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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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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这一切后,皇帝才略松了一口气,玉溪端着茶盏进来换茶,瞧着皇帝血淋淋的左手,吓得一惊,忙放下茶杯去寻了金创药与白布为她包扎,执起手洒上药,心疼地嗔怪道:“主子怎就这么不小心,伤了也不晓得唤人,莫要留了疤才是!”

    自上次玉溪回绝了皇帝,她亦断了这个心思,如今面对起玉溪来也坦荡了不少,起先本想借玉溪迷惑众人,又怕轻辱了她,便将计就计找了朱载橚中意的月娥。她见玉溪忧心,不以为意地笑着安慰,“若真能换来一片忠心,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玉溪暗自惊心,原是唱了一出苦肉计,皇帝的心思越藏越深,将那驾驭臣子的帝王权术用到了七八分。

    伤口包扎好了,皇帝接过玉溪递来的新茶才抿了一口,那内阁的两位得了羁押肃王世子及宴会上的消息立马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张彬未及通报,二人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皇帝沉了脸,唤玉溪先退下,悠然问道:“二卿何事惊慌?”

    二人俱是一身仙鹤绯袍,宽袍大带,长袖委地,尽显文臣风采。赵原瞧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立在一旁并不说话,而袁阶却愤然甩袖道:“锦衣卫捉拿了肃王世子,闹得诸藩人人自危,此事既未禀明太后又未与内阁商议,实在太过轻率!”

    袁阶历来主张以怀柔安抚诸藩,如今羁押了朱载橚就等于公然与肃王摊牌,闹得不好,便要起兵造反,他怎能不出言反对。只是言辞未免激烈,失了大臣体,皇帝沉下脸道:“朕虽年轻,比不得袁卿你处政老辣,只是这点主还是做得的。”

    皇帝再年幼也是天下之主,袁阶再德高望重那也是臣子,这么责问皇帝实属僭越,其中玄机赵原看得明明白白,可袁阶正在气头上不及多想,他乃翰林出身,资历深,文人习气有些重,又加上他是傅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有些看轻皇帝,继续出言顶撞道:“皇上自登基以来,大政皆赖慈圣皇太后裁决,庶政则由内阁处置,如今虽已亲政,遇事也该与诸臣商议,岂能任性自专!”

    袁阶尤气愤不已滔滔不绝,御案上的茶盏却突然应声而落,瓷片碎了一地,小皇帝满脸通红的站起身来,压着嗓子怒道:“袁阶!”

    二人听了怒吼皆是一愣,因年幼登基,皇帝历来对辅臣们极为尊敬,这还是头一次直呼内阁辅臣大名,袁阶这才意识到失言,一时讷讷不语。

    静默了半晌,皇帝顺了顺气,复又坐下,沉着声道:“袁卿所言朕已晓得了。”

    顿了顿,又转口问向赵原:“赵卿又有什么事?”

    皇帝不欲多说,袁阶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揪着不放。赵原本与袁阶不同,他力主削藩,又有了前车之鉴,遂放缓了语气拱手道:“臣听闻御宴时皇上许了晋王二十万饷银,如今国库吃紧,一旦肃王起兵,晋州紧挨着肃州,若晋王随之而起,朝廷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风险皇帝岂会不知,她单独召见二人正因如此,只是此等机密不可轻易泄露,以免打草惊蛇,她慨然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只能赌上一把了。”

    赵原心中有疑,这段时日以来,他观皇帝行事不似以往意气用事,处政愈发沉稳持重,不会这般草率,只是皇帝不言,他亦不敢问。袁阶一听火气又上来了,幸亏一旁的赵原及时拉住他,冷汗涔涔地对皇帝行礼跪安,袁阶只得忍了火一道出去了。

    历经此次,皇帝本想趁机将袁阶踢出内阁,傅后有意削藩,明里必不会反对,只是怕她心里不乐,只道自己意欲夺权,又加深了母女间隙,这个档口还是莫出什么乱子才好,左思右想之下皇帝便收了这个心思,留下横竖碍眼的袁阶。只是日后愈渐疏远他,每逢议事皆有意避开,又提拔了先前余良甫所举荐的兵部侍郎杨惟中,将要事皆托付与赵、杨二人。

    袁阶受了冷落,几番欲面见皇帝皆被侍卫挡下,左右闲来无事便又坐回营帐生着闷气。翌日便是秋围之日,营帐外都忙成一片,为狩猎做着准备。袁阶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外头刀枪剑戟马嘶狗吠之声愈加心烦,闷闷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复又坐了下来。

    正心烦意乱之时,只听一阵嬉笑之声,袁阶抬眼一看就见一着暗红绸衫的男子掀帘而入,他四十上下,身材精瘦,几缕细须飘然而动,站在门帘处笑着拱手拜道:“外头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袁大人可真是会躲在这里偷闲。”

    只须一眼,袁阶便知此人就是那燕王府长史,此番代行面圣的孙延寿,他虽主张怀柔,可对这几个割据一方的强蕃委实没什么好感,对孙延寿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明日须得侍驾,孙大人不该回去准备准备,怎还有闲心瞎逛。”

    逐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孙延寿听罢既不恼也不走,兀自寻了椅子坐下,随意笑道:“随侍圣驾围猎,做臣子的自然得小心应对,只是我乃远藩,又不过是个小小王府长史,自比不得袁大人身处中枢机要,与圣上来得亲近。”

    若换了平日,对这奉承的话,袁阶自不在意,只是这段日子皇帝日渐疏远他,再听此话便觉得满是嘲讽,他本憋了一身闷气,如今对着不顺眼的人,便忍不住发怒道:“我算得了什么,如今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可是那杨惟中,你要巴结就去寻他,莫要找错了人。”

    孙延寿收了笑,极为恭敬地拱手道:“袁大人哪里的话,您乃内阁辅臣,为皇上鞍前马后了多年,怎是那杨惟中比得了的?”

    袁阶冷冷一笑,“只怕是我老了,说了不中听的话,惹到皇上不高兴了。”

    孙延寿忙顺着接话道:“自古忠言逆耳,袁老您忠心可鉴,那杨惟中只知曲意迎合上意,自然讨得了小主子的欢心。”

    这句话可谓说到袁阶的心坎里去了,他自诩忠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就是对一手提拔的傅后也并非言听计从,绝不为了迎合上意毫无主见,他愤愤哼道:“那帮人只知道随着皇上胡闹!”

    接着又控诉道:“前段日子任性妄为的偷跑出去,也不知见了什么,一回来就非要闹着开仓赈济!这还不止,还跑去私会青楼,哪里有半点人君之范。”

    孙延寿一听此话,眼前一亮,忙顺着打探,佯装惊讶道:“哦,还有这等事,这四海升平,哪须得赈济?”

    袁阶继续愤愤道:“跑去了什么玉清山,见了几个乞丐,为了博得仁君的名声就拿将士们吃的粮挪给他们,简直是胡闹!”

    话一出口,袁阶就自知失言,忙咳嗽似地掩饰了一下,看了一眼孙延寿,暗叹自个儿憋了太久,见了人就胡说八道,这燕王府的与自己立场不同,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他人知道了,他的脑袋就可能保不住了。

    孙延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大人一片赤胆忠心,一时激愤之语,自当不得真。”

    袁阶心下稍安,却没了再说话的兴头,孙延寿察颜观色,也不欲所作打搅,便起身告辞。

    一出了袁阶营帐,孙延寿就沉下脸色,驻足略思索了一阵,提步匆忙回了自个儿的营帐。还未踏入营帐,就有小厮迎上来,掀开门帘恭候着,帐外则立着一毡帽红裘黄战裙的年轻侍卫,他先对侍卫道:“随我进来。”

    而后又瞥了一眼小厮,吩咐着:“在帐外侯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嘱咐完了孙延寿才进营帐,那侍卫亦随之而来,入了里头,见四周无人了,孙延寿忙弯腰拱手对那侍卫行礼道:“世子爷得罪了。”

    原来这侍卫便是燕王世子朱载枥,燕王父子不敢明着来,却可乔装打扮一番,装成随行的侍卫与孙延寿一道来,这样即可打探消息又可保平安,不若闹得与朱载橚一般下场。

    朱载枥坐下,回道:“出门在外,孙先生不必多礼。”

    又对孙延寿罢了罢手示意其也坐下,孙延寿撩开袍子亦坐了下来,抚了抚胡须笑道:“方才见了袁阶,看来他对这个小皇帝意见不小。”

    朱载枥二十七八,身材健硕,行事酷似燕王,有勇有谋,又长在边疆,历练得一身本事,他沉着眸子,思索了一阵方开口道:“先生怎么看这小皇帝?”

    孙延寿不以为意,“一个十五岁的奶娃能晓得什么,况且还是个贪财好色,好大喜功的主儿。”

    朱载枥摇摇头,“我看没那么简单,不然怎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套儿将肃王世子拿下,还堵住了旁人的道论。”

    孙延寿一惊,略思索了一阵,半信半疑道:“如此说来,她在御宴上的轻挑好色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看是这样”,朱载枥点点头道。

    孙延寿想了一周,又恢复了镇定,摸了摸几根稀疏的胡子,“纵使她装,可也只是个没实权的傀儡,不必太过忧虑,傅后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

    顿了顿,孙延寿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又接着道:“世子爷若还是不放心,咱不妨再做绝些,让她有来无回!”

    事关重大,朱载枥怎会掉以轻心,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沉着声问道:“这围场围得跟铁桶似的,我们如何下手?”

    孙延寿不慌不忙,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胸有成竹的笑道:“在此处下不了手,咱们何不引她出来,唱一出请君入瓮?”

第二五回 火焚仓粮突激民变 以身犯险欲息众怒() 
六大塞王中已收服晋、辽二藩,还有秦、宁二藩未定,燕藩有雄兵十万,肃藩五万,宁藩七万,秦藩亦七万,若一时俱反朝廷确实难以招架,也勿怪乎朝野内外对藩王割据一再姑息纵容。况且漠北还有虎视眈眈的延丹汗,西北一线兵力抽调不得,只得靠京师京卫京营镇压。这么多年,一边是宗蕃要钱要粮,一边是鞑靼勒索,朝廷不堪重负,百姓苦不堪言,此次数万流民无以为家不都是那些藩王闹得?

    皇帝站在屏风前,目光深沉地看着山河地形图,连兵部侍郎杨惟中进来了都不曾注意到,直到他请安了,皇帝方回过头,走到榻前坐下,开口道:“呼延特部使者怎么说?”

    杨惟中四十出头,曾历任朔州、凉州知府,长在边地,颇知兵事,他回禀道:“延丹汗吃准了朝廷内有强蕃胁迫不敢用兵西北,趁机狮子大开口,要绢三十万匹,布五十万匹,银二十五万两。”

    此番侍驾不仅有宗蕃,还有高丽、越南、女真、鞑靼人,前三者倒好,历来服帖,即使少有叛逆,也酿不了大祸。可鞑靼就不同了,其本为元室后裔,一直觊觎中原,太/祖初年几次遣大将李茂、徐斌等主动出击,平定漠南,将元廷驱逐漠北。后来元廷内讧,丞相脱脱不花将元帝杀害,去国号,自立为汗,元室算是走到了尽头。脱脱不花也没得意多久,又被部下杀害,自此以后鞑靼各部陷入分裂混战中,各自为主,虽小有劫掠,大体上对朝廷构成不了威胁。

    可昭徳末年,漠北呼延特部崛起,立元室后裔为主,横扫漠北,征战近十年,统一漠北诸部,进而进逼漠南及河西之地,时时侵扰大明,成为边疆大患。可呼延特部首领延丹汗明里归顺朝廷,并受朝廷敕封安宁王称号,暗里却一边借着朝廷名义欺凌他部,一边侵略边地,每年还向朝廷要钱要粮。

    皇帝冷冷一笑,“朝廷给得了,只怕他吞不下。”

    杨惟中又回禀道:“此番特勒部小王子亲自来朝,多次请求面圣,态度极为恭顺,皇上可要召见?”

    这漠北草原唯一可与延丹汗抗衡的便是特勒部了,特勒部先可汗为延丹汗所杀,遗孤小王子库布投靠朝廷保住了性命,朝廷采取以夷制夷之道,扶持库布以牵制延丹汗,皇帝略想了一下,吩咐道:“明日行围后安排见库布,还有延丹汗所求的绢银各减一半,均给特勒部。”

    好一招借力打力,将赐予延丹汗的财货分给小王子,既表明了朝廷对铁勒的优宠,又闹得延丹汗嫉恨,两方相争,朝廷即可高枕无忧。杨惟中暗自赞许,回道:“有库布牵制,兼以漠南为屏障,加上凉州一带兵防,延丹汗一时便威胁不了朝廷。”

    皇帝了然,起身踱步到屏风前,目光看向辽东一带,却问道:“你常在朔、凉二州,又为兵部堂官,朕问你,若朝廷此时削藩,能有几成胜算?”

    杨惟中也不意外,随即回道:“如今延丹汗表面猖獗,可到底漠北未平,尚无余力南下中原,若此时削藩,朝廷可无后顾之忧。而六王中最难对付的只有燕王,晋王忠厚,辽王年老无力,秦王乃先帝胞弟皆不敢直接对抗朝廷,余下的宁王有心无胆,肃王有勇无谋,亦可个个击破。”

    皇帝心里赞许,嘴上却反问,“依你这么说,六藩不足为惧,朝廷削藩胜券在握?”

    此时杨惟中却又摇摇头,沉下声音回道:“若真是削藩只有五成胜算。”

    皇帝目光一沉,接着问:“此话怎讲?”

    杨惟中眼里尽是担忧,叹道:“虽无外患,可燕藩守边多年,兵强马壮,又笼络番兵,几十万大军,一旦发难,便可长驱直入。朝廷兵马虽多,天下承平日久,士卒多不识干戈,可用之师寥寥无几,战事一起,只怕漕河北运粮草难以为继,又得防备南方诸藩趁势而起,使得朝廷腹背受敌。”

    皇帝还在沉思中,杨惟中又接着道:“即便叛军可应付,一旦打起仗来,势必加赋,百姓生计愈加艰难,而那些身处战火的小民四散而逃,届时数以万计的流民若不及时安置,只怕民间盗贼四起,民不聊生,失了民心就动了朝廷根基!”

    到底是当过父母官的人,看事更深一层,流民乃一大难题,如今还未打战就有这么多流民无法安置,若打起仗来只怕更多!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绝非虚言。

    可即使朝廷不削藩,燕王谋划多年岂会甘心为一方藩王,朝廷与他耗不起,皇帝暗自慨叹,转过身来,却换了神色,低沉着声音笃定道:“你说的朕都知道,可这藩王实在是祸患无穷。”

    杨惟中尤在惊心皇帝之态度坚决,而帘外又有人求见,一向行事沉稳的傅元翎略显焦急地走上前在皇帝耳旁小声说了什么,皇帝目光一沉,罢手令杨惟中先行退下,待人走之后方开口问道:“还剩多少粮?”

    “整个粮仓全起火了,抢救了一夜,只余下几千石焦糊的谷子。承诺给难民发粮的日子到了,饥民得不到粮,又有人传言朝廷故意不开仓赈济,老百姓以为官府言而无信糊弄他们,一大早就一哄而上地堵在衙门口,后来由承州大儒李垣出面,好说歹说这些人才散了。”

    皇帝沉吟片刻,又问:“那玉清山情况如何?”

    傅元翎不做他想,如实回禀:“难民们被劝回后不久,又有人散布消息说王员外与李垣勾结官府,明里承诺百姓,暗地里却要出兵镇压难民,难民一害怕就围着玉清山作乱,如今正乱作一团。”

    自上次离开玉清山后,皇帝亦暗中遣人安置难民,遂一生事变便得了消息,她立即吩咐道:“你即刻派人去最近的恒源县调粮前来,并通知承州布政使冯道乾带人去玉清山劝阻百姓勿要作乱,若非逼不得已,切莫与难民起了冲突。”

    吩咐完了这些,皇帝想了一阵,又道:“还有,备马,朕要亲自走一趟玉清山。”

    傅元翎满是惊讶,却还是领旨告退,皇帝又连忙唤玉溪进来为她换了一身便服,收拾妥当了就要出门,玉溪一看这架势,忙劝阻道:“我的好主子,您这又是要去哪儿?”

    皇帝方走到门帘前,听到玉溪叫唤这才停下步子,回头道:“玉清山的难民出了些乱子,朕得去看看。”

    一听是这,玉溪更不乐意了,“既然出了乱子就更是去不得,明儿就是秋狄的正日子,须得露面,您可莫要乱跑。”

    这语气分明还拿她当孩子看,皇帝笑道:“有元翎跟着,还有官兵护持,出不了事儿,你莫要担心。”

    如今她行事确实沉稳了许多,可玉清山并非非去不可,只怕是为了他事,玉溪劝阻不得,只好退一步,叮嘱道:“那就唤傅大人多带些人去,天黑前必须回来。”

    皇帝跨出营帐,笑道:“好。”

    一出营帐,傅元翎也是一身便服立在帐外等候,两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围场,外面已有几十名便装侍卫等候,暗地里跟着保护皇帝安危。

    此行未坐马车,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玉清山,想象中短兵相接的暴乱倒是没有,只是尘土飞扬的乱成一团,哭喊的,叫骂的,抢东西的,收拾包袱逃跑的

    原来难民听了朝廷出兵镇压的消息个个吓得六神无主,有人起了歹心,便趁乱抢了仓库剩余的米,逃之夭夭,其余人见了立即一拥而上的跑向米仓,赈济的义工连忙关闭仓门,挡住抢劫的人。那些抢了米的年轻饥民慌忙逃跑,剩余那些年老体弱抢也抢不过,还被汹涌的人群推搡在地上,踩来踏去,死伤无数,老人的叫骂声,妇孺的啼哭声混在一起,声哀动天,那场景好不凄惨。

    以前读史书笔记,每逢灾年常有“易子而食”,“人相食”等字眼,皇帝常觉不可思议,人与禽兽有别,知情义二字,以为这些记载都是文人笔下夸张修饰之词,可如今,在饥饿面前,尚且自相残杀,若面临生死,人与禽兽无异。

    皇帝四周巡视了一眼,并未见着连日来挂念之人,略微失望的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再看主持此次赈济的李垣与王员外,焦急地在人群中来回打转儿,劝阻着作乱的难民,可哪有人理会,李垣被推到在地,王员外也被人揍了一拳。皇帝正欲前去相扶却被傅元翎伸手拦住,“前面太乱,还是不要过去。”

    皇帝想了想便也作罢,问道:“冯道乾还得多久来?”

    “快得话也须小半个时辰。”

    官兵再不来,这米仓就守不住了,不仅粮食被抢光,只怕伤亡也会更多,皇帝看着混乱的人群默不作声。这时,突然人群中一阵锣鼓喧天,正在忙着抢粮的人皆是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黄衫女子手提着铜锣飘然立在人群中,大声道:“大家住手!不要抢东西!”

    女子温柔清脆的嗓音中透着股坚毅凛然,可众人见是个丫头,就没人理会,肆无忌惮地闯入米仓,还有趁机为偷为盗的。女子见状,又放狠了语气喊道:“我已报了官,官差马上就来,若你们再不住手,便逃不了官府锁拿!”

    一听官府快来了,忙着抢劫的人这才吓得停住了手,女子继续劝说:“你们放下抢来的东西,既然朝廷赈济的公文下来了,就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们莫要乱来。”

    小老百姓们都怕担上造反的名声,若官兵来了他们怎是对手,听了这番劝说已有些动摇,可人群中有个大汉气愤地啐道:“呸!公文顶个屁用,乞讨一个多月了,官府的米老子一粒都没见着,倒是板子吃了不少,如今搬出它来唬弄人,他妈的谁信!就是你报了官,从玉清山来回承州府也得两个多时辰,兄弟们把米仓开了,咱们就有吃的了。”

    这么一煽动,本不平静的人群又骚动起来,附和声响成一片,大汉一吆喝,难民们又齐力撞着米仓木门前的护栏,几个仆从吃力的在里头抵着护栏,眼见着护栏被撞开,难民蜂拥而入闯向米仓大门。女子见局势越发的不受控制,她双目泛红的挡在人群前,推搡的难民抓伤了她的胳膊,她也不顾,拦着领头的汉子道:“你们把东西都抢走了,那些别人呢!”

    “老子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旁人!”

    劝说全然无用,女子发狠了对汉子道:“焦大武,你以为你抢了米就逃得了,若今日犯了事,官府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怕死,别连累三娘和毛毛。”

    汉子一愣,没想到才行过几次医,沐霖便认得他,她救过自己的孩子,焦大武本心存感激,又提及妻儿便忍不住动摇起来,这时三娘也挤过人群拉着汉子的胳膊,苦苦劝道:“大武,别闹事了,沐姑娘对咱们有恩,咱们就是饿死也得晓得知恩图报,况且官差来了问罪,我们俩娘儿咋办!”

    焦大武恼羞成怒地甩开三娘的手,低着头不说话,却也没在动手了,沐霖又转过眼,扫过人群,一一点名道:“黄小虎、胡文秀、王华林、钟山”

    “你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别犯浑。”

    被点到名的人都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不说话,似乎都有动摇,焦大武半晌才抬起头来,愤恨道:“沐姑娘,我感激你为了咱小老百姓出头说话,可那黑心的狗官欺人太甚,肃州府饿死了多少人,那些王爷大官儿没人管,我们一家老小好不容易逃到承州,以为皇上要来,总得知道咱的苦,可他们自己喝酒吃肉逛窑子,却赶我们出城,不许咱南下乞讨,还诓骗说开仓赈济,到现在连个屁都没见着,如其饿死还不如反了。”

    这么一说,难民们又激愤起来,秋狄时达官贵人云集,自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沐霖亦是痛恨官场黑暗,她无可辩解,只能安慰道:“此次赈济是皇上亲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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