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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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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挺想见到大郎的。
唐二夫人看到苏小琬从软轿里出来时,竟是愣着神没反应。等苏小琬走到她跟前欠了下身时,她才微微一晃,回过神来:“琬儿回来了啊,女婿怎得没跟着过来?”
苏小琬一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微微瘪了嘴:“三哥有事,暂时不得回来哩。”
唐二夫人点了下头,没再说话,她又朝外头看了两眼,轻声叹了口气后,将苏小琬迎了进去:“老爷一大早就起了,就盼着你与三郎过来呢。”
苏小琬干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游匆匆赶至唐府时,苏小琬刚用过午膳在闺房里睡觉。
“娘子这几夜睡得晚,三十那天夜里淋了雪,染了风寒一直没痊愈。”采苓看他进去,面上满是欣喜,一双眸子下意识地往陆游身后探了探,没有看到唐逸,心里些微有些失落。
陆游听罢,内疚地蹙起了眉头:“是为了等我吗?”
采苓点了点头,暗叹了一口气。
陆游也没再说话,悄声走到了睡榻旁,看到苏小琬的脸因为生病而微微潮红,心里一紧,立马泛起汩汩内疚来。是他不该,放着她独自在家中吃苦,他知道这半年多来,苏小琬在家中定是看了他母亲不少白眼,可他远在平江府,实在无力日日护着,思及此,他忙心疼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在梦中呢喃了数声:“三哥,我想你……”陆游听得鼻酸眼热,差点儿落下泪来。
他缓缓躺下身来,轻轻将她拥进了怀里。
以往睡觉时,她很喜欢在他怀里蹭,跟只小猫似的,能将他的心都融化下来。眼下,她的脸贴上他的下巴后,还是下意识地蹭了两下,迷迷糊糊中将一双依旧冰冰凉的手塞进了他的衣服取暖。
他打了个寒噤,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身子怎得这么凉?哎。”
苏小琬昏昏沉沉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才醒过来,睁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抱着个暖乎乎的人儿,她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声:“还没醒啊……这个梦真长……”
她说着便闭上了眼,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轻轻动了动,耳边响起那个叫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小琬,我回来了。”
她刚刚闭上的眼,乍然睁了开来,先前还朦胧的眼神,此时满是震惊。她呆愣愣地僵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个柔软的吻落在她额头,她的眼里才突然迷蒙一片,挣扎着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又亲:“你回来了啊。”
她好想他,她一直感觉,这个时代除了他之外,别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她天天盼着他回来,太阳落下去月亮升起来,昼夜交替了那么久却总是等不回来他。她心里好难受,大年夜里看到陆家大儿子一家其乐融融,唯有她和二媳妇形单影只,她突然就感觉她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二媳妇似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
陆游听到她鼻音很重,又带着哭腔,立马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回来了回来了,对不住,小琬,是我不对,大过年的都没能回来陪你,是我不对,你骂我吧……”
苏小琬高兴地直哭,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了他的前襟上,待模糊一片后,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我……骂你……做什么……三哥,我……好想你啊……天天都想……”
以前她刚跟赵家明谈恋爱时,也会有这种日思夜想的时候,可她对陆游的想念却又有些不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酥麻。每次想到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就忍不住傻笑,觉得心里发暖,那感觉就像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是一种暖暖的幸福。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没有节制,上一次还是她落水醒来之后的事情,只是她那时什么话也不说,哭得他心里很慌。
“小琬……”他张了张嘴,想讲他在平江府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实他也不想瞒着,只是怕她不理解,怕她有怨怼。他在家中是接触不到韩将军的,更接触不到金兵的事情,然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复兴大宋的事情,是以,苏小琬和平江府,他必须二选一。
陆游从她怀里抽出帕子,轻轻将她的脸给擦了个干净:“方才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房中有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是你绣的吗?很好看。”
她为他变了很多,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歉疚。他娶她,本是想让她读诗作画,继续以前的文采,可她如今却连针线都拿了起来。她以前很是忿忿不平,为何女子要整日在屋里缝缝补补做些庸俗的活计,女子也可像梁红玉一般上战场助威,像之前的杨门女将一般上战场杀敌。
苏小琬想起放在案几上的那个香囊,她之前差人送去平江府一个,可是绣得不好,是以她才会又重新绣。只是,这段时日她没有心思,那香囊已经搁在案几上好几日,陆游不提的话她都要忘记了。
他看她面色还是一片晕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么热,是不是头痛?”
她点了点头,他赶忙起身:“躺一躺,我让人去请郎中过来。”
采苓几人不想打扰陆游与苏小琬的亲昵,外面又冷,便回了歇息的屋子烤火。陆游一路往外走,隐约听到堂屋里似有争吵的声音,便循声走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丢脸的事()
陆游赶到堂屋,看到王仁朴亲自提了一个精致的茶奁,而唐父则是一脸期待的盯着那个茶奁看。
“这里头真是龙团胜雪?”唐父有点儿激动,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北宋年间,宫廷里好斗茗之风,当今的皇帝赵构,其父亲在位时,此风气尤盛。是以,宫外一些有家世的府邸也都开始流行起斗茗来,但凡文人,都喜好品茗,俗语谓之吃茶。
“龙团胜雪”这种茶便是在那时研制出来的,据说其色白如雪,其香塞百花。曾有诗云“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便是用来赞赏此茶的精妙。
唐父搬来山阴之前,也热衷此道,吃茶吃出半门学问来,可自从大宋动荡被迫迁居后,他为了家中老小的生计,便没再花功夫与人斗茗了。
这“龙团胜雪”在赵构将大宋都城搬至临安后,便失传了。毕竟国运动荡之际,皇帝也不能醉心于斗茗这种事情上去。
王仁朴得了这好茶,大年初二便跑来唐府拜年了,自是为了收买唐父的心。
可唐二夫人看他上门,憋了半晌才憋出几句好话,打心眼里就看不上他。她本也不欲红脸,岂料他一来便四处张望,寻找唐瑈的身影,于是唐二夫人便恼了:“四郎与我唐家非亲非故,于情于理都不该在初二上门拜年。”
年初二,一般是女婿上岳丈家拜年,王仁朴挑着这天过来,其心思自是不言而喻。唐二夫人一心想让唐瑈去临安选秀进宫,自然就不会给王仁朴好脸子看。
方才陆游听到的争吵声,便是唐二夫人要撵王仁朴出去,而王仁朴却闷声不响地走到了一边。唐二夫人正纳闷他想做什么,却见他突然伸出手来牢牢地扒住了旁边的墙头。
唐二夫人见状,自是气得不行,张口就叫仆人送他出去。两个仆人十分为难地走了过去,拉也不是托也不是,双双朝唐父看去。唐父怕大过年的闹得不好看,自然好生相劝。
王仁朴只是闷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俨然一副抵死也不肯出去的模样。
陆游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十分愕然。
唐父看到他,立马笑呵呵地收了些许尴尬:“女婿来了啊,呵呵……这……四郎过来给我二人拜年,拜年,呵呵……”
唐二夫人不悦地睨了唐父一眼,又怒气冲冲地瞪了王仁朴一下:“咱们瑈儿不是四郎你的良配,还望你莫再缠着她。四郎做这些丢脸的事,我只怕毁了我们唐家与府上的友好,还望四郎好自为之。”
陆游先让人去请郎中,而后才行至王仁朴身边:“你还是先回去吧。”
王仁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见见瑈儿……很久没见到了。”
“还请四郎放过瑈儿,瑈儿今年便要去临安选秀女了!”唐二夫人觉着这个王仁朴简直不可理喻,跟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粘着她女儿。唯一庆幸的是,唐瑈并不喜欢王仁朴,否则她真要被活活气死。
王仁朴听到这话,身子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他也不再扒着墙了,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似乎很是生气。
陆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呢。”
“我……”我喜欢她。王仁朴咬了咬牙,还是没憋出剩下的话来。所有的人都不支持他,王家上下甚至有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父母因着管不住他,对于他纠缠唐瑈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他这能将唐瑈这个二媳妇娶回去,他们自然很高兴。
他一直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他就是喜欢她,深入骨血的喜欢。
唐二夫人见王仁朴如此执拗,气得咬牙切齿,最后瞪向唐父:“等过几日,你陪与我去一趟王府,咱们要将这件事情好生拿出来谈谈!哼!”
她说罢,便气呼呼地甩手走了。唐父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王仁朴手里的茶奁,仿佛已经闻到了“龙团胜雪”的茶香。不过,他终是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唐翁!”王仁朴见他要离开,赶紧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焦急。
唐父回头,看到他的模样,重重地摇了摇头:“回吧,这门亲事……我们是不会应的。”
陆游这才知道,原来王仁朴让人备了许多聘礼上门提亲!不过门口的仆人心思深,远远瞧到就跟唐二夫人禀了,是以那些聘礼都被拦在了门外。不过,王仁朴终是亲自提着茶叶进来了。
陆游看到他一脸的失落,难受得仿佛要哭出来似的,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送你出去。”
王仁朴瞧了瞧手里的茶叶,递到了陆游面前:“劳烦……给唐翁。”
陆游摆了摆手,没接。这“龙团胜雪”的制法已经失传,当年为宫中制作此茶的人儿,据说已经过世,他觉得王仁朴手中的茶,当时别人仿制的,手艺定是及不上当年的贡品茶。不过,即便是赝品,想来也是价值不菲,他自是不会轻易接下。
“你还是先带回去吧。”
王仁朴无力地垂下手来,整个人就如同没了生气的枯草,看得陆游无奈。
只见陆游抬手引了一下,示意他出门,王仁朴这才慢慢抬起了脚。陆游一路送他出门,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为何如此中意瑈儿?”
他明明记得,先前有一段时日,王仁朴对苏小琬上心得紧,他当时还以为王仁朴也有意跟他争妻。可不过短短数月工夫,王仁朴却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唐瑈,这让陆游百思不得其解。
王仁朴没有吭声,直到快出唐府的时候,他才低声说了一句:“小时候……只有瑈儿……夸过我。”
王府与唐府是邻居,王仁朴小时候没少与唐府的三个孩子碰过面儿。他一直记得,小他三岁的唐瑈,在八岁那年,扑闪着一双翦水清眸笑眯眯地跟他说:“哥哥生得真好看。”
从那以后,唐瑈便成了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是唯一一个夸过他的娘子。那年他十一,独自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长大了一定要娶唐瑈为妻。
陆游一听他这句话,立马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不过却还是打趣地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说玩笑话:“如此说来,你该是小时候便对瑈儿种下情根了。呵呵,才子配佳人,还望王兄早日赢得美人归。”
王仁朴突然抬起头来,有些激动地抓住了陆游的手臂:“三郎觉得我有希望?”
陆游怔了怔,旋即笑了:“这……我倒不知,还是要看岳丈他们的意思。”
王仁朴眼里的希望蓦地僵住,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唐府。
陆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之前有件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方才那一会儿,他似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折回苏小琬的闺房时,她已经从睡榻上起来了,小脸还是因病潮红着,垂眸的瞬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娇羞,看得陆游心驰荡漾,忍不住上前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亲。夫妻之间,肌肤相亲总是更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意。
苏小琬见他亲个没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伸手推了推他。
他不解地往后撤开:“怎么了?”
“我病了,莫要将病气过给你才是,别与我这般亲,唔……”
她话还未说完,陆游便又低头攫住了那双芳唇:“陪你一起生病,我乐意。”
苏小琬本就染了风寒鼻子不通气,被他这个长吻搅得唇舌共舞,她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轻飘飘的似乎要飞到天上去,脚下跟踩着棉花一样软软的不真实。就在她脑子昏昏沉沉,感觉快要窒息了时,陆游终于松开了她。
苏小琬趁机猛地吸了几口气,却因为太急而呛到了。
陆游哭笑不得地给她顺着背,在她耳边喃道:“过会儿等郎中过来给你看过病,我们便回去吧。”
倘若在此住着,晚膳总免不得要见到唐瑈。他不喜唐瑈对他流露出的感情,他有苏小琬就够了。
可苏小琬却显然想到别处去了,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软绵绵地伏在陆游胸口嗔道:“这里是我的闺房,也可以……啊,不行,我病了,夜里不可……行房的,万一……万一怀上了,岂不是对孩子不好……”
陆游闷笑了一会儿,轻轻噬咬她的耳廓:“我本是想早些回去,以免跟瑈儿碰面……既然小琬如此思念为夫,为夫自是该满足。生病无碍,孩子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会有的,为夫夜里会努力的。”
苏小琬酥得浑身无力,被他逗弄得恨不得立刻就扒了他衣服办事儿,可她毕竟有女孩子的矜持,并未有所动作。直到郎中被请来时,她还伏在陆游怀里,没有一丝气力。
郎中给苏小琬把脉看诊时,陆游不经意朝窗外看了一眼,远处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他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浮起一丝不快来。
第九十章 恨你入骨()
因为苏小琬这一闹,唐父被气得站都站不住身子。陆母对这门亲事是愈加不满,将退亲的事情提出来后就欲离开,唐父哑口无言,已经不知再用何话未“唐琬”辩解。
彼时,在姑苏求学的唐家大郎正好赶了回去,一进去便看到气氛不对劲儿,忙安抚了一阵子,而后便纳闷道:“莫非……琬娘是撞了什么邪祟?不然她的言行举止何故变化如此之大?”
“哼,好端端的,撞什么邪祟!”唐二夫人冷冷哼了一声,瞧了陆母与陆父一眼后,便淡淡地瞥了大郎一眼。这可是她的亲儿子,却总是胳膊肘往外拐,时时护着琬娘,真是叫她气闷。
采苓被陆游留下打听事情的进程,听到大郎如是说后,忙附和道:“老爷,夫人,大郎说得对啊。夫人难道忘了,娘子曾经晕倒在宗祠里的事儿吗?昏睡了两日呢!还是张天师来做了法事,才使得娘子醒过来的……搞不好,那邪祟还在府里祸乱娘子呢……”
“嗯,依老夫看,琬儿的言行确实反常,夫人,此事怕有蹊跷……”陆父沉吟半晌,看向陆母,见她面上依旧怒气滔天,忙拍了拍她的手。家里长短素来由陆母操持,所以对于家中事情,他素来耳根子软。但唐琬这个儿媳是他几年前就相中了的,如今好事临近,他私心里并不希望有差池。
陆母被他一安抚,又被大郎劝慰了一会儿,脸色自然开始有所缓和:“如是一说,也不无可能……”
唐二夫人阴沉着脸看大郎璀璨莲花地劝说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唐琬那般不像话,为何她自己个的儿子都要护着她。
再说苏小琬被陆游拉着往花厅去时,不管使多大劲儿都挣脱不开。她气得不行,索性捞起他的手臂便咬了下去。她早已打定主意,今儿一定要将这婚给退掉!
陆游停下步子,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却是一声未吭,只静静地盯着她看。她咬到牙齿发酸才讪讪地松了口,抬头看到他黑沉的面色,便心虚地撇开了眸子,却还是不忘挣扎,想要回到堂屋去。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吻你!”眼看她就要从自己掌中挣脱出去,他这才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不过这话的威力甚大,她听后立马安静了下来,只慌乱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大人,什么时候启程去山阴?”秦相府内,秦桧之子秦禧刚用完晚膳。
秦桧本无子,秦禧是其妻子兄长的儿子,因为他自个儿无后,其妻便将秦禧养在膝下以为后代。秦禧很讨秦桧的欢喜,一直都将他视如己出。
秦禧一边剔着牙一边抬头看了看天:“此去山阴有多少里地?多久能到?”
皇室的内府整理书录时,发现还有未抄录齐全的书籍,是以他今儿在朝堂上便跟皇上请了旨,亲自去山阴陆府的双清堂执办此事。
“大人,临安离山阴约莫一百三十里远,乘轿的话约莫两日便能到了。”
“嗯……”秦禧漱了个口,又净手洗面,而后才沉吟道,“明日我让夫人将东西给我收拾一下,再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处理,如此,便后儿早上启程吧。”
“是,小的知道了,这就去给大人安排。”仆人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喝定喜酒
苏小琬最怕陆游亲她,因为他一亲昵,她便情不自禁地芳心大乱。
陆游知道她是故意与他母亲争执,为的就是退亲,心里苦涩难耐,却还是静下心来与她谈了良久。直到唐父被送进房中,郎中又被请了过来,陆游才沉痛地将她拥进了怀里:“琬娘,你即便忘了我们的约定,忘了我们的感情,却也总要顾及你爹爹的身子啊!”
她欲从他怀里挣脱,因为擂鼓般的心跳惹得她无法思考,却见陆游一用力,将她箍得更紧了些:“你若是再动弹,信不信我立刻就亲你!”
她浑身一震,当真安静了下来:你特么是霸道总裁不成!动不动就想亲我!你个风流的登徒子!
饶是她在心里将他骂了几遍,却当真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了。她想退婚不假,可前提是不能闹出人命来,她怜惜好人的命。
“哟,三郎也在。”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小琬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来,五大三粗,像座小山。
“大郎回来了。”陆游松开苏小琬,微笑着朝大郎作了一揖。
大郎自是回了一揖,而后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小琬看了一会儿:“二妹似是不认得我了?”
苏小琬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方才听到陆游叫他大郎,她自是立马猜出这人便是唐家长子。她本以为也是个翩翩雅士,却不想是如此壮硕模样,像头野猪。也不是她如此讨厌这个初见之人,只是她心里乱得很,没有心思搭理他。
“来人,二妹病了,快将二妹送回房中,好生照顾着,不得有差池!”大郎声如洪钟,不过是正色一唤,却颇有气势。采苓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搀着还在兀自发呆的苏小琬进了闺房。
陆游目送着苏小琬的背影远去,无奈地叹了一声:“大郎回来的真是时候,哎。我爹娘已经走了?这亲事……”
“我想得三郎一句话,”大郎唐逸定睛瞧向陆游,郑重问道,“三郎对二妹的情意可是变了?”
陆游十分肯定地摇了头:“至死不渝,我岂会变心?”
唐逸晒然一笑,抬手拍了拍陆游的肩:“行,我要的便是这句话。你放心,我明儿就让人请那张天师来做法事,只道二妹中了被邪祟所惑才会言行怪异。你们的喜酒我喝定了!”
陆游施施然弯起嘴角,由衷又作了个揖:“大郎费心了,我待琬娘的情意一直未曾变过,此生非她不娶!”
唐逸点了一笑,拉着他要去喝酒,陆游婉拒,匆忙赶回去安抚家中二老。
苏小琬回了闺房后,才得知自己被禁足了。想起方才的大郎,她才如梦初醒:原来,唐府中真正厉害的角色是大郎!她一直以为,那唐二夫人才是不好惹的角色。
“采苓,大郎与我关系如何?大郎这个人……好不好?”苏小琬将门关上,拉着采苓进去窃窃私语起来。她不知道大郎要做什么,搞不好要坏她好事。
已经过去一夜了,守在门外窗外的人儿,没人肯告诉她大郎要做什么,所以她只好从采苓这里下手。采苓只肯告诉她,这亲事还没退。还有三天,她与陆游就要成亲了,所以她急得不得了啊!
第三十七章大郎唐逸
“大郎来看娘子了。”苏小琬是在闺房里用的早膳,采苓将碗碟收拾好后,唐逸便过来了。
“这是我的闺房,不便让他进来。”苏小琬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便欲睡个回笼觉。
“娘子就见见吧。”
采苓说着便开始流起眼泪来,饶是刻意压制着声音,却还是让苏小琬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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