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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拾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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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另一张告示,我要她自己送上门来。”

    ***

    就在第二日,原先那张找白发女人的告示被全数撤下,全部都被换上了另外一张,依旧是付侯府,千金悬赏能医治三公子双目失明的人。

    告示栏前站了不少人,却都在连连摇头,“瞎子要能看得见,我看神仙才办得到。”

    “就是说,听说御医都说付三公子那眼瞎已经没救了,哪里还能医得好。”

    人群外依旧站着那一男一女,“你说,她会来吗?”

    “如果她看见的话,我相信她会来。”

    ***

    “冯大夫,麻烦你将帽子摘了。”

    站在厅内的女人看上去很奇怪,不过还是照做了,自从她进了门,这满屋子的人已经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不下数十遍,她们这是在找大夫吗?怎么像是在挑媳妇一样?

    “付侯,请问需要诊治了吗?”

    付棠看向付紫翠,他摇头,那贵夫也摇头,尚栎也摇头,她叹气,随即找人带那大夫进去替付紫翡看诊,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又是摇着头无功离开。

    “第十一个了。”

    “是十二个。”

    “哎,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看到啊。”

    “也许,她根本就不在帝都。”尚栎沉吟了半刻开口道,付紫翠用手肘重重砸她,“乌鸦嘴。”

    “其实,栎儿说的也没错,是翡儿不愿再相见,何况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天,便是她有了新的家,新的生活,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付棠说的有些勉强,虽然是这么想,可总是护短,不希望这一切是事实。

    正说着话,外头又来传报,有大夫来问诊。

    ***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一身布衫,平凡无奇的长相,淹没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来,乌发垂落,用蓝缎在后背松松扎起,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箱。

    “请问小姐姓甚名谁?”

    “蓝赤羽。”

    “原来是蓝大夫。”

    又是满室视线从头到脚扫视,付紫翡连脖颈发际都细细看过,完全没有贴面具的痕迹,头发又黑得这么自然。尽数摇头。

    付棠再叹气,“去看诊吧。”

    ***

    “公子,请将手伸出来。”

    这声音,三年了,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这世上他再没有听过一个人会有这种音色,付紫翡慢慢转过了头,循着声音,无神的双目准确无误地“看”着蓝赤羽,“秦矜禾?”

    “鄙人姓蓝,是来为公子看诊的大夫。”

    “蓝?”

    “蓝。”

    “蓝大夫?”

    “是。”

    他没再多说话,伸出了手,一双温热的手搭上了他的脉门,好半晌才松开,又让他躺回软榻上,翻开眼皮。

    “最后一次看见东西,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冬天,我不记得是哪一天了。”

    蓝赤羽好久都没有说话,安静的付紫翡都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蓝大夫?”

    “失明前,有什么其他伴随的症状?”

    “我记不清了,好像耳朵里很痛,还有我一直都患的病,呼吸困难,咳嗽。”

    “我知道了。”她的脚步声远了一些,“我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医好你,也许只能恢复一部分的视力。”

    付紫翡勾了勾唇,“你知道吗?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说我还有希望看得见的人。”

第103章 翡翠劫(完)() 
蓝赤羽在付侯府的客院住了下来。

    每日辰时酉时替付紫翡扎针,午时按摩头部,一日三餐两顿汤药一次药浴,都由她准备。

    其他时候,她从来不会出现在付紫翡和付侯府任何一个人面前。

    付紫翠几乎隔天就要从尚府转悠回来。

    冬雪渐渐融化,付紫翠趴在付紫翡榻前看着他,“哥哥。”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少皱眉头了。”

    “有吗?”

    “有啊。”付紫翠朝里拱了拱,“你眼睛有看得见什么吗?”

    “还没有。”

    付紫翠还待再要说话,门上传来扣扣两声,午时到了。

    “哥哥,那我等会再来看你。”

    付紫翡点了点头,听着一道脚步声离开,另一道脚步声走进来。

    她撩了撩袖子,房内点起了淡淡熏香,他闭上了那双本就看不见的眼睛。

    每次,他都会睡着,她说这样效果更好。

    每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

    每次扎针的时候,她说他不可以开口,牵动面部肌肤会影响她下针。

    日日见面,却从没有说过话。

    “蓝大夫。”

    “在。”

    “今日,能叫醒我吗?”

    “熏香点完,你自然会醒,这熏香对你有好处。”

    “那,你能留到我醒来吗?”

    她安静了半晌,“为什么?”

    “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是吗?”

    “我什么都看不见,光听你的声音,我会以为是她。”

    “世人长相都常有相似,声音相像更是多见。”

    这次是付紫翡安静了许久,“你说的没错。”

    蓝赤羽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醒来,付紫翡醒过来的时候,倒是付紫翠正在房里。

    “哥哥,你醒了。”

    “翠儿,你告诉我,她长得什么样子?”

    “谁?”

    “蓝大夫。”

    “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这么特别的。”

    “你们,都确定她不是秦矜禾。”

    “我确定,哥哥,我看了无数遍了,她脸上没贴什么皮,我还假装不小心朝她脑袋上泼过茶水,那头发也没掉颜色,是真的。”

    付紫翡没说话,付紫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哥哥,对不起。”

    “好好的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我,你那时便不会对她说那种话,你们也不会”付紫翠低着头,“其实,就算我真的死了,那也不是她害的,哥哥你当时在气头上,结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翠儿。”付紫翡叹了口气,躺在榻上,“那不是气头上。”

    “嗯?”

    “那是伤心欲绝。”

    付紫翠红了眼眶,俯下身抱着付紫翡的身子,“哥哥,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一定帮你把秦矜禾找回来。”

    ***

    尚少君付四公子这几日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上哪里满大街地找人去了。

    这一日清晨,付紫翡醒过来的时候,闭着眼,竟然能隐隐感觉到光影的感觉。慢慢转面向外室的时候,那种光线的感觉越加明显,他怀着期待和希望睁开了眼。

    扑通一声,付三公子摔下了床。

    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飞快地出现在他身侧将他扶起抱回了床上,付紫翡睁大着眼,那女人猛地退后了好几步,“对不起,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声音一时情急,冒犯之处还请三公子见谅。”

    付紫翡还是没出声。

    蓝赤羽等了半天,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睁大着眼。“三公子?”

    “雾。”

    “你能看到什么?”

    他伸出了手像是在空中摸索,“像是大雾,什么都看不清。”

    付紫翡看不清,也看不到,蓝赤羽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欣慰的笑容,那是她来到付侯府后第一次笑。

    “这是个好征兆,余下的能恢复多少,就靠公子自己了,公子也已经不需要我再为你扎针按摩了。”

    付紫翡又雾里看花“看”了半天,才想到她突然出现在他房里的事情,“你怎么会在外面?”

    “快辰时了。”

    “你每天在外面等?”

    “今日刚巧来早了。”

    真有那么巧?付紫翡嗯了一声,蓝赤羽又朝后退出去,“我该走了。”

    “等等。”

    “三公子?”

    “我能不能摸你的脸。”

    房里寂静无声,蓝赤羽的脚步声开始朝外走去。

    “蓝赤羽。”

    她没有应声,付紫翡却没有停下,“对不起。”

    脚步声停了下来。

    “我迁怒你,怨恨你,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可你救了翠儿,你医好了他。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来恨你,到头来,我变成了恨我自己。”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她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

    “我是瞎了眼,可没有瞎了心,我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能让所有人都认不出来。可是”他顿了顿,“蓝,杂入红色便成紫色,赤羽,既是翡。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这个名字。”

    许久,许久,他听见那道脚步声慢慢靠近了,近在咫尺。

    “你说,永远都不再见我。”

    “如果,一定要遵守我说的话,别再医我的眼了,这样,即使你站在我面前,我也再见不到你。”

    “没有人值得你这么做,我也不值得。”

    付紫翡的眼睛时睁时闭,那层雾在渐渐散去,眼前的人在渐渐清晰。

    “男人都有说话不算话的权利,对不对?”

    “我不知道别人,但是你有。”

    付紫翡伸出了手,指腹触上她的面颊,鼻,眼,“怎么做到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如果那么容易被发现,易容术便没有意义了。”

    “我想见你。”

    “你看得清了?”

    “还没有,可是我希望看清的第一个人,是你,不是一张假面皮。”

    他闭上了眼,“等你好了,告诉我。”

    再睁开时,光明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

    还有面前满头白发飞扬的女人,也回到了他的世界。

第104章 翡翠劫(番外 )() 
那少年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她在草庐前火化了他,将骨灰埋在了树林后,种上了一株蝶兰。

    那里,已是一片花丛,每一株下面,都是一个亡魂。

    鬼医死后,江湖中再没有一个医术高于她的人,会送来找她的人,个个病入膏肓,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人,终究有太多救不回来的人,只能看着她们带着对尘世的无限留恋含恨而终。

    鬼医谷的人从不谈爱,不是她们不爱,只是不敢爱。

    每时每刻,手中都有生命在流逝,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想要抓回来的人,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树林后的花丛每到春季便开出一片烂漫,可她看到的,只是一张张痛不欲生的脸,一双双渴求期盼的眼。

    “姐姐,你会医好我的,对吗?我不想再看到爹爹哭了。”

    “大夫,求求你,求你一定治好我妻主,她若死了,我和孩子也活不成了。”

    “我攒了半辈子的钱,替他买了一幢宅子,就等着接他和他的老父亲一起过来好好过日子。老人家说我染上这病是前世孽报,我不懂这些。可他还等着我去提亲,他还没见过那么大的房子呢。”

    “姑娘,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回头瞒着我妻主把我的尸体烧了撒了,然后告诉她就说我病好了变心了不要她了?”

    “姐姐,我不怪你,娘亲说生死有命,我真的不怪你。”

    她的师姐疯了,她的师妹远走天涯誓言此生再不言医,鬼医谷只剩下了她一人,而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她不和她的病患说多余的任何一句话,她再不笑,也再不哭,那时候她才明白,她的师傅,那个永远冷面的鬼医并非天生冷情,只是,不敢,不敢呐。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大家都说鬼医谷的人没有名字,都叫鬼医,可是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姐姐,就当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你告诉我好不好?”

    “秦矜禾。”

    “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听得我好想睡觉。”

    “姐姐,要是我醒不过来了你别告诉我滕姐姐我死了,她会疯掉的,然后她肯定又要打打杀杀害人了。”

    那少年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他的瞳孔越来越大,盯着对面的墙,“姐姐,那翡翠坠子好漂亮,是谁送你的吗?是你喜欢的人吗?真漂亮”

    那株蝶兰已经活了,她用食指勾着那翡翠吊坠坐在花丛边,沙沙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鬼医谷的人不谈爱,哪怕要背弃承诺,也不会去爱。”

    ***

    她很少离开鬼医谷,便是离开,也是为了药材。

    百足坡的百足虫,她盖上竹筒,已要离开,走下山坡的时候,她听到了两道声音,隔了很远,也很轻,可她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哥哥,深秋了,天这么凉,你不该出来的。”

    脚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另一道声音传来,只一声,她就听得出来那声音的主人先天不足,血伤气短,就和她曾经没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几个男孩一样。

    胎中带来,便是大罗神仙,也根治不了。这病最重在幼年时,一发作就只能听天由命,若是熬过了那段时间,本来是性命无忧的,可它却会日复一日的伤人情志,损人心绪,到最后,是病人自己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就像是活死人一样,病一发作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再也拉不回来。

    “这里的树叶很漂亮,红橙黄各种颜色都有,我想带点回去,再用针线缝起来挂在房里。”

    “那有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有生机吗?”

    “不觉得,就几片烂树叶。”

    付紫翡摩挲着手里的树叶,“它的生命那么短,可是很灿烂。”

    “是烂树叶。”

    “如果要我永远藏在屋里喝着汤药才能平安过一辈子,我宁可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上二十年。”

    “哥哥,你会长命百岁的,你别说这种话,还有啊,你不许再写那种字条夹在我书房角落里了,哪有人活得好好的写张那种字条的,要不是我找东西还翻不出来。”付紫翠嘀嘀咕咕地絮叨,“把你藏钱的陶罐告诉我在哪里也就算了,还写什么什么逝者已往,活着的人只要留住那些最美好的回忆,你存心要我哭。”

    “我有写吗?”

    “你还装,堂堂付侯三公子不许赖皮不认账。我还在娘亲书房里也翻出来一张,我没给她看到。”

    “以前塞得吧,我忘了。”付紫翡拖着他的手,“别管这些了,陪我挑些好看的树叶。”

    那两道声音逐渐远去,秦矜禾还一直站着,那一刻,她有一种冲动,一种不应该属于鬼医的冲动,她想去医治他,哪怕她知道这种病无可根治。

    因为她更想知道,他声音中的生机和希望,究竟从何而来?

    付侯三公子,付侯府。

    也许,那翡翠吊坠已经写下了今世缘分,是缘,是劫,再挣脱不开。

    ***

    她回了一趟鬼医谷,再来到帝都时,已是冬天,漫天下着大雪,她凭着那股冲动上了付侯府。

    见到付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么多年,除了问诊,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正常交谈了。

    她远远见到了那两个少年,一模一样的相貌,南辕北辙的性子,他总是那么轻轻浅浅地笑着,看着付紫翠的视线温情如水,尤其是付紫翠扮着鬼脸大笑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有如朝阳入眼一般绚烂。

    若要保命,便不可大喜,不可大悲,不可忧思,不可用情,不可跑不可跳不可忘形。她看的懂他的眼神,他此生都做不到的事,他将自己的渴望,都寄托在了付紫翠的身上,他可以为付紫翠牺牲一切。

    也许,这也正是他可以一直没有失去心志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明天,她一定去找付棠开口,她不是来履行婚约的,她只想医他。

    ***

    先来找她的,是付棠。

    “我知道当初我们定下的亲事是与翠儿,可翡儿真的是个好孩子,你该知道的事我都不会瞒着你,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待他。”

    “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得了百日咳,御医说他满不了周岁,一岁半又染上了天花,一直拖了两个月,连我和他爹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三岁开始每个月几乎都会发高烧,尤其是夜里,几乎是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但他全都撑了下来,我这苦命的孩子打小就离不了汤药,后来他大了,虽然还是常生病,不过那些御医倒是都说已经不再有性命之忧了。”

    “我知道翡儿的身子是难生养的,我也舍不得让他嫁出去,所以我希望贤侄能够入赘。”

    “我知道这可能是为难贤侄了,不过这样子,他平日的用药也不需要贤侄来操心了。”

    “贤侄?秦世侄?”

    秦矜禾抬起了头,“付侯,我”

    她没料到,没想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鬼医从不谈爱的,她不想走上师姐的旧路,可她却想亲手照料他,想将这世间最好最珍贵的药材都取来医治他,想将让苍白的面颊染上红艳,她怎么可以有这种冲动,还是对着一个随时可能走上鬼门关的人。

    那串着紫色流苏的翡翠吊坠在她眼前晃动,那日树林内他没有中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活着的人,还会有回忆。

    她将那翡翠吊坠握在掌心,“我会,照顾他。”

    ***

    虽然已经清楚他的病症,还是要亲自把过脉才能更加确认。

    于是洞房花烛夜,除了为他把脉她什么都没做。

    他看着她,他叫她妻主,她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

    她知道,那份期待并不是因为她,他想和正常的男子一样,鱼水之欢,怀胎生女。他所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么简单的一份正常人的生活。

    她问他是不是睡不着,她说她要离开月余。其实,与人交谈也不是那么艰难的事,她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安稳,睁开了眼,指腹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面颊。

    鬼医从不谈爱,她是在照顾他,只是这样。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带着药材回帝都的路上,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有这么心急如焚地想见一个人过。

    可惜,她没有见到他,她只听到了一个让她心神俱裂的消息。

    滕鹰,那少年口中的滕姐姐。

    她丢下药材赶往百足坡,却还是来迟了一步,她救了尚栎,她耗损内力医好了付紫翠,她甚至没有时间来让自己调息。她知道,错过了这时机,她那满头白发就再也恢复不了,可她依旧日夜不分地赶路,追着滕鹰留下的痕迹,只愿这一次,老天不要再从她手中将生命带走。

    她最在乎的那一个。

    她终于在的元月的最后一天追上了滕鹰,付紫翡蜷缩在床头,面色青黑,手脚上都是痉挛过后的红印,他的口中,甚至在不受控制地流涎水。

    大悲大落,忧思难遏,辗转颠簸,不可以做的事,一桩桩做了遍,“让我先医他。”

    “医他?自己的男人就知道好好医了,别人的就随手抓点药了事。”滕鹰的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我不过离开了十天,不过十天,你就把兰儿送上了黄泉路。”

    “我治不好他。”

    “治不好?治不好?一句治不好就完了,秦矜禾,我要你以命偿命。”滕鹰慢慢朝床铺走去,“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的男人死在你面前,痛苦无比地死去。”一只手贴上付紫翡的脖颈,“江湖上都说,鬼医谷的人无情无爱,依我看,还不是凡人一个,你想要他怎么死?说出来,我成全你。”

    “滕鹰。”

    “怎么?怕了,怎么不动手?鬼医谷的人不懂武功,不过我听说你还是将门之后,练得一手好剑,怎么不来打我?”

    “我是个大夫,我不杀人。”

    滕鹰仰天大笑了起来,“你不杀人?你不杀人?我真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照我看,被你送上黄泉路的人,可比我还多,你问问你自己,你手里的人命,究竟有多少条?”

    “三十七。”

    “什么?”

    “三十七个,我没能救活的人,他是第三十七个。”

    “我不准你提他。”

    秦矜禾恍若未闻,她慢慢走近,“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他的死讯,他说你会发疯。”

    “别再提他,你听到了没有?”

    “我把他的骨灰埋在了鬼医谷后的树林,那块地上,种了一棵蝶兰。”

    “别再提他,我说了别再提他。”滕鹰捂住了自己的脑门,秦矜禾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滕鹰,放下吧,他不会喜欢你变成这样子,那株蝶兰生的很好,你为什么不去看看?”

    “不准提他,不准提蝶兰,我不会上你的当。”

    “他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他说你答应他会退隐江湖,会在你们的家门外种满蝶兰,可你答应了三年,你依旧还是鹰帮的帮主。”

    “你闭嘴,不准再提他,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是,我没有资格,可你却在他重病的时候将他送到了鬼医谷便自己一走了之。”

    “我以为你会医好他。”滕鹰大吼出声,秦矜禾紧紧握着拳,声音却低得风一吹就散,“我也只是一个人,每次有病人来的时候,我都在祈求,这一次,再不要承受那种眼睁睁看着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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