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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家国五部曲-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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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打响了,战士们敏捷地扑倒在山坡上,子弹雨点般落在他们的周围。紧接着守敌的两挺重机枪也打响了,战士们被死死地压在地上。
宁伟的位置在最前面,他已经跃进到离敌人工事只有十几米的地方,此时他被弹雨压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骂着从腰间摸出一颗*,把小拇指套进了拉火环。他盼望着敌人的火力能出现短暂的间歇,只要给他几秒钟,他就能以卧姿将*投进敌人的工事。
守敌像是知道宁伟的想法,那挺高射机枪的火力渐渐后移,压住了钟跃民带领的小组,一挺重机枪马上接替了位置,一刻不停地压着宁伟打。他头前的一块岩石被子弹打得碎片飞溅,他死死地伏在岩石后面,他知道这会儿要是扬起手臂投弹,肯定会被弹雨打断了胳膊。
走在后面的钟跃民等人也被守敌的火力压制住,敌人的火网十分凶猛,特遣队进退不得,处于十分不利的形势。伏在钟跃民身旁的五班长于根柱以卧姿装好了*,冒着弹雨一跃而起,以跪姿肩扛起40毫米火箭筒向守敌工事瞄准,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胸前就中了3发高机子弹,于根柱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出两米远,仰面跌倒,火箭筒和已摘掉保险帽的*滚落到钟跃民的腿旁。
钟跃民滚到于根柱的尸体旁,观察了他的创口,12。7毫米的子弹形成的贯通伤让人惨不忍睹,子弹的射入口都如酒盅大小,背部的肌肉组织和脊椎骨被全部打飞,他的尸体还是温热的,而生命已经在一瞬间冲出躯体,消逝在空气中。钟跃民用发红的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仿佛是在寻找于根柱逝去的灵魂。伏在不远处的吴满囤忍不住哭出了声,他曾经当过于根柱的排长,两人还是老乡,平时关系很好。
钟跃民默默地摘下*,抓起火箭筒,准备再一次跃起。张海洋急了,他大喊道:“跃民,不要动,敌人的火力太猛……”钟跃民充耳不闻,他检查了一下火箭筒,猛地翻身跃起,以跪姿举起了火箭筒……
此时伏在最前沿的宁伟仍被火力压制在山坡上无法动弹,他握着*急得满头是汗。这时被炸掉一只脚的童铁林突然支撑起身子,他单手持*向守敌的工事开火了。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即便如此,他打出的一个长点射仍然极准确,七八发子弹都打在守敌的重机枪防弹盾板上,敌人的机枪手立刻把子弹扫向童铁林,身中十几发子弹的童铁林不甘心地扑倒了。
宁伟抓住这个短暂的时机,以卧姿投出*,*在空中翻着跟头画出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入敌人的堑壕……
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也同样救了钟跃民,在他冒死跃起的一瞬间,守敌的火力都被引向童铁林。钟跃民意识到,死神已经和他擦身而过,扑向了童铁林。他狠狠地扣动了火箭筒的扳机,一声震耳的巨响,火箭筒的前后两端喷出耀眼的火柱,一个火团拖着尾迹呼啸而出,击中了敌人的高射机枪掩体……
两声爆炸几乎是同时传来,宁伟的*将守敌的重机枪炸飞,钟跃民的*摧毁了守敌的高射机枪掩体。宁伟随着爆炸声闪电般跃起,几步就蹿进了守敌的堑壕,他的脚还没落地,手里的*就打响了,几米以外的3个敌军士兵被猛烈的抵近射击打得手舞足蹈地跌出去……
特遣队员们抓住时机,纷纷跃入堑壕,阵地上出现混战局面,双方在堑壕里展开了厮杀。阵地上到处是*短促的点射声,*在空中乱飞,双方在堑壕里相互追逐着,短兵相接的格斗声、枪械和刺刀的碰撞声、受伤者的惨叫声混成了一片。
张海洋跳入堑壕后立足未稳,胸前就挨了一发子弹,是胸前的*救了他的命,挡住了致命的一击。他反手一个点射撂倒了两个近在咫尺的敌人,剩下的一个敌军少尉撒腿就跑,张海洋拔腿便追,那少尉三拐两拐就没了踪影。张海洋认为他可能钻进了坑道,他脚步没停,顺着堑壕继续向前冲,谁知他刚拐过一个弯就撞在那少尉的枪口上,那黑洞洞的手枪口已经快顶上张海洋的脑门了。他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少尉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张海洋听见“咔嚓”一声,枪却没有响。这个少尉运气不大好,他的手枪偏偏在这时卡壳了,不过他的反应极快,顺手将手枪向张海洋劈面砸来,张海洋头一歪,躲过一击,身子却被少尉扑倒,两人在堑壕里滚打起来。张海洋的枪是用背带挂在脖子上的,此时胸前的*妨碍了他的动作。那少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他显然是个玩刀子的高手,一点儿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出刀就直奔主题,刀尖冲着张海洋的左胸刺过来。张海洋在狭窄的堑壕里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他情急之中用手掌猛磕对方的手腕,但这一掌只磕歪了对方的刀锋,匕首深深地插入张海洋的肩窝,他感到一阵剧痛,肩膀上就像插进了一根烧红的铁条,火烧火燎的,他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了。那少尉一着得手便毫不迟疑地向张海洋的心脏部位捅来第二刀,而张海洋已无力躲开了,他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闪电般伸出右手,以中指和食指*对方的双眼……他居然成功了,两指像插子一样戳进对方的眼窝,而对方的匕首却没刺入他的心脏,他发现那少尉身子在瘫软下去,宁伟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滴血的匕首——他的匕首准确地从少尉后背肩胛骨下的软组织刺入,洞穿了心脏。
宁伟扶起张海洋,掏出急救包按住他的伤口:“张参谋,你负伤了。”
张海洋无力地靠在胸墙上问:“你怎么不开枪?”
“你们纠缠得太紧了,这么近的距离,子弹会贯通这小子伤到你,好在我出刀速度比较快。”
张海洋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这一刀几乎刺穿了他的肩膀,鲜血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来,大量的失血使他感到一阵眩昏,他拉住宁伟的手说:“宁伟,谢谢你,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他说完就失去了知觉。
吴满囤带领一个战斗小组跳进堑壕,和几个敌军士兵迎头相遇,双方的枪几乎同时打响。这很像是决斗,双方相距七八米,彼此都无遮无拦地抱着*对射。这场遭遇战不到10秒钟就结束了,对方倒下5个士兵,吴满囤身边3个战士也中弹倒下。吴满囤左臂中弹,子弹打断了臂骨,胳膊耷拉下来随着身体晃动着,鲜血喷溅在胸墙上。吴满囤顾不上包扎伤口,他单手持枪,顺着堑壕向残敌追过去。他从小生长在大山里,小时候甚至没穿过鞋,赤脚走山路如履平地,早已练就了一双铁脚板和超常的体能,再加上十来年的军事训练,使他在山岳地区的行动速度异于常人。熟悉地形的几个敌军士兵沿着弧形的环状工事拼命地跑,吴满囤每次举枪射击时他们都能适时地拐入射击死角,子弹打在胸墙上溅起呛人的尘土,却始终打不中他们。吴满囤索性不开枪了,他使出全力奔跑起来。那几个敌人士兵没想到他奔跑的速度竟这样快,仅仅拐了几个弯就被他咬住,他抬手一个点射,两个敌人在奔跑中被击中,身子向前飞出三四米才扑倒。剩下的两个敌人慌了,他们在奔跑中实在腾不出手回身射击,只得拎着枪拼命向前跑。吴满囤眼见那两个敌人又拐弯了,他也追上去拐过一个90度的弯,他突然发现迎面是一个黑黢黢的坑道口,跑在最后的一个敌人背影一闪就消失在坑道里。吴满囤没有犹豫,一个箭步蹿上去,紧跟着那个士兵冲进坑道,他的眼睛还来不及适应黑暗,手里的*就打响了,黑暗中有人惨叫着跌倒,子弹头打在混凝土墙面上形成了跳弹,在坑道内来回碰撞着,溅起点点火星。他打空了弹匣,左手习惯性地去拔弹匣,谁知被打断的左臂根本不听使唤,他连忙换了右手去拔弹匣,就耽误了这么几秒钟时间,他就被几个敌人扑倒。吴满囤拼命挣扎着想翻过身来,但负伤的左臂使他疼得几乎昏过去,他感到几双手在死死按着他,使他动弹不得。吴满囤的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几个敌人想生俘他。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他决不能被俘,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比被俘强……
吴满囤有个远房的表叔,曾在朝鲜战场上受伤被俘,后来在双方交换战俘时回国,从此这个表叔的噩运便开始了。他被送到西北的一个煤矿进行劳改,他的子女和亲属都受到牵连,连当兵、入党、上大学的资格都没有。幸亏吴满囤和这个表叔的血缘关系早已出了五服,不然也会被牵连上。他的表婶曾千里迢迢去西北看望在劳改煤矿里服刑的表叔,会见的两个小时里,表叔翻来覆去地只说了一句话:“早知道会连累家里,我真该在巨济岛的战俘营里一头撞死。”表婶回来以后就带着孩子改嫁了。表叔后来死于一场井下事故,他在排除哑炮的时候被炸得尸骨无存。吴满囤从小就听村里的长辈们议论过表叔的事,这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他始终认为,表叔是故意弄响的哑炮,当一个人的全部希望都破灭时,再继续活着就显得多余了。
吴满囤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还有一大群弟弟妹妹,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一个在战场上被俘的哥哥而毁了一生。想到这里,吴满囤突然有了一股力量,他猛地把头一甩,一口咬住一个敌人的手,对方一声惨叫,被咬下了一根手指,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断指,右手闪电般伸向腰间,他清楚地记得在发起攻击之前,大家都把*的盖子拧开,拽出了拉火线,拉火环就垂在木柄上。吴满囤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根拉火线,他的手又向旁边摸去,这时敌人的手又掐住了他的脖子,使他难以动弹。在这一刹那,他的手终于摸到了另一根拉火线,两个圆圆的拉火环都稳稳地攥在了手心里,他感到一阵欣慰,手一使劲,毫不犹豫地拉动了火线……
“轰”的一声巨响,坑道里血肉横飞……
钟跃民带着几个战士跳进堑壕时,双方的混战已经开始了,他们连连开枪打倒几个冲过来的敌人,几颗*同时脱手飞向堑壕的死角处,随着几声爆炸,敌人的残肢断臂被高高抛起,落在钟跃民的周围。
钟跃民顾不上追歼残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一步蹿上胸墙,举起望远镜向敌军的纵深观察,几个战士持枪把他护卫在中间。在望远镜里,敌我双方的炮战正酣,我军炮群的数量占有压倒性优势,但由于缺乏炮兵观察员校正落弹点,炮火的准确性大打折扣。指示炮击方位这套活儿,是侦察分队的专业科目之一,钟跃民早已玩得烂熟,他略一观察就发现了敌人的炮阵地,便一把拿过报话机的送话器,大声报出一连串的数据。两分钟以后,我方的炮火就渐渐地向敌炮阵地移动,钟跃民在望远镜里看到敌人的两门122毫米*炮被我方的炮火炸翻,不由兴奋地喊了起来:“打得好!基准炮再向东偏20个密位,集火射击……”
我方炮群的炮弹成群地掠过210高地,落在敌人的炮阵地上,对方的炮群阵地顷刻间被烟火所笼罩……
宁伟跑过来向钟跃民报告:“连长,210高地已全部占领,敌人一个炮兵观察所、两个步兵班共31人被全部击毙。”
钟跃民仍然举着望远镜问:“嗯,知道了,报一下我方的损失情况。”
“特遣队阵亡8人,重伤3人,轻伤5人,其中张参谋重伤,吴指导员阵亡……”
钟跃民被惊呆了,他粗暴地揪住宁伟的衣领:“怎么回事?吴指导员他怎么啦?”
宁伟垂下眼皮小声说:“指导员冲进坑道时被几个敌人抱住了,指导员拉响了*。”
钟跃民把手里的望远镜狠命向山下摔去,他颓然坐在胸墙上,双手捂住了脸……
宁伟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他,孙小平匆匆跑来,刚要开口报告,被宁伟用手势制止。
钟跃民猛地抬起头来喝道:“什么事?快说!”宁伟注意到他的双眼通红,但没有眼泪。
孙小平说:“报告队长,张参谋的伤势很危险,血怎么也止不住。我们的急救包都被用光了,担架队一时也上不来,再这么失血人恐怕就不行了。”
钟跃民似乎从恍惚中猛醒,他跳下胸墙向张海洋跑过去。
张海洋的伤本来不致命,但由于担架队上不来,他伤口的血一时止不住,一连5个急救包都被鲜血浸透了。由于失血过多,张海洋已经昏迷了,再拖下去就有生命危险。钟跃民急红了眼,他在报话机里对前指首长指名道姓地大骂担架队,并威胁说张海洋要是死了,他非枪毙了担架队的队长。骂归骂,担架队一时还是上不来,钟跃民一咬牙,不得不使出恶着儿。他命令战士们燃起一堆火,把匕首烧红,他拎起烧红的匕首向战士们作了个手势。战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钟跃民一瞪眼,眼睛里寒光四射,战士们的眼神慌乱起来,他们咬着牙扑过去,死死地按住张海洋。钟跃民一把撕开张海洋的绷带,将烧得通红的匕首按在伤口上,只见张海洋的肩膀上冒起一股青烟,空气里弥漫着人肉被烧焦的煳味儿,已经昏迷的张海洋发出一声惨叫,倒给疼醒了。他拼命挣扎着,却被战士们死死按住手脚,动弹不得。
钟跃民扔掉匕首冷冷地说:“海洋,你忍着点儿,别像个娘们儿似的穷叫唤,血已经止住了,你可以活下来了。”
张海洋疼得冷汗直流,他无力地骂道:“跃民,这种事也就是你才干得出来,你小子可真是心毒手狠……”
袁军完全清醒以后才从护士的口中知道,这场边境战争才打了16天。这十几天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护士告诉他,他身上中了5块弹片,有两根肋骨被打断,幸亏没有伤到主要脏器,但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因为他失血过多,送到临时包扎所时已经快不行了,连血压都测不出来了,一连输了2400毫升血才脱离了危险。
战争结束以后,孙勇等战友来医院看他,向他讲述了他负伤以后发生的事。那天袁军的坦克被击中后不到5秒钟,孙勇的炮也打响了,在不到200米的距离内击毁了那辆T34型坦克,由于距离太近,那辆T34被打得很惨,它先是燃烧起来,随后车内的炮弹被引爆了,在一连串的爆炸后,那辆坦克完全解体,变成了一堆碎铁。这场战斗刚刚结束,后继部队的坦克就冲进了D镇。
袁军自嘲地说:“这场战争我只参加了一天就被淘汰出局了。”
孙勇说:“连长,说实话,以前我还真小瞧了你。我早听别人说过,你是走后门儿参军的,我对后门儿兵还真有点儿成见,没想到上了战场,你打得还真猛。遭伏击时,要不是你带头冲上去,咱们非成了活靶子不可。没说的,我孙勇佩服你,在你手下当兵真痛快。”
孙勇告诉他,团里已经给他报了一等功,马上就要批下来了。军人们都知道一等功的分量,即使是在战场上作出了比较突出的贡献,也未必能获得一等功的荣誉。因为多数的一等功臣都是阵亡以后得到的追授,像袁军这样还活在世上的一等功臣不是很多。
要是在以前,袁军听了这些话肯定会很得意,作为一个连长,能得到自己连队的战士的敬佩,这应该是件很荣耀的事,尤其是在和平时期,不是每个当连长的军官都能使手下的士兵佩服,只有上了战场才能检验一个军官的综合素质。其实,早在孙勇来之前,军里一些首长来看袁军时,就已经向他透露了坦克团党委向军里给他报请一等功的事,而军里也把他的名字报到了军区政治部。据说整个A军的连级干部中,他是唯一的报一等功的人。但是今天,这些事对袁军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从战争的血与火中走过来的他,对生命好像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把一切都看淡了。
袁军只盼着伤能快一点好,等出了院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连队里阵亡弟兄们的家挨个看望一遍。第二件事是回北京探亲,因为周晓白已经在一年前调到北京的总部医院去工作了。袁军还想给钟跃民写封信,如果钟跃民方便,最好也能回京探亲。他很想念周晓白和钟跃民,至于郑桐倒用不着他操心。1977年第一次高考招生,郑桐和蒋碧云都毫不费力地考上了大学,现在都在北京上学呢。袁军不知道钟跃民这次是否参战,但他丝毫不为钟跃民担心,因为钟跃民那家伙鬼精鬼精的,当年打架就很少吃亏,除了脑袋上蹭破点儿皮外,他身上连个疤都没有,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袁军绝对相信,钟跃民即使上了战场,也照样会神气活现地回来,连根汗毛也伤不着。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出奇地幸运,同样的境遇,别人死了10次,钟跃民也死不了。
钟跃民向营教导员请了假,他到医院陪了张海洋两天。张海洋被送到医院后,经过输血抢救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人还很虚弱。他见了钟跃民很兴奋,第一句话就是可怜巴巴地问:“跃民,你能陪我几天?”
钟跃民不客气地说:“这是什么话,是爷们儿说的话吗?可怜兮兮的,你又不是我老婆,怎么老惦着让我陪?”
张海洋的自尊心大受伤害:“你他妈的不愿陪就滚,老子有那工夫还不如跟女护士套磁呢。”
“哎,这话说得还像条汉子。我说呢,咱们张参谋总不能负了点儿伤就没有男人气概了,伤口不是在肩膀上吗,又不是把‘老二’被打掉了。”
张海洋笑了:“你这孙子,嘴里就没好话。满囤怎么样,他怎么没来看我?”
钟跃民沉默了,他不知该不该把吴满囤阵亡的消息告诉张海洋,本想等他的伤好一些再告诉他,可张海洋却主动提起,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钟跃民削了个苹果送给张海洋:“哥们儿,先吃个苹果。”
张海洋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说呀,满囤呢?”
钟跃民咽了一口唾沫,很困难地说:“海洋,我说了你不要难过,其实在你负伤的时候,满囤就牺牲了……”
张海洋“噗”的一声吐出苹果放声大哭起来。钟跃民默默地看着他,用手巾帮他擦掉身上的苹果渣。
张海洋哭得喘不过气来:“怎么搞的?那时候战斗已经快结束了……我看见他跳进堑壕了……你说,谁死也不该他死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呀……这一大家子,以后怎么过呀……10年了,整整在一起10年了,就这么一下子,人就没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钟跃民吼了一声:“别哭啦,打仗能不死人吗,你不是也刚捡了一条命吗?我也一样,要不是童铁林吸引了敌人的火力,我也早躺在210高地上了。你他妈别哭了,哭得我……”他的话没说完,眼圈也红了。
宁伟准备休探亲假回北京,这天是休息日,他向连长钟跃民请了假,他要上街看看,顺便给老母亲买点儿土特产。钟跃民当即批了他的假,通过这次突袭行动,钟跃民对宁伟赏识有加,怎么看怎么顺眼。宁伟在战场上的表现证明他是个优秀的军人,他的反应速度、心理素质、技战术水平都是一流的。钟跃民认为,要是他手下的几个排长都是宁伟这种水平的军官,那这个连队就太好带了。这次战后总结,宁伟被评为二等功,他是连队里唯一一个没有争议的二等功臣,全连的干部、战士都认为宁伟的二等功是货真价实的,钟跃民甚至认为评二等功都委屈了他。他为宁伟提干的事专门找了政治部,政治部的李主任已经向钟跃民透露,宁伟提干的任命马上就会下来。
钟跃民觉得有必要先和宁伟透透风:“宁伟,我先给你透个信儿,你可别把我卖了,政治部的李主任说了,你的提干报告已经报上去了,估计没什么大问题,等你探家回来,差不多也该宣布了。”
宁伟说:“谢谢连长,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我觉得这辈子只有当军人最适合我,要是离开部队,我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钟跃民说:“别谢我,我也是不图利不早起,提干命令下来后,你就给我带一排,我也好省点儿心,将来你接了我的位子,我也好放心转业了。”
宁伟不爱听了:“连长,你说这话我可真不爱听。俗话说,水大漫不过桥去,就算有一天我当了连长,那你没准儿都当了团长,我永远是你手下的兵。”
宁伟的运气实在是很糟糕,当年钟跃民等人提干时根本没费什么事,那时的军官只能从老兵中选拔。谁知到了宁伟变成老兵的时候,提干的标准变了,原则上不再从士兵中选拔军官。要不是这次对参战部队有了特殊政策,宁伟就只有卷铺盖回家了,他总算等上了末班车。
宁伟自己也发现,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往往一件小事就能使你的命运走向发生逆转。他常常奇怪自己不知得罪了哪位真神,命运总在关键时刻和他开个残酷的玩笑。要是早知道他今天上街的结果,打死他也不会请假,要是今天在营房里和战友们玩扑克,他这辈子也许还能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至少不会被撵出部队。
那天宁伟背着挎包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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