，拖着古比奇出了大殿，玄臻向一旁的礼官使个眼色，那人大声喊道：“承继大典开始！”

　　　　当前代的大昆弥将王冠戴在玄臻的头上，一股王者之气宛若大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前任的大昆弥在侍者的搀扶下孤独地走出殿外，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的时代落下了帷幕，乌孙的新时代正式的开启了！

　　　　回到馆驿，使团有随行的大夫，刘千安连忙喊了过来，开了方子，立刻叫人去煎，叶二娘替晚菀包扎了伤口，刚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门外就通报了进来，大昆弥来访。

　　　　先是问过了晚菀的伤情，得知没有什么大碍，玄臻这才送了口气。

　　　　晚菀笑道：“恭喜殿下成为乌孙的大昆弥，我们当初的约定终于实现了！”

　　　　玄臻作揖道：“若非昨夜姑娘那封书信，玄臻几为奸人所害，此恩玄臻没齿难忘！”

　　　　晚菀抬手虚扶：“也是大昆弥天命所归，愿乌孙与我大夏永世修好！”

　　　　玄臻微一思索说道：“姑娘，你在大典上也看到了，我已经与子合部族闹翻了，想必此后与子合等诸部族也会有摩擦！”

　　　　“大昆弥的意思是？”晚菀明知故问地说道。

　　　　“赤谷城还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处理，过上几天，我想亲自与大都护见个面，趁着冬季粮食匮乏，我愿与大夏军团共伐子合。”玄臻踌躇满志地说道。

　　　　晚菀一笑：“大昆弥，此事你得与大都护商议才是，我一介女流，也不懂这些军中的大事，只能替大昆弥先给大都护报个信而已！”

　　　　“如此便多谢了！”玄臻说道：“打仗的事我亲自与大都护商议，若是大夏朝廷允诺一起攻伐子合，乌孙愿做先锋！”

　　　　晚菀笑道：“好的，必定将大昆弥的话一字不落的禀告大都护，不过”

　　　　玄臻见晚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姑娘当知我与大夏结好的决心，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晚菀道：“大昆弥，当初大夏与贵国约定开互市互通有无，但是在军事上却是只字未提，如今大昆弥希望与大夏一起攻伐子合部，怕是少了个理由，目下大昆弥还未见到大都护，若是见着了说起这事来，也得有充足的理由，这样我大夏天子才好出兵，否则师出无名，恐朝中诸大臣反对！”

　　　　玄臻道：“多谢姑娘提醒，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朋友和敌人我算是看的清清楚楚，而今因为大夏的互市，乌孙国与附属几部族均无粮食短缺的问题，承惠大夏太多，乌孙愿成为大夏番属之国，向大夏称臣纳贡！”

　　　　晚菀大惊，这是国之大事，玄臻向她吐露这件事，说白了算是对晚菀昨夜示警的回馈，当然最主要是拿这事作为与大夏共伐子合的筹码，玄臻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位想有大作为的乌孙大昆弥。

　　　　送走玄臻，晚菀因为身上有伤，也早早地躺在了榻上，回想起草原上的巨变，心中突然疑惑起来，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出了。

　　　　第二天，大夏使团又待了一日，除去警戒的卫士，晚菀都让他们去赤谷城转上一转，顺便买些土特产带回家。可是不久他们就沮丧的回来了，原来乌孙民间交易不用金银，主要是数额太大，找不开零钱，金银仅仅限于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