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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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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话,溯淼不知如何回应,就在犹豫之时,耳边响一个冷冷的声音:
“靠吸取活人血精来增加道行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谁?!”
齐明眼光一凛,衣袖一挥,一道白光夹杂着凌厉的杀气笔直朝齐莞飞来。
闪躲不及,浑身被纳入一个冰冷的怀抱,被紧搂在怀里顺势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了危险,松了口气,在抬起眼眸的一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湛蓝『色』的海洋之中。
第63章()
“……”
齐莞愣愣地看着欺身压在他正上方那人的脸,保持着在地上滚过一圈的姿势,被方才还被自己抱在怀里昏『迷』的人紧紧搂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简直是眉睫之内,从那么近的距离看去,齐莞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那双蓝眸闪过一缕调皮的神『色』。
注视着底下那人怔愣不动的眼睛,天然还只当他是被刚才的变动吓到了,用视线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再三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放心一笑,从地上坐了起来,把手伸到齐莞的面前,示意他搭着自己的手坐起来。
手在半空伸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回头一看齐莞仍是一副木然的神情,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天然疑『惑』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别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齐莞自己支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天然见状就想去帮他,谁知竟被生硬地一掌拍掉,齐莞转过身子,再也不去看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天然不理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看样子眼前这人好像是生气了,但又不知他是为何生气。刚才故意装做没醒来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明明还急得跟什么似地,怎么转眼看到自己好手好脚地就忽然冷冰冰地不理人了?人类的心思就是难捉『摸』……
就在天然『摸』着脑袋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齐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又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见到齐明问自己,齐莞站起身来,挺直身体面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齐莞。前辈,久仰。”
虽然脸上的表情无惧,但是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愠怒,像是故意借地撒气似地,有种不管不顾的感觉。
齐明眉『毛』一挑,瞅了瞅眼前这个少年,刚才就依稀觉得他的样貌有几分熟悉,再一听他姓齐,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仰着头便问道:
“你是夜行者齐家的人?”
“齐家第十五代继承人,齐莞见过前辈。”
齐莞的回答又大声又清晰。
竟能在这地方碰到齐家的后代,这倒是齐明没有料到的,上下打量了齐莞几眼,最后轻蔑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齐家现在也越来越不济了,齐家的主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会挑选个一点内力都没有的病秧子来当继承人。说吧,是不是齐家的人派你找到这山上来的?齐家现在人丁几口?还维不维持地下去了?”
齐莞的神『色』一黯,不仅是因为他提到了令他羞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的事,还因为他也拨动了心中失去亲人的伤口,声音低低地,眼里满是伤痛:
“人间遭此大劫,齐家……已经只剩下我一人了……”
说完这句话,像是花了全身的力气,齐莞痛苦地咬着嘴唇,时至今日,父亲和姐姐的死在他心中仍是最大的痛。
做了十几年齐家的挂名继承人,对这个家族有过恨、有过怨,但天生的血缘羁绊却让他做不到也不忍心挥刀彻底将与那个家族的关系斩断得一干二净,解脱不了,痛苦的就只有自己。
身边的亲人接连死去,又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家族在自己手上覆灭,承受这样的痛楚,对任何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男孩来说都太过残忍。哪怕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这些事,但是午夜梦回,这股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感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自己,匍匐在他脆弱的心脏上,等着随时狠狠地咬他一口。
正当齐莞独自忍受着心脏处传来一阵阵的抽痛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右手之上蓦地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心中一颤,不过很快想到是来自于那个人的手心的温度。
心里暖暖地,但是一想起那人刚才装昏『迷』欺骗他的种种可恶,想到自己还在生气阶段,不应该那么容易就原谅他,试着轻轻挣脱了几次,反而被那人握得更紧了。
齐莞一叹,又是甜蜜、又是苦涩的感觉交织在心间,叫他抗拒不得。
……
齐莞话语中的沉痛非但没有感染到齐明,反而叫他冷哼了一声: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齐家毁在你们手上不足为奇。那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向我汇报齐家毁在你们手里这个消息?还是向我展示齐家的继承人其实是个蠢货?”
就算齐明百般讽刺,齐莞也都已经没有力气来反驳了,更何况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继承人他本就没有资格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站着,闭起眼睛承受齐明眼光里的鄙夷与指责,若是能因此减少一点罪恶感,他求之不得。
忽听耳边传来“呼呼——”一阵响声,被人大力地往身后一带,踉跄了一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天然挡在他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一手圈住他的肩,另一手紧握着半截冰刃,直指着齐明的方向,脸上神情覆盖着冷冷的冰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活像看着一个几世的仇人:
“你没有资格说他!”
齐莞感到胸前一片凉凉地,低头一看,便愕然看到天然冲动之下拔出冰刃之后从那个伤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濡湿了两人的衣襟,只见他的脸『色』煞白,就连那只拿着冰刃的手都已经呈现出不稳的趋势。
齐莞焦急如火焚,急忙扯着他的衣袖厉声呵斥道:
“你不要命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怎么劝,怎么硬扯都移动不了天然的决心,就算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但也丝毫没有使他手上的动作『乱』上半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眼前这个侮辱齐莞的人早就已经死上几万次了。
被人用冰刃那样指着,齐明竟也不气恼,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然的脸,眼里的种种情绪如走马灯般一一闪现,最后归结为一个字——恨!
就是这张脸!四百年了,前尘往事,一并忘却,唯有这张害自己身败名裂的脸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像一个可怕的梦魇,就算成了仙,成了神,这个梦魇都会伴随他一生,挥之不去。
看了看天然愤怒的脸,又看了看溯淼面无表情的脸,齐明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那笑声幽泉似地,压抑而诡异:
“四百年了,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再见了。
天鹜,当年是你害我在齐家全族面前颜面尽失,名誉尽扫,后来又被家族以教子无方、领导失策的名义驱逐出族,原以为这一生命尽于此了,没想到天不亡我,被我几番辗转流落到了这座仙岛上,阴差阳错之下修成了仙。
哈哈,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咄咄相『逼』,要不是你的威胁,害我沦落至此,我又怎会有机会修炼成仙呢?又怎么会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你呢?你实在是我的大贵人才对啊!”
一番不阴不阳的话语过后,齐明忽地又把视线转到溯淼脸上,两眼如炬盯着那张记忆中自己儿子的脸,一反方才暧昧古怪的口气,口吻立刻变得严厉刺耳,咄咄『逼』人:
“然儿,你究竟有多恨爹?!几百年前和这妖孽私通害我身败名裂,如今见我修成了仙又和他联手打败我,好吸取我的灵力增加妖力是吧?你还嫌当年害得我不够惨,成心要看到我死才高兴是不是?!
早知道养了二十多年就养出一只白眼狼,当初就应该一剑捅死你!”
对于他声『色』俱厉的斥责,溯淼的反应很是奇怪,没有因为他的面对面的训斥而生气,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默默低着头,阴沉沉地,也看不见表情,只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你真的认错人了……”
而天然头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父母的名字,又是疑『惑』又是吃惊,赶忙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爹娘的名字?!”
一听这话,齐明也愣了一下,心中暗暗起了怀疑,但没十分确定之前不想轻举妄动,用眼睛一一扫过场上四人各异的表情——
龙煜还沉浸对师门的思索和打击之中,整个人『迷』『迷』瞪瞪地,眼神『迷』茫,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溯淼仍旧沉着脸,眼神冷冷地,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捉『摸』不透的古怪。
齐莞一心注视着眼前的人,几次欲开口的都忍住了,眼里流转着焦急而担忧的神『色』。
再把目光放到天然的身上,细细忖度着他的眉眼,与那个害自己身败名裂的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他化成灰都认得。但是不同于那人眼里目中无人的凌厉与嚣张,眼前这名青年眼眸之中的氤氲着的神『色』显然要柔和许多,清澈而透明,可见心思也异常纯净,此刻那双蓝眸正带着忧郁和迫不及待的神情看着他,活像一个急于探究内心渴望的孩子。
不是他!
几乎是同一时刻,齐明就确认了这个答案。
在确定了眼前两人并不是他认为的那两人之后,齐明卸下心中大石的同时竟然还夹带着一丝失望,这倒是他自己没想到的。原以为修成仙之后内心已经心如止水,那些人世间的爱恨情仇都有如浮云一般,没想到时隔几百年,仅仅只是见到两个面貌肖似的人而已,就已经如此失态。
这个认知让齐明心里一惊,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淡定了,高傲的假面具支撑不住,开始慢慢剥落,渐渐『露』出里面惊恐、胆怯的一面来。
眼睛游移不定,花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凝聚起心神,一双利眼瞪视着天然,想起他刚才话语之中的父母二字,带着刚才的疑虑问道:
“你刚说到父母?你的父母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齐莞首先脸『色』一暗,因为先前在幽冥界的遭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心里已经大致有数,刚才也是听不过齐明侮辱天然的母亲才会冲动之下忍不住说出反驳的话。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天然,不愿他单纯的心思被拨『乱』,不愿看到他清澈的眼眸里染上忧愁,于是犹豫着没有开口,谁知该来的还是来了,还来得那么快。
心急不知道究竟可以帮到他什么,唯有紧紧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用一贯的方法传递给他温暖。
汲取着那份熟悉的温暖,让天然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了信心,专注着面对齐明质疑的眼神,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说出那句四百年来都没有说出过口的话:
“天鹜是我的父亲,齐文然是我的母亲!”
被他眼神里的神采还有话里的内容震慑到,虽然有隐隐猜测到,但一听到真相还是让齐明吃了一惊,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浑身一凛。
一边用放光的眼神审视一件物品一样毫不客气地从头到脚审视着天然,一边脸上阴晴变幻,从一开始跟生吞了一头蛇似地,慢慢开始扭曲,再扭曲,同时眼里的神『色』也几度闪烁,久久不能平息,嘴巴先脑袋一步问出心中压抑了几百年最想问的问题:
“他们死了没有?!”
纯粹不喜欢他问话的方式,天然扫了他一眼:
“不劳你惦记,我父母早在四百年前就已过世。”
话语一出,齐明静静站着,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姿势沉默了半响的时间。
期间头发遮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只见他笔直地站立在中央,像被施了定身术似地,唯有那双神经质般颤抖着的手暴『露』了心迹。
“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齐明缓缓地抬起头,只见那张脸上甚是诡异,同时『揉』和了笑和哭两种表情,脸上带着一种名叫“疯狂”的情绪,肆无忌惮,发狂似地一刻不停地笑着,笑震了山壁,连带着山洞都跟着抖了几抖,笑出了眼泪,爬满了整张脸,纵横蜿蜒在深刻的皱纹与肌理里,这才发现四百年的时光匆匆流过,改变的不只是容颜而已。
“哈哈哈……他们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我等了四百年,整整四百年啊!
亲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和妖孽通『奸』,亲族轻视我,家族驱逐了我。受人景仰了半生,最后跟条癞皮狗似地四处流浪,看着那滔滔江水,无数次想就这么纵身一跳,一了百了,可是不甘心啊!我一生都为了除妖而活,为了家族而战,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拜他们所赐,我一无所有!哈哈哈……
也是老天看我命不该绝,听到海上有个名叫流破的仙山,和一条装着几百人的大船一块出海,途中遇到风暴,船上几百人除了我之外无一生还,无水无粮在海上漂流了七天七夜,原以为这一生大仇未报就要这么带着遗憾死去,没想就这么被山上一个偶然经过一个叫幽冥的修仙者救下,被带到山上开始修行。
那时候我就心想,以后只要我齐明活着一天,就全是为了记住他们而活着,那些受过我的保护到头来倒打一耙的人,那些一直忌惮我的实力趁我受伤落井下石的人,特别是你的父母!天鹜和齐文然,这两个害我沦落至此的始作俑者!
为了记住他们每个人的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我必须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修仙,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你就杀了救你的那个修仙者,就为了一把红『色』的剑?”
齐莞的声音幽幽然,听了齐明癫狂状态下说了那么多语无伦次的话,看着眼前这个状似超然实则内心完全被仇恨封闭的老人,没错,是老人,齐莞内心五味陈杂,再联想起幽冥界主对他所说的话,更是感到可悲。
见齐莞质问自己,齐明非但没有罪行被揭穿的羞耻感,反而像是与己无关似地,勾起一个自得的笑容: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他的怨灵果然还留连在这岛上,不愿放过我……没错,是我杀的他,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错,受魔剑蛊『惑』害死十三条无辜人命,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我只是帮助他解脱痛苦而已。”
“那么你又怎么解释在杀了他之后用魔剑杀死这岛上所有其余修仙者的事呢?”
问话的人是溯淼,只见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冷冽如冰,眼神犀利仿佛能刺破人的内心,就这样直直地望进齐明的眼睛里,宛如一个严厉的末日审判者。
第64章()
一抹笑容就这样僵硬在嘴边,齐明的脸就像是冰冻的石膏模子,而溯淼的话犹如一把无情的铁锤,让细微的裂缝扩大、再扩大,直至冰面脱落,『露』出藏在背后的尘封了四百多年的丑恶事实。
齐明目光凛凛,直『射』向溯淼的脸:
“你有什么证据?”
溯淼表情自若,沉静若水,看向齐明的脸『色』却自有一股睥睨意味:
“凡人修仙靠吸取天地精华炼成修为,60年一甲子遭受天劫,连续七次方可飞升。天劫一次比一次难渡过,一个不慎便会灰飞烟灭。因为修炼未成,大多修仙者都躲不过第一次天劫,即使躲过了第一次,往后的六次能躲过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为了避免天劫殒命,必须得在承受天劫之前炼成一定的功力,但是修仙靠的是日积月累的修炼,短时间内是很难修到那种程度的,于是很多人就会想方设法从不正当的方法中提取灵气,比如……利用魔刀淬炼血精什么的。”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像是触动了某根神经,龙煜眼前一亮,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好比在漆黑的沉寂之中绽放的一抹诡谲的烟花,倏然即逝。
齐明的脸『色』黑得像块碳,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场,故作轻松的语调,用眼神示意着溯淼:
“嗯?然后呢?很多修仙者都会在天劫中灰飞烟灭没错,但那是他们修炼不精,我坚持下来了,修成了仙,是我自己的能耐,和利用不正当方法没有任何关系。”
溯淼摇着头:
“不,你并没有修成仙。”
齐明一震,脸上戴的假面具应声脱落,用全身仅剩的理智支撑着精神,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闭上眼睛,沉声问:
“你如何知晓?”
溯淼看着他,淡淡道:
“我从你身上感应到的内力与真正仙家都不同,表面纯阴,实则纯阳,且暗含邪『性』,必是通过旁门左道吸取而来。
相传四百二十年前魔剑现世,需要不断吸收人类的鲜血炼就魔『性』,同时手持魔剑之人也能从魔剑身上获得源源不断的魔力帮助修炼,且魔剑嗜血『性』极大,一旦吸足了血精,下次献祭的人命都要翻一倍。如果它在那名叫幽冥的修仙者手上杀伤的人命是十三条,那么落到你这里就是二十六条,逐次翻倍,这岛上的修仙者为何会在一夜之内消失,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而且,从你身上不纯正的灵力来看,你的天劫并没有渡完,七个甲子是四百二十年,如果没猜错,今年正好是第四百二十年吧?”
这下,场上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席话给震惊了,费了那么大劲、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找到这山上,到头来这一切竟然都是骗人的假象,眼前这人也不是真正的仙?!
所有受过的伤,吃过的苦不是都白费了么?
还有那满腔热忱的希望……
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与坚持找到了沙漠中的绿洲,却在到达之后的第一瞬就被告知那只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一时间,每个人心中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话,也没有什么话好说,齐莞和天然沉默不言。
接连遭受了数次打击,龙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声质问道:
“遗失了魔剑,没法继续靠残害人命来增长功力,所以徐州那夜你就派这只凶兽到场来抢夺炼魔珠,企图吸收魔珠的魔力来躲过天劫,是不是?!”
被这样当众指着鼻子质问,天生高傲的『性』格支使着齐明睁开眼,那神态依旧清癯犀利,只是那双眼中已经掩饰不住浓浓的苍老与疲惫,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但他仍是挺直脊梁,用一个修仙者仅剩的尊严来应对这个青年咄咄『逼』人的问题:
“是的,他们凡间修仙者能去争夺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去抢?大家公平竞争,胜者为王败者寇,再者说,我不过是……”
齐明思忖片刻,最后吐出四个字:
“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四个字说得尤其讽刺,没有力气再起身疯狂还击,龙煜表面冷静,可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掌心的鲜血不断从指间渗出,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与神智都将濒临崩溃的边缘,努力压下心头那条蠢蠢欲动的毒蛇,龙煜听到自己的声音暗沉沙哑:
“……为民除害……先是用自己同伴的血提高灵力,现在又是为了飞升不惜杀死那么多同为修仙者的无辜人命,你还有脸说你是为民除害?你还有良心吗?……”
齐明冷笑一声:
“他们擅自破坏地脉,害死的人比我多了百倍千倍不止,大家同为一己之私,没有谁比谁高尚到哪里去,那天若是炼魔珠在我的手上,你那些道貌岸然的师父师弟还有师叔师伯们必定杀我杀得比我果断地多。
再者,修仙修仙,修去的是凡人之心,修成的是仙人之体,凡人之心尚且没有了,哪还来的什么心、什么情?来这岛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仙,若是能尽早成仙,邪门外道又如何?
幽冥抢到了魔剑,这岛上的人都想抢到魔剑,在为了得到同等利益的时候联合起来把幽冥制服,为了得到尽早成仙的方法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能这么对待昔日的同伴,难保不准哪天也会这么对待我。
被一手养大的儿子背叛,被一心效忠的家族驱逐,你以为这种滋味我还想再尝一次吗?
我杀他们,只是比他们杀我早了一步罢了。”
听似冷酷无情,实则字字滴血。
那双眼睛里的血红灭了又燃,燃了又灭,几经挣扎,终究还是黯然了。
摈弃情感,一心修仙,可是连最起码的情感都失去了,还谈什么为民除害呢?
人也好,妖也好,仙也好,唯一贯彻三界的执念,不过就是一个“贪”字而已。
身上的血『液』伴随着体温渐渐冷却下来了,伸出手,却怎么也挽留不住这最后一丝温度的流失。
耳边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龙煜知道,这是他心中一种名叫“信仰”的东西崩塌的声音。
……
“无爱无心……为什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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