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时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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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顺敏闻言一惊：“冯姐难道想生二孩？”

　　　　冯国英郑重点点头：“是的。我昨晚就跟我家的老头商量好了——要趁国家的二胎政策，赶紧摘环怀孕！”

　　　　她的话音一落，立即招来其他老师惊异的目光······

第11章辩证（）　
齐顺敏距离冯国英的距离最近。她对冯国英的话惊愕了半天，才又质疑道：“冯姐，我没听错吧？您都这么大年龄了，咋还生‘老二‘呀？”

　　　　冯国英年龄要比齐顺敏的年龄大八岁。不过，她的面相显得异常沧桑，就好像跟齐顺敏是两代人一样。她的位置距离齐顺敏最近，平时也跟齐顺敏要好。

　　　　她这时不顾其他老师的目光，只是面对齐顺敏表示道：“小敏呀，我们现在要孩子，并不是希望他将来为我们养老，但只要能送终就足够了。我的儿子自从考学离开家后，就很少回来陪我和我家的那口子了。如今他在外地参加工作，并成家了。可是，他已经四五年不回来一趟了。你能理解我们做老人的心情吗？我每次在春节时敦促他回来，可他就是不回来。每年过年都在他的老丈人家里过。唉，我们算是白养活这个儿子了。所以，我们在成为空巢老人之前，一定再要一个孩子陪着我们，这样才能让我家里有些生气呀。我们现在要孩子，就是为了一个精神寄托，能让我的家庭充满一种温馨的爱。”

　　　　齐顺敏瞪着茫然的大眼睛，迟疑了一会，才继续表示道：“冯姐您要三思呀。您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现在再要孩子，所冒的风险简直是太大了。再说了，您家的儿子虽然好几年没回来了，但也未必说明不关心您们呀。我说句不好听的，假如您们生病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您的儿子肯定会出现您们面前的。可您们现在都好好的，他当然不需要操心您们了。”

　　　　冯国英苦笑道：“我们养大的孩子，假如只有在我们处于最悲情和痛苦的时候出现，那简直就是一个悲哀。我们希望跟孩子一起共享快乐，而不是让他分担我们的痛苦啊。假如我们像你说的那样才能见到我们儿子的话，那我宁可这辈子见不到他！”

　　　　齐顺敏心里一怔，感觉冯国英讲的有一番道理。是啊，假如在最艰难的时候，才能得到下一代的眷顾，那真的希望不要得到这样的眷顾呀。

　　　　齐顺敏思忖到这里，又对生二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只要孩子能陪着走过人生的一个过程就好！

　　　　这时候，那个满嘴跑火车的郝晓艳突然一竖大拇指：“冯老师讲得精辟。假如您真生了二孩，我一定挺您！”

　　　　冯国英并没有搭理她，当跟旁边的齐顺敏再无话时，就埋头备课了。

　　　　郝晓艳一看齐顺敏和冯国英都不搭自己的茬了，便唆使她旁边的34岁的李彦卿和37岁的叶程程：“喂，李老师、叶老师，既然冯老师那样的‘高寿’都想生二孩了。那您俩的年龄这么合适，难道没有考虑生二孩吗？”

　　　　李彦卿首先摇头道：“我可不行。我的女儿今年刚上初中，学习逐步紧张起来了，我每天要为她辅导功课，哪里还有精力生二孩呀？再说了，我家那口子的单位已经倒闭了。他都成为了下岗工人了，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拿什么养活我们第二个孩子呀？”

　　　　叶程程立即附和道：“就是。现在在城市里抚养一个孩子太贵了，像咱们这样的工薪阶层真不好养活。我的婆婆也因为我生的头一胎是个丫头，昨晚给我老公通电话，让他劝我生二胎。我才不干呢。我当时明确对老公讲，如果婆家非要抱孙子也行，但有一个条件——婆家每月付给我家两千元的补贴费。结果，我老公顿时对我没脾气了。至于他怎么向他妈交待，那我就管不着了。”

　　　　齐顺敏忍不住质问道：“叶老师你可真够可以的。你生不生孩子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干嘛要挟婆家呀？”

　　　　叶程程连忙辩解道：“我并不是要挟他们。而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我是让婆家人知道——现在要把一个孩子养大成人，费用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李彦卿深有同感：“叶老师说得对。我们现在培养一个孩子，在经济上还紧巴巴的呢。现在哪有那么多精力和财力去生二孩呢？我现在看明白了，国家鼓励我们城里人生二孩，就是刺激我们多消费，来刺激经济的增长。所以，我们可不能头脑发热，一切都要三思而后行才可以。”

　　　　齐顺敏觉得她们讲的都有道理，不由回头再看看冯国英老师。

　　　　冯国英这时刚好跟她的目光相对，并从她的关切目光里，读懂了一些内容。

　　　　“小敏老师，你现在忙吗？”冯国英突然问道。

　　　　齐顺敏摇摇头：“不忙。您有事吗？”

　　　　冯国英立即站了起来：“我觉得咱们屋里的气氛太沉闷了。你能陪我去操场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

　　　　齐顺敏平时跟她交好，并从她的表情里猜出她有话单独对自己说，便点点头：“好的。”

　　　　她俩于是不再理会郝晓艳继续在屋里四处调侃，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郝晓艳目送她俩离开，并神秘兮兮地对另外两位教师道：“您们猜她俩出去干什么了？”

　　　　李彦卿摇摇头：“我们哪知道她俩有什么事？”

　　　　郝晓艳眼神诡秘地一笑：“我分析没错的话，冯老师肯定是想请齐老师陪她去医院摘环。”

　　　　叶程程一愣：“难道冯老师真要生二胎呀？她简直是疯了！”

　　　　郝晓艳淡然一笑：“您也不要这样讲人家。人各有志嘛。其实，生个二孩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李彦卿把眼睛一白：“既然有好处，那你干嘛不生个二孩呀？”

　　　　郝晓艳鼻孔一哼：“我已经说清楚了——我要充分享受青春时光，不让自己活得太累！”

　　　　再说冯国英领齐顺敏出去后，果然是请她陪自己去医院摘环。

　　　　此时，她俩漫步在校园。在这片长方形的操场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旗杆，上面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国旗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花池，花池里面栽着绿油油的冬青和一棵棵柳树，从远处看一棵棵柳树就像一个个卫士。

　　　　齐顺敏一边跟她并排在绿油油的操场里散步，一边谨慎地劝道：“冯姐，您可要想好，这生二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刚才她们分析可是挺有道理的。”

　　　　冯国英淡然一笑：“小敏，你是觉得现在生个二孩，会造成很大压力吗？”

　　　　齐顺敏肯定点点头：“对于您来说，还有一个风险问题。像您这么大年龄的女人生孩子可是不多见的。所以，您不能因为跟儿子赌气，就草率决定生二孩呀。”

　　　　冯国英很冷静地回答：“我跟老公在昨晚已经商量了半宿了，已经把生二胎的利害关系想清楚了。我和他都快步入老年了，本来该哄孙子的。可是，我俩根本就见不到儿子的孩子。我们不想让自己的余生活得索然无味。所以，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吧。如果趁晚年时光抚养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这也算是我们最后的发光了。即便孩子很普通，但只要在我们最孤独的时候跟我们相伴。那我们的人生也算是增添一丝光彩了。”

　　　　齐顺敏又不用提醒道：“可您真要生下二孩，虽然给您们的家庭增添一些喜悦的气氛，但养孩子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而且，在经济方面也会承受很大的压力。难道您们真想把自己的养老钱都搭在未来的孩子身上吗？”

　　　　冯国英显得不以为然：“小敏，你以为养个孩子非要那样的消费呀？其实如果选择‘穷养’一下，可能对孩子的成长帮助更大一些呀。所以，我们不会娇惯孩子的。从小培养他艰苦朴素的作风。”

　　　　齐顺敏不禁苦笑道：“可是，现在的农村的孩子都被娇生惯养得奢侈无度。如果您们的孩子要是生活得太朴素了，岂不让他在同龄的孩子中感到自卑吗？”

　　　　冯国英沉吟一会，才又讲道：“小敏，你听说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吗？”

　　　　“嗯。我就是从穷人家里出来的。”齐顺敏点点头。

　　　　冯国英感叹道：“岂止是你，就连我也是在都不能满足温饱的家庭里长大的。可是，我们当时感觉自己活得苦吗？”

　　　　齐顺敏一怔，随即表示道：“可当时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差不多嘛。但现在可不同了。现在的孩子都讲究攀比的。”

　　　　冯国英又淡然一笑：“现在被糖水里泡大的孩子会感觉自己幸福吗？”

　　　　齐顺敏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哪里懂这些？”

　　　　冯国英沉吟道：“是呀，其实每个人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活的都是一个心情。如今的孩子很少有像咱们那个时代活法的呀。我跟老公已经讨论过关于抚养孩子负担的问题了。如果我们到时经济条件窘迫的话，就干脆利用比较艰苦的条件去磨砺孩子一下。你没听说过吗？有个别的孩子因为家里双亲遭遇不幸，就迫使他们从小要承担起家庭重任吗？我想自己的孩子还不至于像他们那样。”

　　　　齐顺敏感叹道：“是啊。有些命苦的孩子因为父母发生意外，不是死亡就是残疾。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过早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担···”

　　　　冯国英立即接口道：“可我觉得有这样经历的孩子会逐渐变得很坚强。他们有面对各种困难的勇气。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就一定是一个活得很成功的人。”

　　　　齐顺敏不由思忖道：“是呀，如果在逆境中成长，往往会造就孩子一副吃苦耐劳的品质和坚韧不拔的毅力。”

　　　　冯国英眼神一亮：“小敏你讲得好。我如果再有了一个孩子的话，那我就不可能为他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但我有信心给予他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

　　　　齐顺敏顿时倍受感染地点头：“冯姐，我不反对您要生二孩了。今天下午放假，我正好陪您去医院摘环。”

第12章踌躇（）　
冯国英顿时欣慰一笑：“小敏你认可我的话了？”

　　　　“嗯。”齐顺敏点头道，“我尊重您的这样活法。只要您感觉这样麻烦和喧嚣的日子会让自己变得充实，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

　　　　“哈哈，你要觉得我再生个孩子会是麻烦和喧嚣也罢了。不过，我真怕今后的日子太冷清了。”

　　　　“是呀。但愿您的第二个宝宝会给您的家庭带来一股勃勃的生气。”齐顺敏向冯国英由衷地表示。

　　　　冯国英沉思一下，才又感慨道：“想当初我和其他的同事当初都不认可你的这桩婚姻，但是现在我通过自己的事情也想清楚了，只要你觉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姐姐现在也挺你！”

　　　　齐顺敏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谢谢冯姐。您可是第一个对我的这次婚姻转变态度的人。”

　　　　冯国英又用试探的目光盯着齐顺敏秀气的脸蛋：“小敏，既然你铁了心跟那个男人过日子了，那考虑过也要个孩子吗？”

　　　　齐顺敏此时心情异常复杂，不由垂下了头。

　　　　冯国英见状，便进一步试探地问道：“那个男人有没有打算让你生个孩子呀？”

　　　　齐顺敏终于低声回答一句：“他让我本人拿主意。”

　　　　冯国英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还是希望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齐顺敏诧异道：“您怎么这样肯定？”

　　　　“假如他不想要孩子，就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了。因为你毕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可以不需要要二孩了。而他还没亲生骨肉呢。所以渴望你同意生二孩。”

　　　　齐顺敏听了冯国英的分析，顿时蹙眉道：“可是，他毕竟一无所有。我鼓起勇气嫁给他，就已经遭到天下人一片指责声了，假如再跟他要一个孩子，那岂不···”

　　　　“小敏。”冯国英当即打断道，“你既然把自己的幸福终身托付给他了，那你还需要在乎别人的眼色吗？”

　　　　“可是···生二孩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如果贸然行事，不仅会伤了自己，也会对未来的孩子造成伤害的。”

　　　　“呵呵，这我就弄不懂了。你如果想对某一个孩子有养育之恩，那怎么会伤害到他呢？”冯国英不由含笑质疑道。

　　　　齐顺敏把牙一咬，不得不实话实说：“我对他不是特别有信心。”

　　　　冯国英沉默一会，便又问道：“你已经跟他过了好几个月了，目前感觉怎么样？”

　　　　齐顺敏不由动情道：“他很宠我。我感觉跟他生活在一起，所获得的快乐是跟前夫这二十年里都没有的。”

　　　　冯国英点点头：“既然是这样，你就顺着感觉走吧。只要自己获得充实和快乐，就不要患得患失那么多了。”

　　　　“可是···”

　　　　“小敏，听姐姐一句话——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多的思想压力。”

　　　　齐顺敏默认了，沉思片刻，便又问道：“冯姐，您说他真的渴望拥有一个亲生骨肉吗？”

　　　　冯国英沉吟一下，才语重心长地讲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是否能在这个世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血，便是验证自己是否活得成功。所以，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留下遗憾。”

　　　　齐顺敏脸色一变：“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冯国英又话锋一转：“不过，对于个男人来说，决不能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意愿，来强迫自己的另一半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他更应该把幸福给陪伴自己终身的女人。所以，他能够跟你一起白头到老，也算不枉此生了。”

　　　　齐顺敏回想起陈学武讲过的话，心里才感觉轻松一些。

　　　　当天下午，学校没有课了。不过齐顺敏并没有急于回家。她和冯国英来到外面的小面馆，各自吃了一碗牛肉面，便结伴去市医院了。

　　　　“小敏，你想好了吗？”冯国英在路上试探地问道。

　　　　齐顺敏一怔：“我考虑什么？”

　　　　“趁这个机会，跟我一同把环摘掉呀。”

　　　　“不。”齐顺敏连连摇头，“我可没想再生孩子。”

　　　　冯国英扑哧一笑：“那好吧。我不勉强你。只要你们彼此都开心过二人世界，也是一种幸福。”

　　　　“就是。”齐顺敏附和道，“人这一辈子不能太贪婪，要懂得在缺憾中领略完美嘛。”

　　　　当她俩赶到医院时，已经有十多位年龄不等的妇女排队等候摘环了。齐顺敏便陪冯国英坐在了她们其中。

　　　　“妹子的头一个孩子多大了？”齐顺敏另一侧的妇女一看她姣好的模样，便亲热地跟她搭讪道。

　　　　齐顺敏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感觉她今年不超过四十岁，嘴巴一动，便露出两颗金牙，相貌平平，论年龄恐怕要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是，自己一副玲珑的瓷娃娃的脸庞显得比人家年轻许多。

　　　　“我的女儿今年十九岁了。”齐顺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呦，你的孩子咋那么大···你是多大生的她呀？”

　　　　“我二十二岁生的女儿。”

　　　　大金牙女人愣住了：“您到年龄都超过四十了？”

　　　　齐顺敏坦然一笑：“是呀。您该称呼我‘姐姐’吧？”

　　　　大金牙女人并没有贸然称呼，而是不可思议道：“您为啥保养得这么好呀？我看您这么漂亮，难道是个明星吗？”

　　　　齐顺敏俏脸绯红道：“哪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

　　　　“哦，您都年过四十了，咋还要生二孩呀？我今年三十六了，都感觉再生育都有点过了。”

　　　　齐顺敏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侧脸看一眼冯国英，只见她正闭目养神，对齐顺敏和那个女人的谈话不闻不问。

　　　　齐顺敏只好对大金牙女人压低声音：“我是陪我的同事来摘环的。”

　　　　大金牙女人不由看了一眼齐顺敏一侧的冯国英，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秀芬！”

　　　　正当大金牙女人张开嘴刚想质疑冯国英的年龄时，就听到了广播叫号。

　　　　她赶紧站了起来道：“轮到我了，先失陪了。”

　　　　齐顺敏松了一口气，还不忘道一句：“祝您一切顺利。”

　　　　可是，那个女人刚走，在她的这一侧又坐过来一个半老徐娘。她同样健谈，一见到齐顺敏楚楚动人的俊俏模样，便跟她侃侃而谈···

　　　　虽说只有男人喜欢美女？美丽的女人在同性面前也是争宠的对象。

　　　　齐顺敏逐渐感觉有些害羞，因为在跟一起等候摘环的妇女们搭讪的时候，对方都以为她是来摘环的，而冯国英是陪同她的。因为在别人看来，齐顺敏更像一个适龄生育的女人，而冯国英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谁都不相信她才是要摘环的人。

　　　　齐顺敏应付这个女人几句后，看看冯国英前面还排七八个女人，便对冯国英表示道：“冯姐，您就在这里安心等会吧。我先出去透透气，一会再回来。”

　　　　冯国英明白她的心思，便含笑点点头：“你出去吧。等我完事了，再给你打电话。”

　　　　齐顺敏俏脸一红：“不用。我一会就回来。”

　　　　正当齐顺敏埋头往出走时，突然在医院的门口差点跟迎面来人相撞。当她抬头一看，只见那是一位‘老中年’的女人个头比她稍高。满头的花白头发，上身穿深紫色的半袖衬衣，下面则是一条宽大的灰色桶裤。

　　　　齐顺敏顿时惊住了——来人却是自己办公室里年龄最大的同事张春红！

　　　　“齐老师你也来摘完环吗？”张春红率先开口问道。

　　　　齐顺敏一听她口里这样问，不由一愣：“张老师，难道你是来摘环吗？”

　　　　张春红一看齐顺敏诧异的眼神，也是一愣：“难道你不是吗？”

　　　　齐顺敏连连摇头：“我是陪冯老师来的。”

　　　　“哦，那她做完了吗？”

　　　　“还没呢。现在排队人多。”

　　　　“是呀。二胎政策刚下来，那些大龄妇女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齐顺敏此时还不敢相信只差一年就退休的张老师摘环就是为了生二孩，于是试探问道：“张老师您到了绝经的年龄了，也该摘掉环了。但为什么扎堆来摘环呢？”

　　　　不料，张春红坦率地表示道：“我摘环可不是因为我已经绝经了。因为我还想喝药恢复月经，并趁二孩政策，也凑热闹生个孩子！”

　　　　齐顺敏一听，顿时感到匪夷所思——“这···这是为什么呀？”

第13章救赎（）　
张春红一看齐顺敏惊愕地张大了嘴，不由淡然一笑：“齐老师，你可知道我家的真实情况？”

　　　　齐顺敏思忖一下，然后讲道：“我听您对我们讲过，您的儿子是在外地安家和工作。现在家里就您们老两口。”

　　　　张春红观察一下来往络绎不绝的门口，便向齐顺敏一努嘴：“齐老师，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

　　　　齐顺敏顺从地点点头，便跟着张春红向门外走去——

　　　　在医院门口一侧的绿化坪附近，她俩面对面站定了。张春红神色黯然道：“我的儿子是在外地，但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正在监狱里服刑。”

　　　　齐顺敏一听，顿时又惊呆了：“张老师，您咋才告诉我？”

　　　　张春红苦笑道：“这毕竟是丢人的事情嘛。我哪有脸告诉你和其他同事们这种事？”

　　　　齐顺敏惊愕一会，又试探地询问：“您的儿子为什么进去的？服刑多久了？”

　　　　张春红显然触及到了伤心事，眼睛湿润道：“事到如今，我就不隐瞒你了。我的儿子在十年前由于贩@毒被判了死缓。他这辈子算是给毁了···唉，都怪我们当年教子无方啊。”

　　　　齐顺敏也不禁湿润了双眼，但显得很关切道：“张老师，您现在打算生二孩，难道就是怕自己老年时寂寞吗？但凭借这个念头所冒的风险未免忒大了吧？”

　　　　张春红平静地摇摇头：“我和老公绝不是单单这个愿望。我和他这辈子都勤勤恳恳地做人，但做梦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却毁了我俩这辈子的英名。我对于儿子的罪行，在学校里难以启齿。而老公为了这件事，却始终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我们都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但是，自己却为社会制造一个大祸害。我和老公真是遗憾，当初法律还不如判儿子死刑呢。如果这样，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生下第二个孩子了。可是，他既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无法生育第二个孩子。如今，政府却在我们快退休的时候突然放开了二孩政策，这冥冥之中像是给了我们老夫妻一次向社会救赎的机会。假如我们还能生出一个孩子，那我们就会汲取头一个孩子的教训，努力把孩子培养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这不仅是对我们夫妻俩的慰藉，也是对社会的责任。”

　　　　齐顺敏听了她这番话，不由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她现在弄不懂一个社会蛀虫到底是天生，还是因为惯养而形成的。她心里不由暗想——假如张老师第二个孩子还是像第一个孩子那样，这会对张老师的晚年打击有多大呀！

　　　　不过，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终于没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

　　　　她这时只能对张春红的决定表示支持，又因为心系冯国英那边的情况，于是就对张春红示意道：“张老师，我支持您的选择。现在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