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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存活攻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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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不偏不倚,落在那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竹箱中,却发出宛若金铁交鸣的脆响。刀光被挡了下来,斗笠男子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不愧是雪里刀啊。”

    斗笠男子弯着腰,姿势有几分恭敬,背上的大箱子没有一丝一毫受损的痕迹,其中的怪响也并没有停下来。

    “新亭喉中酒,雪里杀人刀。您这把宝刀,时隔多年,未曾见老。”

    “刀是不会老的,只是人却老了。”叶羿叹息着,他手中提着一把薄薄的,刀身弧线极其秀美的刀。

    那是一把十分好看的,看上去不应该是男人用的刀,更像是适于女子的佩刀。但是叶羿提着这样一般秀美轻薄的刀,却不见得有半分违和,他的斗篷边缘滚着金丝的刺绣,那些刺绣华美至极,残留着几分他当年华服夜行的风采。

    “您说笑了。在下曾经有幸见过您一刀断水的场景,如今有幸请您赐教,是在下的荣幸。”斗笠男子说着,再次弯了弯腰,他伸手解下了背上的箱子,“在下的身家也一并带来了,长老无需担心身后无棺可葬。”

    “你不像是陈王朝的那些残余武士。”

    叶羿没有去阻止男子解下箱子。他缓缓地擦拭着秀美得像欣赏品多于杀人刀的“雪里”,薄薄的刀刃隔着一层白布在他的手中翻转,刀光如雪般跳跃的。

    他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哪怕他那双手已经满是皱纹。

    叶羿的做法就像在对着刀举行着杀人饮血前的祭礼,随着他的擦拭,刀身越来越亮,越来越薄凉。

    斗笠男子将箱子解下,端端正正地放在身前一级的石阶上,听到叶羿的话,他笑了笑:“前陈的武士向来美名远扬,我们这些人就只是些见不得光的暗中鼹鼠,是不敢和他们相提并论的。”

    “我听说苍濮王朝那边,一到夜里就会有妖祟随着瘴气出没,这些年来妖祟变得越来越厉害了,连合欢宗的那些人的损伤也逐渐增加了。也不知道随着瘴气出来的,到底是妖还是人。”

    叶羿的刀已经擦拭完了大半,刀光印在他的脸上,一张仍然保持年轻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妖和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斗笠男子对着箱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礼,他起身,低声说。

    “毕竟,人变起来,也就和妖差不多了。”

    “说得也是。”

    叶羿手腕一振,刀鸣清冽。

    “所以杀人也不过和诛妖一般无二。”

    “是这个道理。”

    斗笠男子打开箱子。

    在斗笠男子打开箱子的瞬间,整个山门处忽然被凄厉的鬼哭笼罩住了,万千鬼火忽地腾起,四周升起了淡淡的诡异的寒气,一具白骨骷髅从打开的箱子中爬了出来。那是一具看上去像是人的骷髅,可是当仔细看它的时候,却会觉得每一块骨头都是重重叠叠的,仿佛那不是一具骷髅,而是万千具骷髅重合起来的。

    当那具白骨骷髅从箱子中爬出的时候,四周的环境升起了一种令人悚然的诡异变化。

    “万人骸,敢炼这种东西,不怕遭天谴吗?”

    叶羿握着刀,微微扬着眉看着那具从箱子中爬出的骷髅,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平缓。

    自始至终微微驮着背的斗笠男子终于直起了身,他抬头看向站在石阶顶端的叶羿。

    四周幽蓝的鬼火拥簇之下,男子就像风俗通计中传说的幽冥渡魂人。

    但是幽冥的渡魂人不可能关心世俗的。

    “叶长老是九玄门的长老,而九玄门是高高在上的仙门,自然是不会看到这世俗中的生老病死,自然也不会关心无一立锥之地的百姓收成如何。”斗笠男子站着,在他面前那具骷髅白森森,“多年来肥沃的土地都被拿去种了灵植,百姓颗粒难收,饥荒这一处刚息那一出又起。三年前,青州大饥,饿死者七万有余,两年前,雍州大饥,死达十万,今年在下自南境一路而来,收敛饥民骨骸,到并州竟已炼成万人骸。”

    斗笠男子顿了顿,他轻轻笑了一声。

    “叶长老,您觉得这天谴,是落于在下头上,还是落于谁头上?”

    ???转载请注明出处:

91。九幽之门() 
“落于谁头上都不要紧啊。”叶羿忽然讥讽地笑了起来; 黑色的大氅翻卷,边缘华美的金丝刺绣如火焰燃烧; “天若要责遣世人,首先要有道这种东西吧; 可苍天……”

    “本就无道!”

    叶羿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如樱落般的刀光飘舞而起; 九玄山门之外的石阶忽然被漫天的刀光笼罩。

    在刀光笼罩整条长长的石阶的时候,周围的鬼火“呼”地腾起; 转眼从星星点点变成了燎原之势,幽兰的光将九玄分门外照亮,空气中浮起了无数细微的,悲绝的哭声; 像是就有黄泉中的枉死之人聚集在一起哭泣。

    从箱子中爬出的万人骸; 苍白的颅骨上; 空洞的眼窝忽然幽暗深邃如黑洞,幽魂哭泣声仿佛连空气都连带着震动起来了; 那万千刀光被幽蓝的火光吞噬,刀光被鬼火吞噬的时候; 万人骸那种恍惚不真切如万骨重叠之感越发强烈。

    万人骸。

    以数万尸骸汇聚,凝聚着死亡前的执念、不甘、悲伤等等情绪。一具万人骸,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一片地上黄泉。

    带着斗笠的男子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刀光; 他恭恭敬敬地朝着万人骸再次鞠躬。

    “魂兮魂兮; 束尔者谁?”

    男子以古老难明的语言念诵起来自远古的颂词; 声音苍茫,如穿越数万年的纪元而来。音节古奥,声调奇特,带着一种苍劲古朴之感。

    幽蓝火焰的火星被烈烈的风卷起飘于空中,在夜色中,忽然化作了万千虚幻的人影。九玄分门外的长石阶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无数衣衫褴褛的魂魄重重叠叠——那是数以万计的残魂,穿着褐衣麻服,残魂的脸或模糊或清晰。

    透入骨髓的寒意蔓延,石阶上忽结冰霜。

    “死者何去?生者悲凄!”

    斗笠男子的声音拔高,终于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平静,就像一口压抑的火山,终于忍不住彻彻底底地爆发出了它的愤怒与恨意。

    ——青州七万,雍州十万,南行不知数,在饥饿中痛苦绝望死去的人,他们的魂魄如何能够安然归去?怀恨而死的人若是没有得到答案,便是黄泉之下,也不得瞑目。苟延残喘的人挣扎着活下来,就是为了替他们找到一个答案!

    万人骸空洞洞的眼窝中出现了苍白的光。幽蓝的火焰一节一节地覆盖而上,最终整具骸骨都燃烧了起来。

    以叶羿的修为都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魂魄的寒意,那些重叠的残魂在古老的颂词声中睁开眼,潮水般涌上,它们试图将叶羿一同拖入地底黄泉之中。

    因为万人骸的存在,这数以万计的残魂力量汇集在一起,连空间都变得隐隐约约扭曲起来,鬼泣之声尖锐凄厉。

    “古祭之礼,你是遗族的人。”

    面对数以万计的残魂,叶羿脸上毫无惊意,他平静地开口,手中的刀清鸣不断。

    斗笠男子没有回答,他继续向万人骸鞠躬,声音转而悲呛。

    “归兮归兮,吾如影随兮。”

    “往兮往兮,时刻不歇兮。”

    古祭之礼的颂词极为古怪,那怪异的音节仿佛本身就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当它从斗笠男子口中念出的时候,就与天地产生了共鸣,冥冥之中,从数万年前的逝去纪元中引来了蛮荒的力量。

    这一刻并州城忽然寂静无声。

    鸡犬噤声,更夫颤栗,人不敢语。

    几乎只要是活着的,都感受到了一种从记忆深处翻卷而起的恐惧——那是先祖遗留下来的恐惧,对洪荒统治者的畏惧。

    万千残魂陡然变得暴戾起来,它们的身影几乎扭曲起来,怨恨几乎凝聚成粘稠的实质,加上那隐晦的,来自蛮荒的力量,即使是以叶羿的修为,都不得不运以灵识全力相抗。若是实力稍低于他的人站在此处,此时早已灵识重创,神魂永伤。

    面对万人骸统帅的数万幽冥之魂,面对着震动扭曲起来的空间,叶羿忽然笑了起来。

    “遗族到底还是遗族。”

    他朗声而笑,带着轻蔑与傲慢。

    “到头来还是像懦夫一样寻求先祖的保佑!”

    叶羿的声音惊雷般响起,随着斗笠男子的颂词而扭曲的空间微微颤动起来,古老祭礼引发的冥冥波动竟是被他这随意的嘲笑隐隐打断。

    ——我已经老了,老得拔不动刀了。

    百里疏未走时,叶羿曾经这么和他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像年轻人一样,锋芒毕露,嬉笑怒骂,肆意张狂。

    叶羿的大氅翻滚起来,谁也不知道那一瞬间,他到底出了多少刀,纷纷扬扬的刀光再次如同落樱般飞洒开,他旋舞起来,大氅飞转,边缘的金丝刺绣像暗夜中烈烈燃起的火焰,璀璨得生生盖过了幽蓝的鬼火。

    看到此刻的叶羿,谁也不会相信他自称的“垂垂老矣”!

    那样一把秀美的刀在他手中舞出,每一道飘旋的刀光都带着霸道刻骨的杀机。他明明是在原地舞刀,刀光却充斥满天地,鬼火覆盖之处,刀光随行。

    刀光如星河长流。

    大河倾倒,烈火湮灭。

    九玄分门乌峰上,一名披着黑色长袍的长老盘腿坐在九玄弟子屋舍的房顶之上。若从万丈高空中望下,就会发现整个并州九玄分门不知何时被一个淡淡的光罩笼住了,唯一的缺口处就是叶羿所处的九玄山门。

    披着黑袍的长老脸上带着几分长途赶路之后的疲倦之色。

    他是当日离开九玄主宗的那些黑袍长老中的一名,但即使在九玄门知道他的弟子也寥寥无几。

    他是九玄门闭关的大能之一,青冥塔开启之后,他一路急赶,在沉沉夜色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地进入并州城。几乎所有离开宗门的黑袍长老都和他一样,没有人乘坐飞舟,都是依靠自身修为避开青冥塔一路潜踪隐迹。

    在叶羿和斗笠男子动起手来的时候,黑袍长老祭起了一口古怪的玉匣,借助灵石张开了一个结界,将除叶羿所处之处的九玄分门笼罩其中,抵挡他们动手的余波,护住了九玄分门的弟子。

    他此来并州,是作为镇压天柱的又一道防线,也是护住分门的“盾”。

    而叶羿,则是那把应敌的刀。

    “华衣夜行,雪里拔刀。”

    在此之前一直闭目养神的黑袍长老,在叶羿挥刀如舞的时候,忽然张开了眼。他沙哑着声缓缓念道,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秦长老那一代中,最出名的,不是如今的掌门易鹤平,不是离脉峰主秦长老,不是贺州的父亲贺擎川,而是如今默默无名的并州九玄执事,叶羿。

    ——华衣夜行,雪里拔刀,如暗中花。

    当初的叶羿声名遍布十二王朝大地,风华与杀名并扬,是那一代最耀眼的数人之一,连合欢宗如今的宗主都倾心于他。

    但是……

    注视那边飘洒的刀光,黑袍长老长长地,压抑地叹了口气。

    但是最出众的一人,最后却为了镇守下面这东西,生机尽绝,宛若老者。连他也没有想到,叶羿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决然的一步。叶羿……他将自己的精血融于并州九玄所属之地上,生生将自己也炼成了九玄分门的一部分!

    以精血沃地脉,以神魂养灵气,最终将自己变成如乌峰这般的,九玄分门的一部分。

    所以在并州九玄门内,不论从什么地方潜入,都会被叶羿发觉,所以数百年来,他镇压天柱至今。所以,他再也不能离开并州半步。

    叶羿,再也不可能回九玄主宗看一眼了。

    黑袍长老收回关注着叶羿与斗笠男子的战斗的灵识,与叶羿交手的人其实没有见过叶羿最张扬的时候,年轻的叶羿一边舞刀,一边慷慨陈词,傲慢得就跟全天下没有一人能够和他比肩一样。

    嘲讽一句“哀求祖先保护”已经格外温和了。

    黑袍长老打一开始就没想过结果除了叶羿胜外还有什么。

    “九幽之门洞开兮,冥顽之灵弗负兮。”黑袍长老用如今的语言缓缓念出这两句,摇了摇头,“真是大乱将起啊,老朽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从角落里跳出来。”

    若是君晚白等人在此听见黑袍长老所念之语,定会惊愕不已。

    当初在演武场上,百里疏破去厉歆的“死境”时,所念的正是这几句。只是那时百里疏和长老一样,都是用如今的语言念诵,而斗笠男子却是用一种极为古老的语言。

    ————————————————————————————————————

    长长的石阶上,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冷冷清清,数以万计因饥荒而死的残魂已经全部消失了。

    叶羿缓缓地收刀。

    九玄山门牌坊前,重新只剩他与斗笠男子两人。

    斗笠男子半跪在地上,身上也有着许多刀伤,他一手按在箱子上,一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咳着血。叶羿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他提着刀,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黑色的大氅如前般摇晃,边缘的金丝刺绣灼灼生辉。

    而在斗笠男子身前,虚空中耸立着一扇白骨巨门,万人骸驮着背,托起这扇巨门。先前的数万残魂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真正的杀招却是由万人骸托起的这扇白骨巨门。

    一扇九幽门。

    九幽之门立于半空中,给人以最直接的恐惧和震慑,它代表着活物必将面对的敌人——死亡。

    斗笠男子一边咳血一边喘气,他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在刚刚,他头上的斗笠被刀光划破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直接毁了自己的脸。

    叶羿缓缓地转动刀身,他没有看那扇浮现在虚空中的九幽门,而是微微眯着眼,看斗笠男子那张血肉模糊难以辨认的脸:“你这样子,倒有些像金唐的暗卫。”

    金唐的暗卫永远带着一张面具,别人看不到他们的脸,一辈子隐姓埋名,活得跟鼹鼠一样。

    “乘黑夜而来的人,本身就说不上道义,何况不知生死胜败,在没有结果之前,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会给其他人带去麻烦,那倒不如直接毁了这张脸。”

    男子沙哑地笑了一声。

    “今天必死的人,是你。”

    叶羿平平地直述。

    哪怕斗笠男子是通过万人骸为媒介召唤出九幽之门,但这种恐怖的负荷同样会将他的心脉震断。所以从一开始,不管有没有成功,这个人都必死无疑。就算他侥幸没有因九幽之门丧命,也活不下来。

    仙门与王朝的纷争还只是在黑暗中汹涌,那些人是不敢在这种时候真正撕破脸。因此不论成功失败,王朝的人,都会杀了他,不给仙门留下追踪来源的机会。

    不知来路,即使是九玄门,也不可能对全天下十二个王朝一起发难。

    “我说了……”

    斗笠男子撑着箱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血从脸上滚落,唯一可以分辨的,是一双透着疲惫的眼。

    “我把身家都带来了。”

    他轻声说,抬手做了个开门的手势。

    面前万人骸也一同张开了双手,缓缓地打开虚空中的九幽门。

    由无数白骨组成的门缓缓打开,门后黑雾重重阴风瑟瑟,隐隐有水声浩浩,似乎在门后有着从幽都而出的黑水在汤汤流淌,一种恐怖的牵引力从九幽之门后席卷而出,像是想要将一切活物全数带入黄泉。

    打开这样一扇九幽之门,万人骸的形体也逐渐地崩溃,那种重合错离的感觉越来越重,就像随时会崩回散落的骸骨。

    九幽之门打开,四周的空间肉眼可见地扭曲了起来。

    叶羿的神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转了转手腕,震去刀上的一滴血,抬起头望着 那扇打开的九幽门,目光复杂。

    ——就像在看一位久别的老友。

92。死而无憾() 
《病美人存活攻略》来源:

    初入江湖的时候; 师父总会告诫年轻人,要谨慎一些再谨慎一些; 因为江湖两字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水,来来往往多少人命仍进去; 水花儿都不起一个; 而你也永远不知道; 别人隐藏着什么样的实力,什么样的底牌。

    就像明明已经从世人眼中淡去痕迹的雪里刀; 实力远远超过他们那么久的预想一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刀法?又怎么会有人能挥出那样的刀呢?

    斗笠男子重重倒在地上的时候,仍不住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瞳孔中仿佛还残存着方才刹那惊鸿的一刀,光影如幻,极致之美。

    在刚才; 穿着黑色大氅; 自称垂垂老矣的人拔地而起; 在半空中转身,黑色的大氅鸦羽般散开; 边缘的金丝刺绣像是在夜色中熊熊燃起的烈火。叶羿的左手手指并拢,自上而下划过刀背; 右手紧握刀柄。

    九幽的大门在半空中打开,想要吞噬一切活着的生物,而叶羿不退反进; 持刀凌空向前。他高高跃起; 天上的乌云忽散; 露出一轮苍白的圆月。叶羿的身影映于月影中; 他松开了左手,右手中的刀挥出优美的弧线。

    一道像是弯月,优雅如舞,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弧线。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刀光,也是最危险的刀光,斩断一切的刀光。刀光落下后的一切震撼得超出想象,那以万人骸为引子召唤出来的九幽之门自上而下被切成了两半,白骨如瀑布般崩塌,一块一块,漫天落下。

    华衣夜行,雪里拔刀,如暗中花。

    这是曾经最耀眼的风云人物啊,就算是他隐去声名淡出人们视野,拔出刀而斩的时候,却依旧恐怖得仿佛天地神魔皆可杀。

    端坐在屋顶上的黑袍长老轻轻叹了口气。

    九幽门被斩成两半的时候,男子一大口喷出来,心脉具断,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按着地面,勉强抬着头。

    穿着黑色大氅的叶羿收刀而立,依旧是双手拢在黑氅之中。他立于九玄分门长石阶尽头的牌坊之上,头顶上的玄武石碑“九玄”两字字迹遒劲,凌厉无双。

    这就是九玄门,仙门八宗的九玄门!

    斗笠男子忽然嘶哑着声笑了起来:“九玄门!仙门第一的九玄门!这是你的回答吗?!”

    ——叶羿站的地方,依旧是最开始的那个位置。

    “这就是九玄。”

    斗笠男子的话没头没尾,叶羿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神情平静,淡淡地道。

    仙门八宗也好,何日丧亡的烈日也好,九玄始终是天下无双的九玄。不管是为了什么,皇朝的权利,枉死的饥民……通通无所谓。只要是斗胆侵犯九玄门的……

    那就死吧。

    雁门郡从方才的那种奇诡的死寂中恢复过来了,更声冷冷地传开,偶有惊着的犬吠,睡下的人开始翻身,风重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带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寒意刮到九玄分门外的石阶上。

    真冷啊。

    男子想着,他抓着箱子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身体缓缓地滑坐下去,鲜血染红了石阶,散落的万千白骨森冷着。

    叶羿提着刀,看着那些散落的白骨,看着那名身份不明的夜行客,发现他脸上牵扯出了一丝笑意。只是那一丝笑意因为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变得有些狰狞。

    “你的身家够修石阶吗?”

    夜行客就要死了,叶羿却没有问什么来自哪里什么目的这类的话。

    对这种隐姓埋名千里而来的人是没有必要问这种问题的。他们怀抱着如同当年十八氏推翻古帝般的壮志与使命,一腔热血,且早已经做好了丧命他乡的准备。这是死士,连命都不顾的人,是世上嘴最严的人。

    “侥幸有所身家。”

    斗笠男子说话还算稳定,但是不论是他还是叶羿都知道,他就要死了,很快。但他就像完全了什么使命一般,笑着,声音渐渐地低下去。

    叶羿皱起了眉头。

    他扫了一眼那些散落的白骨,对方的行动明明失败,可是他为什么会是那副责任已经尽到了,死而无憾的样子?

    “时日皆丧,厚土何藏?苍苍白水,慰我万疆。”

    男子仰起头看着天上苍白的冷月,念起《太乙录》易的开篇,声音如同划过半空的夜枭鸟,沙哑,如丧钟将起。

    “太乙录?”

    叶羿皱着眉,问。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瞳孔放大,映着苍白圆月的影子,脸上带着“使命尽已,虽死亦足”的笑意。

    他死了。

    打开的箱子里,还有着一些极品灵石,这些应该就是他的身家了,不多。但是正如男子所说,用来修补受毁的石阶已经够了。

    叶羿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夜行客。

    他挥了挥袍袖,风拂过,合上了男子的眼。

    凡是活着的,终究有死的那一刻,而一旦死了,不论是荒兽还是古帝,不论是修仙者还是普通人,都要化作白骨一具。

    因此人们畏惧死亡,修仙与永生就是源于这种本能的恐惧。

    但是有些时候,明知必死,还是要去做一些事情。

    男子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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