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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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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保,让延丹汗尽收渔翁之利!”

    傅衣翎却道:“不尽然。延丹汗不过外强中干,漠北遭受雪灾,呼延特部又与巴达等部貌合神离,如今国困民疲,政令不一,他性子又向来多疑,不过想趁着燕王起兵趁机劫掠粮草,不会贸然南下。即使其有心南下,只怕部众也不乐意,还有漠南的齐木耳盯着,一旦挥师南下,不怕齐木耳抄了他的后路?”

    经傅衣翎这么一说,局势瞬间明了,皇帝却又皱了眉头道:“可如此以来,朝廷岂不眼睁睁地看着河西几十万百姓落入敌手,这无异是见死不救,弃生民于不顾!”

    傅衣翎波澜不惊地道:“成大事者必得有所取舍,若不舍去这几十万百姓,只怕将来受灾的会是几百万生灵。”

    皇帝暗暗心惊,手握的瓷杯不禁一抖,一女子能有如此见识,如此魄力,实属罕见,其狠辣果决酷似傅后,连自己也稍逊三分,暗愧不如。

    此时,角楼的打更声又次第传来,夜已三更,皇帝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日都累了,你早些睡吧。”

    二人皆知对方心思,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却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提,晚上分别安置,自不必赘述。

    新婚燕尔本该齐乐融融,好生休养,却因东西两边的战事闹得不得安生,将大婚的喜庆冲淡的一干二净,连群臣的寻常赐宴都免了。东北、西北的战报频频传来,形势却不容乐观,阿古拉率领的精锐骑兵直下河西沙州,劫掠无数而去,燕军则占了蓟州全境,紧接着又南下幽州,形成锐不可当之势。

    与之相反,燕王府里,捷报频传。书房内燕王站在沙盘前正与朱载枥、长史孙延寿,大将吴桂平等人商讨下一步军事行动,就听得军士前来单膝跪地急报:“报,前锋营都指挥使毛大亮破通州城,幽州布政使李昇及通州知府蔡知节等十五人全部殉难而死”

    吴桂平等人听了一喜,忙贺道:“咱们起兵不过四日,就连下数十城,如此看来,只怕用不了半年就可以打到京城了!”

    燕王却皱了眉头,问道:“自起兵日起,投降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殉节?”

    孙延寿想了想道:“除去下层胥吏,官吏死节者六十三人,降者二十七,名门望族之中也有几户人家率族投井。”

    燕王脸色越发下沉,“这么多人效忠朝廷”俄尔叹道:“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此一来只怕不得人心!”

    本还满脸喜色的朱载枥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暗自思索了一阵,心里得了主意,禀道:“师出须得有名,我们只要找个名头就行。傅后临朝多年,自树了不少政敌,我们何不效仿当年徐敬业起兵扬州,讨伐武后之名?”

    孙延寿捻须附和道:“世子好主意。傅后不仅魅惑先帝,挟持幼主,又残害宗室,人神共愤,王爷乃高祖亲子,为了朱氏江山,讨伐她一个外姓女人实乃天下大义,众望所归。”

    燕王思量片刻,挥手道:“那就由你执笔,撰写檄文。”孙延寿答了一声,“属下遵命!”忙走到案前,蘸了笔墨,快速下笔,竟是一气呵成。

    朱载枥在旁才读了一半就赞叹不已,心潮澎湃,临到末尾忍不住念了最后一段,“我高皇帝八子,太宗之兄,今皇帝陛下之皇伯父,国家至亲。受祚以来,惟知循法守分。幼主嗣位,傅后擅权,任用奸逆,横起大祸,屠戮宗室。我父皇母后创业艰难,封建诸子,藩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今祸迫予躬,实欲求生,不得已也。义与奸恶不共戴天,必奉天行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照鉴予心。传檄州县,咸使闻之。”〔1〕

    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好,燕王看了看外头阴沉沉的天儿,只怕又要下雪了,他沉吟道:“古有周公辅成王,今日本王奉天靖难,讨伐妖后,实乃替天行道!”

    商讨一番后,诸人皆退下分头行事,待众人走后,燕王方露出几分倦怠。这时,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她着翠荷裙衫,身段轻盈,长相绝美,对燕王心疼道:“父王,这几日累坏了吧?”

    此人正是燕王幼女,常山郡主朱凌月,燕王见了女儿,脸上露了几分喜色,罢罢手,笑道:“这点事算不得什么,想当年我深入漠北三千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捣鞑靼汗帐都不再话下。”

    朱凌月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您老还总惦记着以往的事。”

    燕王哈哈大笑,朱凌月上前为燕王捶了捶肩,略带愁绪道:“父王,我总觉得朝廷并非那么好对付,如今我们初起事,自占了先机,待朝廷休整过来,只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燕王叹道:“反抗朝廷哪是那么容易的,汉之七国,晋之八王,哪一个不是身败名裂?”

    朱凌月讶然道:“父王明知凶险,为何还要起兵?不如做个安乐王爷,安享晚年。”

    燕王却沉了脸道:“只要有一分胜算我也要与朝廷较量一番!”顿了顿,燕王微眯了眼,忆起当年夺嫡之事,冷笑道:“我朱珷文韬武略,随太/祖皇帝驰骋疆场多年,击鞑靼,招文士,哪一点都不输老十三,更别提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小娃娃了!只因差了身世,就被放逐到蓟州这偏远之地。”

    “即使我想忍让,老十三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我勤修民政,力行屯田,拉拢速尔部,在蓟州站住了脚,只怕早被他除掉了。如今小皇帝牙还没长全,就想着削藩,耿文中的案子还有在承州的行动哪一样瞒得住我?”

    朝廷削藩势在必行,朱凌月明白,到那时即使燕王府想过安生日子,恐怕朝廷也不会如他们的意。更何况燕王傲了一生,怎能容忍屈居人下,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本来还存着劝谏的心思,此时朱凌月却将原先准备的说辞全数吞了回去。过了片刻,又听燕王叹道:“我朱珷从不畏死,只怕哪一天败了,连累了你们这几个孩子。”

    朱凌月鼻子一酸,忍不住留了眼泪,忙道:“父王,不许您胡说!即使有那么一天,女儿也绝不怕死。”

    向来刚毅威严的燕王也不禁红了眼圈,他点了朱凌月的鼻子,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本王的女儿,有骨气!”

    父女俩儿又说了些家常话,朱凌月方告退出去。朱凌月一走,燕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他沉了声音喊道:“来人!”

    王府老管家赵伯急忙跑进来,躬着身子问道:“王爷,您有何吩咐?”燕王狠下心吩咐道:“常山郡主、中山郡王二子忤逆不孝,燕军义兵初起,此二子就面露胆怯之意,切谏本王与妖后言和,实乃扰乱军心之举。传本王之令,将常山郡主幽居别院,中山郡王挞二十军鞭,以儆效尤!”

    老管家一惊,中山郡王是常山郡主胞弟,才不过九岁哪里懂什么劝谏,必是朱凌月触犯了燕王,他苦苦劝道:“王爷,郡主不过小孩子脾气,什么都不懂,您训几句就行了,何必罚得这么重。”

    燕王强忍住心痛,拉着脸,怒道:“谁也不许求情,照本王说得做,日后不许二人踏入燕王府半步!”

    朱凌月才回了寝殿,就有内侍前来传令,将燕王之语悉数转达,这对朱凌月而言无异晴天霹雳,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疾步往承元殿走去。几个内侍早有防备,忙拦住她,道:“王爷有旨,勒令郡主即刻出府,不得耽误。”

    朱凌月又气又急,怒道:“大胆奴才,我要见父王,你们谁敢拦我?”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一时犯难,燕王历来宠爱常山郡主,可王命在身又不敢不拦,朱凌月趁着空挡忙奔向承元殿,跑到殿外,就见侍卫正压着中山郡王朱载校在大殿外行刑。半大的孩子被吓得瑟瑟发抖,却无人理会,眼见着侍卫挥着马鞭要抽下去,朱凌月顾不得什么,忙挡了下来,血迹立即渗透了背部。朱载校吓得忙唤了声:“姐姐。”

    误伤的侍卫一愣,忙跪地赔罪,朱凌月忍着痛,先安抚了朱载校,又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侍卫带着怯意禀道:“属下奉了王爷之令,罚郡王殿下二十军鞭。”

    朱凌月难以置信,朱载校才不过十二岁,这样打下去只怕没命,她强自镇定道:“你们先等等,待我见了父王再说。”

    方才羁押朱凌月的内侍已赶了过来,忙拦住她,苦苦劝道:“郡主,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王爷下了令,您赶快走吧。”

    朱凌月怎会妥协,她对着承元殿跪下,哭着哀求道:“父王,求您见见女儿,您若不见我,我决不起来。”

    过了许久却无人理会,阴沉的天已飘起了雪花,在场的人无不懂得瑟瑟发抖,却没人敢动。终于,王府管家从大殿内走了过来,对那几个内侍呵斥道:“你们长胆子了,竟由着主子在这受冻!”

    内侍们吓得忙跪地求饶,朱凌月如见了救星般,忙急着对管家求道:“赵伯,是不是父王愿意见我了?”

    赵伯面有难色,为难道:“王爷说了,不见,这罚且先留着,待日后再说,但您和中山郡王今日必须得走。。”

    起先朱凌月还带了几分希冀,听赵伯这般说心已凉了大半儿,嘴角扯了冷笑,“不必了,我代郡王受刑。”赵伯心有不忍,知道朱凌月是在赌气,苦劝道:“郡主何必如此,王爷这么做必有缘由,您该体谅体谅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朱凌月只是不理会,如行尸走肉般起身走到刑凳边,对侍卫吩咐道:“你们行刑吧。”

    那侍卫左右为难,看了看管家,管家急得直跺脚,又苦劝了一番朱凌月,可她不为所动。没法子,赵伯只得回了承元殿请命,燕王避开朱凌月的视线,站在雪地里,红着眼圈,旋即又笑叹道:“这孩子真是像我。”顿了顿,咬牙道:“那就由着她吧,这样或许心里好受些。”

    在全府上下的注视下,朱凌月生生受了二十军鞭,一鞭一鞭的声音穿来,痛的是朱凌月的身,煎熬的却是燕王的心。在仆从的监视下中山郡王携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朱凌月登上马车,哭喊着姐姐,在暴风雪中离开了燕王府,幽居于别院。

第四六回 议檄文怒争庆福楼 下讨诏智谋太极殿() 
打着“除妖后”的旗号,燕王反叛震惊了朝野,讨伐傅后的檄文也随之传遍天下。其陈傅后五大罪状:一曰谋害先帝,二曰挟持幼主,三曰屠杀宗室,四曰任用奸逆,五曰宫帷,又搬出皇明祖训自言“清君侧,靖国难”,广布天下。如今连市井之徒都对这檄文略知一二,暗地里议论纷纷,直指傅后。

    那些游历京师的士人举子们自少不了评说战事,庆福楼里三五个好事的书生正聚在一起,一碟花生,几壶好酒,免不了一番高谈阔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凑在一起,或坐或立自不在乎。只听一书生道:“听兖州过来的商人道,燕军起兵不过三日就占领了蓟州、幽州,肃王、宁王也相继起兵响应,南下兖州避祸的百姓络绎不绝,这样下去,只怕朝廷难以对付了。”

    又一个年长的士人叹道:“可不是!昔日安禄山兵起东疆,攻陷两京,势不可挡,我朝恐要复罹此祸了。”

    他旁边正坐了个年轻男子却摇头道:“非也!安禄山乃叛臣,燕王可是太/祖血脉,圣上亲伯,二者不可并论。”那年长的讶然道:“小兄弟这是何意?燕王位列亲王,本该屏藩朝廷,如今却带头起兵造反,这不是叛臣又是什么。”

    青年男子忽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在坐的人,又压低了嗓子道:“这是从燕地传来的檄文,燕王并非反叛朝廷,而是清君侧。谁不知道,这么多年朝政都握在太后手中,任用傅友德、于孟阳等把持朝纲,可怜我皇上毫无实权,处处受制于人。如今燕王以皇伯之尊,奉太/祖遗训,讨伐佞臣,实乃大忠大义之举。”

    年长的男子反驳道:“讨伐佞臣自然行得,可谁知燕王不会趁机取而代之?”

    在坐的士子皆传看了檄文,有人指了指檄文道:“上面白纸黑字写了,一旦除了朝廷奸佞,燕王便归政于皇上,解兵甲,归燕地,如此看来当不得假。想我太/祖皇帝分封诸王,也是为了大明万世基业,如今奸佞满朝,当是清君侧之时。”

    年长者一时被堵得无话,这时,又有人压着嗓子道:“大家想想,当年先帝年不过四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却忽然驾崩,其中恐怕也有蹊跷。”

    一时众人连连点头,又追论了些关于傅后的传言,莫不是魅惑先帝,心肠狠辣,囚禁皇帝等等。大家正说得起劲,忽听得方桌啪得一响,惊得众人忙收了嘴。不知何时一俊朗男子立在他们身后,只见他一拳打在桌上,怒道:“一派胡言!”

    身旁的吴宁忙拉住他小声劝道:“季与兄,莫冲动。”孟钟却不理,对那带头散播谣言的男子问道:“我问你,论人情,是母子亲,还是伯侄亲?”

    男子本不敢大声议论,被人这般诘问,一时气不过,回道:“天家之事,当不能以常理推之,吕后逼子,武后杀女,事实摆在眼前,太后迟迟不归政,燕王乃皇室嫡亲,逼其还权与皇上,合情合理且合法。”

    孟钟连连反问道:“燕王以伯逼侄,是谓合情?以庶乱嫡,是谓合理?以臣伐君,是谓合法?简直笑话!”他歇了一口气,又道:“先帝驾崩前早留下遗诏,国家大事悉由两太后裁决,皇上年幼登基,内有权臣,外有强蕃,太后以天下生民为念,主持大局,何为不可?”

    那年轻的男子也被逼得来了气性,拍案而起,怒道:“太后奉诏临朝自无不可,但皇上年已十五,早到了亲政之时,太后迟迟不肯归政,又当作何解说?”

    论口才竟谁也不输谁,两方相持不下,有人附和男子,有人赞赏孟钟,一时福源楼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孟钟气得大骂道:“愚不可及!竟被这一纸檄文所蒙骗,不知君臣大义,天下公理,枉读了圣贤书。”

    都是读书人,最好面子,讲气性,这么一骂,两方闹开了,先是对骂,后来不知谁动了手,竟是打起来了。吴宁劝也劝不住,为了帮孟钟,最后只好跟着大打出手

    毓庆宫,浑身青紫的孟钟跪在大殿里等候着召见。在福源楼与士子们闹起来后,没多久,锦衣卫便将闹事儿的人全部关押,孟钟本以为少不了吃一顿牢饭,没想到竟被带到了宫里。在一阵忐忑不安后,终于听到宫人们喊道:“皇太后驾到。”

    孟钟强压住不安,俯下身拜道:“臣翰林院校书郎孟钟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后在李德成的搀扶下,安坐在宝座上,她既不叫起也不说话,倒是悠哉悠哉的接过一道折子,看了一遍,幽幽道:“‘邓梁之祸殷鉴不远,五侯之乱犹未可迩。至汉献之时,董贼在前,曹阉在后,王相虽忠,国势已颓。噫!孤臣孽子,山河零落,岂不悲哉。’不亏是吴中四子,真是好文采啊。”

    孟钟脸色一白,这是当日他写的那篇“后汉外戚阉祸论”,暗骂傅后专权,外戚当道,权阉作乱。当日他抱着必死之心,想以此文章血溅朝堂,没想到竟石沉大海,没起半点涟漪。初以为是暗得余良甫庇佑,傅后还未见此文章,如今看来傅后早知文章内容,却为何没杀他?孟钟愈发得疑惑不解,到底镇定下来,回道:“太后缪赞,臣不敢当。”

    傅后冷笑,“不敢当,还有什么你孟钟不敢当的?当日若不是皇上力保,就凭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早就杀了你。”

    孟钟被傅后的气势惊得一身冷汗,他却不怕死的接着道:“即使太后要杀了臣,臣还是会写这篇文章。”

    傅后并不动怒,又问:“昔日你骂我专擅朝政、任用小人、欺压皇帝,与燕王檄文如出一辙,今日又驳斥檄文,难不成改主意了?”

    孟钟神色不改,“并非臣改了主意,而是局势不同,当对以不同之策。太后归政皇上乃不变之理,只是燕王打着归政的幌子,起兵造反,迷惑人心,臣维护太后,便是维护皇上,维护社稷。”

    傅后饶有兴趣地道:“你就不怕真如燕王所言,哀家有意谋害皇帝?”

    孟钟坚定道:“太后不会。”

    “何以见得?”

    “武则天晚年困扰于立子还是立侄,曾问计于狄仁杰,狄公答曰‘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人终有一死,还得以子传业。太后与皇上乃血亲骨肉,纵然太后对皇上严苛一时,终不会害了皇上。”

    外人总以为傅后谋害皇帝,不然燕王的檄文怎会大肆流传,恐怕就是皇帝也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她对她痛下杀手。亲骨肉都看不透的事,竟被一个外人看得分明,傅后不禁感叹不已,面上却不置一词,训道:“回翰林院好好当差,日后不要动不动议论朝廷大政。跪安吧。”

    孟钟还在云里雾里就被人送出宫,他回到家里,掐了自己的大腿,才惊觉,自己竟然活着回来了!

    翌日,午门的金鼓声传来,太极殿文武百官分列两班入朝,五品以上京官全部积聚一堂。傅后着朝袍在宫人的簇拥下升御座,皇帝紧随其后,张彬挥了拂尘道:“皇太后,皇上驾到”

    众臣一跪三拜之后方起身,傅后对着大臣问道:“东城有家叫做庆福楼的酒店,你们都去过,或者听过吧?”

    在场的人无不惊异,如今战事吃紧傅后不管,竟说起这等闲话了,只听她又道:“昨天有人告诉我,一群士子竟在这家店里打了起来,带头闹事的,一个是翰林院的校书郎叫孟钟,一个是兵科给事中叫柳洎,都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老话讲君子动手不动口,都是读书人,你们倒是说说,他们竟为了何事大打出手?”

    几个新进官场的小子,连上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谁会在意他们打架闹事,文武百官自无人答话,傅后却对兼领翰林院事的赵原和兵部的杨惟中问道:“赵原、杨惟中,你们二人知道吗?”

    两人愣了一阵,均摇头道:“臣孤陋寡闻,未曾听过此事。”傅后并无意外,她离了御座,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气定神闲摊开来,说道:“你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总知道这份檄文吧?”

    百官听罢无不变色,过了半晌,也没人敢出声,傅后却沉了声音再道:“看了还是没看?”

    大殿里静极了,皇帝扫了一眼众臣,却见于孟阳回道:“这几日,檄文在各地流传,臣也略有耳闻。”

    “看了就好。”傅后道:“这两个人,就是为了这份檄文打起来,柳洎说我专断独行,欺压皇帝,任用奸逆,燕王起兵当是替天行道,孟钟却说燕王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此时别说是那些大臣了,就是皇帝也微变了脸色,大殿里自然又是一阵沉寂,傅后冷笑一声,将手里那份檄文扔在了案上,“别藏着掖着,你们平日里有什么不痛快,趁着这个时机,都尽管说出来。”

    过了半晌,果有人禀道:“燕王大逆不道,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造反。倘若太后能罢奸邪,归政于皇上,燕王便没了口实,师出无名,败亡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建言之人竟是帝党清流礼部郎中李训,皇帝焦急不已,傅后却反而平静道:“皇帝,你觉得哀家该放任不管了吗?”

    皇帝暗骂李训胆大无脑,忙道:“燕王明言扶立幼主,逼迫母后,实乃离间之计。如今朝纲不稳,还望母后不避流言,继续主持大局。”

    傅后心里的疑虑去了几分,对皇帝赞道:“皇帝说得好!这分明就是燕王的离间计。”顿了顿,又佯装追忆往昔,闪着泪光叹道:“先帝早走,丢下咱们孤儿寡母,把大明的江山甩到我一个女人肩上。我盼着皇帝长大,自个儿也能歇口气,偏偏有人老妄想着害我们母子。谋害先帝,囚禁皇帝,屠戮宗室,说得倒是义正言辞。”

    朝臣们皆战栗不已,谁也不敢搭话,傅后看了一眼不停擦着汗的郑王,问道:“郑王,你是宗室老臣,德高望重,你倒是说说这上面写的‘屠戮宗室’是何意?”

    郑王因年老体弱又这么一惊,吓得身子一颤,任额头上的虚汗流淌,拱手回道:“太后素来亲厚宗亲,恩宠礼遇有加,老臣以庸碌之资,忝居宗正之位多年,可见太后之仁慈。此檄文满是污蔑之词,实在可恶,那些散播谣言的也不知是何居心。”

    傅后神色稍缓,叹道:“好一个污蔑之词,郑王到底年长,看得分明。”顿了顿,又对众臣道:“可你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像柳洎一样受到燕王的蛊惑呢?依我看,不少吧。”

    “说我任用奸佞,今日站在这朝堂上的诸位,你们都是奸逆吗?”

    燕王以清君侧起兵,若他真入主京城,还能落得了满朝文武的好?当然谁也不愿担了奸臣之名,立即有大臣出列道:“太后自听政以来,轻徭薄赋,偃武修文,年年开恩科,进人才,不仅百姓康乐,朝廷也是政通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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