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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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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老太太独自坐守,管家周至、二管家苗益、尹妈妈、容哲大姐姐,招呼每日来访安排,纳礼等项。
陆明月断断续续病了个把月,才稍稍见好。日更足不出门,在房中看书写字。独是每日默默对天跪过戌时。陆白景虽然伤着,却隔三岔五地抽出各种心思和她通信儿。或送一块红豆糕,或送两片枫叶,或是一叶纸船。都是遣不同的人送来,交付即去。
那便成了陆明月聊以慰藉的唯一寄托。
是一日夕阳时候,陆明月趴在清心池边,望着里面的倒影发呆。
我说:“姑娘,天凉了,地上也不干净。”
陆明月说:“生于尘,归于尘,倒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一副浊骨,倒嫌起清清净净的土地来了。”
陆明月的侧容映衬在金色的夕阳下,曲致精美的不似凡人。我呆住,喃喃念说:“生于尘,归于尘土地,清清净净的”
小丫头雪珠嘻嘻地一阵风卷过去了,并没有看见陆明月。
然后又是几个丫头掠过去,末尾经过一个丝兰,跑着时不意朝这边张望了一眼,已远了数步去,又退回来,站住叫道:“姑娘,生歌姐姐。”
我道:“都慌什么呢,兴地没道理了!”
丝兰一指说:“那边儿——”
我抬眼望去,高高的红色的天下面,一只巨大的风筝,却是一只姮娥抱兔,飘飘欲仙十分惹眼。我不禁道:“这得多大的风筝啊!”
陆明月忽然问道:“姐姐,咱们园子,除了金鳞池,还有什么池子么?”
我想想说:“池子多,圆影池、万点池、墨池、绿锦池、凤凰池、芙蓉渚姑娘想游么?”
陆明月面露失落说:“这样多么不不游了。”
我顾忌此话哪里又招陆明月伤情起来,说道:“原怪不得姑娘不知道。这园子大,老爷又陆续买了周边几个园子,因此里里外外分了几十个院子,不时常外面里面跑,许些老仆子都不知道呢!”因想起来,便又说:“若姑娘不愿去远,就近就有个大池,叫做鹭水,此际上比其他几个池子水好多呢!我们让船娘撑了船玩!”
陆明月闻言就凝神定住,片刻脸儿红红说:“好。”
我见这般神情,心中古怪。是以吩咐丝兰道:“你去和小厮说,问问那柚木明瓦船在哪,在水仙坞还是攒星阁?找出来,收拾了,姑娘玩。”
丝兰得命而去。我举头细看那巨型风筝,姮娥风飘带舞的彩帛上面分明写着两列字,是:“嘉陵江曲曲江池,明月虽同人别离。一宵光景潜相忆,两地阴晴远不知。谁料江边怀我夜,正当池畔望君时。”
我咬牙心念:“这还不是陆白景的作为呢!”
是唯有撑船入水,我顾忌陆白景定有下文,因挑了一个老实憨厚的船娘随行。果然到了半月莲子亭处,就瞧见陆白景一身石青素锦回文长袍,清淡束着翡翠螭纹带,脚蹬一双缂丝银云纹软底靴,笑意盎然站在上面。
如何还能拦住这一对儿前世冤家?只得邀上了船。
陆明月多日未笑,此刻已是水眸含蜜。
陆白景说:“妹妹好些没有?”
陆明月低头说:“不敢不好”
半晌又道:“你好没有”也不等回答,说道:“我看你精神多了。”
陆白景也说:“不敢不好。”
陆明月愈发把颈子垂下去了。陆白景盯着她耳朵上摇曳的翡翠珊瑚三珠耳坠出神。静静的船舱,气氛一时怅闷。我也放下视线去望鞋子上的鸳鸯戏水,只见甲板一点一滴的深色。
我忙搀住陆明月,她说:“怎么就打得这样狠呢?你就就从了吧!”
陆白景说:“不疼,真的。别听他们添油加醋的。我不愿意的事,任谁也不能你别哭。”
陆明月说:“一时任性,纵不得你一世任性。我也不能为哥哥哭一辈子总归是”
陆白景憋着一口气分辨说:“谁说不能一辈子了!我——”
陆明月一抬手要去掩他的嘴,只是伸不前去,陆白景已失语怔忡。陆明月别过身,撤回手道:“哥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抛闪得什么?玉壶可鉴,家亲无猜。否则,怎么是个周全?巢倾卵破这个道理,难道哥哥也不懂得?”
我因那仆妇老实,是以嘱咐道:“不必摇了,歇会儿吧。”那仆妇确真老实,收了划桨,坐在舱外静静剥花生吃。
风夹着水腥气拂面而来。陆白景一只手捂在膝上,紧紧地攥住了那袍子。垂下的一只手却微微地颤动着。陆明月说:“也免教我难道往后,都为了这个事,教人生死不相往来不成?”
此话说的露骨,陆白景果然就诧住了。我由不得轻唤:“姑娘”
陆明月满脸通红叫:“船娘,驶去岸边,我下了。”
七日后,陆守成、陆白华护卫钟太太祈福而返。
因得了护国大法师的指点,以十五万两的银子从鲁班手熊才处购下了原本为当今灏亲王府定制的莲华楼图纸,丁财两旺地选在了陆家栖鹭洲(鹭水)中心搭桥筑基兴建太平楼榭以为祝寿之用。
老太太寿诞在一月,新年在二月,家中筹备之事异常急紧。是以聘有一百余画工、三百余木匠、瓦石担抬等八百余匠人、圈围栖鹭洲日夜赶工。
陆明月嘱咐我问苏回坊要来吉服布样一百三十多种。款款挑了十多日,择出五类,分别是胭脂提花锦、赫赤团蝙纹锦、银碧水金绸、黛紫鸾凤织锦、绛紫油蜜绸。看了两日,最终择定绛紫油蜜绸。开了画案,描了十日,成一幅双蟒含珠图。又据图对比筛选出金银丝类五十余种,撑起了绣床细细绣起来。
前后一月倏忽逝去,我看出来,这是在为陆白景绣制婚仪吉服。
二十三日,小雪。
陆白景忽然而至。陆明月正在房中赶制吉服,陆白景带喜夺门而入。陆明月收之不及,慌忙要寻布子遮,早被陆白景阻住,近前怔怔看了,轻轻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陆明月揉揉眼道:“没什么。怎么忽然地来了。”又看陆白景披着一件鹤羽织银鼠皮披风,说道:“到底是富贵显赫的人”
陆白景果然转过来,看看说:“凭白无故地,我又哪里惹了你。我来是要与你说一件好消息”
第四十四章 释重()
陆明月说:“你有什么好消息来?你跑来;爹、妈妈不打你了?”
陆白景道:“你先说;你在做什么呢?”
陆明月说:“你先脱了你那件折福的东西;我再和你说话。”
陆白景应言呆呆脱了。里面穿着灰鼠色宝象纹袍子;藏青织金水纹靴;坠着三足金乌大佩;金掐丝镶琥珀香囊;八珍珊瑚小匕首。笑说:“它怎么得罪你了!”
陆明月道:“天下苍生莫不是血肉生灵,为人饱口腹已是极致,怎么还要为虚荣二字将它们剥皮拆骨;又不是非必要不穿会冷死”就自己的茶递与陆白景道:“喝水。”
我忙道:“我另给爷斟去!”
陆明月说:“就这个吧,谁要巴巴泡一碗新茶给他吃!”
陆白景微笑,就碗喝了道:“这个就好。”放下碗说:“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不喜欢;我不穿就是。”
陆明月道:“姐姐,将我那件银蟾纹填丝双面锦斗篷拿来。”仰头望着;为他拂了拂雪道:“急什么呢?仔细凉了百汇穴。”
入冬尚早;陆明月也不多外出;因只略取出一批家居常服;偏厚的都还在储物的杜若阁里置着;我因交代外面伺候的雪珠取过烫熨了给爷拿来。
陆白景坐下说:“不许你再做那个;我也用不着。眼儿通红。”
陆明月绯红了脸,撇开视线,说:“哪个了?”
陆白景挺胸笑说:“傅如月;以后真是你嫂子了!”
陆明月一怔;悻悻然回应说:“可不是么”
陆白景清清嗓,说:“也是我的!”
陆明月半日缓不过劲,陆白景笑道:“爹说的。才订下,日子就在年里。”
陆明月点头微微笑道:“这也是合该有的事。”捂着手道:“易求无价宝”抬头看了陆白景一眼,说:“只因为这个,你又轻狂起来了。”
陆白景笑说:“哪里是轻狂起来了。就是活过来了。”说着走过去,不顾陆明月阻拦又揭开那绣床,伸指轻抚说道:“这才是折福呢。千万金,不,亿万金也买不来。”
陆明月说:“把你这金娇玉贵的铜气儿爪取开,谁要卖了?我要献给皇帝去!”
陆白景道:“皇帝配么?”
陆明月瞪眼将手盖住他的嘴说:“你疯魔了!”
陆白景胶住视线,徐徐说:“为这香,也再不说了。”
我皱眉干咳一声。
陆明月说:“你可去吧”走在门边,扶着帘栊回首道:“明儿再来。”
陆白景道:“我话没说完,你又赶我了?”
陆明月说:“倒还有许多废话呢”
陆白景说:“怎么是废话了?爹让我拿这个你看。”因掏出一张图纸,里面长廊花/径,山石掩映,朱桥镜池,飞甍画栋。却是一幅南垣特色园林。
陆明月接过,稀奇问道:“这是什么?”指着下面一行题款念道:“岁月日木仙山房主人拟羲和园为北城先生作。”
陆明月笑道:“木仙山房主人?此类却也新奇。既然是给父亲,给我看什么?”
陆白景道:“你觉得怎么样?”
陆明月道:“美轮美奂。宛若仙境。”
陆白景说:“父亲说,想推了西南面大院,造这个园子。”
陆明月说:“让来问我难道?”
陆白景背靠在案几,笑着对陆明月道:“你喜欢,我就和父亲说了!”
陆明月说:“不要!我要那个做什么?白白为我造这么大一个园子,我何德何能,惶恐。”
陆白景说:“要什么德能了!妹妹这如意居本来就是暂时屈身之地!莫说一个园子,就是一个御花园,你也住的起!”
窗外面是络石和金樱的声音:“给夫人请安!”
陆白景急立起来就往后门去,说道:“别让娘知道我来了。她又唠叨我!”
陆明月说:“你走吗?也拿了斗篷才去!”
陆白景说:“等不得了!”说着一头钻出门去。陆明月若有所失站着,陆白景突然回来,一捏她鼻尖说:“晚上等我吃饭!”
陆明月将手巾子盖着半边脸,皱着眉说:“该死的。”口气却是无比甜腻。说着时,金樱一打帘子,钟夫人就迈步进来。
我忙上前福道:“请太/太/安。”陆明月才说:“妈来了。外面路好走么?”
钟夫人冷着脸,左右一张望,视线落在那檀木花架上的披风道:“白景来了?”
我迎搀住钟夫人道:“没有。爷的披风勾破了一个窟窿子,韶嬅拿来说叫我补。我咳嗽了两日,正害眼,姑娘看见了,就说她给补。夫人您瞧,不看不知道,姑娘的针线比苏回的绣娘还精致呢!”我一面说着,一面往前揭了绣床的布子与钟夫人道:“先前才听见他白景哥哥要大婚了,孝顺着连夜赶的!”
钟夫人看着,又弯下腰瞧,伸指摸着笑说:“哟,还是苏绣呢,这散整针、乱针,难为了你,真巧。”立起身换了一副和颜悦色说道:“你哥哥一个糙人,这精细给他,没得糟蹋!胡乱搪塞些甚么,十两八辆的凑合凑合他就完了!”
陆明月道:“看妈说的。孝顺长辈,哪敢轻心傲慢。”
钟夫人道:“也别熬坏了眼睛才是。况且”笑了一笑,道:“想必你也听过了,你哥哥不懂事,把老太太都气病了!他老子一气之下狠抽了一顿。打得那个狠”说着揾衣袖来抹泪。
陆明月赶忙送上手巾道:“哥哥到底还是年轻”
钟夫人一吸鼻子说:“什么年轻,那大族里面,这个年岁,小子都能走了!到底我们不是望族,也好歹是个正经门户,怎能由他胡闹。”
此话落下,陆明月一张脸已是一造青一造白。
我扶着钟夫人坐下,外面小丫头端上茶来。钟夫人看见茶,又在桌上扫了几扫,终于道:“你闲时见着他也帮忙劝着些,他是最宠你这个妹妹了!”
陆明月说:“哥哥来的少,我也”
钟夫人哼道:“你当他呢,若不是打得那样,实在成了个没脚的螃蟹,还不由他横行八道呢!这几日就准来!一日大似一日,倒愈发地小了!你只不要理他!凉凉他让他惭愧去!”
陆明月说:“是。”
钟夫人扶扶鬓上的佛手步摇,正要立起,小丫头雪珠捧着斗篷笑道:“姐姐,我烫好了,给爷吧!”话说完了,人才跨进屋,看见太太,笑僵在脸上。
钟夫人一愣,只听得外面有人笑道:“手脚挺快啊!”
那人一面接近,一面向我说:“生歌,你这屋的丫头却比我那屋勤快!我交办的事,没个半日都——”拨开帘子一个错愕,对钟夫人道:“大娘!你来了!”
钟夫人见陆白华单穿着一件群青九星宝纹锦袍,手里握着一个紫砂壶。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白华笑道:“方才走的急,滑了一跤,披风湿了,要往回去又难得跑,正好距离妹妹这儿近,就吩咐生歌帮我换一件。”
钟夫人道:“你兄妹俩也倒奇了,白景恨不得天天粘着他妹妹玩,你没一句话说,却呆在外面。”
陆白华向绣床一扬下巴,浅浅笑道:“妹妹在赶制东西,我不便打搅,所以在那边书房看书。”
钟夫人点头笑道:“白景有你一半,早出息了。”说着叫道:“蒲桃!”外面走进一个穿高领银红赤狐坎肩、雪青百花织锦袍的长脸秀眉女孩儿,走进来搀住道:“奶奶!”
我一福身笑道:“蒲桃姐姐来着呢,怎么在外面儿不进来?”
蒲桃说:“外面飘絮子了,好大的六瓣儿,贪玩了一会儿!”
我说:“我送夫人和姐姐!”
钟夫人说:“送什么,雪见大了,怪冷怪滑的,屋里暖着吧。”
陆明月半蹲福着恭送,陆白华因说,大妈慢些。我说:“那夫人慢走,姐姐慢走。”
外面小丫头打起帘子,钟夫人低了头,蒲桃回首对我一笑,去了。
陆明月行礼说道:“谢二哥哥。”
陆白华笑道:“不谢,我确实真摔了一跤,也真要你这斗篷。”
陆明月道:“哥哥不嫌弃就好了。”
陆白华笑着往那绣床走过去,垂着眼道:“我哪里有这福分了。”
陆明月说:“哥哥的福分,白景也没有的,怎么说没福分。”话出了口,又飞红了脸,抿嘴不再说话。
陆白华脸色淡淡的。半晌一笑,道:“行了。我走了。”
陆明月跟上前说:“我送哥哥。”
陆白华只摇手说不必。两人走到檐下,陆白华忽然回首,对陆明月说:“明月,其实你叫我白华也可以的。”
陆明月张口,一颔首说:“哥哥别惯地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白华定了定,低头笑了,说:“说起来,我认识你还早于白景呢!”
陆明月不应声。我说:“爷认识姑娘还在更早?什么时候?”
陆白华垂着视线,微微笑说:“南垣的时候。”
陆明月说:“就是二哥哥护送我来这儿的。”
我说:“难怪姑娘最敬爷了,但凡什么,只要说是二爷说的,再没有不成的理!”
陆白华笑说:“正是,确实的。你们姑娘向来很孝顺听话。”
因为陆白景要来用晚,陆明月又换了一件艾绿云气纹锦缎长袄,外罩一件春茶色大字领盘蛙扣夹丝棉坎肩,戴了堑金月牙梳簪,施了些许桃花脂,把那一张原本就白润精致的小脸儿,捯饬的桃花仙子仿佛。
陆白景看的痴迷,不知饭菜是咸是苦。陆明月又频频劝酒,钟夫人交代的话哪里还有一粒儿灰影剩下?
吃过饭,又坐在暖阁的炕上和金樱、丝兰、络石、雪珠、玉兰、甘菊玩抽牌。他二人一伙儿对着六个小丫头,陆明月倚在陆白景身边和他挨面贴腮附耳细话。我心中着实感叹钟夫人所托非人。
众人吃了些酒,又笑又闹。陆白景输了二十好几两钱去,几个丫头开了心,一屋子没大没小起来。
外面大雪纷飞,房子里陆明月叫热,又脱了坎肩。白景叫拿出小香扇来擎扇为她扇。
我说:“使不得,出了汗又迎风着凉了怎么呢!”
陆白景说:“平白让她热得难受!”又吩咐眼前一个丫头道:“你去,叫小灶上做一碗薜荔冰粉来。”
正是丝兰在面前,丝兰嫌外面雪大懒去。说:“薜荔哪是这个季节的东西爷没得为难人家!”
陆白景正在喝酒,有些半醺,听说此语,起手一泼,剩下半杯洒了丝兰一脸。说:“贱东西!叫你去你就去!你平日在房里也这么对付你主子的么?”
众人都静下来,丝兰立着面上十分过不去。我赶忙笑着拍了一下丝兰,说:“叫你们少吃些,非磕崩了牙不知道疼,还不去!”
陆明月说:“我也不十分想吃的。你瞧你,又来我这里欺负丫头子,你走了吧。外面雪大了。”
陆白景说:“饶是你性子好,总被人欺负。”
陆明月娇嗔说:“谁欺负我呢,就属你欺负我最狠。”
有人在外面院子喊:“丝兰!丝兰!你出来!”
丝兰跺脚嘟囔了一句:“倒运!”往外面去,陆白景瞪眼挣起就要发作,陆明月只抱着肚子说唉哟,登时把陆白景又引了去别道。
忽然听得外面丝兰哭叫道:“姐——”
第四十五章 相亲()
雪地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然后一瞬远去了。
我出了屋子;外面站着北院的谢妈妈。我说:“谢妈妈来了;屋里头坐会儿!”
谢妈妈摇手悄声说:“不坐了!”
我见她表情有异;上前搀住问:“怎么了?”
她说:“嗐;秽气!丝兰她姐;太太屋里那个——”
我说:“翠叶?怎么了?”
四周空旷旷的;只有呼呼的北风卷裹着雪,不拘什么都一层层地盖住了。谢妈妈仍小心翼翼观察了观察,最后侧着脸;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说:“吊杀了!”
我惊说:“怎么会?!”
谢妈妈道:“你不知道二爷喝醉了,把她就想不开了!”
我愈发震惊,说:“二爷?!”
谢妈妈道:“可不是二爷么!”
我说:“二爷不像啊况且就是也不必往绝路上去”
谢妈妈丢手说:“可不是么!外面儿多少人想都没有的福分!”
我因素日和奶奶处的蒲桃来往密些;不时也与翠叶搭话。知道她为人虚荣;又爱和别人争高低,总寻摸着想爬高;并不似是那种贞洁烈女。若真如谢妈妈所说;岂不是万载难得的好机遇?
我因说道:“妈妈也不必难过了;既然这样;上面也都是惯于宽厚待下的;总有些说法。”
谢妈妈向里面指指;说道:“姑娘一人儿在里面?”也不待我回,说着:“代问姑娘的安。”就举灯离去。
我转进屋子,除了陆白景;都问:“是怎么了?”
我说:“爷快回去吧。丝兰去了夫人那儿;她姐姐出事儿了。”
陆明月说:“怎么了?”
我说:“总之不好。”
丫头们听了,都收拾着七八散去。
陆明月想想,扶着陆白景的臂说:“你回吧。让妈知道了,仔细又打你。”
陆白景说:“哪里日日打我了,也不为这些小事。我还不怕,你怕什么。况小子这会儿还没来,这样黑着怎么回去?”
陆明月下了炕,为他取了百珠缀锦元狐皮袄伺候他勉强穿了,罩了玉鳞防风斗篷说:“我让丫头子送你回去。”说着就去掀他。
陆白景只好说:“我走,我走。”凑近了俯身说:“我明日还来。”又压低声音悄悄说:“明儿还需涂这个胭脂。”
闹闹嚷嚷挨挨延延地已去了好久,陆明月还抚着脸,脖根儿通红怔怔坐着。
陆明月性/爱洁净,寒冬腊月依然要每晚沐浴,因此我问:“姑娘今儿还洗澡么?水好了。”
陆明月才回过神,问道:“妈屋里的姐姐是怎么了?”
我说:“吊杀了。”
陆明月说:“怎么着?”
我说:“说是二爷酒醉,使她伺候了一次”
陆明月沉思半刻,道:“二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总之不是那么样的人。”
时下陆家正值百喜之际,翠叶的事便无声无息地被淹没了下去。厚予了她家人四十两银子,又将翠叶的月例算在丝兰份儿上。她家人愈发没了二话,感恩戴德地又将小女儿甘菊送了进府,一并和她姐姐安置在陆明月房中。
一转眼过了半月,到了十二月中旬。
二夫人那边具日择吉已毕,大夫人却偏偏病了,二夫人整日忙着过礼之事。
陆白景愈发得了空子,白日守过母亲,就往陆明月处赶。陆家园子大,二人喜寻那僻静去处玩耍。晓得陆白景脾性的下人们都乐的讨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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