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凡尘-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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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辆车驾，既没有当先牡丹的富贵雍容，也没有紧随其后蔷薇的瑰丽殷红，与前面两个车驾相比，没有他们的艳丽和招摇，但却多了一份从容和淡雅，素色的车厢上偶然点缀的点点白花，就像是冬季里凌寒独立的白梅，虽然小巧柔弱却透出一股不屈的倔强。

　　　　三驾马车进入芙蓉园后，那些躲在芙蓉园远处里坊关注的人，赶紧转身向东市、西市的各大茶馆酒楼跑去，很快茶馆酒楼就开始沸腾，诸多不同的猜测从茶馆酒楼里传出，可谓轰动整个长安城。

　　　　在东市易天行开的再来居内，不少食客都在大肆谈论着，一名肥头大耳的客商扯着嗓子说：“咱们那位皇帝陛下还真是没用，偌大的朝廷竟然让三个娘们做主，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三位‘巾帼宰相’的名号？嘿嘿，恐怕就快没人知道咱们还有个皇帝陛下了。”

　　　　胖子的话刚说完，就听旁边桌子一个汉子笑着说：“哈哈，胖子，你这是在嫉妒吗？咱们的皇帝陛下这叫胸襟广阔，再说三位‘巾帼宰相’可不比男子差，反正我是自愧不如，而朝廷那些官员，在我看来也是不如三位。”

　　　　“哼，牝鸡司晨，阴盛阳衰，你们这帮市井小民竟然还觉得是什么好事？”就在酒楼里不少人迎合汉子的话时，一个阴冷的声音打破酒楼里的一片叫好声，仿佛一股寒风般席卷整个酒楼，让每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感到丝丝寒意。

　　　　众人循声看过去，但见一个全身掩在黑袍子下的人，独自坐在酒楼角落里自饮自酌，对于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那人也恍若未觉般，继续自顾自喝酒，仿佛之前那话也不是他说的一般。

　　　　良久，先前赞扬的汉子走过去，在黑袍人对面坐下来，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小子，你是哪来的杂碎？你有什么资格评论三位‘巾帼宰相’？不说三位中最为低调大方的孙观主，就算是居于深宫的慕容昭容也不是你这小子配谈论的。”

　　　　周围众人显然很佩服那汉子，全都像那汉子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汉子到周围人的支持，更加大胆向对面黑衣人挑衅地扬了扬眉毛，后者自顾自将手上酒壶里的酒水饮尽，随后丢下一枚银锭子起身便走，似乎根本没把汉子当回事。

　　　　黑衣人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汉子，眼看着黑衣人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汉子勃然大怒起身伸手抓向黑衣人的黑袍，就在他抓住对方袍子的瞬间，黑衣人却陡然消失在酒楼里，而在众人惊讶声中，那威猛的汉子竟然轰然倒地，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再来居陷入恐慌，很快就有人将事情禀报给了易天行，后者马上联络邱铁等人，崔琦留在长安城内的暗中势力，立刻开始彻查整件事情，然而那黑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虽然惊动了崔琦的势力暗中查看，但却没有被其他势力放在心上，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芙蓉园内，那三个如今天下手握极权的女子，可以说三人手握权力联合起来，足以控制整个天下的局势。

　　　　不用说世人也基本知道，三人便是太平公主李令月，身为公众昭容的慕容心儿，以及崔琦红颜知己丹观观主孙芸芯，可以说三人的表面上拥有极权，但任谁都清楚，三人手上权势都是他们身后男人给予。

　　　　其中李令月和慕容心儿，手握权力是李显纵容的结果，而孙芸芯则是作为崔琦在长安城的代言人，虽然李显也曾想将孙芸芯纳入宫中给予一个女官职位，以彰显他身为坤朝皇帝的那种集权优越感，但是在孙芸芯反对下，李显也只得作罢，毕竟李显对于崔琦还是打心眼里畏惧。

　　　　这也是为何三人今日齐聚芙蓉园，李显却并不敢跟着前来的原因，在李显看来崔琦余威可怕，而孙芸芯这个女人则更加可怕，那股淡雅清冷的气质，曾经让李显为之疯狂，然而再被孙芸芯出手整治，以至于半个月不能行房事之后，李显知道了孙芸芯的可怕，对孙芸芯可谓是敬而远之。

　　　　由于提前几天，在李令月和慕容心儿安排下，宫中宫人就已经前来收拾，所以芙蓉园内可谓早已安排妥当，静候着三位极权美人的到来，在鸟语花香的曲江池畔，柳荫下的亭台外，宫人们躬身等候侍立。

　　　　突然一个洪亮娇笑声打破芙蓉园安宁，随后就看到个身穿凤穿牡丹艳红袍子，尽显雍容的李令月，一边一个挽着同样艳丽不可方物的慕容心儿和孙芸芯缓步走来，路上李令月忍不住对两人说：“呵呵，我闷三人不要讲究其他，就以平辈相交，二位妹妹可莫要嫌弃姐姐才是。”

　　　　身边两个女子均笑着称不敢，在女子右边身穿殷红上绣蔷薇的长裙，眼眉虽没有牡丹袍子女子雍容，却也彰显出一种富贵大气的慕容心儿笑着说：“呵呵呵，公主殿下，和我们认作姐妹，那是我和芸芯姐姐高攀，我们岂敢嫌弃？”

　　　　听到慕容心儿的话，太平公主李令月扭头瞪了慕容心儿一眼说：“心儿当真该打，上来就直接叫芸芯妹妹为姐姐，这明摆着向我们二人显摆她年幼，哼，分明就是讽刺我和芸芯妹妹已经人老珠黄。”

　　　　李令月的话让慕容心儿和孙芸芯都娇笑起来，二女自然之道李令月是在说笑，慕容心儿却接着李令月话茬说：“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称呼公主殿下为令月妹妹可好？呵呵，这样也好让您享受下年幼无知的感觉。”

　　　　慕容心儿的话让李令月也跟着娇笑起来，伸手轻轻点在慕容心儿发间说：“好你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打趣本宫，看本宫回头怎么收拾你。”

　　　　此时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孙芸芯接口说：“令月姐姐，你可要小心些，不要让我们的皇帝陛下知道了，否则万一皇帝陛下心疼起来，恐怕姐姐你这个妹妹，皇帝陛下也不会放过你，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看到孙芸芯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让李令月和慕容心儿皆是一愣，转而慕容心儿看到孙芸芯脸上捉狭的笑容，明白自己被她给耍了，赶紧伸手去挠孙芸芯说：“好啊，连你也来打趣我，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婉转的嬉笑声很快响彻整个芙蓉园，三个女人打打闹闹来到曲江池畔柳荫下亭台里，待到周围宫人将各种茶点摆放好，李令月摆摆手说：“你们都退下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自会传唤你们。”

　　　　“诺！”那些宫人们应诺一声，齐齐转身离开亭台，一直退到了距离亭台很远的地方，站在那儿等候着三女传唤。

　　　　待到那些宫人退走之后，三女脸上的笑容同时敛去，李令月当先开口对孙芸芯说：“芸芯，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直接明说你手里究竟还与多少力量？崔少聪给你留下的不会仅仅只有这些吧？还有那妖骑兵在哪？”

　　　　李令月的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出乎孙芸芯意料，孙芸芯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坐在那儿宛若凌寒独立的梅花，毫不拘谨也没有丝毫胆怯地说：“公主殿下，似乎我手上有多少力量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难道那些拉拢你们的人，没有帮你们查清楚我手上的底牌吗？”

　　　　对孙芸芯不咸不淡的回答，李令月涨红了脸显然极为不满，不过李令月深呼吸两口，稍稍平息下心中的不快，保持着她那份防腐穆旦般的雍容华贵，强自镇定地说：“芸芯，崔琦被镇封在蓬莱岛的事情，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其实你又何必坚持呢？只要你将手上的权力放弃，你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回丹观去做你的观主，我保你无忧。”

　　　　“呵呵”对于李令月的话孙芸芯报以微笑并未应承什么，反倒是扭头看向慕容心儿说，“慕容昭容，你有什么话说吗？”

　　　　慕容心儿与李令月和孙芸芯有截然不同，她端坐在哪儿，浑身殷红色的袍子承托下，她就像是附在墙上的蔷薇般，虽然艳丽却带着尖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闻听孙芸芯的询问，她扭头打量孙芸芯良久，叹息一声说：“哎，芸芯，你还是离开吧，我和公主殿下定然保你无忧，你何必为了他苦苦支撑呢？如今局面就算是他能够回来，也已经无可挽回了。”

　　　　听完慕容心儿的话，孙芸芯却露出了笑容，笑容里透着深深自信，就像是寒风中绽放的梅花般坚定不移，让李令月和慕容心儿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第368章　梅（）　
芙蓉园内，李令月、慕容心儿和孙芸芯三女相视而坐，对于孙芸芯的坚持，李令月和慕容心儿都不禁扼腕叹息，显然按照如今的情形看，对孙芸芯等人可谓极其不利，二女都不愿意看着孙芸芯非要坚持选择死路。

　　　　对于二女的规劝，孙芸芯始终报以微笑，直到李令月和慕容心儿见劝不了她停歇下来，孙芸芯方才缓缓启齿道：“二位，如今虽不是女皇陛下的时代，但你们手上所握的权势已然达到顶峰，你们何必非要让这稳定的朝局动乱呢？”

　　　　孙芸芯的质问让李令月和慕容心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两人心里也明白如今朝局稳定、国泰民安，可以让两人尽情发挥她们的胸怀和才华，只要裴峰联合玄策军，将士族和宗派完全铲除，那么天下自然会迎来最鼎盛的时期。

　　　　然而二女却并不想那样，因为一旦天下太平，那么势必会有大量优秀男子涌现出来，这样就会将她们的才华给掩盖住，朝廷和天下也将回到男人手上，李令月和慕容心儿注定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权势。

　　　　失去拥有的权势，是李令月和慕容心儿所不能够允许的，二女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对她们而言站到如今位置上实属不易，儿女野心已经膨胀，再难缩回原有的程度，让她们回去相夫教子已然不可能了，所以他们不想也不能够失去权势。

　　　　面对孙芸芯的质问，李令月想了许久从容的回答：“还不够，当年母亲她能够称帝，为何我就不能够称帝？芸芯，只要你支持我，再加上心儿，我定然能够恢复母亲的荣光，到时候我会册封你们为宰相，让你们成为真正的巾帼宰相。”

　　　　李令月的话让旁边慕容心儿目光变得炙热，对慕容心儿而言，她从女皇帝在位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能够成为当朝宰相，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立在朝堂之上直面群臣和天下百姓的人，只可惜她始终也没有能够得偿所愿。

　　　　慕容心儿虽然手握极大权势，但她始终居住在深宫之中，无论是女皇帝还是坤中宗李显，再给予她极大权力的同时，也用厚重的宫墙将她束缚住，让她不能够真正以朝臣身份立在朝堂上，不能够出现在世人眼前。

　　　　后来，慕容心儿因为爱上了才华横溢的尚易，一心一意想要跟随尚易，甚至不惜背叛了女皇帝，可是当她跟随尚易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他之前所想那么温馨浪漫，在她多次帮助尚易化险为夷后，尚易却对她更加冷淡，最后甚至为了得到兵权东山再起，威胁她去皇宫里以美色诱惑李显。

　　　　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刺痛慕容心儿，让她明白天下男人都会嫉妒女人的才华，所以她渴望得到更加的权力，渴望那种凌驾在男人之上的感觉，她更加渴望能够真正位列朝堂，官居一品展现她所有才华。

　　　　如今李令月给予她的承诺，可谓让慕容心儿心动不已，若是李令月真的能够成为女皇，她兑现了今日诺言，慕容心儿就能够达成心中所想，能够真正以宰相身份治理天下，那慕容心儿真的感觉死而无憾。

　　　　就在李令月和慕容心儿各自畅想的时候，孙芸芯笑声却打破两人畅想，但见孙芸芯仿佛听到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伸手扶着身前桌子，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孙芸芯的笑声无疑是对李令月和慕容心儿羞辱，二女怒目而视死死瞪着孙芸芯，大有想要将孙芸芯撕碎的意思，孙芸芯却恍若未觉，继续自顾自大笑不止，直到笑了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笑声，伸手捏起茶盏抿了一口却仍旧面带笑意。

　　　　李令月和慕容心儿见孙芸芯笑罢，竟然坐在那儿喝茶并不多言，这令二女不禁更加恼火，慕容心儿首先不耐烦地说：“孙芸芯，你刚才究竟在笑什么？在耻笑我们自不量力和自大吗？还是说你失心疯了？”

　　　　慕容心儿颇为刻薄的话，并没有让孙芸芯气恼，相反孙芸芯却依旧保持那副笑脸说：“慕容昭容，原来您也知道自己是在不自量力的幻想吗？且不说我们的公主殿下能否真的称帝，就算她真的称帝你就真的能够位居宰相之位？”

　　　　听到孙芸芯的话李令月按耐不住气恼地说：“孙芸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宫会出尔反尔吗？哼，本宫给予的承诺还从来没有食过言，你也不用在这里急着挑拨本宫和心儿，哼，既然你不愿意加入大可以离开。”

　　　　“呵呵呵呵”李令月的话又让孙芸芯笑起来，不过这次她很快就止住笑意说，“公主殿下，您是否太自信了？当年声威权势如女皇陛下，也不能够让慕容心儿位居宰相，您就有绝对的把握让她位居宰相之位？”

　　　　孙芸芯的话让李令月和慕容心儿皆是震惊不已，两人暗暗回想恍然明白孙芸芯的意思，的确当年女皇帝可谓真正获得万民敬仰，成为了古往今来唯一的女皇帝，然而即便声威手段如此强盛的女皇帝，也不曾册封慕容心儿为女宰相，可想这其中的阻力。

　　　　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慕容心儿，她甚至曾经在女皇安排下，乔装参加过春闱，可是结果她虽然夺得不错的名次，但在册封她官职的时候，却得到了满朝文武极力反对，甚至在女皇强势威压之下，仍旧有包括当时尚善在内大量朝臣拼死力谏。

　　　　那场风波结果，就是慕容心儿获得宫中最高级的女官职位，能够跟在女皇身边列席朝堂，能够帮助女皇帝处理各种政事，撰写颁发各种政令旨意，虽然手中的权力极高，但仍旧没有能够得到朝臣的位置。

　　　　想到这里慕容心儿不禁神色黯淡，李令月叹息一声想要劝慰，但孙芸芯却又接着说：“另外，公主殿下您，能不能重新成为女皇，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不知道两位为何能够有如此闲情逸致去幻想那些？”

　　　　“什么？”这次李令月是真的按耐不住，周身气势勃然而发，将孙芸芯给死死锁定住，气息交汇俨然有奖孙芸芯镇压的势头，然而孙芸芯却不紧不慢散出周身气息，将她整个人给包裹起来，任凭李令月如何增强气势，却无法突破镇压孙芸芯。

　　　　面对李令月和孙芸芯突然出手，旁边还有些愣神的慕容心儿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似乎看出李令月奈何不了孙芸芯，于是只好出手规避两人气息。

　　　　将二女针锋相对气息规避化解开之后，不待二女再次出手，慌忙劝解到：“二位不要这么激动，先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李令月闻言倒也平静下来，只不过看向孙芸芯的眼神透着凶光，颇为不善地质问道：“孙芸芯，你是觉得本宫没有母亲的那份实力？还是说你打算全力出手阻拦本宫称帝？”

　　　　直面李令月带着凶狠的质问，孙芸芯可谓毫不退缩，直言不讳地说：“既然当初女皇陛下没有将皇位传给您，那么也足可见您的能力和实力吧？另外，若是你执意要称帝？先过了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这关吧。”

　　　　孙芸芯的话深深刺痛李令月，一瞬间李令月明白了些什么，整个人颓然地坐在那儿，周身那股强横的气势也随之消失，这一刻她从之前那个凶猛好斗的母虎，又变回了温和柔弱的小猫。

　　　　李令月心里自然明白，孙芸芯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句句属实，毕竟当年女皇帝的成功不可复制，她自认没有当年自己母亲那份担当和实力，也没有当年支持女皇帝的那些能臣支持她，夺取皇位对她更像是个梦而已。

　　　　看到李令月和慕容心儿神色黯淡下来，孙芸芯叹息一声站起来说：“二位，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明白那些‘一池三山’和之前各地士族、宗派找你们的目的，你们也应该清楚他们能不能达成他们所谓的承诺，二位还是好好想想吧。”

　　　　言罢，孙芸芯转身就打算离开，可是她刚踏出两步就被李令月叫住：“等等，芸芯，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便如我手握中古阴阳家的传承，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危局中立足，你觉得我们还能如何选择呢？”

　　　　孙芸芯闻言也不禁有些吃惊，她一直只知道太平公主李令月手握极乐宫，却从没不曾想过李令月竟然是中古百家阴阳家传人，阴阳家作为中古末期百家中最为神秘的一家，世人对它的了解并不多，不过孙芸芯却知道，阴阳家有不少东西与道家非常相似。

　　　　而且孙芸芯也知道阴阳家的强大，阴阳乃是道家太极的初始，所以阴阳家传承内阴阳二术齐修，所能获得效果要较其他修行功法更强，只不过阴阳家讲求阴阳调和，是以功法修炼大多以双修为主，这也让孙芸芯明白李令月之所以利用极乐宫放浪形骸的原因所在。

　　　　此刻，李令月直言不讳，显然是想要寻求孙芸芯给她点名一条路，可是对于前路孙芸芯自己也是一片迷茫，她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更无法想象当天地二界那些神魔降临人界，覆巢之下她还能不能够有自保的力量？

　　　　不过孙芸芯离开前还是坚定对李令月和慕容心儿说：“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坚信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步，大不了也就不过是一死，想来老天是公平的，不会放任我们白白死去。”

　　　　孙芸芯的话让二女有些迷惑，不过转而二女似乎明白孙芸芯话里的意思，二女相视一眼，慕容心儿开口最后问道：“你觉得他真的还能回来吗？”

　　　　听到慕容心儿的询问，孙芸芯娇躯微微一震，脸上随后又展现出鉴定笑容说：“我坚信他肯定会回来，他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不会弃众生于不顾。”

　　　　言罢，孙芸芯向二女躬身告辞，缓步向着芙蓉院外走去，遥望着孙芸芯漫步在芙蓉园内的身影，宛若是一支不屈不饶凌寒独立的梅花。

第369章　山雨欲来（）　
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屹立在华夏大地，迎来八方来客又送他们去往四方，城内发生的一切，对这座古都来说，早就如那秋月春风般，周而复始毫无任何新意可言。

　　　　坤朝的朝局，看似平静安宁，实际上哪怕是长安城内的小吏，也能够感觉到其中的那份惊险，暗流涌动下激荡的浪花随时都会将人吞食掉，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这份险峻让朝臣们可谓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孙芸芯和崔琦、裴峰留在长安城的势力，终究没有选择离开，纵然面对混乱的局面，即便“一池三山”与那些士族、宗派已经将他们视为眼中钉，众人在孙芸芯的带领下仍旧没有丝毫畏惧退缩。

　　　　如宋谦、张说等诤臣在得知士族和宗派参与朝政，并且暗中与皇室子弟联合，纷纷毫不畏惧直言劝谏，哪怕最终均被坤中宗贬谪，宋谦、张说等人仍旧是傲骨铮铮，甚至宋谦在贬谪途中亲手斩杀十余名欺辱百姓的士族子弟。

　　　　这些事情无疑将孙芸芯等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不过以孙芸芯的聪明才智，以及崔琦留下来的那些朝中官员和各种暗棋帮助，均被孙芸芯给一一平息下来，最终也并未对他们长安城中势力造成多大影响。

　　　　虽然宋谦和张说等年轻官员被贬谪，但因为还有姚崇等几名位居宰相老臣相助，再加上手握地策军的邱铁，以及掌控着北衙禁军的陈玄礼和葛先锋二人，崔琦的势力仍旧是长安城内第一大势力，而孙芸芯也仍旧是长安城最有权势的女人。

　　　　但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随着朝局上各大势力争斗的开始，孙芸芯等人终究还是不能独善其身。

　　　　如今的天将侯府，由于崔琦和裴峰均不在朝野，偌大侯府俨然成为了孙芸芯栖身之所，崔琦和裴峰留下来的人员，基本每日都会前来天将侯府与孙芸芯接头，将每日的各种事情汇总到这里来，再由孙芸芯、诸葛涛、易天行、柳叶云四人商议决断。

　　　　转眼已经一年有余，深夜，孙芸芯独自立在偌大的天将侯府花园中，仰望头上弯弯的月牙忍不住叹息道：“少聪，你究竟在什么地方？都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为何你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难道你真的被镇封在海外三山地脉里无法脱身吗？”

　　　　这一年多来，孙芸芯为了维持朝局稳定，与崔琦和裴峰留下来的人员，可谓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施展各种卑劣手段，对皇后韦氏、武信思等武氏子弟以及其他富有野心的皇室成员，进行威逼利诱设法让他们不敢闹事。

　　　　同时统兵在外的裴峰，也集中优势兵力对那些从三山返回的士族和宗派进行不遗余力的打击，再加上皇甫云统领玄策军的配合，倒也让“一池三山”和那些士族、宗派难以招架，暂时也只得放缓对长安城朝廷的掌控，转而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夺取地方控制权上。

　　　　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