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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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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很小的时候起,爹的身体就很不好,白天的时候会咳嗽,还会吐血,晚上的时候说梦话还会咕哝背疼,但他总是装作身体很好。

    每天都装作很有精神地对他啰嗦再啰嗦,每次都要用很大的嗓门装作很有力气地说话,但是都是说着说着后面都会变小声,最后渐渐地听不到声音,说着说着就陷入了睡眠。

    醒来的时候要是被他发现他在偷偷帮他按摩背部的伤口时还会一本正经地骂他,但没骂几句又会情不自禁地大呼舒服,一会儿指挥他这儿轻点,一会儿指挥他那儿重点。

    最后几年里,爹总喜欢呆呆地望着他,一望就是一整天,嘴里还不停喃喃自语着:

    “我要拿你这死小子怎么办呀……等哪天我两腿一伸,你还保不准被人卖到哪儿呢,你说你这个死小子,像谁不好,偏偏像你那个闷葫芦的娘……”

    爹是很好的爹。

    脾气坏,嘴巴毒,爱啰嗦,喜欢叫他闷葫芦,小呆瓜,生起气来还会拿藤条抽他,抽完之后又会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帮他敷『药』,一边敷一边又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要拿你这死小子怎么办呀……”

    他真的很想爹……

    “我爹没有错……”

    是他的错,是他的出生害了爹。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爹没有错!我爹不是叛徒!他才没有被这个世界唾弃,他比你们所有的人都要伟大!”

    没有料到天然虚弱至此竟还有这力气和女王当面对峙,那一瞬间爆发的凌厉气势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前一刻还居高临傲的女王在内。

    冷冷的视线扫过场上所有人的脸,漠然地将他们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像在观看一群动物的表演。

    那些所谓的同类的眼神由震惊,到狼狈,再回复到往常的歧视,只是歧视之中还夹杂了一丝畏惧,只是从看着一个怪物,变成了看着一个有杀伤力的怪物的变化而已。而那些躺着的、觊觎着他的妖族们,眼睛里头只有忌惮,还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对他们来说,即使得不到,看看血族的笑话也不枉此行了。

    缓缓地瞌上双眼,将这一切丑态毕『露』的景象全都关在外面,让眼底只剩下一片无垢的清明。

    耳朵里传来血族女王恢复高傲态度之后冷冰冰地嗓音:

    “那你就和你爹一样伟大好了,伟大地被所有人抛弃,伟大地做一辈子流浪狗!”

    “慢着!”

    伴随着一个沙哑而焦急的嗓音急切地制止声,一股剧烈到难以想象的痛楚迅速从背部蔓延开来。

    闷哼一声,死死咬紧牙关,感受着背上的血肉与身体活生生地分离,那冰冷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切入骨肉里,一厘厘、一寸寸,同那千万道看怪物一样的歧视目光一起,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躯体。

    淋漓的冷汗从发间沿着发梢滴落地面,落入卑微的尘土里,和殷红的鲜血混在一起,红白分明的骨肉、经络在空气中狰狞地跃入人们的视线,夹杂着一阵又一阵粗钝的“咔——”“咔——”声,纵使再冷情无心的人听在耳朵里都头皮发麻,但是血族天生嗜血的特『性』让他们在近距离地观赏了这场残酷而华美的剥离仪式之时都不免两眼紧紧焦灼在那锋刃与鲜血的切割口,寂静的洞口响起一声声诡异的口水吞咽声。

    “啊!!!”

    眼睁睁地直击这残暴、血腥至极的仪式,让胆小的小闷瓜都忍不住惊叫出声,而此刻,乌鸦嘴也已经失去了再去蒙住他嘴的力气了,除了那鲜血淋漓的场景,耳朵里就只剩下牙关不断颤抖的咯咯声,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腔,眼睛一眨不眨地圆睁着,已经活活傻掉了。

    进行了比一夜戮战还要长久的剥离仪式,最后才“噌”地一声匕首回鞘的声音之中最终告一段落。

    眼看着石柱上的人在无声地隐忍之中失去了意识,黑衣人急忙一步上前将他滑落的身体稳稳地搂入怀中,再看那根石柱之上,除了两端刻入骨髓的抓痕之外,就只剩下毒蛇缠绕着的两片翅膀,那对生长在怀中这人身上几百年的翅膀。

    “希望魔王喜欢这份礼物,我们告辞了。”

    最后也不知道那些血族怎么走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耳朵里面只听到“呼啦——”一阵之后,就只余下小闷瓜被方才的惨烈景象吓哭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山谷里回响,再看看而地上那些受伤的妖怪和尸体也都一并不见了,整个山谷就只剩下怀里抱着晕『迷』的人的黑衣人,还有他们两个从始至终躲在这里吓傻掉的小孩。

    “早点回家去,睡一觉,忘了这件事吧。”

    残留在印象里的是那名黑衣人将那昏『迷』的大哥哥背走之前说的话。

    回去之后有没有睡一觉他们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只知道,这一夜一系列诡谲的事情像个奇幻梦魇,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们都没有忘记这一晚的事。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一夜的奇幻经历都将成为宝藏,伴随他们一生,

    至于有没有人相信,这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第34章() 
晨光熹微,重重雾霭之中只见一名黑衣人身上背着一个人,急行穿梭于古木老林的身影。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都快流干了,身上的温度比冰块还要冷,唯有紧紧贴住身下人那温热的身体才能汲取一点点的体温。

    冷……

    好冷……

    这是唯一的意识。

    血族是冷血体质,感觉不到温度,但是如今他已经被剥离了血族的一切特质,体质一时接受不了这剧烈的转变,浑身上下都在冷得直打哆嗦,意识昏昏沉沉地,但是脑海之中的景象与声音却在寒冷的刺激下格外清晰。

    “你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你是我们血族的耻辱。”

    “杀了你,是为我们妖界除害。”

    ……

    一束束仇恨与鄙夷地视线,还有一声声冰寒的话语,不停地在耳边叫嚣、萦绕,比血『液』流失的之后躯体的温度还要低上百倍、千倍,让他的心都跟着悄悄结上了冰。

    他们都想要他死,

    血族,妖族,魔族,所有的人

    也包括身下这个人……

    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伸出獠牙,狠狠地刺入那人的脖颈,锋利的牙齿刺破肌肤,深深地刺入肉里,被剥夺了吸血能力的獠牙无法吸食滚烫的鲜血,只能任由血『液』充盈在了唇齿之间。原本香甜可口的人血如今只剩下一股铁锈般的浓重血腥味,充塞到鼻腔里,孤注一掷似地,似是要把所有无望的怨与恨全都倾注在这一咬上。

    残忍而又满足地感受着滚热的血从唇角溢出,蜿蜒到下颚,滴落在山野翠绿的青草之上,青草映衬着点点鲜红,刺伤在眼里,刺痛在心里,深秋微凉的空气之下鲜血之中的热气也被迅速挥发掉了,只剩下黏黏地、湿冷湿冷的腥气,蔓延在口腔里,恍然间,似乎连那可悲的一点点报复的快感都被一并剥夺了。

    “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被那样死死地咬住脖颈,身下的人也不气、不恼,只是自顾自地朝前急行,踏着地上的落叶步伐都带上了“擦擦”的飞快律动声,那沙哑到完全失却了原来质感的嗓音里不夹带任何感情,纯粹的威胁,比这清晨叶上『露』珠还要清冷。

    “我不要你管……”

    背上的声音即便是已经虚弱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却仍带着三分倔强。

    地洞里这人一身与黑暗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的黑衣,头、脸全都隐匿在了漆黑之中,比磨砂纸还要粗糙的音『色』,只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仍在煜煜闪着光,这双独特的眼睛,哪怕是混迹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之中,他也一眼就能认出它来。

    “闭嘴,省点力气吧,不管你就死定了。”

    黑衣人的口气有点不耐,还有点焦急。

    自从离开了北海,这几个月里跟随着蝙蝠的迁移也不知辗转了多少个城市、村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么疯狂地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是为了什么。

    一个普通的人类靠着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异族的踪迹,线索稀少又不可靠,好几次都要差点放弃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座山里,在山上上上下下翻了十几天这才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然后又是探测地形、又是搜索枯肠、又是埋头钻研制作炸『药』的方法,靠着先前在学校里学的那点可怜巴巴的理论知识,也不知失败了几回,严重的几次甚至连命都要赔上去了。

    好不容易算到今天是妖族大会召开的日子,早早地就躲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冷眼旁观,一直到这家伙出场,被束缚在石柱上,遍体鳞伤,脸『色』白得跟雪一样,当时就花了很久才克制住上前解救下那人的冲动,又耐着『性』子听着那些妖精无聊的废话、吵架,然后又是那人被侮辱之后的还手、被打,接着又是妖精们的内讧,等到场上的妖精死得差不多了,终于轮到自己上场的时候心里面早已没有先前的冷静自若,满是忐忑与忧心,就怕万一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万一血族女王不愿放人,万一太紧张了暴『露』了人类的身份……

    越是忐忑就越得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来面对血族女王,所幸的是心里预想的万一都没有发生,就在他满心以为可以带走那人的时候,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了剥离之刑!!!

    可恶!简直是可恶!

    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找寻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这人就要在他眼前死去吗?

    他齐莞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恨不得眼前的山路缩短到只有一步的距离,可是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背上那人还在断断续续、不知死活地说着:

    “我不要你管……你和他们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们现在高兴了……我被驱逐出了血族,还被驱逐出了三界……我已经不是血族了……我什么都不是了……”

    听着背上人喃喃如梦呓般的话语,齐莞恨不得找来针线把这人的嘴缝上,这人还要不要命了?都这时候了还跟小孩似地……可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连带着背上的温度也越来越冷,齐莞的心里又是冒火,又是着急,心情不稳定的同时脚下的步子也不留意了,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石头。

    眼看着连带着背上的人抓不牢靠就要跟着一起跌落在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齐莞眼明手快急忙垫在那人的身下,硬生生地承受住了那人摔落的重力,在疼得龇牙咧嘴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个人的情形,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飞快来到那人的身边,慌忙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虽然齐莞垫在身下承受了大部分的力,但是背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直接接触到地面,那刺骨的疼痛仍是让天然眉头紧锁,脸上疼得冷汗直冒,然而,最最主要的不是这个。

    在混『乱』之中无意扯落了那块包裹住了全身的黑布,清晨白『色』的阳光从树林的间隙中『射』落下来,照『射』在被瘟疫与毒疮摧残、侵蚀过,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疮的脸庞之上,青紫『色』的疮印,像一条条可怕的毒虫,纵横攀附在那原本光洁的肌肤上。除了那一对黑曜石般清灵透亮的眼睛,在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辨认得出眼前此人正是沙漠之中那个慧黠少年的痕迹。

    “你……”

    齐莞脸上的表情由担忧渐渐转为愕然,因为他在那双幽蓝清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还有属于自己的、那张丑陋不堪的脸。

    “啪——!”

    清脆的一声响声,惊动了树上的飞鸟。

    “把眼睛闭上!不准看!”

    最不想被他看到的人,却成了第一个看到的人。

    惊、羞、怒,各种情绪混杂,让齐莞慌『乱』到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在那人苍白如雪的脸上重重地掴了一巴掌,就在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就后悔了。但是现在情况容不得他做出其他的动作,惊慌失措地从天然的手中抢过那块黑布,手忙脚『乱』地往头上裹,可是越是慌『乱』就越是做不好,笨手笨脚地裹了很久,却都像是在存心跟他作对似地,只会越忙越『乱』。

    “叫你别看,你听见没有?!”

    越是看到那人望向他的眼睛,手上的动作就越是『乱』上一分,一边恶狠狠地斥责着那个人,一边包着头巾,齐莞觉得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丑,尤其是在那个人无情无绪的视线注视之下,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

    在身上的瘟疫病毒消退之后的那天早晨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了,那天早晨的阳光格外温暖,撒在脸上让人感觉暖洋洋地,推开房门,走在街道上,所有人的脸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就连那一张张脸上的青紫『色』烂疮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怖了。

    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相貌对男孩子来说不算什么,故意让自己不去在意,每天都把心思放在很多其他的事情上,不断地找寻着这个人的踪迹,用单方面的承诺来麻痹着自己。几个月来没有照过镜子,每天都用厚厚的黑布将全身包裹起来,不让别人看到那溃烂的脸和身体,也不让自己看到,习惯『性』的忽略似乎真的能叫人忘记伤痛。

    但是,不去想并不代表着他真的不在意,他是个虚伪的人,他很在意,在意地不得了。他害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尤其是让眼前这个人看到,这重黑纱是属于他的最后的尊严了,可是今天,就连这层最后的尊严都被残忍地当面拆穿了。

    “求你了……别看了……”

    听过这少年意气风发的语气,鬼马精灵的语气,任『性』不让人的语气,却从来没有过像此刻一样低声下气哀求着的语气。

    少年无力地坐在地上,那块怎么裹都裹不上的黑布被懒懒地丢在一边的地上,那张被狰狞的脓疮覆盖了的脸上表情木然,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孤独小兽。望着茂密树叶缝中的日光点点,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都跟着寂然了,萧索的秋风吹拂而过,将声音都带上了一份萧瑟的清寒。

    “你不过是被一群本就憎恨你的人驱逐了……他们以前讨厌你,现在也讨厌你,你也恨着他们,被这样的人驱逐与否,对你又有什么分别?……

    像我这样的人才叫傻,我一边害怕,一边偷偷地将他们当成我们的亲人、朋友,可是到头来我才知道,我在心里当成亲人、朋友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遗弃了最渴望温暖的我,独自离去了,就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留给我……

    你说,被心里不在乎的人抛弃,和被心里在乎的人抛弃,谁比谁亏更大呢?”

    天然的眼睛望着他,一对眸子里装着少年孤寂的身影,幽蓝幽蓝地,好比不见底的深潭。

    被在乎的人抛弃的感觉他无法体会,但是从少年的眼睛里可以读出,那一定是比他被不在乎的人驱赶还要难受千倍、百倍……默默地看着这个人类少年,他似乎又明白了寂寞是什么滋味了……

    鸟也静了,林也幽了,只剩风声呜呜,不知在这山林间徘徊了几许,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着这份宁静,这份只属于两个同样落单了的人的宁静。

    许久之后,重新包好头巾,默然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该是起身的时候了。

    少年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人的眼睛,从怀里『摸』出那块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坦然地说:

    “不早了,我该走了。我不勉强了,要是你不想要它了,可以选择不跟我走。”

    而地上那人只是默默注视着它片刻,认命般地悠悠阖上双眼,苍白的唇间吐出两个字:

    “我冷……”

    少年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人扶起,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背上,重新穿行在深林之间。

    紧贴着少年温暖的体温,随着他走路的节奏一起一伏的感觉分外舒服,慢慢地,意识也开始『迷』离起来,恍惚间,似是那少年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了:

    “不是血族了又怎样?你从来就不是血族,以后你就和我做一样的人好了,做人可比做那劳什子血族开心多了。反正从此以后你就一个人了,我也一个人了,咱俩在一起,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不再是一个人了……

    自从爹过世之后,他都一直都是一个人呢,不再是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第35章 番外 章() 
葱葱拢拢一片翠绿竹林之中座落一间小小竹屋,依山傍水,涓涓细流潺潺流动,山间空翠缭绕,更显得鸟鸣山静,清雅闲适。

    如果没有竹屋前一名黑衣男子七手八脚把眼前的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的话,这会是个清静安宁的早晨。

    万年青

    红漆木芯

    透骨消各一两二钱

    外加米酒一斤

    以文火煎煮一个时辰

    每日一剂

    简简单单几行字,却让眼前的黑衣男子从昨夜里头大到现在。

    人类的这些汤啊『药』的就是麻烦,什么万年青万年紫,什么文火武火,碗打碎了十几只,『药』也熬干了好几回,差点将个清幽翠竹小林付之一炬了,眼看着里头那人的情况越来越差,黑衣男子又是气,又是急,暴躁脾气上来真恨不得一脚踹翻了那『药』炉子,一双好看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

    该死!早知道煎『药』那么麻烦,昨晚上飞到山下去偷『药』的时候就应该顺便把那对吓得屁滚『尿』流的『药』店掌柜和伙计一起抓上山来才对!

    “咳咳……咳咳……”

    又来了。

    里头人压抑的咳嗽声让黑衣男子心里一紧,也顾不上一张俊逸的玉面被烟熏得灰头土脸,急忙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端起那煎了半天才煎出来的小半碗黑乎乎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一步一步护紧护慢地挪到那屋子里,仿佛这生平的所有小心谨慎都装在这小小一只瓷碗里似地,就生怕撒出个一点半点来。

    重重轻幔飞舞,翠竹搭成的竹床之上若隐若现一个蜷缩着的白『色』身影,瘦弱的背影,隐忍的曲线,压抑的咳嗽声,不禁让端着『药』的天鹜心里一紧。

    “该喝『药』了。”

    端着『药』碗犹豫着坐到了竹塌边,对这那人的背影声音里是难得的心虚,但一双蓝『色』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人瘦削的背影不放,生怕错过了那人的一举一动似地。

    “不喝。”

    和之前无数次一样,齐文然音『色』清冷,虚弱的声音之中是不容妥协的坚定。

    听到这家伙的回答,天鹜的脸立马黑了一半,忙问道:

    “为什么不喝?你这身体再不喝『药』会死的。”

    “死就死了,不用你关心。”

    “你……”

    又是这样,满不在乎,冷冷地拒绝一切对他的关心。

    他数次爱理不理的态度让天鹜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气血上涌,手指关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转眼看到床上这人萧瑟的背影,卡到喉咙边的重话也说不出了,相识十多年来,这人的『性』格他还不清楚么?头一次为了一个人类,竟致使他强迫自己放下盛气,放低语气来说话。

    “然……这件事是我不对还不成么?你又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这不说倒还好,一说就戳中了齐文然的逆鳞,猛得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煜煜有神,凝睇着他的脸,冷声喝道:

    “住口!不准你叫我那个字!”

    被这样一再冷冷地对待,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也挑起来了,隐忍许久,终是没有抵过心中的火气上涌,“砰!”地一声将『药』碗往竹案上一放,天鹜紧紧注视着那人,试图在那张比雪还要白的脸上找到一分愧疚或是松懈的神『色』来,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

    “我就爱那样叫你怎么了?我偏爱这样叫你能拦我么?为了你我脾气都忍了那么久,这『药』还是我花了整整一夜的功夫熬好的,你竟然跟我说你不喝?

    齐文然,我就不懂了,我究竟哪样对不起你了?你那些卑劣的族人趁我族祭祀的时候围剿也就算了,还有你那个没心没肝的爹,关键时刻把自己亲儿子当肉盾一样使,根本就没管你死活,这样的人你还眼巴巴地拿他们当什么亲人?对你不好的人你拿他们当宝,对你好的人,你却……”

    你却当根草。

    满意地看着眼前那虚弱的人脸『色』越来越白,天鹜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孩子气的畅快之感,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受。

    想他堂堂高贵的血族,又何时为了一个区区人类如此挂心过?从小时候和这人第一次相见之后就被这普通的凡人吸引住了似地,明知他是血族的死对头,夜行者家族的继承人,但莫名就是喜欢招惹他,喜欢看他被自己的轻薄语句挑逗得满脸绯红的模样,喜欢看他倔强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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