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庶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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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的，她比我还小一岁呢！”

　　　　“你也知道她比你还小一岁啊？！”皇帝又是伸手捏了捏安康公主的小脸蛋儿。

　　　　安康公主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却是继而又看向陈初兰，又开始冲她眨眼睛，这一回，陈初兰看清她的意思了：我对你够好了吧，帮你在父皇面前说话。

　　　　陈初兰嘴角就勾了起来，冲着安康公主感激地笑了笑。自被皇帝看到了她的微表情，她就不打算再装了，反正在皇帝面前，任何细节都不会被他忽视，她还不如就放轻松点，何必那么战战兢兢，反正她也不过一个孩子，而看情况，皇帝对她的印象似乎挺好。

　　　　果然皇帝抬手捋了捋黑黑短短的山羊胡，对安康公主说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小伴读啊！”

　　　　安康公主扭了扭身子，双手抓着皇帝的手腕摇了摇，道：“那当然了，初兰是我自己选的。”

　　　　皇帝却笑着点了点头，道：“要不是你宸哥哥为了举荐了她，你会选她？”

　　　　皇帝这话算是确证了陈初兰当选伴读，绝大部分该是萧玉宸的功劳，而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若陈初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估计会被吓一大跳，不过，在第一次于大殿之内见到皇帝时，看到皇帝瞧向她那探究的目光，陈初兰就知道萧玉宸定是有向他提起过她，于是现在，在听到皇帝这样一说后，陈初兰心内极其平静，只面上略微不好意思，轻轻咬唇低下了头。

　　　　却是那皇帝，又是声东击西，在同安康公主说了那句话后，又一次瞥向了陈初兰，见到陈初兰如此，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彷如见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竟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安康公主抬起手，去拉皇帝的脸：“父皇，有什么好笑的！”她嘟起嘴，她以为她的父皇在嘲笑她。“哼，”只听她扬起头高傲地说道：“就算没有宸哥哥举荐，我也会选初兰的！”

　　　　“哦？”皇帝宠溺地看着安康公主。

　　　　“除了初兰，那时候还有谁可以当我的伴读呀？！”

　　　　“是吗？”皇帝笑道，“朕怎么依稀记得，你原说一个都不要，谁都不选。”

　　　　“父皇——”安康公主不乐了，扭着身子跺起脚。

　　　　皇帝哈哈大笑：“好罢，好罢，是朕错了，这丫头是你自己选的！”

　　　　安康公主这才欢天喜地依偎到皇帝怀里。

　　　　陈初兰原以为安康公主会问皇帝今日为何百忙中抽空过来看她，然后二人将话题转移到父女情深之上，谁料到，才不过下一秒，那皇帝就又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陈初兰不由得就是一愣。

　　　　“话说回来，今日早朝，朕得了一个好消息。”

　　　　这回不但是陈初兰意外了，安康公主也不禁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她的父皇居然在她这个还不到十一的小丫头面前讲起政事？

　　　　不过她们想岔了，皇帝并没有跟她们谈论政事，而是话锋一转，对陈初兰说道：“这个好消息是你这丫头的父亲带来的。”

　　　　陈初兰睁大了眼睛。她的心又开始砰砰跳。这回是并非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看来她的父亲在济南那边帮皇帝干了一件大事，皇帝圣心大悦，圣心一悦自然就想起昨日训斥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刚巧自己宝贝女儿的伴读又是那位为自己做事的臣子的闺女，他便过来一并瞧瞧了。

　　　　陈初兰激动的是，她爹如此年轻有为，她这个做女儿的在宫中肯定会被人高看了去，她真是沾了她爹的光。

　　　　安康公主当然也一下想到了为何她的父皇今日会过来看她。她感激地朝陈初兰看了去。

　　　　“哈哈哈——”两个丫头的心思哪能瞒得过皇帝，皇帝又一次大笑。笑罢，他轻轻拍着椅手，说道：“朕突然想起，三个月后便是宏儿大婚之日，届时，便让你父亲提前回来叙职罢，也好让你父亲吃上喜酒。”

　　　　却是他这话音刚落，陈初兰和安康公主便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皆是想到了去上学之前，四皇子的突然“造访”。

　　　　虽然陈初兰马上就换做了一副惊喜的模样，但皇帝还是立即就觉察出不对劲了。毕竟陈初兰和安康公主那一闪而过的对视太耐人寻味了。“怎么了？”皇帝微微蹙眉。

　　　　陈初兰立马提起了一颗心，她看向皇帝，不知所措的样子。

　　　　倒是安康公主很直接，很快就回话道：“父皇，”她的声音糯糯的，听起来依旧像是撒娇，“我和初兰先前上学之时，在路上遇上了四皇兄呢！”

　　　　光是这句话就够皇帝听出异样来了，因为四皇子的上学之路根本与她们的一点交集都没有。

　　　　“四皇兄问初兰，是否知道她父亲大婚前会回来。”安康公主点到为止，说完这句话，立马闭嘴，却是她巴眨着眼睛，充满童真地看着她的父皇。

　　　　皇帝的眉头便越蹙越紧。

　　　　安康公主偏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而陈初兰则依旧一副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模样。

　　　　偌大的外屋沉寂了几秒，半晌后，皇帝终于开口，声音毫无起伏，叫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嗯，朕知道了。”他如是说道。

　　　　皇帝在安康公主这里呆了约莫有两炷□□夫。要做个好君主，定是忙碌非常，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安康公主嘱咐了诸如“饭要好好吃，切不可贪玩，不可胡乱闹脾气”之类的话，便回去了。他这一走，呼啦啦地跟去了一大帮人。秀芳园立马空了许多。

　　　　安康公主恭送皇帝后，就站在屋里，把手背在背后，若有所思。

　　　　陈初兰看着她。

　　　　半晌，终听安康公主悠悠地说了一句：“四皇兄要倒霉了，当然，他的那个娘也要倒霉了！”前一句还听不出有什么情感，而后一句，明显是幸灾乐祸了。

　　　　“……”陈初兰扶额，轻声好语提醒道，“公主……你……不怕被怨恨上？”

　　　　却是陈初兰话音刚落，安康公主猛地一拍手：“这与我何干？！我向父皇禀报今日四皇兄来找我，我还不是为了向父皇表明四皇兄是多么重视我们兄妹之情？至于他找我后，又对我的伴读说了什么，我只是在父皇提到伴读她爹的时候，顺口讲了一下而已，至于父皇会怎么想，那是父皇的事！”说完后，安康公主斜眼扫向陈初兰，满脸“看到淑妃倒霉我就开心”的表情，“对吧，初兰？”她问道。

　　　　“……”陈初兰由扶额改为揉太阳，“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公主殿下！”

　　　　谁也不曾想，皇帝来秀芳园看望他的宝贝女儿，竟会令他对他那最看重的儿子产生些许不喜。

　　　　而更是谁都不曾想，就在皇帝出了那秀芳园，竟意外地遇上了一位才进宫不久的年仅十五的小才女，她说她迷路了。而这个小才女，当天晚上就荣获恩宠了。

　　　　“哼！”知道此事后的安康公主非常不高兴地骂道，“翟小娥是吧？为爬龙床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居然敢躲我园子外头等我父皇！呸！”

第128章　第　128　章（）　
且不管安康公主如何鄙视这位翟姓才女；　这位翟姓才女都一举成功了。皇帝似乎在她身上品尝到了青春的气息；　一连三夜，召她侍寝；　并在半个月后；　将她的份位；　从小小的九品才人；　提到五品的贵嫔。

　　　　“淑妃这下可气死了！”安康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对于她父皇的新宠；　她厌恶是真，但这不妨碍她因见到淑妃倒霉而兴奋地拍手称快。

　　　　皇帝以往不是没有宠过除淑妃以外的女人，但这回却不一样，除了每月十五例行要去皇后那里外；　皇帝几乎夜夜宿在新晋的翟贵嫔处；　而那号称宠冠后宫的淑妃娘娘，则破天荒的；　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受到恩宠，皇帝甚至连见都懒得见她一面。

　　　　淑妃因何没有受到恩宠；　安康公主和陈初兰可清楚的很。与翟贵嫔无关；　皇帝是气她把手伸得太长了。

　　　　当然，要说淑妃就此倒下，那绝无可能；　淑妃何许人也，岂会因这小小挫折而一蹶不振？而且，她为皇帝生了两个儿子，就算其中一个是傻子；　另一个到目前为止，却一直都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从未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说那皇帝厌恶了四皇子。四皇子不过十岁，一个孩子而已，他把手伸到朝堂上来，没有他母亲的示意，他如何做得出？皇帝不是一个会随便迁怒的人，自己最聪明的儿子，哪有就这样轻易不喜了去。

　　　　淑妃重获皇帝喜爱，那是在半年之后。这里不表。

　　　　话说皇帝许诺陈初兰，让她爹陈永义早日回京叙职，以便参加大皇子和陈初燕的婚礼，皇帝还真说到做到了。

　　　　时年四月二十，陈永义归京。

　　　　人间春）））色将尽，花谢草浓树盛，初夏的薄热开始蔓延整个京城。

　　　　“初兰，你下个月回家，就可以见着你爹了。”安康公主坐在床前，双脚荡阿荡。

　　　　“嗯。”陈初兰应了一声，却是手里的活计没停。近来安康公主爱上了粉嫩粉嫩的大脸猪，她要陈初兰给她缝制一个特大号的猪靠枕。

　　　　“上个月你回家，你母亲都不给你办生日宴，忒过分了，等你爹回来，你要好好告上一状。”

　　　　陈初兰的生辰在三月十五，每月十五恰好是她休沐回家的日子。她三月十五回家，三月十六回宫，而才一回宫，安康公主就问她家里人有没有给她办生日宴。陈初兰说自己还是小孩子，哪有什么必要办生日宴，安康公主立马就不悦地说：“你的嫡母忒过分了，你不是从她肚里爬出来的，她竟就没把你当一回事！”

　　　　陈初兰当时就想说安康公主你真相了。她的嫡母俨然忘记了她的生日，虽说小小年纪办生日宴是夸张了点，但好歹也嘱咐厨房煮碗面，放两个蛋吧！偏生什么都没有。

　　　　记得她生日的家人只有陈昌浩和陈初夏。陈初燕是不用指望了，从她被逼嫁给大皇子那一刻起，她就没把旁人当人。陈昌浩跟他母亲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会提醒他母亲给陈初兰过生日才怪！而陈初夏，寄住二房，什么也不好说。陈初夏的母亲，陈初兰的大伯母，也忘记了，或许说根本就没记过陈初兰的生日。陈初夏不好提点她，在二房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她多少了解她的母亲，若把陈初兰的生日告知了她，她铁定跑到二夫人那里去冷嘲热讽。于是，那一日，陈初兰的生日便在两个小孩的祝福中，几近默默无声地度过了。

　　　　陈昌浩和陈初夏给陈初兰送上礼物。陈初夏的脸色颇为尴尬，她为自己不好告知家中的两位长辈而尴尬。而陈昌浩，把头一甩，冷酷地说道：“四妹妹，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热热闹闹痛痛快快地办一场生宴。你放心，什么劳子的生宴，你没有，我也不想有了，今后她要给我办我也不办！”

　　　　陈初兰顿时哭笑不得。他不办生日宴，她有什么好放心的。倒是陈初兰真没想到，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陈昌浩和他亲娘的关系竟变得如此之僵。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陈昌浩，陈昌浩只鼻孔里哼哼两声，不肯回答。而问陈初夏，陈初夏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不知何时，二哥和二婶就成这样子了。”做孩子的，和自己亲娘关系恶劣，总归不好，但知道他们之间最早的裂痕是由于她（二夫人对庶出的她不好，引起了陈昌浩的反感）陈初兰不好相劝，也只得随陈昌浩去了。

　　　　上个月陈初兰休沐回家，戴在身上的东西几乎让二夫人妒忌得发疯。因是陈初兰的生日，已经把陈初兰当成福星的安康公主赏赐了好些超规格的东西。只有公主能带的凤钗她当然不会送给陈初兰了，但她头上的玉叶金蝉簪，耳上的嵌红宝石坠，脖上的金麒麟云纹链，还有手上的金如意嵌珠镯，全部一股脑地脱下来塞给了陈初兰。陈初兰抖着唇佩戴了起来，公主戴着这些金灿灿亮闪闪的东西，是金枝玉叶，而她，无论照着镜子怎么瞧，都感觉自己像个暴发户。

　　　　“赐给你了。”安康公主极其大方，“也让你家人知道，本公主是有多么看重你！”而那个时候，安康公主还不知道陈初兰以庶女的身份呆在陈府里，是多么不受当家主母的待见。安康公主说这么一句话，并无他意，单纯只为了表示她非常喜欢陈初兰而已。

　　　　二夫人一见陈初兰身上的饰品眼睛就直了，而在陈初兰说这些皆是公主所赐时，她的表情就微妙了起来，半晌才岔笑着说道：“想不到四姑娘竟如此受宠，看来公主也并非传闻那般……”当然，话语戛然而止，二夫人还没蠢到随意妄议皇族的地方，虽然她差点就说错了话。

　　　　但陈初兰受安康公主重视并没有让二夫人想起她的生日。也就这样，安康公主才明白了陈初兰在家其实一点都不被嫡母待见。这便有了这一日安康公主怂恿陈初兰到父亲面前告二夫人一状之事。

　　　　“哎！”安康公主伸出手指，轻轻捅了捅坐在她跟前的陈初兰，“你不会就这小媳妇样吧！”

　　　　陈初兰“噗嗤”一声笑了：“瞎说什么呀，公主。”

　　　　安康公主可没理她，继续说道：“你爹回来，你不去告状，难不成任由你母亲这样欺负你？”

　　　　陈初兰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肩膀，看向安康公主道：“公主你也知道她是我‘母亲’呀！我休沐回家，她又没短我吃短我穿，也没让我无屋可睡，不过是没给我过生日罢了。我怎么去告她？我是十岁，又不是十五，十五及笄她若不给我过，我才有资格告她呢！我若闹到父亲那里去，估计父亲都要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安康公主蹙起眉头：“十岁生日不过也没关系吗？”她回忆起了去年自己过十岁生日的情景，然后拍了拍脑袋，“罢了罢了，我每年生日都差不了多少，去年似乎跟前年也没差！至于你……”她上下看着陈初兰，“虽然不知民间如何，但你好歹是官宦家的小姐，做母亲的居然把你生日给忘掉，哼！”看来二夫人给安康公主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但却听安康公主陡然话分一转：“这么说来，你以往的生日都是你姨娘给你过的？”

　　　　安康公主突然提到了陈初兰的姨娘，陈初兰心里陡然一震。

　　　　安康公主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她笑道：“瞧你那副样子，我说下个月你便要见着你爹了，你那老僧入定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为所动呢！看来我是说错话了，我该讲，下个月你就可见着你姨娘了！哈哈。”

　　　　陈初兰咬着唇，低下了头。

　　　　安康公主猛地欺身过来，两手掰正陈初兰的脸，让她瞧着她。“哈哈——”安康公主又是笑，“看你再装！你这家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镇定得不似个人似的，现在终于破功了！要是画师在就好了，我非得叫他把你这副模样清清楚楚地画下来！”

　　　　陈初兰是破功了。早在得知她的父亲要于今日回来的时候，她就开始茶饭不思。她想她的亲娘。亲娘被二夫人派去对付云姨娘，不过既然这近一年来，父亲的家信没有提及她们，那便是无事。她的心早已放下。却后来，随着他们归期的临近，她愈发变得兴奋与紧张起来，兴奋可以见到亲娘，紧张亲娘是否累坏身子变瘦了。而今，他们终于到家，她怎会不梦想变作一只小鸟，张开翅膀，一路高飞，直接飞回去，回到亲娘的怀抱呢？

　　　　“你呀！”安康公主一指点上陈初兰的额头，“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就这点不好！”

　　　　陈初兰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安康公主又坐回床上，双脚又开始荡呀荡。“那这样吧！虽然舍不得，本公主就准你即日休假！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啊？”陈初兰一愣。

　　　　“呃……下个月十五……，不行，下个月初一，初一就得回来，本公主给你十天的假！”

　　　　陈初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康公主柳眉一挑：“还不谢恩！”

　　　　陈初兰这才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拜在安康公主面前：“谢公主成全，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安康公主撅着嘴，把头撇到一边，不过细看那双美眸，弯弯的早已满是笑意。

第129章　第　129　章（）　
陈初兰要回家的消息由一个小太监传到了陈府。

　　　　此前二夫人派人清了门口的百米小巷；　亲自领着陈昌浩、陈昌洋、陈随喜；　站在大门外，兴高采烈地等待二老爷归来。小太监的青骢马“得得得”来到陈府的时候；　二夫人正刚从家仆口中得知；　二老爷一下船就回公署述职了；　留下林姨娘和云姨娘；　叫她们先行坐轿回来。二夫人心情刹时不好；　偏那小太监是安康公主派来的，告知她陈初兰明日便要回家。

　　　　二夫人一张黑脸难看到了极点：“明日便回？！那丫头不是每月十五才休沐吗？！”

　　　　站在二夫人身后不远处的钟妈妈轻轻地咳了一下。

　　　　二夫人一股怨气闷在心里，但好歹是接受了提点，她转身对一个丫鬟吩咐道：“莲花；　拿二两银子给这位公公吃酒。”说着；　脸上勉强堆出一丝笑意，看向小太监：“多谢公公；　公公辛苦了。”

　　　　看上去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太监也是人精，否则这种跑腿报信的美差岂会落到他的头上？他笑笑摆了摆手：“不辛苦；　不辛苦。”仿佛刚才完全没看到二夫人的不悦。

　　　　小太监接了钱就离去。二夫人站在原地；　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接着；　狠狠一甩袖子：“回去！”这便牵起陈随喜的手，怒气冲冲地进门去了。

　　　　陈昌浩眼里一闪而过怨愤和鄙夷。

　　　　陈昌洋则莫名其妙。

　　　　后来，一直呆在屋里没跟出来的大夫人拍着手对陈初夏大笑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二弟回京哪有直接回家不先去公署述职的？只有那个女人才这般愚蠢！愚不可及！”

　　　　陈初夏手里做着针线活，低头不语。

　　　　“倒是四丫头明日就要回来；　这可真叫人意想不到。哎——看来四丫头的确深得公主宠爱呀！四丫头这都是什么命哟！怎就这么好？！”大夫人连连感慨。

　　　　陈初夏依旧默然不语。

　　　　大夫人瞥眼一见陈初夏像个木头一样，只坐在那儿一言不吭地缝制她的小小香囊，头都没抬一下，顿时就怒从中烧。她猛地上前，一把扯过陈初夏手中缝到一半的香囊，抓起剪子，咔擦咔擦几下就把香囊剪了个稀巴烂。“我叫你缝！我叫你缝！”她恨恨说道，“你娘跟你讲话，你都当作没听到，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啊？！”

　　　　陈初夏嘴一扁，眼眶立马红了。

　　　　“哭！你还有脸哭！”大夫人不解气，一手捏上陈初夏的脸，“就知道缝缝缝！你要是有四丫头那手艺也就罢了，偏生手粗得跟什么似的！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四丫头！人家都当上公主的伴读啦！你白长她两岁！你怎么就没有她那能耐？！”

　　　　陈初夏拼命躲闪。她娘追着她打。陈初夏最终忍无可忍，狠狠一跺脚，双手掩面呜呜大哭地跑出房去。她去找陈初雪了！原是最讨厌陈初雪，却是在到京后的这些日子里，她仅能找陈初雪了！

　　　　陈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陈初兰自是什么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在自己房里收拾东西。所谓东西，大部分都是安康公主的赏赐。需要报备宫中的有：白玉玲珑镯，点翠彩蝶簪，镂空麒麟佩，蜀绣金丝扇，鹅黄百蝶戏花云锻裙，浅葱折枝堆花锦绣衫。不需要报备宫中的有：樱桃酿，如意糕，桂花糖，蒸酥酪，梅花饼，吉祥果……

　　　　陈初兰盯着一桌的糕糖点心：“……”

　　　　安康公主这是怕她回家后饿死吗？

　　　　四月二十一日，一大早的，天空碧澄，初夏的阳光宛如清流，浸湿浇艳了世间所有。这样的美好中，陈初兰回家了。

　　　　陈初兰的轿子从陈府偏门而进，停在了二门外。轿夫退下，从边上上来两个婆子，一人掀开轿帘，一人弓腰伸出右手，将陈初兰请了下来。陈初兰提起裙角，走上台阶，抬脚跨过了门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早在从宫里出来，坐上家里派来的轿子时，跟从的婆子就同她讲，她的父亲进宫面圣去了，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那么，她回家后，最先见到的，该是她的姨娘了？！

　　　　陈初兰激动不能自已。她尽力控制自己，却依旧喜形于色，一反以往遇事淡然处之，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常态。

　　　　“四姑娘。”走在前头引路的婆子，回头望她，不免就笑了笑，“二夫人在屋里等您呢！”

　　　　陈初兰点了点头。

　　　　每逢回家，必先见二夫人，这是规矩。就不知她的姨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跟在二夫人的左右？陈初兰不禁抬起手来，轻轻按了按心口。

　　　　随着丫鬟的一声通报：“四姑娘回来了。”，陈初兰轻车熟路地进到二夫人的屋内。

　　　　二夫人没有出现在外屋，而是衣着光鲜地斜斜靠坐在床头，红绸鸳鸯枕垫在她优雅的颈后，一个垂眉低眼的丫鬟跪在床前轻轻地给她捶腿。

　　　　林姨娘不在屋内。陈初兰放眼一看，见亲娘不在，心下有些失望，但不形于色，她很快又将目光聚集在二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