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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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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气氛在此之后才逐渐恢复了正常——如果忽略灯光和桌上烛光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的话。陆攸努力止住头脑中不听话狂奔的想法,让自己专注于面前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肴。
捞上来就直接送进厨房的海鱼极为新鲜,只薄薄抹上一层佐料烤过,将鱼皮烤得又干又脆,雪白的鱼肉则依旧柔嫩鲜甜;不知种类的贝类和海菜煮成的汤,汤色清透,带着一股浓郁的奶油味。还有一种装在小碟子里的蘸料,颜色和质感都像红色黏土,闻起来有股可疑的腥气,味道却鲜美得不可思议
陆攸起初是想转移注意才品尝得格外认真,没多久就真的沉浸到食物能带给人的强烈幸福感里去了。祁征云偶尔对食材简单地介绍一两句,帮忙分割开一整份的食物,餐刀在他手中巧妙地分开皮和肉、骨骼和筋膜,或者将海鱼半透明的骨头完整地剥离出来,游刃有余得像在进行某种艺术创作。
他自己则吃得漫不经心。他拥有的和人类相似的“食欲”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作为怪物的他更喜欢亲自捕杀、甚至活生生吞噬的猎物,作为“神”的他索取的则是祭品的灵魂。因此在他眼中,最能唤起他食欲的不是桌上的菜肴,而是坐在对面的人——
饱食。繁衍。为了身体和心灵都不再觉得孤独而彼此纠缠、结合在一起。都是最为原始,强烈纯粹的欲|望。祁征云捏起一条炸得酥脆的小鱼,咬在牙齿间慢慢地咬碎,看着陆攸仔仔细细剥开一只龙虾的硬壳——他没有费力想用刀叉,而是干脆地直接就上手了——在这个过程中被烫得将指尖放进口中含着好几次,最后总算剥出了虾尾里紧实的肉,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这种投喂顺利的感觉让祁征云心情很好。他喜欢看到陆攸嘴里塞得鼓鼓的、忙着咀嚼的样子。在他面前毫不拘束,舔掉手指上酱汁的时候也很可爱风从海面上一阵一阵地吹过来,水母们在余温犹存的浅水里飘荡,咸腥湿润的海风里藏着无数小生灵躁动的信息。祁征云轻轻地吞咽了一下,感到那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再也没得到过满足的饥饿感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强烈。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遗憾的是,长期的社会生活让人类某些方面的感知已经退化得十分迟钝,陆攸对此一无所觉。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另一件事情:窗外好像有一片起伏不定的微光。
一开始陆攸以为那是海滩上的某种装饰灯。光芒是聚集成群的一个个小点,大多是深深浅浅的荧光蓝色,有几处点缀着更深的紫色和尤为明亮的黄色。透过木质窗户的镂空,这片光芒像在呼吸一般起伏、明灭着,颜色和明暗的变化形成了波浪,像是闹市里的霓虹灯——但比变化生硬的霓虹灯要梦幻得多。陆攸注意到的时候,那光芒还只有很小一块,他也没怎么在意;但它一边“呼吸”着、一边朝两侧也朝更远处延伸开去,转眼间就铺开成为了一大片。
连星空都黯淡了。海岛上基本没有大范围的室外照明,傍晚时天上的星星就很明显了,这几天的月亮则非常低,天黑透后横过天幕的就是一条璀璨而纯净的银河。但是现在,星星的光芒被那片广阔的荧光夺走了。陆攸也是这时候才察觉到:光是在海里
祁征云也看到了。“是水母。”他有些诧异地说。
晚餐最后一道甜点刚送上来,是装在椰子壳里的冰激凌。陆攸来不及坐在桌边品尝,端在手里急匆匆地跑出去看。祁征云跟在陆攸身边,踏上已经被涨起的海潮吞没了一大段的沙滩。散发出荧光的水母群密集地悬浮在水中,几乎不需要自己游动,涌动的海浪推着它们的身躯,水母触手上明明灭灭的光点随着海浪浮游。
陆攸呆然地注视着这个景象,连融化的冰激凌溢出来流到了手上都没有发觉。“好漂亮”他喃喃地说。
过了一会,他又说:“明天我不想到海里去游泳了。”
祁征云被陆攸语气里微妙的嫌弃之情逗笑了。水母们的荧光骤然变得明亮,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情绪的感染。祁征云已经猜测到了这种异常现象的原因:就像海洋影响着他,他也在影响着海洋、和海水中的生灵。虽然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神”的异乡,他的力量也被各种因素削弱了很多,但这种双向的影响依旧存在。
小水母不具有多么复杂的思维,就像回应潮汐一样本能地回应了他。
这算是什么意思?祁征云心想,表示他今天晚上的心情很愉快?特别亢奋?或者干脆就说是和它们一样在发情得了?
水母的触须柔和地摆动着,将星星点点的光屑散落在水中。海面上像是铺展开了一张柔软、不断张缩的网。它们的光线又微微黯淡了下去,对潮汐中传递来的极为复杂的情绪信息感到迷惑。祁征云只庆幸陆攸看不懂水母荧光在表达什么,面前这堪称壮阔的景象就算他曾经和这群脑子不好且寡廉鲜耻的海生物们没多少差别,现在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
无论如何,原本晚上去观星台的计划是泡汤了。祁征云也没找到机会把触手放出来透透气——浅水里全都是水母,亮得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清身边人的面孔。他们只好继续像白天那样吹着海风在沙滩边散步,看着海里那些半透明的小东西热热闹闹的一大群聚在一起,进行一年一度的生殖狂欢。
陆攸捡到了一个住着寄居蟹的螺壳,把它放在手掌上,寄居蟹乱动的脚将他的掌心挠的痒痒的。他玩了一会,离开沙滩前将它放在湿润的沙子上,一波海浪卷过来又退走,寄居蟹从壳里伸出脚来,匆匆忙忙追着迅速远离的波浪边缘往海里去了。
他们是今天凌晨从机场出发的,在路上花费了十几个钟头,之后又没怎么休息,兴奋或紧张的心情一旦平息下来,没多久陆攸就又开始犯困。祁征云本来这个晚上也没准备什么活动,散了会步就决定回旅馆。
前台依旧空无一人,陆攸想起连不上无线网的问题,特意翻了翻放在台子上的宣传册,里面只有些美食和风景的照片,以及滑翔伞、冲浪等海上运动的介绍。等回到房间里,却发现客厅小桌上花瓶里的花换过了,旁边放着两罐啤酒和零食拼盘。床上被陆攸滚皱的床单已经重新铺平了,之前落了一点海沙的木头地板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旅馆的服务生真是神出鬼没陆攸又想到了傍晚在门口看见的那几个客人,他们后来都没再出现,不知是在房间里还是到别的餐厅去了。啤酒没人喝,放进了冰箱里;零食拼盘里的薯片是新鲜炸成的,撒着烧烤粉,陆攸坐在沙发上“咔擦咔擦”地吃,真心觉得他之后几天得多游游泳、将宣传册上那几种海上运动都尝试过来,不然到回程时他估计能胖一圈。
祁征云在客厅里翻出一盒牌,是薄木片和贝壳镶嵌制成的,每张牌上抽象风格的图案都不一样,说明书上还是陆攸看不懂的当地文字。窗外回荡的海浪声相当催眠,陆攸靠着祁征云的翻译好不容易把游戏规则搞明白了,没玩多久便开始打哈欠,被祁征云惨无人道地只用五分钟就拿走了所有的牌。
陆攸果断输了就跑,表示要去睡觉了。他拿手机定好时放在浴缸旁边,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钟头热水澡,虽然其中一半时间都在把浴缸的各种水流功能换来换去地玩。等洗好澡出来,陆攸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路过门口时看见祁征云坐在桌边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和男人道过晚安,回到卧室一头栽进了床里。
陆攸几乎是在接触到床铺的瞬间就睡着了,完全没为明天的计划纠结。等再睁开眼睛,房间窗外已经大亮了,睡前记得是拉好的窗帘不知怎么的拉开了一半,被海风吹得轻轻掀动。陆攸坐起身来,对着因为一晚上睡得很熟姿势都没怎么变、依旧平整的被单发了会呆,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思维慢慢地恢复了运转。
然后陆攸就又开始紧张了。
房门关着,听不见门外的动静,祁征云可能出去了,可能还没起来。陆攸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又将床头柜的抽屉拉开看了一眼,确定那瓶润滑液还在里面,又赶紧关上了。不知道祁征云的房间里是不是也有不不不,别想——至少别这么早就开始想。陆攸一点都不希望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像昨晚那样表现僵硬,祁征云对情绪变化十分敏锐,说不定就要被他看出来了。
陆攸最紧张的正是这种敏锐。确切地说,他怕的不是被发觉,而是祁征云早就发觉了,却选择装傻。陆攸对自己在祁征云面前隐藏心事的能力一点都不自信,他常常觉得祁征云看他就像在看一本摊开来随意翻阅的书一样。如果祁征云其实知道他的心思,那若无其事的态度在陆攸看来,差不多等于是在说“不接受”了。
不接受还对他这么好陆攸在心里嘟囔着,很不讲理地将过错全部推到了祁征云头上,感觉稍微轻松了一点。为了放松心情,他下了床走到窗边,将剩下那扇玻璃窗也推开,对着近在咫尺的浅蓝海水做了次深呼吸。海风湿漉漉的,眼前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障碍,让人感觉仿佛胸口打开了,有种想要对着辽阔海面尽情大喊的冲动。
第227章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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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征云昨夜一整晚都待在外面。他化为外表狰狞的怪物;游荡过无人的沙滩,触手在湿润的沙子上留下痕迹,又在下一次波浪涌来时被抚去。支撑起如此庞大的体型需要耗费不少力量;有来自周围海洋源源不断的补充;这样奢侈的散步运动才一直持续到了天色熹微的时候。
他终究没有到海水中去,因为浅水里充斥着水母;深水又太远了,祁征云不放心把熟睡中的陆攸一个人丢在岛上。当天色渐渐亮起;水母的荧光也随之逐渐黯淡了下来,直到全部熄灭。这些美丽脆弱的小东西在将生命传递给下一代后就会死去;它们透明的身躯会像冰一样在海水中完全消融;微小到人类肉眼无法分辨的新生幼体则随着洋流前往大海深处。
与白沙滩交接的浅水恢复了平静。天刚亮时的光线有种色调清冷的雾蒙蒙的感觉,祁征云重新变回人形;攀上海岛尽头大块的礁石顶端;坐在高处望着光线刺目的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这让他想起了一切的开端,海神感应到游戏开始的召唤、占据了溺水者的身躯登上海岛,混入到作为祭品备选的人们当中。
那时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和面貌,也曾像这样从礁石上往海面眺望;不过周围的背景不是清晨,而是太阳沉没的黄昏。祭品中有一个人的气息闻起来非常好吃;他最初只是单纯地期待着能将其据为己有;而不曾预料到那个人后来对他会具有怎样的重要性
太阳光渐渐地热了起来。祁征云看到另外几个旅客的身影出现在了港口上;准备和餐馆捕捞食材的小船一起出海。天气比昨天还要好;太阳有点晒;但海水的透明度极高。祁征云想着昨晚看水母时陆攸不知是不是玩笑话的“不想游泳了”,准备回去问问他今天是想去海钓,还是到附近的珊瑚礁浮潜。他从礁石边缘站起身来,拍掉沾在身上的海藻碎屑,等岩缝里受惊乱窜的潮虫跑没了影,便找准落脚点几步下了礁石,朝着旅馆的方向往回走去。
祁征云在走廊上就察觉到了那个多出来的魔物气息。很弱小,在他无意散发的力量压迫下充满恐惧地瑟瑟发抖,却没有挪动位置。男人微微挑起眉,同时发觉陆攸已经起来了。他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空气里那股鲜明的海腥味。
比海风自然吹拂过来的气味浓郁得多,其中还微妙地掺杂着一丝像是发酵过的蜂蜜的味道。陆攸不在客厅里,祁征云听到厨房里切东西的动静传来;客厅的茶几上放在一个本来用于装水果沙拉的大玻璃碗,现在里面正用水泡着一团深绿色的东西——它就像不会自己活动的海藻一样沉在玻璃碗底,死气沉沉的一动不动,但祁征云感应到的魔物气息正是从它那里传过来的。
这东西是哪来的?
祁征云正要过去看看,陆攸端着一碗苹果沙拉从厨房里出来了。刚才就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见到祁征云站在门口陆攸也不觉得惊讶,而是像要和他分享什么有趣东西一样开开心心地说:“你回来啦?我刚才在栈桥边上捡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陆攸用来装沙拉的碗和茶几上那个一样,祁征云就着他的手舀了一勺苹果吃,和陆攸一起往茶几边走去。那团绿藻般的东西不知怎么判断出危险已经排除,在陆攸靠近的时候就结束假死状态浮上了水面。祁征云看到几根生有细小叶片的枝条缓缓打开,碧玉般带有透明感的藻叶边缘还有细细一圈反光的银蓝镶边,正想顺着陆攸的情绪说这小东西长得还挺漂亮,就看到枝叶中央睁开了一只明黄色的眼睛。
祁征云一把扯住陆攸的衣服后领,拽着他往后退了一步。那竖瞳的黄眼睛“刷”一下又闭上了,刚展开的枝条迅速蜷缩,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又往碗底沉去。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陆攸却笑了起来,“是不是被吓到了?”他阴谋得逞,半扭过头展现给祁征云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刚把它捞上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陆攸的声音轻了下去,突然发觉他和祁征云此刻的距离有点太近了。他高二那年个子猛蹿了一截,但要和祁征云对视还得微仰起头,而祁征云恰好也在低头看他。男人的手贴在他脖子后面,两人的身体紧靠着,这是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很适合身居上位的人再微微俯身、将嘴唇覆压下来。
祁征云的虹膜颜色极深,近乎纯黑,这双眼睛如果不带情绪,就会显得十分冰冷可怕,温和地与人对视时却极为深邃,注视着其中令陆攸感到眩晕。陆攸僵硬了一会,好不容易发热的头脑才找回一点理智,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地避开祁征云的手,往旁边让了让。他忘记了剩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假装低头去看在碗底缩成一团的“海藻球”,也因而错过了祁征云脸上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一会,祁征云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平静声音问:“你怎么想到把这个东西捞回来?”
“我看它好像不想被水冲走”陆攸小声说。他开始还以为这是某种生活在沙滩或者礁石上、不喜欢被海水淹没的生物,就从厨房里拿了个碗,把它捞起来倒在栈桥上看它会怎样反应。它就是那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惟妙惟肖的黄眼睛和深蓝的竖瞳就像是个独目怪物,将陆攸吓得不轻,后来才分辨出那和蝴蝶翅膀上的眼型斑纹一样,属于某种恐吓天敌的拟态伪装
不,那应该就是眼睛。祁征云在心里默默地说。只是长得比较扁而已。他看到玻璃碗底下还沉着几根不属于那小魔物的海藻叶片,和一个小贝壳,似乎是陆攸为了喂食的目的放进去的。
“但它在栈桥上晒了一会,看起来就要干死了。”陆攸说,“再放回海里又扒在栈桥边上不放我就把它捞回来了。不知道这是植物还是动物?我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就是没拍到睁眼的,这个岛上信号太差了,想发出去问问都连不上网。”
他弯下腰去,曲起食指敲了敲玻璃碗的侧面,小魔物很配合地伸出两根枝条来贴上玻璃内壁,引得陆攸露出了一点新奇的笑容。祁征云怎么看都觉得碗里那小东西的姿态流露着几分谄媚,就像故意想要讨好陆攸似的。
“我也没见过类似的东西,可能是某种海葵。”祁征云面无表情地说,“长得挺丑的。”
陆攸正和那小魔物玩贴玻璃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闻言不在意地说:“海里的东西很多都长得挺奇怪的。”他指尖沿着玻璃碗表面慢慢地左右移动,水里那团海藻就听话地跟着游到左边、又游到右边,“不过,看久了其实也挺可爱的”
他把手收回来,撑在茶几边上支着下巴,看海藻团中间那只眼睛眨巴眨巴地隔着玻璃朝他望来,“这是不是就叫做‘丑萌’?”
祁征云想了想自己原型那黑漆漆的模样、和陆攸对其轻易就接受了的态度,很不情愿地放弃了对那只小魔物外表的继续攻讦。陆攸好像挺容易吸引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小东西祁征云感觉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只小魔物是那种只要待在生物身边,便能一点点吸取对方的生命或精力,用于滋养自身的类型。而它现在很明显看上陆攸了,所做的讨好举动就是为了留下来——
果然,陆攸的下一句话就是问:“这样把它放在碗里,能养得活吗?”他征询似地朝祁征云望了一眼,不过很快又将目光移回到了玻璃碗上——祁征云开始感觉那只小魔物比上次的黑猫还要面目可憎、引人讨厌了。“恐怕不行。”他无视从身为海族的魔物那儿传来的哀求情绪,冷酷无情地说,“虽然我认不出来,但这可能是深海里的生物。就算能养得活,也没办法带回国去的。”
“深海吗?”陆攸却还有些迟疑,他大概是真的觉得这种奇妙的海生物很有趣,何况它还能够和他互动,“和陆地上这么大的压强差,从深海上来的话应该已经死掉了?而且它也不想回海里我能养下试试吗?就养这几天,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放回去?”
本该是自己决定的事情,陆攸却不自觉地向祁征云请求同意了。祁征云对此的回应是一边露出正在考虑的表情,一边暗暗地放开了气场。
海面上吹过来的风突然增强了。陆攸听见海风穿过窗缝的啸声,疑惑地抬头去看。玻璃碗里的小魔物则在这一瞬间浑身僵住,直挺挺地竖着枝条倒了下去。陆攸发现只是一阵怪风刮过、并没有别的异常,再低头去看的时候,海藻团的状态已经变成在碗底蜷缩着不住抽动了。
在一番慌乱的敲打试探之后,海藻团缓缓地把自己摊平了——看起来更不好了。陆攸难过地接受了这个小东西估计快要死掉的事实,同意了祁征云把它倒回海里、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的建议。祁征云端着碗到了栈桥上,挑了个波浪退走的时刻,将碗里的海水和被他的力量死死镇压的小魔物一起往水中一倒。
海藻团先是毫无动静地下沉了一小段,被海潮带着远去;然后它的枝条突然全都舒展开了,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全部的活力,以在碗里从未展现过的灵活转了几圈,居然还贼心不死,又想往岸边游。
祁征云不动声色地引动海流,在水中制造出了一个小型漩涡。海藻团挣扎无效,没几秒就被卷走了——和抽水马桶冲水的场景十分相似。关心地在旁边看了全程的陆攸根本没发觉那小东西受到的暗中虐|待,反而为它的“活跃”表现松了口气。“看来我之前是帮了倒忙啊。”他不好意思地说。
祁征云却还在望着海藻团消失的地方,心里有些疑惑。它此前确实是生活在深海中的,祁征云能从气息上分辨出来。看它的表现至少比水母聪明一点,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意味的危险,或者做出为了进食放弃生命这么不合算的选择。
那它为什么会离开深海、在岸边这么浅的地方被陆攸捞起,而且即使被他三番两次地威胁,依旧不肯回海中去?
听到陆攸的话,祁征云把刚才的疑问先放到了一边,顺势问道:“你想看海生物的话,等会去浮潜怎么样?”
“珊瑚礁附近有很漂亮的海葵和鱼,不过也都不能碰或者捞回来养。”他说:“或者坐船去水深一点的海域钓鱼,钓上来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有他一起在船上,绝不用担心什么都钓不上来——就算陆攸放个空钩子下去,他都能逼着一条倒霉的海鱼自己过来咬勾。
祁征云来之前说的是要陆攸完全听从他的规划,事到临头还是习惯于先征求一下陆攸的意见。陆攸最后的选择是去浮潜:来之前他找攻略看的时候,就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了。虽然据说真正下水后的画面不会像宣传照片上那样清透鲜艳,运气不好还可能只看到一些毫无特色的普通海鱼,也没有对他的期待造成太大打击。
歪打正着的是,为了避免人多对海生物的干扰——其实是祁征云怕他一过去,哪怕强制命令那些小鱼小虾不准害怕逃跑,它们也会吓得举止失常,他可不想让陆攸光看到鱼群神经质乱窜的场面——陆攸和祁征云的下潜地点是分开的。换上潜水服,接受过皮肤被海上太阳晒得黝黑油亮、说英语带着很重口音的教练的简单培训,等咬着氧气管一头栽入水中,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先是水声隆隆地灌进耳中,然后渐渐陷入了完全的寂静。饱含盐分的海水浮力强劲,陆攸感到自己的身体像被轻柔地往上托着,经过身边的海流速度和缓,不需要多么费力就能像任何方向游动。被海水淹没的恐惧感很快就消失殆尽了,他稍微适应了身处的这个水中环境,便缓缓朝下方的珊瑚丛潜去。
祁征云不在身边,至少现在,独处让陆攸觉得轻松。他轻轻地搅动水流,细小密集的鱼群冲向他身边,轰然散开,又在越过后倏忽重新聚起,他仿佛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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