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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泉鸣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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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明知肃王爷喜好男。风,狼狐不忌,却命斐绍去肃王府上为质。而自己想要去寻斐绍,偷偷出府,不仅无人发现,还正好有马栓在门前。

    “肃王死后,斐王爷已经向朝廷递了认罪的折子,愿交出斐家全部私产,祈求保命。”

    杜百年放开斐霓,看着她忙不迭地整理衣裳,拢住胸。前风光,只是含笑递给她一封书简:“昨晚上本王也收到令兄的书信一封。”

    斐霓一把夺过信来,展开阅看,脸上阵红阵白,书信跌落,她双目含泪,默默无语。

    “愿杜兄顾念斐轩之情,为愚祈命,愚愿奉斐家千万家私议赎,并愿送斐绍认归杜兄膝下,舍妹斐霓为杜兄妾室,以偿杜斐两家结亲夙愿。”斐王爷字字句句清晰,不过是卖子舍妹只祈一命。

    “大哥倒是舍得我为人妾室。”斐霓泪落缤纷。世家贵女多十四岁便要婚配,斐霓如今已过芳华之龄,尚未嫁人。

    斐霓以为是她留恋兄长、侄儿,不愿出嫁,又或因她辈分较高,无适宜人选婚配,实则是斐王爷吝啬嫁妆,不愿陪资。

    人皆以为斐王爷平素省吃俭用,王府吃穿用度极简,常常入不敷出,才会因三月俸银之捐,冒险谋逆。

    斐王爷冒险谋逆倒确实是因三月俸银被捐,只因他贪财吝啬,实在不甘心这一笔巨款白白流失。

    斐王爷生平惟一爱好,便是敛财。他置密窟于斐王府地下,将所有敛来的财富铸成一枚枚金元宝堆成金山,日夜赏玩,便是他平生最大乐事。

    如今斐王爷的地下金山,已被云轩派人找出,并雇佣四辆马车,出动禁军百人,押运至京城,收归国库。

    斐霓咬牙,便待撞墙自尽,却是被杜百年一把抱入怀中:“我娶你为妃。”

    云轩来到杜百年的院子时,小夫人在堂上急得团团转,见了云轩,忙奔过来道:“不好了,昨夜服侍王爷安寝的,竟然是客居的斐郡主……他们,他们……”

    云轩蹙眉道:“我爹呢?”

    “尚在房中。”小夫人的眼泪都掉下来:“半个时辰前玉环来伺候王爷晨起,看见王爷床上的女子竟然是斐郡主,惊醒了王爷……”

    风上在旁边微欠身道:“王爷不许属下等入内,属下只得命风前去请大少爷过来商量。”

    云轩点了点头,觉得以他爹的身手,对付几个斐霓都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若是在床榻之上,他爹失了警惕,没准也要吃亏。

    杜家的五少爷杜云斐也赶过来了,他倒是不知他小姑姑出了事情,他是被风后催促着来给杜王爷请早的。

    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堂上,云轩摆了摆手,走过拱门,转过云石屏风,走到他爹的卧房门前。

    他虽走得行云流水、风度翩翩,却是用了轻功,足不沾尘,没有丝毫声响。

    云轩站在门前,微凝神倾听,面上立时就露出笑意,便不敢耽误,转身又行了出去。

    云轩心中暗笑,爹与斐郡主倒是有缘。既然昨夜就已侍寝,便是到了现在,也云。雨未歇,想来很是投契。而且爹如今也是龙精虎猛,想来昨夜虽是醉酒,于身体倒也无碍。

    小夫人见云轩又走出来,忙趋前问道:“大少爷,王爷没事吗?”

    云轩轻咳一声道:“小夫人多虑了,爹只是昨夜乏累,故此晚起,由斐郡主侍奉着,您就不要担心了。”

    云轩的话说出来,堂上诸人的脸色不由同时微妙。杜云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怎么会是我小姑姑侍奉王爷?难道是侍寝不成?”

    云轩面色一沉,斥责斐儿道:“放肆,这种事情也是你这当儿子可议论的?”

    “斐郡主怎么可以为王爷侍寝,”小夫人忽然觉得似乎事情不妙:“斐郡主可是叛臣啊,王爷和她……”

    云轩微欠身:“斐郡主与爹的事情,自然会有皇上的旨意过来,小夫人就不必疑虑了。”

    “你不会是想将我小姑姑嫁给你爹吧?”斐儿不可思议地道。

    云轩蹙眉:“这是长辈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我置喙?”

    “我不同意。”杜云斐梗着脖子道。

    云轩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打得杜云斐又是趔趄半步,昨儿刚消肿的右侧半边脸又肿了起来。

    “带他回房,默《家规》十遍。”云轩冷冷地吩咐。

    侍立在正门侧的风后立时疾步上前,对杜云斐道:“属下僭越,五少爷请移步。”

    云轩带着凌墨入宫,命凌墨去兵部查问军需质量有瑕的案子,并将斐王爷请罪议赎的帖子呈于圣上。

    昨儿夜里黄陵别苑大火,京城府衙已经派人勘察,除太贤妃董林的头颅不见踪影外,黄陵别苑内宫女与侍卫三十余人,无一生还,均葬身大火之中。

    云朗亦带着子若进宫,呈上董太贤妃人头和他勾结三王谋反的书证,与京城府衙相佐证。

    招安使孟啸松和西子王杜云昭亦有驿站传递的千里加急奏折一封,肃王九子皆没,孙亦死绝,再无男丁承袭爵位;平王、斐王归降,愿自削封地,降为庶民,即日回京谢罪。

    一场浩劫至此消弭于无形。

    董太贤妃已死,皇恩浩荡,不予追究谋逆之罪,仅褫夺太贤妃谥号,贬为庶民,董氏族人皆入贱籍。

    肃王为谋逆之首,业已伏诛,并子嗣已灭,褫夺肃王封号,没其宗祠,所留女眷赐灭姓,不得再以“肃”氏先祖为祭。

    恩准平王之请,褫夺平王封号、没收家私,贬为庶民,免回京谢罪。平王家眷均迁千里之外,罚入贱籍。

    婓王虽参与谋逆,中途知改,为恶不显,其世子斐绍助剿肃王有功,愿以此功勋为其父议赎,着恩准斐王削爵之请,赐斐侯,仍居西宜。

    杜家平叛有功,赐黄金百两,贵女斐霓郡主为杜王爷侧妃,即日成亲。斐王世子赐杜姓,由杜王爷教导。

    朝廷的旨意颁发下去,震惊朝野。好好的富贵不享,好好的太贤妃和异性王不当,非要被夺了封地,褫了封号,落入贱籍,连祖先都不得祭祀,妹子为人妾室,儿子也承欢别人膝下,这就是意图谋逆的下场,为所有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者戒。

    在百官“皇上圣明,皇恩浩荡”的祝词中,朝事结束。皇上移驾御书房,同杜丞相另有要事相议。

    “是三王叔的折子,为贺我下月大婚,遣派子清入朝致礼。”子易将一份奏折递给云轩。

    “子清?”云轩略蹙眉:“就是云朗和子若昨夜所见之人。”

    子易点点头:“先皇很喜欢子清。据说子清落地之时,口含宝珠,是为祥瑞,先皇曾隆恩眷顾,封他为宝珠明王。”

    云轩冷冷一笑:“难怪他敢未奉诏令,就直入京城,倒也是个王爷身份,当年贬斥宁王的谕旨里,想来漏了他这个宝珠明王。”

    子易笑道:“子清满周岁时,就被一个云游的高僧带走修仙,他虽是有宝珠明王的封爵,却一无封地,二无官职,也很少有人想起的。”

    云轩瞧子易笑得云淡风轻,不由蹙眉:“你的这个堂弟子清只怕并非良善,突然入京也不知意图何为,董林之事也不知与他有什么干系,皇上还是莫要太大意的好。”

    子易笑应道:“有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保护朕,朕自然是什么也不怕。”

    云轩觉得自己近日许是太骄纵子易了,让他越来越没规矩了。只是云轩到底还是生不起来气,接过子易奉过来的茶,品了一口道:“若是子清入宫,你先勿见,等我见过再说吧。”

    子易应了一声,去旁边的书案上,给小木架上的一只花栗鼠喂花生,云轩走过去道:“我昨儿命人又寻了一只花栗鼠来,与这一只正好成双。”

    子易大喜,连问云轩那只小栗什么时候可到。这只花栗鼠名叫小花,那一只自然就取名小栗。

    “今儿晚间能到吧。”云轩也拿了一个花生递给小花,又对子易道:“你瞧瞧你把小花喂得,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子易小声嘟囔道:“我就喜欢小花胖胖的。”

    云轩用手掐掐子易的脸蛋:“我也喜欢易儿胖胖的。”

    子易想起自己八岁时,胖嘟嘟的,每天跟在玉树临风、长腿长脚的云轩身后。

    有次被二伯家的四个堂兄弟取笑自己像小猪,云轩和云朗两个人将他们四个人全都打趴下了。

    云轩拉着子易的小手道:“有谁再敢说易儿像小猪,我就把他打成猪头!”

    后来二伯去向杜王爷告状,云轩被杜王爷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子易偷偷去看云轩,云轩趴在床上正读史书,子易对云轩保证:“易儿少吃些,就不会这么胖了。”

    云轩放了书,伸手掐掐子易的脸颊:“我就喜欢易儿胖胖的,可爱。”

    子易想着,就笑了。云轩伸手弹弹他的额头:“听说巴峡那边有养小老虎做宠物的,我命人去买只回来,送你解闷。”

    “若是先生能常留在宫中陪易儿,易儿就什么都不用养了。”子易心道,只是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凌墨一袭淡蓝长衫,站在桥头。白玉雕栏,弱柳扶风。来往的人皆瞧瞧注目,亦是一步三回头,都不知这样漂亮的公子哥,是在这里等人还是观景,只觉他便是最美的精致,让人流连忘返。

    云轩的轿子过来,他挑了轿帘,便听路边两个男子正在思慕玉石桥上的妙人,言语粗鄙。

    云轩心里冷哼一声,指风弹出,将那两个登徒浪子的门牙尽皆打掉。

    那两人正流着口水偷偷以言语猥。亵凌墨,突然就掉了门牙,满口是血,不由连声惨叫。

    凌墨看了云轩的轿子过来,不由展颜一笑,跃上轿子,挑了轿帘,猫腰而进。

    “丞相。”凌墨对云轩展颜一笑。

    “跪下。”云轩冷着脸轻斥。

    凌墨不明就里,只得屈膝跪下,心里却很有些委屈。他这半天里,又查军需的案子,又去官学里查宝儿、霜儿的行止,并没有什么错处啊,不知丞相又是哪里不满。

    云轩确实不满:“本相让你办差,可让你招摇过市?”

    凌墨眨了眨眼睛,更是委屈,明明是您让凌墨在桥头相候的,我怎么就招摇过市了?

    “说你的差事,办得如何?”云轩冷冷地问。

    凌墨只得跪在地上回禀。兵部军需案件实在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就是“查无实证”四字,这也在云轩的意料之中。

    “官学那里呢?两个小东西得了什么好了,倒是那么喜欢去?”杜云轩的这两个宝贝儿子,人小鬼大,主意正着呢。

    “官学那里倒确实有些事情,宝儿和霜儿最近在同学中间印发一种漫画,极为轰动,不仅收益颇丰,且备受追捧。”凌墨也对两个小孩儿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漫画?是什么?”云轩也很好奇。

    凌墨自袖中拿出一个手绘的小册子恭敬地递给云轩:“就是这样的画册,四格,讲述了一个叫路飞的小孩儿想成为海盗的故事……”凌墨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成为海盗?”云轩立时就有些怒了:“到底是谁教这两个小东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凌墨头垂得很低。

    “说!”云轩轻喝。

    凌墨踌躇。

    “皮子痒了,想让我先收拾你?”云轩的身子前倾,微微靠近凌墨:“是不是又想尝尝含了鸣玉锁挨板子的滋味了?”

    凌墨的脸腾地红了,立时便心律不齐,忙坦白道:“墨儿不敢欺瞒丞相,这个海贼王的故事,是昭儿讲给宝儿和霜儿听的,墨儿倒也是听过的……”

    “海贼王!杜云昭!”云轩啪地一拍几案,心道:好你个孟啸松,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着昭儿的?还敢在府里鼓吹海贼王的故事,看你们回来我怎么扒你们的皮!

第92章() 
云轩回到杜家,先去给爹请安。

    杜百年端坐堂上,小夫人或是新赐封的斐侧妃都不在堂上。

    杜百年叹气:“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才两个女人而已,就吵得我头疼不已。”

    今儿册封斐侧妃的旨意到了杜王府,小夫人的醋坛子就打翻了。她在杜家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才当上一个侧王妃。斐霓不过是昨儿晚上爬了王爷的床,今儿就晋升侧妃,与她平起平坐,怎能叫她心下平衡。

    但是不平衡又能怎样?皇上的旨意已下,事实无法更改。斐家虽然被贬,但是斐郡主爵位仍在,依旧是朝廷在册的贵女,之所以封为侧妃,还是因为受了斐王爷的连累,若是斐家未曾牵扯进谋逆之案,便是为杜王府正妃,也是身份相当,名正言顺。

    除去两人家世背景不提,斐霓依旧占尽优势。斐霓年轻貌美,正值芳华,小夫人已是昨日黄花,青春不在,若是日后争宠,只这床。笫之争,小夫人怕就先败下阵来。

    斐霓被杜百年折腾了大半个早晨,本是乏累不堪。朝廷的旨意下来,王兄被贬为“候”,斐家家产尽没,对她依旧打击不小,至于封为侧妃的旨意,反倒不重要了。

    直到小夫人带着下人过来给新封的斐侧妃请安,斐霓才有些进入状态。她如今已不是在斐家无忧无虑的小郡主,而是嫁人为妇为妃,已身不由己地陷入后宅争宠的漩涡之中了。

    “妹妹既嫁入杜府,就不必再为斐家之事忧愁,只尽心尽力侍奉好王爷,自然也有无限恩宠。”小夫人以姐姐的姿态自居:“妹妹刚来杜家,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对杜家的规矩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

    “谢谢小夫人好意。”斐霓不卑不亢:“斐霓受皇命与姐姐同府为妃,也是缘分所在,斐霓年轻,姐姐年长,若是斐霓日后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斐霓的意思很明显,我和你都是皇命册封的侧妃,谁也不比谁差,我叫你一声姐姐也并不是因为你地位在我之上,只是你年龄大而已。

    小夫人便向杜百年笑道:“斐霓妹妹年轻貌美又通情达理,实在是杜王府之福。”

    斐霓也向杜百年笑道:“小夫人替王爷操持内务多年,内府安稳,劳苦功高,实在是杜王府之幸。”

    两个女人都是笑颜如花,杜百年却觉得好像窗子没关严,有丝丝寒意。

    云轩对他爹的处境爱莫能助,斐霓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她在府里和小夫人相制衡也是好事儿。

    云轩主要是想去收拾两个儿子的,在他爹这里请安告退,便去寻宝儿、霜儿。

    宝儿、霜儿尚未放学回府,云轩将两人院子里的小厮、丫鬟都撵出去,命风前和凌墨“查抄”。

    风前和凌墨不敢违背丞相命令,只得将两个孩子书房里、柜子中、枕头下等各处搜罗一遍,将玩具、话本以及一些漫画的草稿和样品等“罪证”呈送丞相大人过目。

    云轩一面喝茶,一面看“罪证”,好几册子的手绘《海贼王》,云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风前和凌墨侍立一侧,伺候着茶水,虽然觉得丞相大人悠闲悠哉地,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依旧是为两个孩子捏一把汗。

    杜云轩完全秉承了他爹教育孩子的模式,就一个字:打。

    宝儿、霜儿笑嘻嘻地在侍卫的陪同下进了院子,就发现情况不妙了。几个丫鬟、小厮都一声不吭地跪在院子里,正堂门四开,风前正站在门前对他们两个使眼色。

    堂上端坐看书的那个正是他们的爹爹杜丞相,小墨爹爹侍立堂上,堂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人搜罗来的各种“宝物”,而爹爹手里看的那册书,正是他们准备明日交印的最新一期的漫画书。

    东窗事发。宝儿和霜儿的小脸立刻就皱了。到了此时若还负隅顽抗,那就只能是罪加一等,壮烈牺牲了。

    宝儿和霜儿忙小跑了几步,到了堂上,乖乖地往爹跟前一跪:“爹圣明,宝儿和霜儿有罪。”

    云轩头不抬眼不争,只是“嗯”了一声,将剩余的几页看过了,才把册子放到桌案上,抬头看两个儿子:“怎么,好好地丞相公子不想做,想去做海贼吗?志向远大啊!”

    云轩这最后一句话微挑了音,吓得宝儿和霜儿都是一哆嗦。

    “儿子不敢。”宝儿和霜儿同时把头垂低。

    “娱乐而已。”宝儿小声解释道。

    “只是好玩。”霜儿补充一句。

    “不务正业!”云轩斥。

    “儿子知错。”宝儿、霜儿认错态度良好。

    “这故事是谁讲给你们听的?”云轩问。

    “是四叔。”宝儿小声招认:“不过将这故事描绘出来,绘制成册,则是儿子的主意。”

    “霜儿负责美工。”霜儿也供认罪状。

    “宝儿负责联系印制、宣传和售卖,五文钱一本。”

    “霜儿也有份。”霜儿坦白到底:“霜儿还负责收缴欠款,放贷追债。”

    云轩的脸黑了。只是娱乐而已倒也罢了,这分明是当产业做了。而且还做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

    云轩翻看着宝儿和霜儿交上来的账册,果真是做得收支清晰,款项分明。

    这两个小东西,真是反了天了。

    “去取荆条。”云轩吩咐。

    “丞相息怒。”凌墨在旁欠身:“是墨儿疏于教导,还请丞相降责。”

    “先打他们两个,一会儿打你。”云轩喝茶。

    凌墨不敢多说,只得去院子里取荆条。院子里靠近后墙的地方有一丛浓密的黄荆,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极灿烂。

    宝儿、墨儿住的这个院子是小时候云轩住过的。这丛黄荆是杜百年种下的,黄荆能避邪气,更可入药,最主要是为了打儿子折荆条方便。

    云轩长大了,在前面扩了院子,这后面的院子就给宝儿、霜儿住,这一丛黄荆依旧开得灿烂,旧荆条不知被折下去多少,正好让新枝条不断成长。

    凌墨拿了一捧荆条进来放在桌案上,选了一根枝条奉给云轩,云轩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荆条,蹙眉:幸好本相眼神尚可,否则都看不见这荆条在哪里了。

    凌墨忙从云轩手里拿过荆条,换了一根较粗的奉上去,云轩没接。凌墨无奈,只得选了一根更粗的荆条奉过去。

    这边风前已经将放在回廊下的两个条凳搬上来,摆在堂上,宝儿、霜儿乖乖褪了裤子,分别趴了上去:“儿子有负爹的教诲、荒废学业、玩物丧志,请爹重重教训。”

    “宝儿和霜儿的课业倒是不曾耽误的。”凌墨小心翼翼地开口求情。

    云轩冷冷看了凌墨一眼。风前侍立一侧,一声不吭,心里祈祷凌公子少说一句,莫惹火上身。

    “路飞是个热情、善良、善恶分明的孩子,虽然有时做事不善谋划,但是勇于担当、勇往直前、追逐梦想,即便他一心想当个海贼,可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凌墨越说,越觉得宝儿、霜儿没有什么大错:“宝儿和霜儿手绘了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喜欢路飞和他的伙伴们,他们彼此忠诚,有共同面对、战胜困难的力量和勇气。”

    风前听得莫名其妙,路飞是谁家的孩子啊?听起来凌公子也对他印象不错,难道是宝儿和霜儿在官学里结交的朋友?

    云轩蹙眉:“目标先就错了,还谈什么力量和勇气?成者王侯败者寇,不服管教、追逐自由,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凌墨也不敢吭声了。没法子,这就是当权者和不当权者的思维不同吧,你觉得是有反抗精神,人家觉得你是想犯上作乱。

    凌墨也只能屈膝跪地:“墨儿知错。”

    “风前过来,给我每人抽二十下荆条。”云轩吩咐“打手”上场,他又坐下去喝茶。

    风前领命,过来拿着荆条,走到宝儿和霜儿趴着的条凳中间,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不轻也不重地抽下去,荆条“啪”“啪”地响着单调的声音,在宝儿、霜儿的小屁股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迹。

    宝儿眼泪汪汪,不敢吭声,霜儿也眼泪汪汪,小声地吸气。

    凌墨跪在地上看着两个孩子受罚,心里很是心疼,觉得自己这顿打大概也逃不过去,不如就再多挨一些,替下宝儿、霜儿吧。

    “丞相开恩,许墨儿代宝儿、霜儿受罚吧,明日官学大考,宝儿、霜儿若是坐不得凳子,夫子许又要登门了。”

    哦,明日是官学大考的日子,这两小东西不好好做学问,还摆弄这些有的没的。云轩的神色更冷,还有墨儿,只是让你去查宝儿、墨儿行止,你又去和夫子啰嗦作甚?

    官学的夫子德高望重,还是云轩幼时的启蒙恩师,当了一辈子的夫子,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为人耿直,精于师道,朝中不少显贵都是出自他的门下,破受礼敬。

    除了杜百年,这位夫子也是云轩最忌惮的人。夫子可不管你是权臣还是丞相,该骂就骂,想打就打,若是云轩敢有一丁点儿不服管教的意思,夫子立时就会找上杜百年,问他个教子不严的错处。

    云轩气怒凌墨归气怒凌墨,但是听凌墨提到夫子,依旧不得不谨慎对待。

    “且停了吧。”云轩摆手。

    风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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