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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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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对着门问,“这次又是想要什么?”
祁征云自觉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意味,门那边的陆攸却在这一问之后沉默了。祁征云等了一会,又主动敲了敲门,以示催促。在他的感知中唯独视觉不能跨越障碍,因此没能看到门后面陆攸微微涨红的面孔。比起前两次等待着外面看守者回应的紧张感,此时他更像是对问题本身有些难以启齿。
陆攸轻吸了口气。“我想上厕所。”他努力用最若无其事的声音说。
哪怕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他都能再多忍受一会,但这一种生理需求就不是忍耐能够处理得了的了——他从租住的地方离开是在中午,距离此刻已经过了大半天,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这种在他发觉浴室门是锁着的时候就意识到会发生的窘迫境况了。
——让人连这种事情都要提出申请、求得允许,到底是什么居心?在不得不开口之前那段坐立不安的时间里,陆攸充满怀疑地设想了好几种可能的理由,每一种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以最大程度的恶意进行揣测的话,他都要猜测这是某种摧毁心理防线的手段了
门外一时没了动静,陆攸的心提了起来。然后门锁轻轻地响了一声,他赶紧后退一步,看着房门在面前打开了。注视着那道不断张开的黑暗缝隙时,陆攸生出了一种直接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将门口那人撞开逃走的冲动,只是这个念头仅仅在他脑海中转了几圈,最后因为意识到双方力量差距、以及见到了那些簇拥着堵在门口的触手而偃旗息鼓了。
不肯告知他姓名的黑衣男人走进来,脸上神情如常,似乎并不带有“计谋得逞”之类的因素,一根从他衣摆后面伸出的触手攀在房门边缘、缠住把手,几乎是紧贴着他走进来的步伐关上了门,一点可供利用的缝隙都没给陆攸留下。
这种用法倒是挺方便的陆攸偷偷地窥视着那根触手伸出来的地方,另外还有两根正无所事事地弯曲起来,将顶端举在半空,让陆攸想起仰起头蓄势待发,准备攻击猎物的蛇。它们将男人薄外套的衣摆撩起了一点,又像好几条覆满坚硬黑色鳞片的尾巴——按照它们隐没在衣摆底下时的直径,本该将更上方的衣服布料也顶起一块,实际却看不出来,陆攸想到之前看见触手从阴影中凭空出现的情形,猜想它们大概不是直接从身上长出来、血肉相连的器官。
这个人应该还有完全不似人类的形态?
在陆攸胡思乱想的这几秒种里,男人已经将走廊侧面的那扇门打开了,然后侧身让到一边,“去。”他说。陆攸刚才走了下神,没听见钥匙的声音,此刻再瞥见男人手上已经空空如也,心里暗道后悔,又想着等会出来他肯定还会锁门,到时候一定要留神他把钥匙放在哪里——房门是从外面上锁的,陆攸看不到,而男人脖子上没有挂坠绳、衣服上没有口袋,走路行动间也听不到任何响动,都让陆攸有点怀疑他是把东西塞进某种异空间去了。
还有上次从他敲门要水,到男人开门将水杯递过来,中间也就几秒钟的间隔。如果不是有着某种空间上的手段,就是这个怪物真正的行动速度超乎他的想象两种猜测都很不妙,因为这不但意味着他逃跑的难度大幅度增加,而且被从街上带走时有路人看到、因此会有救援到来的指望,也变得十分渺茫了——
陆攸被触手吸引了注意力时,恐惧中还夹杂着几分好奇,等想到这一点,便又心事重重起来。他小心地贴着门框——为了距离那些在半空中晃悠的触手尽可能远——走进亮着惨白灯光的浴室,闻到了一股刚打扫过后有些刺鼻的消毒液的味道。浴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门对面的墙角一侧是水箱封在墙内、只能看到墙壁上冲水按钮的马桶,另一侧是莲蓬头固定在上方的站立式淋浴。没有镜子和洗手池,白色的地面和墙壁铺的不是瓷砖,而是某种更加不易碎裂的材质。
陆攸一眼看去,没有发现任何可能被用于反抗或自伤的东西。为什么要把这间浴室的门锁起来?他往里走了两步,察觉到不对,转回头去就看到男人站在门口,眼睛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乎完全没有非礼勿视要回避一下的打算。
陆攸心中的警铃疯狂地震动起来。他与那除了那几根触手、外表举止都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怪物对视了几秒钟,意识到试图用沉默对峙传递的信息显然是被故意地无视了。
“你准备一直站着看吗?”他僵硬地说,某种警惕首度盖过了语气中此前一直存在的小心翼翼,“我应该没有可能在这里遇到危险,或者从水管里逃走?”
祁征云微微偏了下头,决定先不告诉陆攸就算是他走开了、甚至关上了门,被隔断也仅仅只有视觉这一种感知而已。“你确实没办法从水管里逃走。”他心平气和地说,“不过有东西可以从水管里进来。”
话虽如此,说完后他还是转过身,从门口走开了。留下陆攸先是瞪着走廊对面白色的墙壁,然后充满疑虑地转头望向淋浴喷头,继而是马桶——目前他唯一见过的非人存在就是那些触手,此刻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惊悚片里那种从厕所下水道伸出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或者怪物触腕的经典镜头。听起来脏兮兮的,还有点尴尬,但更多是令人心里发毛的恐怖感
陆攸谨慎地、慢吞吞地挪过去,盯着马桶里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清水,同时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几秒种后他横下心来,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冲水按钮。透明的水流带着细微震动轰隆轰隆地冲下来,又加重了那股像是医院里面的消毒水味道。
几分钟后,陆攸在淋浴喷头底下洗了手,尽管努力避开从上方降下的水珠,还是将衣角和鞋子弄湿了一点。在扯下纸巾擦手之前,他疑虑地闻了闻水渍,总感觉淋浴里出来的水虽然没有那股消毒水味了,却又带上了一种细微的铁锈般的腥气——又像是他在怪物触手靠近时闻到的水腥气。踮着脚凑近那个安装得格外高的喷头看了一会,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陆攸走出浴室时僵着脸,心里有种近似于气愤的情绪。到了走廊里却没有看到人,只见到灯光照射下的一道影子从房间里投到了走廊上。他心思电转,突然回想起男人进来时只是让触手关上了门、并没有上锁,几乎不曾仔细考虑,便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伸手往门把上轻轻一按——
把手没有转动,不知何时锁上的门锁内部发出了一个很轻的卡住后受压的声音。
陆攸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手,匆忙后退时还得小心不发出脚步声,险些撞到背后的墙壁上。他眼见地上那道影子改变了姿势,似乎是转过了身,然后往走廊里移动过来了——幸亏他动作足够迅速,险而又险地赶在被看到之前退回了浴室里面。
祁征云转到走廊里时,看见的就是在浴室门边一闪而过的衣角。以他听力的敏锐程度,当然是陆攸再怎么小心放轻动作都不可能骗过的,是他故意放慢了转身返回的动作,假装没有发觉陆攸刚才干了什么。他走过去,看到陆攸正装模作样地将手从浴室的门把上收回来,眼神则下意识地避开了不肯和他对视,只是这一个极小的细节,却令他心中微微地一动。
祁征云对此没有过多地在意,或许是在长久的刻意忽视之下,他对这样细微的情绪波动已经有些迟钝了。他只是看着陆攸,明知故问了一句:“好了么?”
陆攸含糊地“唔”了一声。他脸皮薄,皮肤又白皙,本来两颊因为羞恼而有些泛红,刚才匆忙退回来时慌乱又紧张,血色便又褪尽成为苍白了。他抬头看了祁征云一眼,男人似乎没有发觉他之前想要逃跑的尝试,但他自己心中不安,反而虚张声势,仿佛又生气起来。
“你是在笑么?”陆攸一时间忘记了害怕,皱着眉问。男人唇角弯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像是从他的窘迫中获得了乐趣。
等问话在冲动之下出口,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陆攸抿起了嘴唇,倒不是反应过来后悔不应该表现得不逊,而是他觉得对于这种恶劣的家伙,如此质疑大概只会让他被取笑得更厉害而已。
祁征云的反应却出乎了陆攸的意料。那个将他身上冰冷气息稍微软化了一些的微笑,在那张如石刻神像般俊美的面孔上僵住了。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忍不住要抬起来去触摸自己的唇角,确定那个如同禁忌的笑容是不是真的违背了他的意愿、在他意识到之前浮现了出来。
要陆攸形容面前的人此刻的表情的话,他会说那就像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一拳。
陆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的表现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在祁征云迈出步伐,他身后一直没有收回去的那几根触手也像是想要攥取什么、扭转过顶端向前伸去的时候,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冰凉的墙壁上。但那些触手并没有来抓他,祁征云也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经过他的身边,将浴室门关好,然后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小的房间在关门声后重新沉入了安静。陆攸呆立了一会,再去试浴室门和房门,都不再能打开了。他在门前徘徊了几个来回,有心想再敲门询问,又实在没有这么做的胆量了。他觉得男人的反应好像并不是生气,但他又形容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陆攸从门口退开,回到床边坐下了。他望着放在房间中央的椅子,想到男人刚才似乎就是站在那个位置,背对着门口望着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他呆呆地注视着空气,像是在和几分钟前的那个影子对视,直到不知多久过去,对充斥房间的那种寂静的难以忍耐,最终又压倒了对牢笼看守者先前异状的疑虑,让陆攸忍不住又去敲门了。
这次他的理由是觉得无聊,想要看报纸——其实他没有每天看报纸的习惯,是想着如果这个要求和之前一样能被满足,他便不至于和外界完全地隔绝。不过陆攸心知这估计是不可能的,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的一样。
看守者没有完全不理会他。门打开了,从门缝里递进来的是一本书。陆攸看到封底图案就觉得眼熟,翻过来一看,果然是一本王尔德的戏剧选集——他之前刚从学校图书馆借过一次书,本来打算看完后就再借这一本的。
陆攸心里生出了一点奇怪的感觉,抱着书开始回忆是不是曾经有人跟踪过他,而他没有注意到。他因此忽略了看守者这次没有在他面前露面、也没有对他说话的异常之处。要到第二天、乃至更久以后,陆攸才会意识到,事情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196章 rund .5()
————
黑暗里传来淙淙的水声;仿佛一条深而湍急的暗河在地下岩穴中流淌。空气湿漉漉的;弥漫的水雾冷得刺骨;水里带着一股奇异的腥气;令人想起鱼类黏滑的鳞片,想起金属和血液。
哗啦——哗啦——
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逆流而上,庞大的身体溅起许多水花。缺乏光线的视野看不分明;只觉得水下是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蛇群般游动的黑影。它迅速地接近了,那股腥气也随之越来越浓烈;呼吸变得艰难,眩晕感涌上来,如被重物紧紧压迫着胸腹——而皮肤毫无阻隔地感受到了寒意,一种仿佛被锋利的金属刀刃贴近那样充满威胁的寒冷
水里的东西正在爬上来。
藻荇般湿滑柔韧的触感缓缓地缠到了身上——
陆攸的手在挣扎间胡乱挥动,砸到了某种质地坚硬的东西上,痛得他“啊”了一声。
噩梦在疼痛的作用下戛然而止。陆攸睁开眼睛;惊魂未定,他在梦中出了一身冷汗,被浸透的薄软布料紧贴在皮肤上——那湿润冰凉的束缚感;竟和噩梦中被水怪纠缠的感觉有几分相似,十分难受。
房间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中;只有视网膜上幻觉般的光斑如深海中发光的水母,在视野里缓慢地隐现、游动。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身体僵硬酸软的程度来判断;大概已经很久了?
陷在过于柔软的床铺里;他的行动就像没入了淤泥中一样变得迟滞了。尽管身体使不上劲;而且头疼得厉害,陆攸还是勉强使力坐起了身,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推开,这才感觉呼吸顺畅起来。他拉扯着衣服,让冷汗浸湿的布料和皮肤分开,空气流入新出现的间隙,凉飕飕的感觉一时又明显了几分。
陆攸吸了吸鼻子,怀疑他是不是有点感冒了——现在应该是盛夏的季节,他也没在房间里找到空调风口之类的设施,温度却是凉爽的——换句话也可以说是阴森。呼吸到的空气里湿润清凉,让发紧的肺部觉得舒服起来,但因为之前噩梦的阴影,鼻腔粘膜好像还能捕捉到那股隐隐约约的水腥味。
不或许并不是错觉——
陆攸晃了晃发沉的脑袋,俯身趴在了床沿边上,伸手往地板上探摸。指尖触到的凉意让他缩了一下,确定只是木头地板、而非什么怪异之物后,才小心翼翼地按着记忆中的方位摸过去,没摸出多远就碰到了他睡前放在地上的那个东西。
房间里没有床头柜,没有可移动的桌椅,那东西又过于微小,放在枕边的话睡觉时翻覆几次,就可能裹进布料褶皱里不见踪影,也只能放在地上了。陆攸用指尖将它捻起来,那是一片质地坚硬的薄片状物,锋利的边缘抵着他的皮肤,若不是因为太小,应该很容易就能够造成割伤。
这是他上次洗浴后穿衣服的时候,从换洗的干净衣物里抖落下来的东西。在那间狭窄的浴室里洗过一次澡后,他原本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就被拿走了,此后他就一直穿着像是浴袍一样的衣服——质地柔软宽松,袖口到手腕,下摆到膝上,没有拉链或纽扣,也没有系带,尽可能地排除掉了一切能被用作逃脱工具或是自伤手段的物件。
从头到脚就这么一件。没错,连内裤都省了——在换了这身衣服的最初几个钟头,陆攸的心情简直要崩溃,无论坐下还是站起来,感觉都万分怪异;不过,人类毕竟是适应力很强的生物,而他在这方面又格外擅长,一段时间过后也就完全习惯了。可惜他当时仿佛有所预感,费了不少力气提前弄下来藏进枕头里的纽扣——虽然他其实根本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能有什么用——后来再去找时,就找不到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
这片东西在他展开衣服时掉下来,落在浴室湿润的地面上,是一小片黑色的碎屑。陆攸把它捡起来后端详了半天,起初以为是金属碎片,后来从上面带有的纹路、以及那股细微的水生物般的腥气,猜测这应该是从怪物触手上掉落的鳞。
鳞片只有一半,断口光滑,猜测不出断裂的缘故。是因为某些原因卷入了争斗,受了伤才会掉落呢,还是出于正常的生理更新?在无事可做的极度无聊之下,陆攸捏着这半片鳞胡思乱想了很久,想着那身形庞大、生有十数条触手的怪物在深海中缓慢巡游的景象——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睡着后他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睡前他将鳞片放在床边的地板上,做好了醒来后它和纽扣一样消失不见的准备。不过,看来睡着时怪物并没有来,或者它对自己身上掉落的东西不太敏感,来过了却没有发觉。
陆攸捏着这一小片东西,收回手重新坐直了身体,在起身时的一阵眩晕中向后靠去,脊背贴上了床头平整光洁的墙面。
他没有想要去开灯。哪怕只是想到开灯后看见的那个一成不变的房间,陆攸就已经生出了憋闷近乎窒息的感觉,还不如一直待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以前陆攸只听说过用持续不断的强光和噪音让囚犯无法睡着,是一种用于逼供的残忍刑罚,现在他觉得,永远安静没有外来声音、不会出现变化的环境,大概也能起到相似的效果。
同样是要令人精神失常,区别只在于后者会进行得缓慢一些。
陆攸手上加了点力道,感觉着鳞片尖锐的一角压迫着皮肤带来的细微刺痛。他现在有些理解那些做出自残举动的人了——在对身边世界的感觉变得越来越迟钝,身体快要像是齿轮生锈的机械一样动弹不得的时候,疼痛确然是最方便获得的、此身依旧“活着”的证明。
但这半片鳞太小了,捏在指尖几乎一点都露不出来,真用作刀刃也只能划出一道浅得毫无感觉的痕迹。虽然这么猜,不过陆攸并没有实际试过。他只是将它捏在指尖捻了捻,又抬起手来,轻轻地嗅了嗅那上面微腥的气息。
这气息本该是令人生厌的陆攸心中却浮现出了一种去敲响房门,去寻求那怪物回应的冲动,仿佛完全与世隔绝、别无选择将感情投注到施害者身上去的斯德哥尔摩患者。只是在短暂的片刻后,这冲动又被他自己压抑了下去。
就算是去敲门,又能得到什么回应?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声音回答,最多只会有几根触手从打开的房门缝隙里伸进来,替他打开浴室的门,递给他他所要求的东西,或者将用餐完毕的碗碟、换下来的衣物拿走,诸如此类举动。只有触手——甚至不肯以曾经见过的那个人类形态露面,自从被关进这里的第一天后
自从被关进这里,已经过了多少天了?
陆攸仰起头,后脑抵在墙面上,微闭起眼睛试图回忆。因为看守者不肯再回应他具体的时间,他就只能从每天三次送来的食物来判断时日了。没有纸笔能做记录,指甲在墙壁上划不出痕迹,只能硬记在脑海中,当数字逐渐增大、他的作息又不再能维持规律,就变得混乱起来,现在他也分不清了。
肯定有一个多月了?
所谓的“表现得好可以换到有窗户的房间”,也一直没有实现——不过也是,那个男人当时或许只是随便举了一个例子,又没有承诺过真的可以实现。陆攸也没有多么认真地期待过,虽然在确定落空的时候难免还是感到了一些灰心丧气。
陆攸想来想去,始终很在意男人那天离开前神情的变化。他感觉那是一个关键的转折,只是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缘故。反复思考过无数回,想他当时的举动到底是哪里给那家伙造成了刺激,甚至破罐子破摔般直接问出口过,乃至在感觉将要崩溃时哀求、咒骂过,却至今没能够得到答案——
只有凭借着天生的某种敏锐直觉,在许多次的回忆之后有了一个猜测。
陆攸觉得那个怪物,不仅仅是像他之前感觉的那样在“压抑”着什么。用更确切地形容,应该是在“畏惧”着什么。
那时候,男人露出的微笑也许不是为了嘲讽,而是某种不自觉的感情流露而这触犯了某种绝不该触碰的禁忌,以至于为了不再犯错,宁愿再也不在他面前现身。
怪物微笑时就像人类一样,柔软下来的表情显得有一点点快乐。
但他好像认为那是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这不是很奇怪吗?牢笼的看守者,居然会畏惧笼中的囚徒——强大的畏惧弱小的,掌控一切的畏惧无能为力的。不以伤害他为乐,不要求他的臣服和侍奉,就只是将他圈养在这里,然后就避而不见——仿佛自我折磨的苦修士躲避一切能带来安适的事物,仿佛晕血的人躲避伤口。
陆攸连男人到底想要什么都猜不到。
难道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保护”?
在黑暗里,陆攸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念头经过,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他指尖不断用力,让那一小块碎片嵌入到皮肉中,疼痛变得鲜明起来,似乎是代替它的主人证实了所造成的伤害。他的思维依旧清晰,没有如预见的那样崩溃变得混乱。这些天来他看书看得越来越少了,精神和身体的活力都在衰减,也早已经放弃了会有人来救他的期待,但他还没有放弃思考,也没有彻底放弃反抗和逃跑的打算。
陆攸想到过的许多反抗、试探的方法,都停留在了“想”这一步而没有实施。他试过在触手收回门外的时候抓住它不放,或者躲在浴室角落里不肯主动出去,只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之下,如此微小的反抗轻易就被镇压了。至于撞墙、勒颈、绝食之类以自伤表示抗争的手段,以及将怪物对他单方面的冷战转变为双方、卫生间门锁着就在房间角落里便溺这些举动,他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做不出来。
——害怕受伤却不甘于安静,想要逃脱却做不到破釜沉舟。真是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性格,陆攸在黑暗中露出了一点苦笑。可是如果不是遭遇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被囚禁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他又怎么会需要在心灵和肉身的痛苦之间做出抉择?
陆攸蜷缩起双腿,团起身子,将侧脸靠在膝盖上,有些空洞的眼神投往门口的方向。出于一种自己也不太理解的心理,他将手指挨近唇边,然后将那半片在手里捏得暖热了的鳞片放进了嘴里。细小的异物感被抵在舌尖与上颚之间,唾液像感到饥饿般开始分泌。陆攸尝到了一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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