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猎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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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迦特是带着军队入主皇宫霸占高位，因此他的行为在教会眼里算是谋权篡位，这与‘神的旨意’相悖，由此判以他天鞭之刑。

　　　　那日，阴雨绵绵，罗迦特独自一人来到教堂领罚。

　　　　他推开教堂的大门，向尽头从容地走去。

　　　　教堂的穹顶照进一些冷青色的光芒，将高悬的尖拱染上一层银灰。

　　　　披着宽大白色衣袍的主教早已等候在尽头，他交握的手中垂着一条粗而长的鞭。

　　　　长鞭的身子上镶嵌着一些铁皮钉，微微弯曲都会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

　　　　本就吓人的长鞭上还缠绕着增强力量的元素刻印，神秘的浮光沿着诡异的轨道环绕着，令长鞭一截沾满冰霜，一截被火焰炙烤得通红，一截长满了木刺……

　　　　“好久不见。”主教扭了扭脖子，微微扬起头。

　　　　罗迦特卷起衬衫的衣袖，漫不经心地应道“好久不见。”

　　　　“你准备好了么？”主教将鞭子在手腕上绕了一圈。

　　　　罗迦特望着鞭子，轻蔑地笑了一声。

　　　　然后他摇了摇头，望着主教那苍老的脸颊说道“时刻准备着。”

　　　　主教满是斑纹的脸闪过诧异“你不怕么？”

　　　　罗迦特倚在木椅上，含着一根烟，然后在手指尖生出一朵火苗，将香烟递到火苗热量最高处将它点燃。

　　　　他把香烟从嘴唇上拿下，夹在手间“当然不怕，我怕就不会来了。”

　　　　“哦？”主教眼角皱纹更深“这是神灵的处罚，你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神灵的处罚？呵”罗迦特吐出一口烟雾“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若有神，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冤情和苦难？”他的眼瞬间沉了下去“所以我从不相信神，我就是神。”

　　　　主教哈哈地笑了几声“好大的口气。”

　　　　罗迦特并没有理睬主教的讽刺，而是遥望着对面的天使雕像，从容地吞云吐雾。

　　　　之后，他又听主教缓缓地说道“暗王朝神权强大，是世俗王权强有力的约束，即便你再不信神，也没有能力打败教会这只阻碍你建立专制皇权道路的拦路虎。”主教松了松肩，白色干燥的胡须上沾染着垂暮夜色“这你不得不承认，是吧？”

　　　　罗迦特伸长腿，将皮鞋抵在烫金纹路的枣红色地毯上，装作无奈的模样，委屈地说道“是呢，您说得在理。”

　　　　主教知道他背后的反讽，却也只是淡然地笑着。

　　　　这时，罗迦特一根香烟燃到了尽头。

　　　　只见他抖了抖衬衫上的烟灰，毅然决然地向主教走去，然后背过了身。

　　　　“可以开始了。”

　　　　“好，你可不要后悔。”主教的声音传入罗迦特的耳，下一秒，天鞭被高高扬起，然后在落下时冷漠生硬地劈开周围的空气，在罗迦特的背上落下一道恐怖丑陋的血痕。

　　　　尖锐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中，让人闻声战栗。

　　　　“啪”天鞭清脆的声响再次响起，蓝色的流火噼里啪啦地窜着火星子，木刺上还残留着皮肤组织。

　　　　罗迦特紧紧捏住拳头，额头上冒起可怖的青筋。汗水和血液相融，滴落在他长长的睫羽上。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傲气地始终站立，却不想在被第三道天鞭击中的时候，哀嚎一声，左膝盖重重落在了地板上。

　　　　这一击天鞭打在他肩胛骨的位置，让他的肩颈一度有一种剜心般的灼热刺痛。

　　　　罗迦特皱着眉，想用右手扶住左肩的位置，却不敢触碰。

　　　　在他试探着触摸伤口的时候，一道天鞭又打在了他的指骨上。

　　　　罗迦特吃痛一声，压低身子，将右手捂在怀里，极力压抑着这钻心而又麻木的疼痛。

　　　　“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罗迦特伏在地板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倔强地说道“不！神权只会阻碍王朝的发展！必须毁灭！”

　　　　主教一记天鞭瞬间将罗迦特打趴下。

　　　　罗迦特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干涩的喉咙更是令他难受至极。

　　　　“神，救不了我们，只有我，才能……”罗迦特话还未说完，又被主教毫不留情的天鞭彻底打倒在地。

　　　　罗迦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皮开肉绽下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剧烈的疼痛令他神经错乱，全身不受控制抽搐。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罗迦特用着自己最后的清醒意识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却不减霸气“只有我，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我的国家，只有我才能守护，你们谁都别想插手。”

　　　　“教权什么的，一无所用，只会削弱意志，使人愚昧。”

　　　　“没有战斗力的国家，走不上富强……”

　　　　主教捏紧手中的天鞭，苍老的眼眸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片刻，主教背过身去，望着前方，说道“你的刑法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主教的话，罗迦特挣扎着改变姿势，试图爬起来。

　　　　当他微微抬起半米的时候，又一次失败地倒下。

　　　　身体中各处筋脉断裂，骨骼受损严重，他感觉全身骨架都快散落了。

　　　　罗迦特咬紧了牙关，用左手的小臂为自己支撑，再试了多次之后，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嘴角含血，眼皮浮肿，在艰难地靠在木椅上，用手抓起外套后，他傲气地昂起头迎着光明极其缓慢地走去。

　　　　“罗迦特。”

　　　　主教的声音让罗迦特突然一滞。

　　　　他没有回头，主教亦是背对着他。

　　　　黑夜被冲淡成蔚蓝，金色与火红的霞光从晨昏线处渐变而至，群山的另一边，似乎有一座从未见过的光明之城。

第195章　教权泯灭（）　
“不要忘记你今日的苦痛。”主教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你若违背你的诺言，将永不能心安。”

　　　　罗迦特在读懂主教话里的潜台词后，所有的疑惑和震惊都化为了一个简单的一个鼻音“嗯。”

　　　　“也许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

　　　　“不会。”罗迦特斩钉截铁地说完，将外套搭在肩上，再不停留。

　　　　罗迦特的身影声渐行渐远，主教哀伤地望着教堂尽头的女神像，蓦地跪在了地上。

　　　　他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请神明原谅我此前的罪责，今日的决定是我赎罪的方式，若这个决定所带来什么不良后果，也请归罪于我的身上，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绝不后悔。”

　　　　主教说完，张开疲惫的双眼，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他呆滞地望着手中的瓶子，然后把瓶盖扭开。

　　　　主教顿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之前早就准备好，却始终不敢喝下的毒药倒进了嘴里。

　　　　三秒后，主教猝然倒地，与他一同死亡的还有强大的教权。

　　　　在听到主教服毒自尽，解散教会的消息时，罗迦特无疑是震惊的。

　　　　主教在他离开前说得那些话确实让罗迦特觉得反常，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主教如此轻易就将权利还给了世俗的君主。

　　　　天鞭的重刑令罗迦特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这也恰巧给了他安静思考的机会。

　　　　威诺尔七世以及之前的历朝历代都是皇权和教权并存，在皇室子弟当中，会有一个成为世俗君主，另一个会选为主教。

　　　　世俗君主可由上一任国王选定，但主教却是要通过一些仪式由神明选出。

　　　　大王子菲利普本来是世俗君主的人选，却无奈被选为主教，于是，王位便又二王子继承，也就是威诺尔七世。

　　　　主教乃神选之人，不允许婚娶，注定孤苦一生。

　　　　当罗迦特又回想起主教最后那语重心长的告诫时，心中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也许主教和他也有一样的想法：人们可以有信仰，但神权只会阻碍国家的发展。

　　　　将权利集中世俗君主身上，让其实行决策的阻碍减小，给予他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罗迦特有些想不通，主教为何会如此信任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让主教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罗迦特铺上光明的道路？

　　　　………………………………………………………………………………………………………………………………………………………

　　　　罗迦特和他的父亲不同，罗迦特不相信神灵，他只相信自己，所以除了旧王城有祭坛和教堂的遗迹外，其余的地方极少见到神像、神画之类的东西，但罗迦特赋予社会较为宽松的政治氛围，虽然他依旧实行君主制，但是他极力地维护各阶层的利益，努力地缩小贫富差距，尽量赋予足够的民主，因此他也允许人民信奉神明，只是宗教活动被合理地缩减了一些。

　　　　因此，枫叶林也与其余国家的宫殿不同，枫叶林里只有各类精致的黑蔷薇浮雕，这便证明罗迦特从不相信‘天赐王权’一说，他自己便是太阳，是月亮，是暗王朝人民心中最崇敬的神！

　　　　此后，帮助罗迦特夺权的五大家族也纷纷凭借卓越战功获得了金色花徽。

　　　　值得一提的是，罗迦特养的那匹盲眼的马，在罗迦特夺权的那一日，睁开了双目。

　　　　它的眼清辉一片，纯净无比，瞳色极淡，乃是世间极品。

　　　　蔷薇圣马和蔷薇王一样，历经磨难，在某一天总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马厩里的工人都被封了官职，而修却一直陪在罗迦特的身边，像父亲般地继续照顾着他。

　　　　所以，这世界上，恐怕就只有修知道罗迦特是如何从一个喂马工一步一步地踩着白骨，爬过荆棘，坐上蔷薇王座的往事。

　　　　罗迦特带给世界战争，可是也正是因为他，暗王朝才走向了富强，他不是枭雄，谁是？

　　　　遇到了缇芙雅，罗迦特才学会了微笑。

　　　　他很高兴，在遇到林映染的时候，可以展示他的微笑。

　　　　可是他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她应该……真的不会原谅他了吧。

　　　　罗迦特的视线变得模糊，丝滑如牛乳般的白帘在凉风中纷飞，屋里的一切都失去平衡地晃来晃去……

　　　　一阵簌簌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罗迦特知道，又将有千万片枫叶落地，而他，感受着万物凋败，任由身体倦怠、麻痹。

　　　　探望罗迦特的事情，除了光慧以外，林映染再也没告诉别人，如今负气而归，她也只能独自一个人咽下所有的心痛。

　　　　林映染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白月光发呆，低头时，看见自己手臂上的刀伤。

　　　　下一秒，她轻蔑地冷笑一声，然后将外界一切声音影相屏蔽，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可她哪里睡得着？即便她不愿去想，脑袋里还是频繁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十几年来纠缠不清，这段孽缘剪不断理还乱，抱着一刀两断的心思，却又冥冥中藕断丝连。

　　　　每走一步，误会更深；彼此伤害，又自食恶果。

　　　　林映染蹙了蹙眉。

　　　　“真没意思。”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换了个姿势，侧躺。

　　　　放不放得下，谁知道呢！

　　　　也许有一天，当她耗尽毕生心力，便不再爱了。

　　　　她好累，一个‘精疲力竭’都无法概括。

　　　　第二日一早，艾伦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打了哈欠之后，顺手摸到放在床头的木剑，梦游一般地朝着门外走去。

　　　　每日坚持不懈早起练剑，令艾伦练就了一番闭着眼都能找到路的本领。

　　　　只见他走到鹅卵石路上，用脚尖探了探后，准确无误地跨过三个障碍物到达了中庭。

　　　　走到练剑的特定位置，艾伦的眼才睁开。

　　　　只见他使劲地揉了揉乱发，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卯足了劲做完热身运动后，开始了第一套剑法。

　　　　林映染倚在门框的位置，眼瞅着艾伦闭着眼一路从房间里走出直至安全达到中庭，她不禁感叹，艾伦这功夫真是绝了！

　　　　而一心专注练剑的艾伦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林映染仔细地端详着艾路的招式，然后憔悴疲惫的脸挂上了欣慰的笑容。

　　　　艾伦进行到第三步的时候，余光一下子瞟到了林映染，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只见他的步法混乱又别捏，不知道怎么拐了拐，左脚一下子就踩住右脚，自己被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艾伦连忙爬起来向林映染打了个招呼，脸上满是窘迫“六、六小姐早啊。”

第196章　现世（）　
他慌乱地抬了抬眼，尴尬地笑了。

　　　　林映染倒是和蔼可亲地走到他的跟前，拍了拍少年的肩“不错啊，进步真的很大。”

　　　　听到林映染的夸赞，艾伦顿时激动不已“真的吗？太好了！”

　　　　“从明日开始，你就可以学习各种格斗术了。”

　　　　“拳击么？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拳击也分很多种。”林映染粗略地解释了一番后，将放置在石桌上的剑扔给了艾伦“我们会教给你多种格斗术，但是融会贯通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放心吧，六小姐。”艾伦将木剑灵活地调转了角度，信心满满地说到“我一定会加紧练习的。”

　　　　“那先让我试试你的剑技吧。”林映染用足尖借力挑起木剑，将剑尖对准艾伦，话音一落，便开始迅猛进攻，打得艾伦措手不及。

　　　　“六小姐，不带这样的啊。”艾伦吃力地挡剑，被林映染逼得节节后退“您好歹让我准备准备呐。”

　　　　林映染一边往艾伦弱点攻击，一边冷言“敌人只会偷袭，不会让你准备。”

　　　　艾伦语塞，瞅准机会低头躲避了林映染的来剑，灵敏地绕到她的背后。

　　　　正当他以为自己获得了攻击时机的时候，却听见林映染幽幽地说道“姿势不对，重心不稳。”

　　　　艾伦刚刚举起的剑突然一滞。

　　　　这女人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在他失神的一刹那，一阵微风带着丝丝凉气滑过他的咽喉，随着他视线下移，木剑正横在他的脖子前一毫米处。

　　　　“动作不连贯，攻击不干脆，你如何能抢占先机？”

　　　　林映染说完，收回了木剑。

　　　　望着林映染的背影，艾伦叹了口气。

　　　　“别灰心少年。”林映染将木剑放回原处时，又回头对他说道“等你练到一定程度，我带你实战。”

　　　　“什么程度？”艾伦一听说会被带去实战，顿时斗志昂扬。

　　　　“嗯……练到我满意为之吧。”林映染转过拐角的时候，丢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映染在从中庭出来后，直接就绕到了餐厅。

　　　　当电梯到了三楼的时候，林映染还靠在电梯箱里出神。

　　　　“国师大人，您还要上楼么？”婢女推着餐车站在电梯外，略显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刚刚走神了。”林映染冷冷地解释了一句后，便从侍女的旁边经过，出了电梯。

　　　　林映染一路走到半月形的吧台前，要了一杯纯度较高的‘惊梦’。

　　　　“国师大人，大清早就要喝纯度如此高的烈酒么？”侍从托尼背过身在第二层酒架上取下酒瓶，可当他正要扭开瓶盖的时候，却又听见林映染说“那就不喝酒了，来一杯橙汁吧。”

　　　　“哦，好的。”托尼望了一眼反常的林映染，将酒瓶重新放回了原处，又跑到后台取来几个橙子。

　　　　两分钟不到，一杯鲜榨橙子便放到了林映染面前。

　　　　“国师大人，请慢用。”

　　　　托尼收拾好一切后，便又开始仔细地擦拭各个玻璃器皿，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丹尼尔哼着小曲走出电梯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坐在吧台前的林映染。

　　　　“六小姐，这么早啊。”丹尼尔老远就打了声招呼，但是林映染似乎并未听见。

　　　　托尼见此尴尬场面，擦拭杯子的动作稍缓。

　　　　只见他隔着吧台，稍微将身子凑近了些，轻声说道“那个……国师大人，有人叫你。”

　　　　经过托尼的提醒，林映染才猛地回过神来。

　　　　当她四下寻找的时候，丹尼尔已经在她旁边落座。

　　　　“我在您身后呢，六小姐。”丹尼尔用食指戳了戳林映染，很是无语。

　　　　“哦哦，丹尼尔，早啊。”

　　　　“您更早。”丹尼尔僵硬地笑了笑，又转身对托尼说“一杯最新研制的果汁。”

　　　　“好的。”托尼弯腰找出几个奇异浆果“我就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

　　　　“那是，果汁也是门科学。”丹尼尔将手放在吧台上，玻璃的凉透过他的衬衫浸入他的皮肤。

　　　　“是呢，我们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丹尼尔吃饭是为了研究。”林映染抿了一口果汁，打趣着说。

　　　　“过奖了。”丹尼尔毫不谦虚地笑了笑，调转椅子的角度，双手向后悠闲地撑在吧台上。

　　　　“真是跟着汤米学坏了。”林映染啧啧地感叹了一声。

　　　　“对了。”丹尼尔似头顶上亮起了一颗小灯泡“六小姐，我给您的药用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药？呵。

　　　　林映染突然间想起来，丹尼尔的药还留在罗迦特的卧室里呢。

　　　　“哦，那个……还不错呢，哈哈。”林映染不知如何交代，只能用夸赞的话堵住丹尼尔的疑问。

　　　　林映染的夸赞对丹尼尔似乎很受用，每一次遇到紧急情况，只有林映染狠狠地夸他几句，丹尼尔立马就会忘记所有的疑虑，然后难为情地挠挠后脑勺，一阵傻笑。

　　　　林映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不过，丹尼尔，你哪日有空陪我去看看光慧吧。”林映染托着腮，沉沉地说道。

　　　　“光慧？”丹尼尔灰色的瞳仁闪过一丝诧异“她怎么了？病情恶化了么？”

　　　　其实就算林映染不回答，丹尼尔也知道自己问这话纯属多余。

　　　　作为一名医生，丹尼尔在第一次接触到光慧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日如此糟糕的局面。

　　　　“她完全陷入昏迷了。”

　　　　“只是……昏迷么？”丹尼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诅咒人家。

　　　　但是客观而言，光慧这病一旦恶化，那绝对是危及生命的。

　　　　林映染知道丹尼尔问这话绝不是有心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我用神力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林映染望向远方，双眼毫无聚焦。

　　　　是啊，若是神力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丹尼尔即使当时没有在场，也能想象得出林映染事后痛苦的模样。

　　　　“所以，六小姐的意思是，让我用药物帮忙稳定病情是么？”丹尼尔单手拿着玻璃杯，瞥了瞥沉思着的林映染。

　　　　“是呢。”林映染叹了口气“就目前而言，我还没有办法彻底给予她新生，毕竟……”

　　　　“好的。”丹尼尔肯定的回答令林映染微微有些诧异。

　　　　只见少年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只要光慧身体里有六小姐的神力辅助，虽说不能完全治愈，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为她延续生命，为您争取时间的。”

　　　　望着少年眼中闪烁着的粼粼微光，林映染觉得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出自己现在的感激。

第197章　愿望（）　
林映染知道，丹尼尔刚刚的打断，是知道她的为难，明白她的苦衷。

　　　　之后，丹尼尔转过身去，趴在玻璃桌上，侧头回望她“六小姐，朋友之间帮忙，通常不需要解释太多不是么？”

　　　　丹尼尔的双目衬着清晨迷离清和的光线，但那浅淡的目光里却又掺杂着别样的深意。

　　　　少年的眼神，仿佛是在暗示着，他其实知道一切。

　　　　包括林映染找他寻药，救治罗迦特的事情。

　　　　“六小姐，请您一定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放弃亦或坚持，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丹尼尔一缕浅色的头发垂了下来“我们的立场，是你。”

　　　　惊异片刻，林映染突然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身边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不能再当小孩子看待了。

　　　　需要当作朋友来依赖了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林映染挫败地摇了摇头，与丹尼尔相视一笑。

　　　　夜晚时分，更深露重，小山坡鲜嫩的绿草在晚风中摇曳生情。

　　　　林映染坐在软软的绿草地上，俯瞰着中庭里的少年少女们，像是在遥望人世间最美好的景，脸上始终荡漾着笑意。

　　　　“艾伦，你这个姿势不对啊。”汤米笑呵呵地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别太得意了，汤米，你连我都打不过呢。”丹尼尔抱胸轻哼一声。

　　　　“你一个只会躲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科学怪人，竟敢如此嚣张！”汤米插着腰，说完后佯装着向丹尼尔挥去一拳。

　　　　丹尼尔轻易地一个闪躲就避开了汤米的拳头，然后撑着石桌对汤米做了个鬼脸“笨蛋汤米。”

　　　　“丹尼尔你真是越来越不听大哥我的话了。”汤米哪里经得住丹尼尔这样的挑衅？只见他翻过石桌对丹尼尔穷追不舍，硬是坚持不懈地绕了三圈。

　　　　汤米一动歪脑筋，往反方向掉头，而丹尼尔跑得太猛没刹得住脚，就这样被汤米活活逮住。

　　　　汤米打架不行，但是挠痒痒的功夫可是一绝。

　　　　汤米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怎么撕都撕都撕不下来，弄得丹尼尔只能向薇薇安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