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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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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纤纤酥手红润捧了那雪狼笺叠就的纸鹤奉去沈孤桐眼前时,沈孤桐更是心头百感交集,那种昔日的屈辱,积蓄在胸口内多年的怒潮,就待一日冲破壁垒奔向江海扬眉吐气,如今,一切近在眼前。他一把握住流熏温热的手,情难自已,凝视流熏那明亮的眸子,动情道:“熏妹,等我。”
“咳咳,”方春旎咳嗽几声,目光闲然四顾,似在提醒,流熏猛然抽出了手咯咯一笑天真道:“沈师兄,老祖宗为你和哥哥在前堂设了喜宴,款待来往贺喜的宾客呢。爹爹未从宫里归来,哥哥又不在府里,沈师兄快去前面应酬吧。”
沈孤桐点头,正待离去,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见一个小丫鬟一阵风似的卷来,直冲道流熏跟前停步,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小姐,小姐!”白芍凑来,也不顾了流熏一脸诧异,更不顾她身边有人,不等流熏开口问就脱口而出,“小姐,前番来咱们府里赐珠花的宫里的桂公公的尸骨被兵马司衙门在山崖寻到了。”
沈孤桐手一抖,手中的白纸鹤从手中坠落,惊得他躬身去捞,恰是风卷过,就那么巧被掠去了湖水里,飘在湖面上。仿佛好大一滴小心翼翼轻掬的水终于无可奈何留不住的从指缝溜走,慌得沈孤桐身上去够够,却摸不到,那纸鹤调皮的在水里打几个悬,就逐波而去。
“呀!”流熏跺脚遗憾道,嘀咕一句:“罢了,许是湖水仙子也喜欢,收了去。”
“听谁浑说的,一惊一乍的,看把沈先生都吓到了。”方春旎嗔怪着,面色沉凝。
“才封府舅奶奶来道喜时对老夫人讲的,老夫人还叹息不止。听说缥缈峰山谷奇寒,桂公公的尸骨栩栩如生分毫无损的。”
“分毫无损?”沈孤桐兀自叨念一句,难以自信地摇摇头,万丈悬崖坠下,粉身碎骨,便是侥幸存得尸首不被虎狼叼去,又不腐烂,那也难得全尸呢。他不免心惊肉跳,怎么会如此?
或是看出他的犹豫,白芍认真地说:“沈先生不信吗,可是真真的呢。封舅奶奶还说,那个桂公公坠崖后,身子被松枝托刮一路坠下,竟然腰上被根万年老藤子缠绕了,落下去毫发无损,怕是惊吓冻饿而亡,只是一双眼瞪得很大,死不瞑目。封舅奶奶还说,桂公公也算是福厚之人,多是平日替老太后诵经念佛积德修来的,留个全尸。”
沈孤桐的面色愈发的难看,他手握得极紧,不知不觉中将袍袖攒做一团,浑然不觉。怎么单单在他高中夺魁时,桂公公的案子忽然浮出世面?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这些?”方春旎问。
白芍想想又说:“还有,兵马司的人说,那桂公公不似是失足坠崖,他身上有伤,不知是坠崖时山石打伤,树枝刺透还是还有呀,他右手里指甲缝里还死死抓握了一些线头,沾了血”
顿然间沈孤桐面色惨白,如何会如此?分明那山崖绝地无人能去,更有那块地方静僻之极,如何刑部的人平白地寻了过去?如何那山谷冷若冰窖,反而将桂公公的尸骨保留,留下她们杀人的证据?看他灭口了还有书童,难道没有被发现?书童被野兽叼去尸骨,反令桂公公侥幸得个全尸?他心头一冷,牙关打抖,极力平复了心思深吸一口气问:“封舅奶奶同老夫人说此事时,老夫人如何说?”
棠儿眨眨眼诧异道:“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只剩叹气,说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彻查此事,说桂公公那么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竟然遭此不测。太后自当他去求仙去了,原来是遭此不测。”
流熏惨笑,“那桂公公,我倒未必看他慈眉善目,看他那日看哥哥的那眼神,满是邪气。”她看一眼沈孤桐,沈孤桐如被针刺,周身一抖。
沈孤桐告辞而去,只说去前面应酬,他走了几步,就觉得头重脚轻,额头发烫。身子飘飘的脚步不为心之驱使。他扶着树干喘息,眼前一片眩晕。桂公公,怎么此事竟然被人察觉不成?封氏如何知道他杀了桂公公灭口?好狠毒的妇人,怕他翅膀硬了高飞去,想方设法要束缚他,不为所用,就宁可毁了他。他咬紧银牙,封氏,那就一斗到底。看看谁惧了谁?
第256章 卡住命门()
沈孤桐再也沉奈不住性子,他绕道疾行一路去秋颐馆再寻封氏,鸟鸣清幽,仿佛一切都未发生。倒是沿路丫鬟们见了他都远远的向他屈膝道着:“沈先生万福!”
那艳羡的神色,讨好的笑容,仿佛已知道他沈孤桐今非昔比。
“沈先生这是向哪里去?”胆大些的丫鬟笑问着,更有掩口在一旁窃笑偷窥他这美玉般的小郎君的。
沈孤桐陪个笑说:“去师父书房,才去拜见师母,误将腰间的玉环坠落了,是师父所赐,定要寻回的。麻烦姐姐们给引个路。”
为首的丫鬟他认得,叫荇烟的,后面有个丫鬟看似像是四夫人房里的,一双灵慧的眸子打量他,笑盈盈地问:“沈先生可是见到我们大公子了?”
沈孤桐不知她的名字,见她荦荦大方,就随口应着:“入闱那日是曾见到,可是出了贡院就不见子俊师弟的踪影了。”
“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同绿婵一般花痴了不成?”荇烟推一把那小丫鬟取笑,小丫鬟却羞恼道,“再嚼舌根,仔细舌根儿生钉!许是你惦记大公子,指望给她做小呢。”丫鬟们哄笑了一路追逐而去,倒是撩动了沈孤桐的心思,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到凌云始道高。昔日他入府时,看遍多少丫鬟婆子们的冷眼,笑他是穷叫花,吃软饭的酸书生。若非流熏师妹照顾,他如何在府里立足?只是,怕是流熏都不得而知,这意外的邂逅,原来是一桩多么阴险的骗局深渊?
他步履迟缓,到了秋颐馆前,小丫鬟进去通禀,他只在廊下四下望着。
金嬷嬷随了小丫鬟随即出来,见了他陪了几分笑脸说:“咱们夫人在礼佛,吩咐奴婢们四下寻过,并不见公子丢失的玉环。夫人吩咐说,让公子四处去寻寻,日后可不得掉以轻心了。这玉环名贵,许是得到手太容易,公子反不知珍惜了。要知道,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况且长者赐的,哪里能马虎了,就是老爷夫人身边的猫儿呀狗儿呀,赏给了公子,都该奉在堂上珍藏着,这才是个知恩图报知书达理的,不然日后不明理,如何做官呀?”
这话,分明是封氏的言语,许是为了谢展颜的婚事在敲打他。沈孤桐更是气愤,他扬起头说:“我有急事要面见师母!”说罢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金嬷嬷就向内闯。此举委实下了金嬷嬷一跳,急忙上前拉劝,却无奈沈孤桐毕竟是男子,手一绕袍袖一抖,险些将她带个踉跄。金嬷嬷眼睁睁见了沈孤桐阔步闯入,自己在后面叫嚷着直追,反把荇烟等丫鬟吓得面如纸色,愕然在原地。从未见有外男敢放肆如此!
封氏在伏案作画,仿的是在临摹唐朝李思训山水,一笔一画都煞费苦心。
听了脚步声和叫嚷声,她提起笔,无奈的一笑摇头,又潜心作画。
“缥缈峰的事儿,师母可是听说了?”沈孤桐毫不避讳的追问,仿佛被逼得破釜沉舟不顾一切。
封氏一惊,笔端一颤,竟然一笔划飞,忙提起笔惋惜地打量笔下画卷抬眼不快地正要责备,沈孤桐质问,“师母的好意,学生心领。不过若是那不干净的地方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被撩起来,缠了脚坠崖的不止是我沈孤桐,怕是牵三搭四的弄出些不好的事儿”
沈孤桐一拂衣袖转身就走,封氏惊喝,“站住!你说什么缥缈峰的事儿?”
封氏寻思他的话立时神容大变,对金嬷嬷递个眼色示意她去门口把风,撂下笔低声喝问:“糊涂,若有事,都等不及婆子丫鬟们去传话吗?你仔细自毁前程!”
沈孤桐唇角一抹苦笑,凝视封氏那故作紧张的眼神问,“成也萧何败萧何,师母的心思,孤桐如何不知?强扭的瓜不甜,师母当要为颜师妹早作打算,可师母不要忘记,是师母许诺孤桐,事成之后,孤桐要娶的是熏师妹,不是颜师妹!”
“糊涂!哪里是我不许你娶流熏,你是见到的,前有狼后有虎,赵王妃看上了流熏做世子妃,那个十二殿下还插科打诨的搅混水。哪里就容了你?你即便金榜高中,哪里就容你能娶到流熏?此前我许你的话,是要你依计而行不出纰漏,定然能娶流熏。谁想你一连出错,当然,也是阴差阳错,不都怪你,可是事已至此,你是知道景珏要娶流熏,两情相悦的。流熏对你,如今越发的冷淡!让你娶展颜,不过是我怜惜你的才华,若非如此,我们展颜,什么好人家嫁不得?”
沈孤桐唇角颤抖,心头那股怒气被她一番训斥反更是撩拨得难以压抑,他愤然道:“师母不要咄咄逼人。大不了鱼死网破!孤桐出身微贱,但那‘平步青云履’里的秘密如何被桂公公得知?又是谁打发桂公公来大慈悲禅寺来见孤桐?师母用心良苦。就是桂公公的尸体从崖底被寻到又如何?怎么坠崖的,孤桐也不得而知。”
沈孤桐冷冷道,心想我就一推三不知,若你咬我,我势必拉了你鱼死网破!
看他眸光红红如血染,透出悲愤,封氏心头一寒,她颤声问,“你,你你是说,你,你杀了”
沈孤桐一愣,他抖抖颤抖的唇,封氏,一定是封氏!分明是他拿桂公公来害他,逼他生不如死,逼他杀人灭口,如今反来寻他把柄。
封氏惊得捂住口,颤声问着频频摇头,丝毫眼前的沈孤桐面目狰狞可怕。她始料未及,只是好奇桂公公如何突然失踪,也曾想过缥缈峰一带盗贼出没频繁,或桂公公遭遇不测,但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封氏难以置信,她惊恐之余忽然眼前飘过一个笑容,那人,似在笑望她,她周身一个冷颤,颤声道:“不,是她,是她!”谢流熏,可是她?不该,不该是她!
封氏极力定定神,冷冷一笑道,“少年气盛,不忍一子,定输一局。”
沈孤桐猛然侧头望她,眸光里满是凌厉,如剑刺得她心头一怵,却生出几分冷意。
封氏搁笔叹气:“罢了,人各有志,你去前面好好应酬吧。日后朝里为官,少不得多留个小心,你好了,我也乐得日后在朝里多个人多个靠山。桂公公的事儿,我回头去问问我大哥,替你遮掩一二。眼见都要殿试了,还不速速孤注一掷金榜夺魁?若你能夺了状元,强过那谢子俊一头,我也好去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去替你从中周旋,看看还能不能釜底抽薪,把流熏许给你?若你自己再不争气,怕是谢府的女儿你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第257章 人心不足()
沈孤桐这才心有不甘的忿忿离去,封氏气得胸膛起伏,好一阵子才定了定神,气恼的坐回那张南海黄花梨圈椅上,后背一波波的凉意。
金嬷嬷试探了问:“太太,沈公子如今可非同往常了,眼见就束缚不住了。太太可要从长计议。莫说这养大的鹰拍拍翅膀飞了也罢,若他扇扇翅膀再撩了太太的眼,可就追悔莫及了。”
封氏冷冷的笑,手中的笔狠狠戳在画了一半的画卷上,狠狠碾了碾道:“我看他能飞去哪里?是老鸹斑鸠还是雏鹰,不是看他自己的造化,那是他的命数!”
略缓缓神,封氏瞟一眼金嬷嬷问:“让你查的事儿,可有了眉目?”
金嬷嬷迟疑片刻道:“这几日明察暗访的,也不曾查出那症结所在,依理说,那平步青云履是老奴一手去经办的,明珠她虽然去送履给沈孤桐,可她并不知道那鞋中机关,不该呀!”
“可还有旁人碰过那双鞋子,你仔细想想。”封氏心有不甘,却费了心思去寻思,“哥哥在骂我无能,怎么这么点小事都搞成一塌糊涂。依了这情形,谢氏若是日后是谢子俊掌门,继任了首领百官的中堂,怕是再没咱们的好日子过活!”
金嬷嬷愁眉紧锁,跺脚道:“老奴焉能不知这个理儿,可夫人您想想,身边这些丫鬟,哪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个又不是身家性命都握在夫人和封家手里的,怎么就会”金嬷嬷忽然转个心思叨念,“莫不是她”
“谁?”封家急得问。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天边一抹火烧云映亮半个天宇,铺洒在平静的湖面上如抖开的一幅色彩灼目的锦缎。
流熏和方春旎一坐一立在湖心亭,流熏倚个美人靠在投食喂鱼,看着条条锦鲤簇成一堆相逐了接喋争食,清风拂过,心境怡然。
绿婵捧了金丝*字篮过来,道一句:“姑娘们吃些新焙的点心吧,是四太太特地吩咐人送来的。”
流熏转身,丹姝忙过来捧了鎏金盆伺候她们姐妹净手,旋即问:“老夫人不是要来后花园观鱼吗?怎么还不见动静?”
绿婵说:“才听牡丹姐姐说,老夫人忽然来了兴致,要去后街外许四家的小园去看她家养的鱼,听说她家一树树的海棠开得花事正艳,蜂蝶成群的。才老夫人吩咐牡丹姐姐来问,大小姐和旎姑娘是不是也过去凑个热闹,可丹姝姐姐嫌弃许四家的一脸恶俗气,就说她家即便养了鲤鱼精,小姐也不稀罕去凑这个热闹的。”
“噗嗤”一声,流熏忍不住笑,反是嗔怪的望一眼一旁的丹姝责怪,“只这小蹄子嘴叼。看日后寻个小女婿,如何的整治你?”
丹姝尖尖的下颌一扬,透出几分矫情道:“小姐定是嫌弃丹姝,要一早打发了!”
“啐!定是你这妮子心思野了,反来咬我了。”流熏同她逗笑着,又问绿婵,“才打发你给四房的珠姨娘送去的安胎的药丸,可送去了?旎姑娘交代的话,可一一对她叮嘱了?”
绿婵一笑道:“小姐吩咐的事儿,绿婵哪里敢马虎了去,一一都叮嘱了。更提醒珠姨娘,小心养身子,不要随意走动。该吃的不该吃的都提防个小心。”
“还有呢?”流熏望着她问。
绿婵一笑低声道,“怀了身子的事儿,不宜操之过急,还待这两日旎姑娘给四奶奶的药有了起色眉目,那定心丸给四夫人吃上了,珠姨娘府里的胎才能安稳。”
流熏满意地点头一笑,方春旎拉过绿婵打趣着,“看看,你们小姐就是个‘精怪’,调教出的姑娘们各个都是成精了。”
“姐姐若是看了喜欢,不如就把绿婵送了姐姐去?横竖绿婵同姐姐一心呢。”流熏看看绿婵又看看春旎姐姐打趣。
“你!”方春旎一阵嗔恼,伸手就去撕拧流熏的面颊,姐妹二人继续逗笑。只流熏若有深意地看一眼绿婵,绿婵羞涩的低头,绿婵心里喜欢大公子,碧照阁人所共知的。不过她生得秀美却不甚出众,平日里多少有些羞怯自卑,更不敢直面大公子。如今听了流熏拿她取笑,也是一时惊羞得不知藏躲去何处,只捂个脸跺脚扭身就逃。
方春旎一把反握住流熏擒住她皓腕的手,略喘息片刻问:“你若看她好,何不收了去给珏表兄受用?”
“啐,没脸的,这会子就做了河东狮,都不许哥哥纳个小儿了?还挖苦四婶婶心如针别儿的窄,蛾眉善妒不容明珠呢!”流熏勾个手指羞她,方春旎故作嗔恼道,“我便是小性了,心如针别儿又如何?原本一个人就巴掌大的心,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都是不能的,更何况要挤进别的女人?”说罢她慨叹一声,“四舅母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流熏道一句,“倒是明珠才可怜呢,原本怀了四叔父的子嗣,天大的喜事却不敢声张,生怕四婶婶不容人,翻掌间就让她腹中的胎儿落空。”
正在叙话,忽然白芍惊喜的叫嚷着跑来,跑得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大小姐,大小姐,旎姑娘,老太太吩咐二位小姐去许四婆婆的花园去凑个热闹呢,四房的珠姨奶奶,有喜了!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四太太乐着出血,替老太太打赏呢,说是天大的喜事,四房里的丫鬟婆子听者同喜,一人一锭银子呢。”
“呦,这可是大手笔了!”方春旎慨叹一声,不安地望一眼流熏,对她摇摇头。
流熏顿时懊恼,嘀咕一句:“真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一时一刻的都等不及了。”她心里暗恼,原本千叮咛万嘱咐,让明珠依计而行,待过两日哥哥金榜夺魁,府里喜事盈门,方春旎为慕容思慧调的药如今日见起色,想是过不多时定然能怀胎害喜。待哥哥金榜高中,慕容思慧有喜的事儿在府里传开,明珠再将怀孕的事儿道出,那才是喜事不断,慕容思慧有了子嗣,定然不会理会明珠腹中一个庶出的胎儿。更何况,流熏已算计好了,要寻个道士做法,假称明珠怀里的胎儿是“瓦”命的女儿,慕容思慧怀里的胎儿是明珠那“瓦”抛砖引玉得来的“璋”,没有瓦,哪里来的璋?如此明珠腹中的骨血定然安稳。可如今明珠竟然迫不及待的道出此事,坏了她的一步步棋局。
第258章 无缝不钻()
“难得四太太如此阔绰出手,老夫人都在夸赞,说这才是个做正房的样子。”白芍欣喜的将手里一锭马蹄银子在众人眼前晃晃,得意的一笑,“原本是四夫人打赏四房伺候珠姨奶奶的丫鬟婆子,见了我,一时高兴,也吩咐赏了白芍一锭银子呢。”
“看你得意的,眼皮浅没见过雪花银不成?”丹姝奚落一句,臂肘将白芍撞去一旁,过来为流熏添茶。
“事已如此,怨她也无益,咱们去看看。”流熏同方春旎相约了起身。
流熏随意掠了发绾个髻就向许四家的小院去。
许四家的原本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许给了府里的管家老许,老夫人平日又离不开许四家的,就把府里后街一处院子赏给了许四家的当陪嫁,离她近些常来走动。如今许家的儿子许四还在府里做事,一家奴才倒也忠心兢兢业业的。只流熏不喜欢那许婆婆,平日里也避开她不愿意走动。
如今明珠耐不住将事情抖落出来,她却不得已也要去凑这个热闹。
姐妹二人才行了几步,迎面就见湖心亭处一个身影迎了她们而来。
珏表兄?流熏一惊,见他一身牙白色团蟒箭袖,泛着淡淡的柔和丝光,质地精美,缘了宝蓝色海水江牙边,腰间板玉带,看他神采奕奕的模样,这身装束似要出门。
“熏妹,”景珏迎上来拱拱手,又对一旁的方春旎淡淡一笑微微躬身,“旎表妹行个方便。”
春旎笑了一福,对流熏说,“我先行一步,去那边等你。”又对流熏诡诡一笑,徐徐松开了握在手心的流熏的指尖。
二人相对,四下只剩鸟语花香,静得连心跳都能听得真切。
“熏妹,”他喃喃一声唤,话音哽咽。
流熏抬眼望去,忽然一惊,若不仔细看倒不真切,如今近在咫尺,她才发现,珏表兄的左颊肿起颇高,唇角有一块乌青,似用薄粉有意遮盖了些,额头处一块疤痕,压低的金冠遮掩了。难怪珏表兄今日戴上他平日最是不喜欢的啰唆累赘绶带丝络长垂的小王冠,原来是用来遮掩见人的狼狈。
“珏表兄,你这是?”流熏又惊又是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去抚弄他面颊上的青肿。
“嘶”景珏倒吸一口凉气避开她的手,强打笑容说,“不不妨事,不过是打猎被鹘子的翅膀尖个掠了脸,所幸没伤了眼。”他越是遮掩,流熏就越是心知肚明所为何事,鼻子一酸,眸光里波光粼粼,眼前的人也模糊了去。
“姑爹他他下手太狠了。”流熏忍不住哽咽着。
景珏一把搂住她,紧紧拥在怀里,轻轻拍哄她宽慰,“不妨事的,我皮糙肉厚,被他虐得不知了疼痛了。不关你的事儿,不过是为了那红衣大炮的事儿,他嫌我做事怠慢了,未能如期交令,加上我顶撞两句,就被他掠了两巴掌。幸好母妃赶来救下我,不然腿就要打断了,无法来见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听来令人着迷,被他搂紧在怀里,那么的温暖。
流熏小心翼翼道:“都怪我,一定是为了哥哥的事儿,姑爹迁怒你了。”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儿。”景珏笑了宽慰,“只是父王放我个外差,要出去个三两个月,你等我。”
“去哪里?”流熏担忧道,“是去边关?”
“八百里快马加急,我速去速回。不过是春季边关胡儿贩马,是采办马匹的良机,父王不放心旁人,着我火速去办。待我回来时,给你带稀罕物回来。你喜欢的犀牛角的梳子,孔雀石的手链,绿玛瑙飘白云的球”
“我只要你平安归来。我什么都不要!”流熏抽噎着,忽然觉得心头无限的委屈,泪水潸然而下。
“傻丫头,哭得什么?”景珏笑着,紧紧捏住她的削肩,看着她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粉颊如梨花带雨一般的娇柔,不觉动了几分怜惜,低了些身子逗笑说,“脂粉都花了,仔细让人见了笑话了去。都对你说了,三两个月就回来,不必挂记。我叮嘱了笑儿,他留下,若你有什么事儿,自管对笑儿讲,他会去替你内外周旋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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